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金禅宗的众人一看到粮仓火起,连忙纷纷自发前去救火,之后又惊动了刚刚回去的仇方元与仇人事两人,然而他俩的行动慢了很多,等他俩到达之时,众多教徒已经在手忙脚乱的救火了。
仇方元看着众人虽然尽全力救火,但却没有什么作用,忍不住大惊失色,仇人事忙制止他,道:“父亲请勿惊慌,火有的救。”
仇方元刚想反驳,仇人事忙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父亲,你身为教主,现在切不可说什么丧气话,不然那些人看了怎么想?”
仇方元带着哭腔道:“怎么看,过冬的粮都没了,大殿都塌了,圣女都砸死了,你要大家怎么看。”
仇人事忙道:“既然你也一时没办法,那么先歇息一下,容孩儿先补救着。”他一着急,也顾不上什么长幼尊卑了。
仇方元叹道:“你是嫌我老了,没用了是么?”
仇人磕头事忙跪下来,磕头道:“求父亲先去歇息。”
仇方元愣了半天,跟丢了魂一样的被几个教众带走了,而仇人事上前问了问灭火的事,也忍不住脸色大变,道:“这定是有人放火,你们先救着,能救多少是多少,我要去把内鬼找出来。”说罢便转身要走,正好看见两个教徒正往反方向走,于是偷偷上前,喝了一声,那两教徒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转身,看来是一男一女,都因为救火,弄得灰头土脸的。金禅宗毕竟占山为王,因此女子也经常需要当男人用。
仇人事厉声道:“你们两个是要逃么?”
那女教徒忙答道:“不是,我们是去取水。”说罢亮出手里的水桶来。
仇人事道:“取水来得及么?为什么不拿土盖?”说罢一指粮仓,只见大家纷纷挖土盖火,因为这里离水源实在远了些。
女教徒道:“徒弟罪改万死,一下子吓懵了。”说罢一拉那个男教徒,要返回火场。
仇人事道:“慢,你们的师父呢?”金禅宗向来把些小头目称作师父。
那女教徒脸上露出悲伤之色:“他……被压死了。”
仇人事道:“你俩,别去救了,很我来,我有事让你们做。”
那两个教徒对视一眼,点头应了。
仇人事引着那两人一直往山里走着,直到了金禅宗的总坛,一般这里除非特许,否则严禁一般教徒接近的。而如今经历刚才的地动,那总坛顶上明显塌了一点。仇人事对他俩道:“今天看到的,对谁都不许说一个字,不然处以剐刑,死后也得下十八层地狱。”
那两个教徒应了一声,于是仇人事把他俩带入大堂。只见大堂里,那座小塔下面,一具女尸赫然趴在地上,脑袋裂开,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子撒了一大摊。她便是金禅宗负责伺候金禅长老转世的圣女,刚才地动,她慌乱中跑到塔旁边想求救,结果反而被震得从塔上栽下来,而且脑袋先着的地。
金禅宗向来以妖言惑众为立教根基,今日粮仓被烧,又正好地动,甚至震到了金禅长老的头上,把圣女震得栽下来摔死,这事情要是传出去,那实在是太动摇军心,所以仇人事只是找了两个教徒来,想趁着这个机会偷偷处理掉。
仇人事指着塔下,道:“你们把她给搬到塔下面,先给地弄干净,要让人一点也看不出来。”
两教徒应了一声,从别处找来拖把,又搬了一桶水,仔细的清理了起来,好容易才给地面弄得几乎看不出什么来。
仇人事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副铁锨,递给他俩,道:“给塔后面的砖挖开,挖个大坑,注意砖千万不能伤到一点。”那两人一时不知道如何下手,仇人事想了想,拔出佩刀,亲自撬开了一块石砖,然后让这两人动手。
这两个教徒小心翼翼的把砖一块块的搬开,摆在旁边,于是便开始挖了起来,仇人事还在一边督促:“挖的深一点。”
过了一会儿,两人挖的坑可以摸过人的胸口了,不止埋这一个圣女,埋上他们两人也够了。而那个男教徒一铲子下去,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坍塌声,只见铲子下去的地方,地踏了下去,露出了一个大洞,那两个教徒忙爬出来。仇人事也听到不对,走来看着那个大坑,过了片刻,又捡起一块碎土扔了下去,只听见半天才传来隐约的回声,看起来下面很深。
仇人事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来,又想了一会儿,又找来一个梯子,架在塔底下,让两人先上去,自己随后。
这两人一上去,顿时看到了塔顶的内部,只见里面是一张床,床上躺着那个瘦骨嶙峋的,号称金禅长老附体的人,然而没看两眼,仇人事便喝骂道:“不许看,你们把那个桌子搬下来。”说罢一指里面的一张桌子。
