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声音很缓很慢。
萧星辰知道,自己刚才的石子并没有击中袁洪,而是惊动了他。此时,他应该正提着手枪,蹲着身体,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这里挪来。
萧星辰所蹲的下水道,在下雨的时候,这里是汹涌的雨水。在这没雨的时候,也有少量的水流过。
萧星辰的皮鞋湿了,脚上感到一阵刺骨的凉。
此时,萧星辰冷冷一笑,好你个袁洪,我把你的命救过来,就是猪也知道报恩,没想到你却恩将仇报,得人家几个臭钱,就来要我的命!
他的怒火在燃烧,他等不及袁洪到自己的面前自己扑上前去扼住他的喉咙——刚才,自己就是这样计划的。
他听清楚那草的声音及方向,然后,握在手里的石子,向那个方向瞄了瞄准,然后,猛的砸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之后,枪的子弹有的射在萧星辰的脚前,有的射在树上,有的射向远方。
袁洪不由自主的惨叫声不断,发出一阵像泡沫擦玻璃一样的瘮人的声音。
萧星辰看他这射击的方向,便知道他疼痛的情况下处于失控之际,他的大脑应是短暂的失去指挥能力。
萧星辰一个箭步从下水道口跃出,冲到黑乎乎的一团人影前,顺着他的胳膊摸到他的手,摸到他手里僵硬的握着的手枪。
一股血腥味直刺鼻腔,他的手抓得到处是粘乎乎的血液。
袁洪依旧在地上乱游,不由自主的惨叫声一点儿也没有减弱。
萧星辰抓起一把干草,想堵进他的嘴里。再一想,还有那个必要吗?
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向袁洪一照,心里猛的一惊。只见袁洪用手捂住右眼,黑的红的从他的手指缝里向外汩汩不停的流淌。
萧星辰摸着他被血染红了的衣服,从他的身上摸出匕首,把他的枪与匕首扔在一边。摸出他那被血染红的手机,从他的手机上,他看到了刚刚不久的亚岱尔与他的通话记录,萧星辰呵呵一笑,将他的手机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他在袁洪的吼叫声中,拨打了滕局的电话。
“滕局,在哪呢?”
“你在哪?你身边是谁在叫唤,叫得怎么这么瘮人?”
萧星辰从滕局的说话声中,似乎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这股酒味与袁洪的血腥味搅拌在一起,他的心里又一阵翻滚:“好啊,滕局,我在这替你破案,你却革命小酒天天醉了……啊……”
滕局正如萧星辰所猜想的那样,他正在和几个朋友在酒楼里喝酒,他听见萧星辰话说得好好的,突然一声叫唤,猛的站起身来急呼道:“萧星辰,怎么回事?”
手机里已经没了回答声。滕局立即联系有关部门对萧星辰的手机进行定位,他带着十二个全副武装的警察风驰电掣般的向出事地点而去。
萧星辰刚才只顾和滕局说话,见袁洪右眼被自己石头击中,眼球随着鲜血流了出来。
萧星辰以为,一个人处于突然受到重伤害,大脑的思维也会随之短暂短路。再者,他还在叫唤,又没了匕首和枪,他便大意了。
然而,就在萧星辰和滕局通话之时,袁洪在地上滚动,突然,在滚动之时飞起一脚,正中萧星辰的下面。
萧星辰疼的双手一捂下面,手机落了地。他蹲下身体捂住腿裆,袁洪站起身来,脚猛的向萧星辰的头上蹬来。
袁洪的左眼,影影绰绰的还能辨认出萧星辰头部的影像。他想,这一脚下去,自己至少能和萧星辰同归于尽。
弄得好的话,萧星辰会死在自己的前面!或许自己还能不死,自己还有那么多的钱,还能有未来。
然而,萧星辰的头偏了过去。他又摆起腿来一个横扫。萧星辰捂住腿裆又滚了过去。
他两腿没有打到萧星辰,突然间,发现地上闪着寒光的匕首,他抓起匕首,忍着剧烈的疼痛,一手捂住眼睛一手向在地上的萧星辰猛刺过去。
萧星辰顺着干沟的坡滚到马路边上。这时,他的疼痛好多了。他从口袋里掏出石头,举起手来,准备向袁洪那拿匕首的手砸去。
袁洪先他一步,手中的匕首出了手。萧星辰纵身跃起,匕首从他的腿下飞过。
刺耳的警笛声叫唤着急驰而来,萧星辰望着干沟里的袁洪,冷笑了两声。
警察冲进干沟,抓起了满身是血的已经晕过去的袁洪。
连夜,袁洪在警察医院做了眼部手术。他在十二点前,睁开了那仅剩下的一只的眼睛。
第二天,滕局对袁洪进行了审讯,袁洪一言不发。
