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们踏着自己人的尸体退到河边时,面临的却是已被冲走了石桥的涛涛河水。
完颜廷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已被染红的河水,忽然听得身后杀身大作,还不等他回头,就见身边的护卫面露惊骇之色,大喊了一声朝他扑过来。
然而为时已晚。
一对旋转的金锤从后方飞过金兵的头顶,重重地撞在马上的完颜廷后心之处,骨断筋裂之声响起,完颜廷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向前一栽,直接从马上坠入河中,被河水裹挟着冲走,转眼只留下一滩鲜血,再无踪影。
而岳璃则手持一把从金兵手中抢来的长刀,持刀而立,面颊上染了几道血痕,愈发显得她犹如天降罗刹一般,杀气凛然地望着这些目瞪口呆地站在河边的金兵。
“自己跳,还是我来动手?”
第九十二章 喜忧参半
坑杀俘虏这种事, 方靖远是绝对做不出来。
可那些金兵俘虏,若是养着,耗费钱粮不说, 也干不了什么活, 也不等他去想怎么处置, 那些原本被金兵押着来运粮运器械的民夫就先反了,奋起将身边的金兵杀死,抢过他们的武器朝岳璃跪下,恳求收下他们。
这些人原本也是当地的农民,自从淮南淮东和山东等地都被金兵占领后, 他们就沦为奴隶,整日里做着最辛苦的劳役,食不果腹, 还朝不保夕,不光是自己, 连带家人,随时都会被这些金兵视若蝼蚁般踩死,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他们本已过得麻木, 以为只有到死才能得到解脱。
可今天看到岳璃犹如天神下凡般将昔日欺辱他们的金兵打得落花流水不说, 连完颜廷和他的亲兵都被赶着跳下滔滔河水之中, 他们就忽然有了反抗的勇气, 连那些流民都能够用木棍杀死金兵,他们还怕什么?
只要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敢动手,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支原本数万人的大军之中,真正的金军精锐不过五千,其余大多是收编的各地府兵和附近的奴隶劳工, 岳璃的斩首战术干净利落地解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这些人就趁机跟着反了。
哪怕十个对一个,没有武器就用拳脚用牙齿,被奴役多年的奴隶们反抗的力量,也远远超过了金兵的想象。
这一仗打得极为惨烈,原来是占据压倒性人数,主帅坠河,精锐全失,剩下的数万人马,全都归附了海州军。
而辛弃疾和岳璃所率的海州军,除了几十个因操作失误和冒然冲锋受伤之外,就只有没躲过弩车第一波射击损失了十几人,可谓首战告捷,大获全胜。
就是俘虏都没了——金兵数千精锐,生生被那些反了的汉兵和奴隶群殴致死,死状惨不忍睹,而那些汉兵和奴隶也死伤过万,剩下的人既然归附海州军,就算不得俘虏了。
方靖远起初还怀疑是不是被他们给“坑杀”了,后来听岳璃一说,也不禁唏嘘不已。
那些金人占领了大宋的领土,却依然视宋人如猪狗奴仆,肆意欺辱打杀,在他们占据上风的时候,手无寸铁的宋人只能强忍,可正如火山一般,沉默中的压迫越久,爆发时的火焰就会越猛烈。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这是不是一句词,而是鲜血淋漓的现实。
听岳璃平静地说有些奴隶哪怕被金兵一刀捅破肚子,都要抱着他们的手臂咬下块肉来,同归于尽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几十上百人豁出命去生生咬死一个金兵,方靖远能够想象到那画面是如何的惨烈,叹息之余,又叮嘱他们要好生收拾战场,这种大战之后,若是不及时清理战场,造成的污染也不下于一场瘟疫。
最头疼的,是这么多人的到来,需要的物资简直就是山一般的压力。
“要是十娘在此就好了!”方靖远不怕算数,怕算账。钱财对他是浮云,来得快去得更快,也没积攒银子做首富的念头,从不上心,自然对这些民生账目不甚了了,一看他们带回来的人数,就头大无比。
五万人,其中四万伤病,只有一万来人勉强能算劳动力,一个个还都营养不良。
