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僵硬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筱悠不敢抬头去看男人的脸色,脑子都是空白的,“少爷……也许是我看错了也说不定……我隔得很远,未必看清楚了……”
千素素立刻着急而又不满的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分明就看到了,是唐乐乐自己摔下去的,我没有碰她!!”
叶秋这时也自己摇着轮椅过来了,皱着眉头道,“墨谦,筱悠可是从小在我们家长大的,她不会说谎的,你就算不相信我和素素,也没道理不相信她……这孩子从小就老实不会说谎。”
千素素也连忙跟着点头,“是的,是的,墨谦哥哥,我没有推她,我怎么都不会敢动手去推战家的少夫人……”
战墨谦的眼底有刺痛划过,但他只冷漠的说了一句话,“千素素,如果她是自己摔下去的,那你就更该死!”
千素素脸色一白,没有料到是这样的结局。
什么叫做不是她动手的她却更该死?
战墨谦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径直上了楼。
光线昏暗的卧室里,窗帘被拉上,安静得听不到一丝声息。
他一个人坐在床上,坐了许久。
艳/照。
温度冰凉的薄唇划出冷漠的讥诮,更多的是自嘲,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唐乐乐苍白冷漠的模样。
她看到那些新闻,看到那些照片,会怎么想?
她除了离婚,对他就已经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何况那些照片……是在他的纵容下拍的。
当时……是他想要离婚,是他想要彻底的跟她摆脱关系,是他要拍她和安白的亲密照毁了她的名声逼她签字。
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她可怜兮兮的祈求他让她给她机会给她一个家,他拒绝了,他不是没有看到,她眼睛里熄灭的灯光。
他总觉得,只要时间足够,……他可以忘记她。
有些东西渗入骨髓,别说时间,连死亡都不能。
一手造成眼前的僵局,最后的结局是她终于死心,他无法放手。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除了利用权势把她困在身边,他还有什么办法能挽回……
有佣人来敲门,“……少爷。”
“进来。”
是在战家做了很多年事的年老的佣人,跟沈妈一个年纪,性格也都差不多,“我知道少夫人应该要住一段时间的院,少爷,少夫人一个人住院,又没有什么朋友去看她,加上刚刚流产失去孩子心情很容易抑郁,您除了多多她之外……我看到出事的前两天少夫人在花园里亲手种了一盆雏菊,您待会儿去医院的时候可以带过去,要我给您送过来吗?”
她还在战家养了花?
战墨谦点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待会儿我自己去拿。”
佣人微笑着说了声好,才安静的退了出去。
放盆她喜欢的花也许心情能变好一点吧,这么想着,他起身准备下楼,随即又顿住,转身朝床头的走去。
她睡觉前偶尔也会看书,虽然看得不多,但是如今她住院,也不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话,带一本书可以也许能稍微调适她的心情。
拉开抽屉,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书,还没看到书名,就一眼看到书下被压着的白色的纸张
他怔愣了一秒钟,没有犹豫就伸手拿了出来,
俊美在看到上面的斗大的字时,一双眼睛如结了冰。
花园里。
没有人注意高大冷漠的男人在逐渐的靠近。
“筱悠,我听说你刚刚在少爷面前说的那些话了……真的不是小姐或者夫人让你这样跟少爷这么说的吗?我们都知道夫人不喜欢少夫人。”
筱悠叹了口气,小声的道,“你可别这么说,等下一下风言风语传到少爷的耳朵里,他会杀了我的……你没看到他今天会发了多大的火啊?”
“难道真的是少夫人自己摔下去的?!”不可思议的声音,“她不是怀孕了吗?”
