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杨得龙,陆越铭也是大惊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跟这个大师兄打个半斤八两,而另一边杨得龙不由得大怒,挺刀就冲上来,而杨得龙的眼神一下子又勾起了陆越铭的惧意,顿时士气大减,阵脚也乱了,很快被逼退到墙上。
那被锁着的人笑道:“一胆二力三技,小兄弟,今番是个极好的历练,就看你能否过了。”
陆越铭似有所悟,大喝一声,对着攻了上去,两人又一次势均力敌,而另一边贺婷玉也终于全解决掉了其他人,刚要帮陆越铭,只听陆越铭大喊:“这里有我,你别让那狗官跑了。”
贺婷玉脑子里想了想,转身出了地牢,确实那个卫同知已经跑了出去,必须追来才好。而那被锁着者也笑着说了一句:“不错,像样了。”
钱无意也从墙角找来自己随身的包裹,上前抽出一根钢丝锯,去救那墙上人。她本来袖子里有一个,只是恰好机关锈上了,所以没法脱困,不过还好此时包裹里有备用的。
她手法异常纯熟,很快就锯断了一根铁链,另一根也很快就要锯断了,钱无意边锯边道:“前辈,我今天救了你,能否看在这个面子上,再帮一下陆大哥?”
然而这个铁链还没有完全锯断,这人手就一挥,一声巨响,这个铁链被生生扯开。那人道:“也好,我再帮一帮这个小兄弟。”
另一边杨得龙听罢,忙虚晃两下,转身便跑,陆越铭此时得便宜卖乖又追了上去,然而刚跑出地牢口,就见一个人撞了过来,陆越铭一看,正是那个卫同知,而贺婷玉则跟一群家丁鏖战着,那家丁见自己老爷被抓了,才慌忙住手。
贺婷玉上前擒住卫书瑾,用刀指着他喉咙,此时卫书瑾的妻子和大儿子也赶了出来,开口就大骂这几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绑朝廷五品大员,等一会儿就得被千刀万剐。
贺婷玉径自带着这个卫书瑾往前走,直到院中一个井前,贺婷玉道:“就是这里,有个地道口,刚才他就要从这里出去。”
陆越铭看了看那个井口,道:“按照我的估计,他们已经有人出去,想找救兵了,我俩不妨就在这里等着,看他们的救兵几时能到。”
那个卫同知忍不住苦笑了两声,道:“两位大侠,今天本官是到这里了,来日你们是侠肝义胆,朝廷英明神武,最终侠客与朝廷共同抓了我这个坏官。真是佳话,编出戏来,能让老百姓好好乐呵。只是不知道两位大侠以后,要待何时才来陪本官。”
陆越铭咬牙道:“我在前拼死拼活,你在后捅我一刀。不管谁是谁非,也不管我以后怎样,反正你得先给我上十八层地狱占个位子。”
也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原来是一大队官兵闯了进来,进门便喊要捉拿这同知卫书瑾,此时那一家才彻底慌乱,一个个只有束手就擒,贺婷玉也把卫书瑾送给了官兵。唯有那卫书瑾的大儿子,平时娇纵惯了,此时慌乱中,居然一口便咬住了一个官兵擒他的手,然后用力挣脱开来就往前跑。
然而陆越铭冷冷看着他,身子飞上前,一下子就擒住了这人,此时那卫书瑾夫妇见状,忙大喊不要伤我儿,然而这一喊可出了问题。
陆越铭此时看见仇人失势,眼睛正红着,一手就把这人提起来,对着远处一个石凳就要掷过去,这一下要是扔过去了,那这个少年脊椎肯定得断,从此也就残废了。
而就在这时,突然一双手把他拦了下来,只见正是那领头的军官,他对陆越铭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别让我难做。”陆越铭也顿时意识到了,自己被仇恨冲昏头了,不应该这么不理智的。
那军官接过卫家大公子,冷冷道:“打官军,很好。”说着用力一脚踹过去,直接把他的小腿生生踹断,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那半截小腿被皮肉连着,软绵绵的垂在地上。那卫书瑾夫妻俩更是哀号惨叫,然而只能被带走。陆越铭带着满脸复仇的快感看着这些人,他一点也没有同情,这卫家大公子也绝不是什么好人,他也有过把人生生凌辱致死的事情,当然,其实这对他而言也不是很重要。
那军官一转头,看见了钱无意与那地牢高手二人,军官先对那高手道:“你是被掳来的良家子,这里没你事。”然后又对钱无意道:“你,是卫书瑾家的吧。”说着使了个眼神。