刚刚才解决了海州城内外居民和流民的粮食问题,连房子都没解决,这又来了五万人,还大半伤病,光是所需的药材缺口就足以让方靖远头疼,更不用说其他的了。毕竟,他没有能变出粮食和药材的金手指,就算改进了农具让海州城今年的开荒数翻了几倍,可等那些粮食收获也得一半个月之后,而现在急需的粮食却没着落……他忽然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真是犯蠢了,这些人当初被金兵赶着来攻打海州,本身就是负责运送物资,哪怕现在缴获的不多,可金兵的物资库想必还有不少东西。如今数万人马都落入他们手中,这些后勤物资,若是不一并收回来,似乎有些可惜。
沭阳是距离海州最近的一座城池,面积上不足海州的一半大,但因为坐落在湖边,又有沭阳河流经,形成的平原地带是附近最大的产粮区,鱼米之乡,而金兵最大的粮仓也建在此处,原本是负责供应徐州、泗州、沂州和海州四地的金兵,而如今,泗州和海州都已归大宋所有,沂州被起义军扫荡了几次,也没剩多少人。
原本完颜廷就是仗着沭阳的粮仓储备,换来不少物资,又从各地征来工匠修好了原本宋军留下的军械,想一举攻下海州,却没想到,他手里有什么早已被辛弃疾的人打探的一清二楚,而对方手里的千里镜和小型投石弩都是他连听都没听说过的“神器”。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这次也算输得不亏。
辛弃疾让岳璃先押送那些伤员回去,自己则留下善后的同时,联络了沂州的义军,将沭阳团团围住。
他带着的人里,有根据方靖远指导专门负责军械的“工兵”,打扫战场的同时,就将缴获的金军攻城弩、云车、冲车和猛火油柜都修整了一遍。只是先前对战之时,猛火油柜被烧毁了大半,这东西燃性极强,一个不慎还会爆炸,所以能幸存下来的只有一个,还是因为先前有故障没推到前面,才侥幸留下。
这东西原本就是当年汴京军械监研制出来的大杀器,火油是从西夏那边买来,虽然数量不多,但杀伤力极强,上次使用时,还要追溯到李纲镇守汴京之时。
可惜当时的大宋君臣根本无心作战,空有神兵利器而不善用,结果落得那般下场。而金兵自持悍勇,原本也没把这些东西看在眼里,荒废多年后,还是完颜廷在采石矶一战后,意识到这东西的厉害之处,又从汴京和各城的旧库里寻出来翻新,正准备借此扬威,却没想到成了给人送装备的。
有这些攻城利器,攻下沭阳其实并不难,可难就难在,攻城的同时如何保住那几座粮仓。
否则就算攻下沭阳,失了粮仓的储备,这一仗同样算是失败。
而如今负责镇守沭阳的,正是昔日海州军的副将,魏胜的兄弟董成。当初他和魏胜因归宋之事分歧,投奔了豫王完颜允成,而完颜允成在他眼皮子底下被魏胜算计,虽然对外都说是完颜允成遭天谴而被雷劈死,可他们自己人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尤其是董成,还接到了魏胜的书信,起初还不以为然,直到完颜允成死后,方才惶恐不安,等到完颜廷来接收了这边的兵马,就将他打发到沭阳种地,原本以为是个苦差,可没想到那些风风光光跟着完颜廷去攻打海州的人,竟然全军覆没,反倒是他这个被贬去种地的,活到了最后。
被辛弃疾率军包围的第一时间,他就拿出了魏胜的书信,附上回信一封,诚挚地表达了自己对海州军的善意,愿意资助部分军粮,只求留下沭阳自守,以后若海州有需要粮食的时候,亦可向他采买。
“呵,他这是想自治啊?”辛弃疾对这种朝秦暮楚的叛将毫无好感,就算是求饶,这条件也不够,“告诉他,要投降,就无条件滚出来。就凭他,拿什么跟我讨价还价?沭阳属于海州,海州属于大宋,绝不容许任何个人占据,尤其是金人的走狗!”
这话一传回去,董成当场就气歪了嘴,“他算老几啊!老子当初打下海州城的时候,他还不知在哪玩呢!他有本事来攻城啊,敢来老子就一把火烧了粮仓,让你们统统吃灰去!”
两边占据城门上下,隔门对骂了一日,也未分出个胜负高低来。
消息穿回海州,魏胜的脸黑如锅底,方靖远却乐得不行。辛大佬一路所向披靡,这只怕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无赖滚刀肉,偏偏又因为那些流民和奴隶投鼠忌器,舍不得粮食又受不得气,可不就作难了。
魏胜原自己如今正是回归大宋,得官家看重,想着若能劝降董成,也算成全昔日一同起义打下海州的情分,可没想到当时董成模棱两可,虽说因为他们暗杀了完颜允成而被吓得没敢动手,可他跟着完颜廷去沭阳守备,就已让他心冷了几分,显然居然还堂而皇之地打起“自立为王”的旗号,更是让他下不来台。
若非他一直想招揽回董成,辛弃疾也不会对董成那么手软,方靖远笑了一回之后,便正色对他说道:“你这兄弟,看来是董卓的后人啊!”
魏胜一头雾水,不解地问道:“此话怎样?”
方靖远一本正经地说道:“董卓此人,专养三姓家奴,连自己的后人,也传染了这毛病,着实用不得,就让幼安兄把他收了,以免再祸害他人吧!”