由于袁洪手机中在作案前有和亚岱尔的通话记录,亚岱尔便进入了警方的视线。
亚岱尔的办公室,已经不再是私密的地方,全部在警方的监控之下。
二月初十的上午,亚岱尔的办公室里,坐着查理和焦躁不安的亚岱尔。袁洪的手机关机,从袁洪在昨天晚上与自己的通话中,分明是不干这件事,而白吞他的钱。
探子来报,袁洪下落不明,而萧星辰依旧正常的上班。
“星辰,袁洪不见了!”冯瑶早早的就在萧星辰的办公室前等待,她见到他走来,迎上前去说道。
萧星辰笑而不答。
第二天早上,冯瑶像昨天一样等在他的办公室前:“袁洪还是没有回来……我妈还是那样,袁崇豹都快疯了,他又让我来找你。”
到了第三天早上,冯瑶还是那样对萧星辰道。
在警方的秘室里,躺在床上三天,手脚都被铐在床上的袁洪又像植物了一样,一声不吭。
主抓此案的滕局心急火燎,审问什么他都不吱声,案情毫无进展。在袁洪这里得不到突破,那么,过早的抓亚岱尔就会非常被动。
就在这个时候,滕局想起了萧星辰所说的催眠破案。当然,这种方法在破案中也是常用,不过,成功的机率却很小。
没有办法,滕局只好采用这种方法。然而,警方的催眠大师无论怎么催眠,袁洪仍像昏迷了一样一言不发,这让他大感头疼。
实在没法,他只好又找萧星辰,虽然找萧星辰来破案是违反程序的,然而,违反程序无论如何要比案件停滞不前要好。
接到滕局电话的萧星辰,他要求让袁崇豹、张湘淇和冯瑶同来参加他的破案。
滕局给予坚决的拒绝:“萧星辰,你这纯粹是胡闹!我让他们来,传出去对我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你想过吗?”
“滕局,程序摆那好好的,你叫我去同样也是违规啊,你这是何必呢?如果袁洪再不说,你直接把他放了就好了!”萧星辰在办公室里抖着二郎腿说道。
“胡说!”滕局呼哧呼哧的喊道。过了一会儿,他又叹息着道:“……你明早过来吧!”
第四天早上,萧星辰多远的望见冯瑶又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前,他向她招了招手。
他告诉她,他要带她的后爸、妈妈和她,去一个地方。
车箱里没有窗户,车内只有昏暗的灯光,在萧星辰的对面,坐着三个人:当中坐着瑟瑟发抖的张湘淇,左边坐着满头白发的袁崇豹,右边坐着愁眉不展的冯瑶。
袁崇豹和冯瑶的眼里,这个救世主一样萧星辰的出现,使他们看到了一线希望。
萧星辰从左边的包里取出银针,在张湘淇的头上扎了几针,然后,掏出一颗脑波药皇递到冯瑶的手里,叫她给她的妈妈喂下去。
张湘淇服了药之后,便沉沉睡去。
袁崇豹一家人和萧星辰一起到了警局,乘着电梯直到十二楼。
出了电梯,顺着走廊向西走去,一个南面的房间被打开,萧星辰他们走了进去。
房间里,是三个房间通连。靠西边并排放着两个三人沙发,沙发前面各有一张茶色玻璃茶几。沙发的东边摆着铺着白衬单的一张床。
里面靠窗户的沙发上,坐着三个人。当中一个是滕局,他的两边是一男一女两个警察,他们的前面都放着笔记本电脑。
袁崇豹一家人进来之后,滕局安排他们在靠外面的那张沙发上。
床的边上,有一张椅子,萧星辰坐到椅子上。
萧星辰穿上了白大褂,戴上了白口罩。
不一会儿,外面推来一张轮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冯瑶看了,不由自主的惊叫一声,原来,床上躺的就是失踪了五夜三天的袁洪。
张湘淇被冯瑶的惊讶声吵醒,静静的睁开眼睛。她的眼睛里安详多了,她望了望袁崇豹,又望了望冯瑶。接着,她望向躺在床上右眼上蒙着纱布的袁洪。她突然颤抖起来:多好的一家人啊,怎么会在这样的场合相聚?
袁崇豹一家人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这张白床,盯着袁洪右眼上的白纱布,望着他锁在床上的镣铐。
一家人都意识到,袁洪犯事了!但他们不明,他们一家为什么会被带来,萧星辰穿着白大褂坐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袁洪睁开左边的一只金鱼眼,望了萧星辰一眼,随即向西边沙发上的人望去。他望见他们这个重组家庭的人都在的时候,他大吃一惊,随即转过头去。
袁洪的表情又恢复到了冰冷的状态,紧紧的闭上他那仅有的一只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