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铭要是搁以前,薛继祖一个人他都未必能胜,然而如今居然可以同时压制薛家父子,他心里自然也是大喜,心想果然那套剑诀说的好,不是传授什么精妙招式,而是彻底将用剑之道说了出来。由于他天性不善应变,所以对战之时从来讲究稳妥,将真气保留,以自己苦练的深厚内力与人干耗。然而这消耗时间一长,却反而增加了许多的应变,尤其他应变力不能持久,反而导致夜长梦多,正所谓物极必反之理。于是他按照剑谱所说,再不节制内力,在心神旺盛之时,迅速击杀对手,才是最稳妥的道理。
不止如此,这剑谱中对于各式剑招的
运功技巧,都做了极其详尽的论述,一招一式的力道,以及下一式的后手,都总结的极详尽,陆越铭看着,只感觉以前练剑就好像迷迷糊糊过日子,根本就是胡来,经过这本剑谱的一指点,他着实有茅塞顿开之感。
加上其中所述的内功心法,回气极快,也让他不用畏惧气力消耗。
薛谭刚缓过神来,陆越铭又进了上去,一把大剑就好像条蛇,左扭右扭,始终缠着薛谭的长刀,每一式都是守中带攻,薛谭且战且退,身上衣服被点破了好几个洞。然而终于硬顶了下来,然而后面薛继祖却又起身冲了过来,他不得不暂时放开薛谭,又去战薛继祖。
这两人连起手来,让陆越铭也开始手忙脚乱,刚两招压住这个,另一个又攻了过来,他只能一把剑左右不时抢攻,同时脚下忙乱,却始终不能击倒一个。
而且那两人也看出他的强攻不能持久,如同是海浪一样一波一波的,于是就趁着间隙不断猛攻,陆越铭也开始无力支撑,然而他急中生智,
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只见他虚晃两招,突然转身向后方地面扑过去,哪怕背上已经被一刀划上,擦破了些皮。他借着这一扑,顺势抢过地上的钟馗捉鬼图,另一手一拍,身子又立了起来,同时把图向两人一晃。
这父子倆舍不得图,一时不敢动手,陆越铭趁着这犹豫的当口,把图往薛谭脸上一抛,同时右手大剑穿过画,正向薛谭面门刺去。薛谭忙向后闪避,然而陆越铭手一弹,大剑又飞了出去。薛谭脑袋一歪,好容易躲开这一剑,然而陆越铭又飞起一脚,正踹中薛谭心口,薛谭这一下再也没法躲开,直接被踢倒,而且后脑正磕在棺椁上,一下子晕了过去。
另一边,他感觉薛继祖的刀也已经刺了过来,于是身子猛力一扭,躲开刀锋,刀尖只是在他胸前蹭了一个口,他伸出两只手,生生抓住薛继祖的长刀,身子一卷,把薛继祖按在地上,两人扭打一起。
哪想薛继祖也会一些地躺拳,三下两下,一只胳膊就把他的脖子缠住,陆越铭心叫不好,硬绷紧脖子以免被折断,然后右手用力向薛继祖肋下打去,按说这种姿态拳头没有多大力气,但是他恰恰带着铁手套,使得拳头威力大了许多,没几下薛继祖就岔了气,陆越铭趁机挣脱脖子,对着薛继祖的脸用力凿下去,只听咔嚓一声,薛继祖当时瘫在地上,完全不动了。
这时陆越铭的眼角余光发现薛谭又爬了起来,并且捡起他的大剑,扔到一旁。他心想不好,赶紧身子后退,同时不忘了猛踩薛继祖的迎面骨一脚。
他手无寸铁,对付薛谭这样一位武林名宿可是吃亏大了,薛谭的大刀上下翻飞,陆越铭一路退着,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一声大喊:“姓陆的,接好了。”
他一看,贺婷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捡起他的那把大剑,对着他就扔了过去,薛谭忙冲上去想阻挡,而陆越铭抢先一步上前,接住那把大剑,转身就向薛谭劈了过去。
这一下,攻守之势立刻相异,陆越铭一把大剑就跟扭动的蛇一样,不断的向薛谭点过去,期间夹杂的劈,削招式也是力道十足,薛谭很快就无法支撑下去,最后随着陆越铭一声大喝,一剑正斩在他一条胳膊上,薛谭躲避不及,胳膊上被削了一个大口,深达肌肉,他的一条胳膊已经算废了。
陆越铭冲上去就想要杀了他,然而突然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抱着,他低头一看,只见是那个薛家家仆,命名几乎被腰斩了,然而此时居然还有一口气在,他伸出双臂牢牢抱住陆越铭,对薛谭大喊道:“快走。”
陆越铭挣了两挣,根本挣脱不得,而薛谭也不敢再进,赶忙扶起薛继祖,两人一瘸一拐的冲进墙壁里那个大洞中。
陆越铭好容易把两条腿从地上那已经僵死的尸体双臂中拖出来,一边嘀咕道:“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有一口气,护主心切也不至于这样,是不是诈尸呢?”