魏胜明白过来,苦笑着点头道:“多谢使君宽宏,机会已经给过他,他自己不愿走生路,也怪不得他人。只是……要如何才能保全沭阳粮仓呢?这厮心狠起来,若是不敌,只怕真会将粮仓付诸一炬。”
“这个问题,就要看海州狸的本事了。”方靖远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听说令嫒也跟了去,希望一切顺利,回来正好领奖。不知魏将军和斥候们,可否准备好彩头?”
“这……”魏胜着实百感交集,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的是女儿心愿得偿,成了岳璃的亲卫小队长,可难过的是,自己一手训练了近两年的斥候军,竟然要输给了这帮娘子军!
真是白长了一双眼啊!
作者有话要说: 方博士:人口人口,来人就来口,张嘴吃饭,压力山大!十娘救命!
杜十娘:谁说女子不如男,吃饭张嘴都得求我吧!
第九十三章 出水芙蓉
沭阳自古出美女, 虞姬就是沭河畔虞溪村人,此处水系发达,不光是鱼米之乡, 所出丝麻也是江淮一带首屈一指的品质。
时值六月, 正是荷花初放时, 荷叶田田,一碧万顷,沭阳粮仓就建在沭涟湖畔,由此可经沭河入运河,水路四通八达, 南来北往,对于大宗粮食运输来说十分便利,此处的粮仓都是北宋时期沈括在此为官时建造, 不光做好了密封工作,还晚上了防火防潮措施, 入库粮食在封存状态下,可保三年不坏。
负责看守粮仓的都是董成的心腹, 哪怕接到了董成的命令, 亦是惴惴不安。
在这个年代, 士卒们也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 眼看着前两年因金主完颜亮横征暴敛, 导致民不聊生,饿殍遍野,民间甚至有易子而食的传闻,粮食对百姓们来说,就意味着性命。就算是上司有令,烧毁粮仓这种事, 真做出来,怕是以后睡觉都不得安生。
他们也只能希望,上司和海州军能谈和,无需走到火拼烧粮的那一步。
正自惶惶不安间,忽然听得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自湖面传来,守军警觉地朝湖面望去,却见两叶扁舟一前一后,自荷叶间划出,上面坐着几个少女,其中一人采了几片荷叶,挡在额上,另一艘小舟上的女子则俯身在传边,撩起湖水朝她泼洒过去。
几女嬉闹之间,小船滑过水面,潋滟波光倒映着她们的窈窕身姿,竟似从湖中绽放的荷花仙子一般,娇美无双,令人挪不开眼神。
“哪里来的小娘子!军事重地,不得靠近!——”董大成肩负守粮之责,眼见身边的同僚一个个眼神发直,看着那几个采莲女转不过头来,便上前几步,走到湖边冲她们大吼一声,意欲将她们赶走,免得影响军心。
不料他一声爆喝之下,惊得船上的几个女子吓了一跳,那正在撩水的女子更是身子向前一扑,落入了水中。
“救命!救命啊!——”
“救人啊!那边的军爷,求你们快帮忙救人啊!——”
落水的女子拼命挣扎着,有个少女伸手去拉她,可刚抓到她的手臂,就被她挣扎的力道扯的也落入水中,吓得船上剩下的两个女子尖叫不已,哭喊着朝湖岸上的人高声求救。
董大成也没想到这些小娘子如此胆小不经吓,顿时乱了手脚,身边的守卫更是不满地冲他说道:“董校尉还不下去救人?”
“我?”董大成迟疑间,其他人已经脱下了身上的盔甲,扑通扑通跳下湖去,朝着那两个落水的女子游去。
“要不是你吓唬人,那几个小娘子怎会落水?”守卫临下水之前,还鄙视地瞪了他一眼,“见死不救,还是不是男人……”
董大成被噎得无语,眼看自己的几个同伴劈波斩浪,飞快地游过去,可两个女子挣扎了一阵,竟已着沉入湖水之中,他们也只好跟着潜入水中,湖面上冒出一串串水泡,显然在水下还挣扎的厉害。
可只不过片刻之间,水泡浮起后却不见人上来,只有那两个还在船上的女子依旧在哭喊着救命。
董大成身边的几个守卫眼见前面几个“笨蛋”居然没救上人来,也忍不住脱下盔甲跟着跳了下去,他却觉得隐隐有些不对,明明这一片的湖水并不是很深,可为何那两个女子沉下去之后,前去救人的守卫也跟着沉下去,这么一会儿了,居然没一个上来的?
难不成这湖中还有水鬼不成?
他心下大骇,忍不住大叫起来:“湖里有鬼!别过去——快回来!回来啊!”
