广智命人把广通等几个僧侣绑起来,道:“广通,你心如此之黑,等会儿见了佛祖,还是要好好的忏悔才是。”
广通则怒道:“你冒了我们方丈的名,在此伪装做僧侣,居然敢在我面前提佛祖。”
这时李无言突然发出一阵冷笑,笑过之后,道:“此处佛门圣地,一众无发比丘,却都在佛祖面前,身为俗人,作着俗事,还妄称佛法,真是可笑。”
广智抬头看着李无言,李无言道:“主持不必惊慌,你也不用想着放开你师弟,联合起来对付我们,我们都是跟大将军蓝玉有仇,与你们站在一起的。”说罢他顿了顿,道:“就让在下把这一切都给揭开吧,从哪里说起呢?就先从你的身份说吧,广通大师。”
说着他看着广通,道:“你跟我说,你的方丈师兄,是纸衣门的人,安插在这里的。”话音刚落,广智就喝道:“一派胡言。”
李无言忙道:“不错,的确是广通你一派胡言,事实上,你才是纸衣门安插在这里的。”
广通沉默不语,李无言又道:“事实上,陆兄早就怀疑你了。你说,五年前,纸衣门的人,收买你们杀了主持,然后派了一个人来做新主持。可是五年前,纸衣门只是草创,根本不可能把势力深入这里。所以,一定是你知道我们与纸衣门不和,于是就故意这么说,希望能够骗过我们,随你夺取这寺中的权。”
李无言顿了顿,又道:“然而事实上,纸衣门确确实实在这里安插了一个人做和尚,就是你,一年前,把真的广通埋在了地下,而你则假扮做广通,在寺中扎根。我已经查出来了,那广通和尚俗名桂二,他有个哥哥桂大,就是你。你弟弟在寺里出家,而你则穷困潦倒,后来纸衣门在此渗透,于是你就投奔了他们的名下,在一年前,伙同纸衣门的人,偷偷进入寺中,杀掉你弟弟,埋到客房地下,你则做了你弟弟广通。”
广通被说的哑口无言,而广智则道:“罪过罪过,你居然会为了钱财,杀你弟弟,唉。”
李无言道:“他不义,将军你却是忠的。”说着指着广智,道:“然而你也的确是李代桃僵的掌门,五年前,你们跟寺里僧人串通好,让他们害死自己的方丈,然后你做了方丈。”
广智也顿时惊呆了,李无言又道:“这里是前朝平章月鲁帖木儿的地盘,月鲁帖木儿明里投降大明,实则牢记元顺帝的吩咐,在四川招兵买马,联合各路土司,发展自己势力。韬光养晦这许多年,终于积攒起强大的军力,使得朝廷震惊,若不是蓝玉擅长用兵,恐怕整个南方都要大乱。月鲁帖木儿如此精明强干,我估计,你是月鲁帖木儿的人,你负责的,就是把这个寺院做成月鲁帖木儿手下各种探子的情报所在。其实你们本来就想安插一个人做和尚,来监视这里也就罢了,无奈那这寺里的主持固执,坚决不肯,于是你们就李代桃僵,正好这寺里照样是三十六人。那主持被你们埋在了寺门底下。而没过多久,月鲁帖木儿给了你们好处,给寺院扩建了,然而扩建之时,门朝东改作朝西,于是之前的寺门上,就建起了客房。”
这时一个僧人突然打了一个佛号,道:“罪过,罪过,当初陷害主持,是广通师叔带头的,结果四年后,他反而也遭到毒手,与主持埋在一处,这因果报应,果然不假。”
陆越铭又道:“其实我一直奇怪,你们为什么把主持埋在寺门下。”
广智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那主持临死之前,曾经苦求我,让我命人把他埋在寺门那里,他说,这寺是祖祖辈辈传下的规矩,本寺决不能参与俗世,而且寺中只能有三十六僧,他虽然无力阻止前者,但愿意死后以身阻止寺中多僧,便乞求我把他埋在寺门口,守着这座城。”
广智又顿了顿,道:“我忠于月鲁帖木儿将军,他也忠于他的师父,我们都是忠臣,惺惺相惜。所以就成全了他。而且我做主持的时候,也没有让寺中添僧。”
陆越铭道;“你是月鲁帖木儿手下的将军么?”
广智道:“没错,我叫哈麻,是月鲁帖木儿大人手下的将军,犯了大过,本来应该处斩,月鲁帖木儿大人却放了我,然后给了我这个任务,让我扮作僧侣。”
陆越铭道:“然而纸衣门早就想拿下这座寺院,在月鲁帖木儿即将叛乱的时候,朝廷已经得到风声,而蓝玉的儿子蓝闹儿则也听到了消息,清楚很可能会然自己的父亲来此平叛,于是他就抢先一步,偷偷联合广通的哥哥,把广通换掉。然而这时才发现,这里已经是月鲁帖木儿的地盘,于是你这个假广通,就只能潜伏着,直到现在才动手,给寺中夺了权。”
陆越铭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你们当初可以出卖你们的方丈,说明你们并不是义士,那么如今月鲁帖木儿已经失败,本人也被押往南京正法,你们大势已去,此时正是应该投了纸衣门。如何代方丈广智还会有这许多的追随者呢?”
李无言道:“你不用问了,我跟你说,他们是害怕,月鲁帖木儿经营四川多年,根基极其深厚。你以为哈麻将军就只有他一个人?此时的整个四川,暗中已经有不知多少暗中支持月鲁帖木儿的人。对于朱皇帝,他们奈何不得,对蓝玉他们也奈何不得。然而对于一个寺庙,还是能够下手的。而有些人则相信,有了纸衣门撑腰,他们可以避免追杀,还可以得到富贵,于是就帮了广通,啊不,假广通。”
说着,李无言环视了一眼众僧,众僧纷纷低头不语,此时他们的私心都被窥破,一个个心里都是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