钱无意一时每台弄懂,只能说道:“大人,这不关我事……”
那军官道:“你是胁从,可以不问。你们老爷把罪证都藏哪里了?带我们去,这就没你事了。”
钱无意也明白了什么意思,忙带着那军官以及许多人走了,末了军官还对陆越铭等人道:“你们这些闲人,没你们事就快走。”
陆越铭刚想跟贺婷玉走,只见那个高手走过他,冷冷道:“你小子,心胸狭隘,戾气过重,实则心志孱弱,实在成不了气候。刚才教你的,就且不收回了。”说着转身就走,陆越铭忍不住两道冷汗流了下来。
等回去以后,贺婷玉给他伤口都擦好了药,陆越铭一脸淡然的坐着,贺婷玉看他这样,忙道:“你经的实在太多,也累了,还是开心点,好好休息一下吧。”
陆越铭道:“其实你也挺累的。话说回来,地牢里那个人,到底是谁?”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个声音:“无号人袁求道,那了无生曾经来北平城,就是因为曾与他在此约战,前去赴会而已。”
陆越铭问道:“那谁赢了?”当然他听过袁求道的大名,此人武功可谓整个武林第一人,以至于他受过各种的外号,然而最终任何外号都难以与之匹配,因此他便自称无号人。因此他心里估计,应该还是他的赢面大一些吧。
马和道:“听说是袁求道赢了,不过了无生也差的并不多。”
陆越铭又问道:“那这人怎么被抓进地牢了?”
马和道:“还不清楚,这人貌似也是个心系天下的,估计是跟他们有不对付吧。不过我听说,那个卫书瑾,也是偷偷弄了几杆火铳,才把这个袁求道逼住了再抓起来的。”
陆越铭越来越觉得那火铳是个好东西了,有这个,连了无生与袁求道这两位高手都得栽。
然后他想了一下,又道:“对了,那么那群自称‘自在门’的反贼,到底怎么样了?”
马和笑道:“他们的靠山就是那个卫书瑾一派,如今他们已经受到全城搜捕,清洗的差不多了。”
陆越铭心想不错,清洗,这个我喜欢,很热闹。只要别洗到我头上。当然这个可往往不遂人意。
马和又到:“那些人的头子,已经服软了,他本来就是有了靠山才敢肆无忌惮,事后那些人也答应他想办法给他送到北元去,说去那里属于弃暗投明,能受到厚待。”
陆越铭冷笑一声:“他想的美。”
马和道:“他也许了好几个同僚,都说能够逃过去,天天喝酒吃肉,当然我估计实际上很多人都出不去。”
陆越铭无奈道:“怎么总有这样的傻子?看人家放牧,就觉得那里的生活就是‘莫哈整斤吞’,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晋惠帝何不食肉糜。”
贺婷玉忍不住问道:“‘莫哈’是啥意思啊。”
陆越铭道:“蒙古话,肉的意思,尤其是说羊肉。我说的那句是一个杂剧的唱词。”
贺婷玉道:“话说这‘莫哈’不是你们的最爱么?”
陆越铭笑道:“不错,暖中补虚,延年益寿。”
另一边,那个袁求道正在北平城的一间小屋子里,他走到厨房,打开锅,而锅里则热气腾腾的,里面煮着一大块牛肉。汤很淡,看起来根本没有加什么调料。
他看这一大块牛肉已经快熟了,于是赤手就把那牛肉抓了起来,走出厨房,进到里间,只见里面蹲着一个人,那人秃顶,唯有鬓角有两撮红发,正是焚天鬼魔鲁伯义。
鲁伯义抬头看了看袁求道,眼神异常呆滞,也没有反应,袁求道把这牛肉往他面前一扔,鲁伯义几乎眨眼间就伸手抓住了牛肉,五指用力嵌进肉里,然后也不搭话,把肉放到嘴边,一口一口嚼了起来。
袁求道看着鲁伯义,叹道:“焚天鬼魔,果然名不虚传,尽管神智已乱,气色仍然不减。”
鲁伯义根本不理他,自顾自的啃着那块牛肉,袁求道看了看他,道:“你本心怀苍生,只可惜路实在是错了,以至于如今入了魔道。”然后他又望向窗外,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才会让这个天地换面,你还是追随我吧。”
鲁伯义仍然不搭理他,仍然在那里吃着。袁求道拿出一个铜挠一样的东西,一敲,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然后那铜挠一直嗡嗡作响,鲁伯义听了,放下牛肉,僵硬的站起身,对着袁求道用力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