可任他如何放声大喊,那几个跳入水中的守卫根本连头也不回,像是被鬼迷心窍般朝着小船游去,到了前面既然沉水之处,跟着一头扎下去,然后……再也没浮出水面。
董大成喊得声嘶力竭,却又不敢过去,朝周围看看,忽然之间,发现粮仓外的守卫竟只剩下他一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正准备逃走之际,脚腕一凉,一条凉飕飕的丝带缠在他的脚腕上,将他往后一扯,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还不等他翻身爬起来,面前忽地出现一张女子的面庞。
“你跑什么?怎么?害怕了吗?”
那张脸娇美艳丽,宜嗔宜喜,他心头一松,还没说话,便听到另一个暗哑的声音说道:“跟他说什么废话,杀了便是!”
他侧头一看,却正好对上一双森冷冰寒的眼睛,那原本美丽的面庞上划过几道刀痕,像是有人故意破坏了最美的画卷,本当让人望而生怜的,偏偏因那双眼中的恨意和怨毒让人不寒而栗,加上她口中的话语,让他愈发吓得魂不守舍。
“你……你们是什么人?!”
那娇美女子弯下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面颊,巧笑倩兮:“我们啊……是海州狸,记住了哦,下到地府,记得跟那几个色鬼说一声!呵呵!”
董大成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那只柔软冰凉的小手顺着他的面颊滑落到他的颈间,只听咔嚓一声,他瞬间瞪大了眼,死不瞑目地望着上空,眸子里还倒映着方才那美丽的笑容。
霍小小有些不赞同地朝绣帛儿摇摇头,说道:“绣姐少跟这些叛徒废话,咱们抓紧时间清理了这里,再接应人过来,岳将军说了,能守住粮仓,就是沭阳的首功。”
“好好好,姐姐不是看这小子有趣,才跟他多说两句么?”
绣帛儿轻笑一声,收回飞索缠在纤腰之上,脚尖轻抬,一脚挑在董大成的腰间,将他踢飞出去,轰然落入湖中,转眼就连个泡都没毛,便沉了下去。
“啧,这小子看着精瘦,还有点分量!不知魏将军的水师那边,赶不赶得及过来收粮。”
看到她们将湖岸上的守卫也清理了,捡起地上的盔甲套在自己身上,按照先前打探的那些守卫放哨的位置各自站定后,朝着湖面打了个呼哨声,湖上的那两艘小船早已穿过荷田,划回芦苇从中。
不多时,便从芦苇丛中划出数十条轻舟,这些船虽然都不大,但划船的都是海州军中身经百战的水军,速度极快,靠岸之时,飞快地从船上取出几样工具来,在船舱到岸边搭起了吊索和滑轮,然后安装上几个吊框,开始——搬粮。
只见一袋袋粮食从粮仓里装入吊框中,顺着滑轮直接悬空飞过数十丈之遥,落在水面的小船上,一艘船装满后,立刻划走换下一艘,如此循环往复,瞬息不停。
岳璃和霍小小负责在岸上盯着粮仓,其他海州狸则各自负责巡防和掩护海州军运粮,哪怕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这般举动,竟然都未曾发出多大的声音,只有吊索划过时带起的风声,仿佛拨动的琴弦,和着湖面传来的水声,谱就一曲格外和谐的自然之音。
沭阳城外,辛弃疾正着人跟董成在城门前叫骂,让他交出沭阳和粮仓,否则一旦城破,定要他这叛徒死无葬身之地。
董成气得七窍生烟,放声大骂,宁可烧了沭阳粮仓的存粮,也绝不给这些乞食的奴隶!
辛弃疾不慌不忙地看着他们做戏,忽然间看到一溜火光自沭涟湖那边直冲天际,接着那边升起数道浓浓的黑烟,他顿时大喜,“干得漂亮!海州狸得手了!”
说罢,他在马上挺直了身子,拔剑而出,高声喊道:“董贼烧了粮仓,他不给大家活路,大家决不能放过他啊!杀!——”
“得董贼人头者,赏银五百两!——”
“我烧了粮仓?怎么可能?”董成听得下面的海州军高声大喊,朝着城门涌来,不由大惊失色,回头朝粮仓处望去,却见那边浓烟滚滚,顿时眼前一黑,抓着身边的亲卫颤声问道:“谁?是谁烧了粮仓?”
“属下不知……将军!难道不是将军下令?”亲卫被他抓得手臂生疼,却满心惶恐,他们都很清楚,以海州军的战斗力,他们根本守不住沭阳,全靠以粮仓要挟,才能讨价还价,硬抗了几日,原本以为海州军一直不敢动手,是打算让步,却没想到,粮仓会在这节骨眼上起火。
听到城下传来的厮杀声,海州军的撞车被推到了城门前,上面裹着厚厚的牛皮,箭射不透,里面藏着数个大力士,推动巨木朝城门撞去,每撞一下,都能感觉到整个城墙都跟着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