贺婷玉没好气道:“你就别说别人了,你是死是活?”
陆越铭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在扔下的火把光亮中乱晃,道:“我有影子,应该不是鬼。”
贺婷玉道:“你是诈尸,尸体是会有影子的。”
陆越铭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有脉搏,看来我活着。”说罢忍不住坐了下来,刚才那一番激战,他也是消耗很大。
贺婷玉用力挤出一丝笑,道:“还好,你没死。”
陆越铭想了想,道:“还有,其实刚才……我也有些知觉,你为了护着我的身子……实在多谢了。”
贺婷玉道:“没什么,我不动手不也还是死么?”
陆越铭道:“可你是为了护着我,其实你真的不用这样,我死了就是死了。”
贺婷玉责怪道:“你倒先说起我来了,你诈死吓我的事儿怎么说?”
陆越铭无奈道:“这个怪我?我也不想的。”
贺婷玉道:“还不是你连这个破功练的?以后不许练了。”
陆越铭笑道:“放心,已经练成了,刚才那么运功都没有事。”
贺婷玉道:“反正你练到这里就罢了。还有,你脖子的伤,没什么问题吧。”陆越铭刚才被那火链烧了一下,如今脖子上已经有了一圈烧伤的痕迹,他摸了摸,笑道:“不过皮肉伤而已。”
贺婷玉叹道:“那样多不好看,像脖子上套了个锁圈一样。”
陆越铭自顾自想了想,道:“我俩今天可好,把那么大一个人物得罪了,以后就算出去,还怎么过?”
贺婷玉道:“他偷偷进来独吞剑谱,难道就有理了?要闹大了也好,谁怕谁?”
陆越铭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那个剑谱,我该怎么……”说着抬起头,结果发现,那散落地上的两张图旁边,突然多了一双脚,再仔细一看,居然不知什么时候,从那个盗洞里来了一个人,仔细一辨认,正是他曾经的师兄杨得龙。
他这一下吓得魂飞魄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贺婷玉则打量了一下杨得龙,冷冷道:“杨师兄啊,师父呢?”
杨得龙顿了一下,道:“师父派我来找回剑谱,今天我顺便……”说着突然干咳了一声,有两滴血从他的嘴角滴下来。
贺婷玉见状,冷笑道:“你不用骗我了,是师父伤的你,是吧。然而你还是活着回来了,所以师父肯定是已经遭你毒手了,是吧?师父不让你拿这剑谱,于是你就暗算了师父,是这样吧。”
杨得龙一时语塞,贺婷玉又接着道:“其实你也不只是为了一套剑谱,你看我们道门已经落得如此,你也不想干下去了。唉,当年在万丈崖顶,你处理我们这些叛徒的时候,是何等的大义凛然,如今你的作为,实在是让人想不到啊。”陆越铭这时候也发现,杨得龙身上有一处火撩过的痕迹,那是他把鬼魔打下山崖之时,自己也挨了一掌所致。还好他也会一些鬼魔所练的毒火诀,故而不至于身体自燃而死。
杨得龙定下神来,冷笑道:“你们是看我受伤了,所以才这么大胆吧,那你们现在又完好么?”
贺婷玉也不理这个问题,又问道:“话说你伤的这么重,怎么还敢潜进来呢?这可是金禅宗的老窝。”
杨得龙不屑道:“他们?已经归天了。”
贺婷玉一下子愣住了,她与杨得龙对视了许久,杨得龙仔细考虑了片刻,觉得自己此时也未必敌得过这两人,于是眼神盯着他们,弯腰捡起那两幅画卷,用怀中那块写着翻译出来一章的布料裹着,冷冷道:“今日我就饶过你俩一命,师弟,你的心,等日后我再来取。”说罢面对着两人,一路退到洞口,转身就要进洞。
陆越铭突然喊道:“师兄留步。”杨得龙忍不住一回头,陆越铭顿时跳起来,手一扬,把什么东西扔了过去,那东西在半空中变成一条火链,直接飞向杨得龙。原来那斤车道门的独门暗器,此时还有一个,而且贺婷玉也交待过他用的方法。
陆越铭也太高估自己,这一下他旧伤复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而那条火链,则正打在了杨得龙的躯干上,而且正中他怀中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