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幅壁画,残破的宫殿到处都是尸体以及碎砖裂瓦,而那本是蓝净的天空,已如这隐秘宗门一样,残破不堪的同时,算是彻底的变成了无尽的灰色。
一位一身黑衣的男子,白发如瀑布一样微微荡起之时,其面色不变,但在他的手中,却是抱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一身白衣,嘴角有血,但是面容上却没有一丝痛苦的神色,竟然有着一抹恬静的笑容微微的荡漾在唇角,是那样的轻柔与安详。
花已落,但它还是美的,因为曾经的美丽,人们不会忘却,更因为残破的本身,其实就是一种美吧。
英俊的白发男子,一直站在那里眺望远方,然后又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眼神里,有着无尽的落寞与悲伤。
安静中,男子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在其转身的那一刹那间,许麟看到了一抹悲伤,是那样的痛,这样的沉重,而这也是最后一幅壁画的结局。
“他们还会在这里么?”吕娇容怔怔的看着那最后的壁画景象,然后喃喃的问了一句。
“但愿已经走了。”许麟一直看着那白发的男子,心中不禁疑问着,在最后一刻,女子决定自爆之际,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又为什么会是这么一个结局呢?
渐渐的,绿色的光芒开始淡化,就好像聚在一起的萤火虫忽然要消失溃散一样,点点光芒,晶莹而透亮,将整个密室照的大亮之后,便是一点一点的消失掉,直到这里又恢复到先前的昏暗。
“你说他们两个人会是认识的吗?”
夜明珠散发着昏暗的光芒下,吕娇容的声音略显低沉,然而这样的话,听在许麟的耳朵里,却是如此的刺耳。
女人是一种很感性的物种,她们能捕捉到人们身上最细微的情绪表达,即使听不见声音的画面,也是能感受到其中的某些感性的东西。
感情?一种麻烦不能再麻烦的事情,况且现在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吗?
肚子还翻江倒海的咆哮着饥饿的声音,并且从这些壁画中,许麟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可是凶险无比的。
谁知道那个大魔头到底走了还是没走,关键就在于那坑爹的壁画,为什么只留下那么一幅让人觉着感伤,却丝毫没有用处的画面呢?
“该是相爱着的吧?两个拥有不同身份的人,即使到了最后一步,两人的心,也是会在一起的,永远!”
“你不饿吗?”许麟有些痛苦的捂住肚子,然后看着吕娇容又是说道:“别想些没用的,咱们都是快死的人了,想点有用的成吗?”
本来沉浸在淡淡的感伤之中,被许麟这么一说,吕娇容再一次感受到腹中那种饥饿的疼痛感,不由得白了一眼许麟,这厮真是一个坑爹货!
然而站起身来的吕娇容,转身又重新看向甬道尽头的那一堵石墙,伸手抚摸着冰冷的墙面,吕娇容缓慢的将眼睛闭起,静静的在感受着什么。
砰地一声,许麟转头看向密室中石门的方向,眼中露出惊奇的神色。
眼前的石门并没有什么异样的震动,只是因为连震的效果微微有着一丝的颤抖,一阵阵灰尘飘散在空气里的时候,许麟忽然抬起头来,目光中满是诧异的神色,是外面的石门?
又是一声剧烈的颤抖,而这一次的确是比先前的还要强烈,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依然被许麟听了个清楚,却是赵长天等人的惊呼之声。
是蛇妖?
许麟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这赤练蛇在青铜炉鼎中,不知是被人囚禁了多少年,而在它从炉鼎中出来以后,连着的杀掉两人然后又毒死一人,就是那个倒霉的王奇,但是这几次撞击的声响,似乎意味着蛇妖变强了?
又是接连几声的碰撞,许麟眼前的这道石门,也被连带着震动了一下,接着许麟便听到似乎是赵广地的呼喊声:“快开石门,蛇妖要进来啦!”
开玩笑!给你们开门,那不是引狼入室么?许麟的心中忽然生出一阵报复的快感,然而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唇亡之后,可就是齿寒啦!
转头看向吕娇容,这位现在的样子,简直像大仙儿一样,还在那静静的摸着墙面,但许麟不敢催促,谁让自己对于禁法的了解太少呢!
瞎子摸象,你可得给我摸出个准头来啊!
许麟心中期许着的同时,双手撑地,有些费力的将龟壳背起在身后,然后又从储物腰带中,将魂照镜拿了出来,对着镜子喊了一声道:“躲在里面等死啊,还不快点出来!”