“她可能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吧……我真的看到了……不过那位千小姐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不然少夫人也不会这么做了……”
“哎呀这些豪门大家族的事情就是这么复杂,我们当佣人的还是不要在后面乱嚼舌根,被少爷听到就死定了,他最近心情很不好。”
“走吧走吧,少夫人的花也好了,管家叔叔说待会儿这花要带到医院里去的。”
“那行,我们走。”
两人起身,很快就离开了。
男人这才从树下走出来,俊美的脸如同结了霜,站在那盆盛开的雏菊前,低头看了很久。
花开得正盛,看得出来之前主人精心培育过,清新可人,看上去让人觉得很舒服,他面无表情的低头把花盆抱了起来。
高级病房里很安静,尤其是唐乐乐早就说了喜欢安静不想被人打扰,战墨谦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她正抱着自己的膝盖,眼神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皱褶的床上,枕头边放了一份报纸,他抱着花盆的手紧了紧。
唐乐乐听到动静,也都没有转头。
男人低低的嗓音打破安静,“饿了吗?想吃什么?我等下拿过来。”
“不吃。”人有时候到了某个地步,就会连进食的**都没有。
“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怎么能不吃东西,”他仍旧是耐着性子道,“乖,我让人熬点粥给你好不好?”
唐乐乐闭上眼睛,清淡的笑了,“战墨谦,你就不累么?”她伸手把床头的那份报纸拿了过来,起身挪到床尾,一叠报纸被她随手砸早他的身上,淡淡的笑容遍布讽刺,“当初你拍下这些照片就是为了离婚,虽然晚了一点,不过还是如你所愿,我们离婚吧。”
报纸从他的身上跌落下去,落在脚下,他低头就可以看到大幅的香艳至极的照片刊登了占据大半个页面。
这张照片不是尺度最大的,但是因为角度选取得最好,所以显得格外的香艳,与其说是艳/照
离婚两个字,她已经说得太多了。
战墨谦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侧开视线,“你不跟我离婚,以后走在路上都要被人戳背脊说你的女人被其他的男人睡了,战墨谦,你丢不起这个脸。”
她没有看,所以不知道他的手几乎要捏碎手里的花盘,男人低低笑,深沉得没有边际的讽刺,“唐乐乐,就是为了跟我离婚,你不惜毁掉自己的名声,甚至搭上安白?”
她淡淡的笑,那样的笑如同画皮,眼睛里没有一点笑意。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了,“你就真的这么恨我?恨到……连自己的孩子都要亲手杀死?”
战墨谦细细密密的眼神锁住她的脸蛋,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可是除了寡淡,以及一丝丝掠过的刺痛,他在她的眼睛里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情绪。
“你以为是千素素害得我流产,也没有把她怎么样啊,”唐乐乐不在意的道,“跟我离婚,你们一家人才能继续和谐的相处,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唐、乐、乐!”花盆猛然砸在地上被摔得粉碎的声音,他原本温淡的神情瞬间变成冷厉而骇人,他一步走到她的身边,墨黑色的眸如翻滚的巨浪,愤怒的低吼像是忽然间全部失控了,“你就为了一个千素素杀了我的孩子,你想她死的话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告诉我这世上你还想杀了谁我都帮你做到,你为什么要动我的孩子?!”
他甚至完全失去了控制,巨大的手劲掐痛了她的手臂也不自知。
唐乐乐静静的看着他,他眼睛里这段时间以来的隐忍全数爆发,鲜明的火焰赤果果的燃烧着,憎恶,刻骨的后悔,弥漫着最多的是铺天盖地的痛楚。
“唐乐乐,那是一条生命,他也是你的骨肉,你杀他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心痛不会觉得自己残忍吗?”他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有过这么大的怒火,以往他生气或者愤怒,更多的表现形式是冷漠。
靠窗沙发前的茶几也被他一脚踹得粉碎,他不能动她,唐乐乐看得出来他现在是在竭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要动她,然而粗喘的呼吸和骇人得近乎狰狞的眼神围困这她,“你恨我就对我下手,唐乐乐,你以为我想开枪杀了唐慕凡?我不开枪其他人就会开,我不开枪他就死定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那张验孕单,他也许从来不会去想唐乐乐原来可以狠到这个地步。
他闭上眼睛,愈发失去控制的手指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那些照片,也是你流出去的,是不是?”
她始终苍白的脸庞没什么很大的变化,唯独睫毛轻轻的颤了颤。
良久,直到他的呼吸从急促逐渐变得冷静,她才轻轻的开口,“没错,战墨谦,孩子是我亲手杀死的,照片是我亲手流出去的。”
战墨谦只觉得生平第一次,他痛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唇畔噙着泠泠的自嘲和冷蔑到极点的笑意,她就真的恨到了这一步,她要有多恨他,才能下得了这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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