那两个教徒费了好大劲,才把桌子从梯子上搬下来,仇人事接过桌子,对着桌子腿猛拍了一掌,顿时一只桌子腿被拍的脱落,只有一点连着,仇人事又两掌下去,桌子腿都被拍的掉了下来,只剩下一块木板。仇人事把那块木板递给两人,道:“你们看看,能不能把那个洞盖上。”
两人搬着桌子,小心的走进坑里面,桌子往上一放,还真能盖上去,仇人事又命两人把那个圣女的尸体扔下去,两人照做,那个洞的大小,还真的正好能把人放下去,仇人事看着两人把那具尸体扔下去,右手则按住了刀柄。
就在他要抽刀的时候,突然那个女教徒转身,一手按住他的刀柄,脚下一绊,把仇人事绊倒,然后她手一抽,把那把刀抽出扔在一边,之后顺势一个怪异的擒拿招式,两腿缠住仇人事的脖子,两手则抱住仇人事的手,而另一边,那个男教徒则捡起刀,对着仇人事就劈了下来。
仇人事用力一抽,挣脱开来,顺势一个滚躲开刀锋,手脚并用的撤出圈子,抄起一块砖就朝那个男教徒打过去,男教徒忙挥刀挡开,仇人事趁着这个时候,忙跑到一边,捡起那柄铲子,当做武器横在胸前。
女教徒也站起来,笑道:“我说公子啊,你要下黑手,是一点也不懂掩饰神情啊,你要干什么,都写在你的眼睛里了。”
原来这一男一女两教徒,正是陆越铭跟贺婷玉两人,眼见金禅宗的人前来救火,这两人偷偷藏了起来,偷偷杀掉两个教徒,把他们的衣服换了下来。结果也正巧,被仇人事给选中了。
仇人事冷笑道:“你俩,是斤车道门的余党吧,今日是送上门了。”其实贺婷玉精于伪装,早已在两人脸上抹上黑灰,弄乱头发,很难认出脸来,只是他俩实在不懂得金禅宗的宗法教规,刚才表演中难免露馅。仇人事也早看出不对,但是心想正巧,这两人一灭口,就算教中发现少了人,也查不到这里来。
按说仇人事的武功还是高过这两人,但是自己手中的铁铲也不方便御敌,两人看到了他这一点,也不多说,同时攻了上来。
仇人事忙把手中铁铲往陆越铭身前一扔,陆越铭忙闪身躲开,结果这让他身法略慢于贺婷玉,而仇人事也看准了,贺婷玉一开始就身子下俯着冲过来,是想抱住他的膝盖,以便摔倒再战。
仇人事看准她的来路,顺势抬起膝盖一顶,正好顶在贺婷玉的脸上,这一下撞了个结实,贺婷玉身子一软,瘫在地上动也不动。
仇人事顺手把贺婷玉抬起来当盾牌,陆越铭赶上来,却一时不好动手,仇人事用胳膊夹着贺婷玉,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着,直到退入一间侧室。
陆越铭没办法,只有喊道:“原来你是个要躲女人身后的货色。”
仇人事冷笑道:“我是没兵器罢了。”说罢将贺婷玉往前一扔,自己身子向后冲出去。那侧室里摆着的是从斤车道门的几个大弟子手中缴来的兵器,用来供神的,仇人事捡起一根长枪,转身一个回马枪,差点就把陆越铭扎个窟窿。
陆越铭看了心里叫苦,仇人事的这一扎,说明他枪术也是极强,而自己的兵器完全不趁手,那柄大剑被匆匆埋入火场,没有带来。况且就算自己兵器趁手了,也敌不过眼前这位。
仇人事举着枪就刺了过来,一开始十几枪,扎的陆越铭根本无还手之力,只能不断的后退,手中刀不停的挡,虽然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但也毫无办法。
然而时间一长,破绽终究露了出来,仇人事看准机会,用力向他肚子上一扎,陆越铭向后缩了一下肚子,但还是被扎中,身子倒向后面。
仇人事把枪一收,只见枪尖上穿着一个东西,原来是一副铁手套。陆越铭当时心想大剑带不走,但是铁手套还是能随身带着的,于是就放到了怀里。也多亏这手套,加上肚子卸力,这一扎没有刺深,只是皮肉伤。
仇人事抖下那副手套,继续向前,结果突然脚下一抖,身子也忍不住抖了起来,手中枪也落地,他强行运功压下去,结果就看见陆越铭爬起来,捡起刀准备再战。
仇人事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肯定自己已经无法再战,于是转身就往外面跑去。然而刚跑到外面,就瘫在地上,身子诡异的扭动着。
原来他在粮仓里,喝了一口那水缸里的水,而那水里,正不慎倒进去一些碾碎的毒菇。这时候是毒发了。
陆越铭也不管他,直接跑到贺婷玉身边,贺婷玉这时也醒了过来,看了一眼,问道:“现在怎样了?”
陆越铭把事情简单一说,然后看着在门外抽动的仇人事,道:“把他扔下悬崖灭迹吧。”
贺婷玉冷笑道:“你是想让教主满山找他儿子,顺便把我俩找出来么?你快去给那个坑填上,要让人看不出来,快点。”
陆越铭不解:“还填坑干嘛?”
贺婷玉怒道:“等咱俩找到绳子,好下去藏起来啊。好容易有个他们都不知道的地方,当然得先掩盖好,你怎么这么笨?”
陆越铭也反应过来,那个洞下面很深,就算跳下去没事,恐怕也再上不来,还是得先盖好。于是忙走过去,把那块桌板挡在洞上,又飞快的把土填入坑中,后来索性用身子把土大把的往里面拱,贺婷玉喘了几口气,也上前帮忙。终于把坑填平,砖石铺好,还把地上的尘土拖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