一阵阴风渐起之时,并伴随着一声凄厉的鬼哭,王天宇一脸森然的笑容,从镜面中冒出头来。
许麟看着那一张惨白的脸,身子不由得一阵哆嗦,现在的他,对于这股阴寒之感,委实有些难以招架,但是王天宇这厮怎么越看越像鬼了?
不对,这个喜欢搞基的二货本来就是一个鬼!
“看来当初签订契约,对于无比弱小的你来说,委实是大赚了一番,事到如今也只有我能帮助你喽!”
许麟不甩王天宇那一脸的嘲讽之色,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对面的石门,然后用耳倾听里面的动静,但就在这时,轰然的一声碎响,震天动地般的炸音,让许麟的脸色一阵发白,这蛇妖进来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许麟的猜测,石门的那头,突然传来几声喝斥和尖叫,接着便是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雷鸣,火焰的咆哮,接连的几声,让许麟心里一阵悸动,那可是赤练蛇啊!
这条美女蛇在实力还未恢复之前,许麟已经彻彻底底的领教过它的厉害程度,如今修为大复,就是不知道石门之外,还能有活人否?
“这是什么东东,气息如此的强横,从来没见过这么强大的妖气!”王天宇的脸色逐渐的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一条蛇而已,不必害怕!”许麟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觉着有些可笑,何况是王天宇。
“你以为你在哄三岁的小孩子吗?这么强大的妖气会是一条普通的蛇妖所能发出的吗?”
看着许麟不出声,王天宇忽然咧嘴一笑,那笑容森然吓人,又仔细的辨认了一下蛇妖的气息之后,王天宇冷冷的又是说道:“如果你叫我对付这么一个怪物,怕是两个我冲上去也是白费。”
“那总比坐以待毙强得多吧!”许麟依然嘴硬的说道。
王天宇还想嘲讽许麟的时候,忽然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尽管有一个厚重石门在那挡着,可这声音还是清晰无比的传了进来,许麟目光炯炯,然后在心底冷笑一声,这酒道人终于还是如愿以偿了啊!
“快开门!,要不大伙一起玩完!”
赵长天的声音中充满着急切而恐惧的情绪,许麟转头看了一眼吕娇容,见其手上握着一枚金色的符箓,并散发着淡淡的金光,还是在石墙上不停的游走着,显然这女人是发现了什么。
再回头看向石门的时候,许麟握紧手里的冷玉剑,对着王天宇沉声道:“咱们只需拖延一番即可,如果不行的话,你转身逃跑就是,你是鬼物,想必那蛇妖对你也是没有多大的兴趣才对。”
听到这里,王天宇的脸上露出一阵意外的神色,随即面容上竟然有着一股强烈的情绪波动。
感情是鬼物仅有的与人相近的特征了,所以对于情感也就尤为的重视,这时候能得到许麟的认可,王天宇忽然觉着就算舍弃鬼身,魂飞魄散也是值得的。
激动的想要再说些什么的王天宇,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瞥了一眼许麟手中的魂照镜,见其握得紧紧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苦笑。
既然想让自己见机逃跑,为何不把魂照镜给自己?
轰的一声,一阵强烈无比的雷光透过石门的缝隙,就是一阵阵传来,空气中突然有着一股灼烧的味道。
酒道人的声响,再也没听见,相反的,赵长天与赵广地的呼喝声倒是此起彼伏,那一道道的雷鸣之音,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然而许麟知道,这算是秋后的蚂蚱?
想起司徒南,这个倒霉鬼,自诩正义无比,或许他真的是有着一颗正直善良的心,但也被赵长天等人变成了灵骨给吃掉了,然而到了现在,九泉之下的他,是否也在很是快意的,注视着这两个人的糟糕处境呢?
赵长天,如果短暂的接触下,你会发现这是一个让人尊敬,并且做事有着原则的人,可当自身难保,其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那隐藏在外皮之下的狰狞,也会爆发出他凶残的一面,所有的原则都变成了为了生存而设立的。
一声惨叫,那声音区别于赵广地有些尖利的嗓子,许麟清楚的辨认出,那是赵长天所发出的,这家伙不知想没想到,其实死亡已经在他的周边竖起了獠牙,现在的这个时候,是终于下口了。
又是几声惊慌失措的惊呼,许麟听的仔细,这不是赵广地还有谁,就是不知现在的他,脸上又会有着怎样精彩的表情。
一股殷红的血水,透过石门的缝隙,缓缓的流淌过来,许麟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而那笑容让人看了有些头皮发麻,可就是这样的笑容,似乎在预示着许麟是要在准备拼命的时候,才会流露出其本色就有的疯狂,而那一刻,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