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贤活佛,轮回百世修了慈悲祥和,证得菩萨果位时留在人间舍利雪莲。这镇压大悲寺千年气运的宝贝,里面可是蕴含着普贤所有的功德。
可是此刻却丢了!
李风和苏雅‘交’合,一日‘淫’邪纵使抵不上十年吃斋念佛,但是压制十年的晦气已经再次蠢蠢‘欲’动。他原本再去八次后山冰崖禁地,就能彻底封印了天谴,可是一切的一切,在最关键的时刻都成了梦幻泡影。
人算不如天算!化解压制天谴就是和天斗,岂是这么容易的事。
事情越来越复杂,可是在有些人眼中却一目了然。
悟进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李风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做的!他今天为了悟心跑过来杀了玄德师父,又大闹至善殿玷污菩萨,肯定担心方丈师伯会把他逐出大悲寺。所以这妖‘女’事先偷了舍利雪莲,想把大悲寺镇压气运的宝贝占为己有。”
这推测合情合理!只要是个人,但凡不是傻‘逼’都会这么想。可事实往往出人意料,远远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就如同十年前大悲寺弟子被妖怪吸食‘精’华干瘪而死一样。所有人都怀疑李风和苏雅,事实上李风和苏雅是无辜的。
悟心皱着眉头,望着李风问:“我只问你一次,是你做的吗?”
十年前,他也是这么说。这老和尚在藏经塔地下第九层,平淡的说,我只问你一次,大悲寺弟子,是你杀的吗?
李风说不是。他便面对着玄德,面对着方丈,面对着整个大悲寺的弟子,用没有半点修为的略显苍老的身子,为李风撑起一片碧海蓝天。
这一次,李风依旧说不是。
悟心目光明亮的对方丈说:“他说不是,就一定不是。”
方丈叹了口气,若是原来,他一定相信。可是此时此刻,如果说是巧合,实在太难说服人了。他活了一辈子,算下来差不多两百岁了,人心啊算计啊,比他看的明白的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他观察了李风十年,知道这个少年一脸平淡下面藏着怎样的隐忍和决心。深深知道化解天谴对李风的重要‘性’。如果为了化解天谴,偷了舍利雪莲这种事,李风绝对敢做。甚至明抢都干的出来。
方丈沉‘吟’半响,说:“是不是他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没有让我信任的理由。”
悟心神‘色’猛地一变。
悟进火上浇油:“对!惠世恩将仇报,心中自‘私’‘阴’毒,从未有半点感恩之心。此等邪魔,灭之就是行善,求方丈师伯发下大决心,送他入极乐净土。”
至善殿里,外面广场上,足足有三百弟子匍匐下跪,全是玄德的徒子徒孙。他们一起道:“求方丈师伯发下大决心,送他入极乐净土。”
死一般的寂静!
悟心眼巴巴的望着方丈,方丈微微‘逼’着眼睛盘膝而坐捻着念珠。
足足过了三分钟,方丈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悟进,还不快快去准备沐浴净水?替惠世和苏施主洗去凡世尘埃,斋戒念佛七天,七天后,助他们了断凡尘!”
悟心刹那间恍若遭了雷劈,身子一趔趄,嘴‘唇’微微哆嗦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李风却是忽然笑了。
他走到方丈身边,屈膝缓缓跪下,道:“惠世出身卑微,一世命贱。不过这辈子从来没有跪过谁。今日这三个头,感谢方丈当年有大慈悲心用大悲寺至宝舍利雪莲助我化解天谴。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说罢,缓缓的磕下头去。一下一下砰砰作响,再抬起头时,额头已经满是鲜血。
李风起身,眼神中逐渐冰冷,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断然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你种下什么因,就会得什么果。一日的狠心,伤了十年的恩情,过往的情义,顷刻之间消散无踪,再也不剩半点。
他再也不看方丈一眼,冲着大殿内外六百弟子跪下,声音中分明藏着无穷无尽的嚣张,朗声道:“这三个头,感谢大悲寺十年收留,众位对我的照顾或者欺辱。从今日起,我和大悲寺再无半点瓜葛。七天后,即便死,也不再欠诸位半点恩怨!”
磕头起身,李风缓缓朝着悟心走去。走的极慢,走的很不忍心,似乎每迈出一步,心就隔阂千里。
悟心脸上再没有一丝血‘色’,咬着牙齿,缓缓后退着。竟然一直退道至善殿‘门’口,在‘门’槛上绊了一脚,浑身趔趄,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他偏偏脸上挂着一丝微笑,说:“风子,老和尚我疼你十年,三个头可打发不了我。”
李风望着他,微微笑了笑,仰头抹了一把脸,或许正有眼泪在脸颊上滚淌。他扶起悟心,轻声道:“师父,最后一程,你送我吧。”
悟心一愣,脸上的微笑刹那间消失无踪,咧着嘴竟然如同五六岁孩童一般,坐在地上呜咽大哭。好半响,才起身抓住李风,语无伦次道:“好!好!最后一程,师父送你。我这就带你去后山净池,咱们师徒俩,一起洗洗这凡世尘埃。”
两人搀扶着离开,苏雅在后面跟着。
她望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和尚的背影,眼眶莫名有点湿润。正有寒风咧咧,两人宽大的袈裟迎风飘舞似乎要融为一体。头顶有暖阳,寒冰地面上两个和尚的身影彼此重叠‘交’织,影影绰绰,合二为一。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对你无怨无悔、毫无保留的爱,让你倾尽一生也无法偿还。
后山禁地冰崖下,那净池中原本的舍利雪莲已经无影无踪,只剩下一潭冰水。
悟心说:“你坐下。”
李风坐在净水池边。
悟心说:“你闭上眼睛。”
李风把眼睛闭上。
悟心说:“苏雅,你也闭上眼睛。”
苏雅也闭上了眼睛。
悟心把手掌覆盖在李风头上,脸上缓缓浮现出笑容,那笑容很解脱,很满足。他说:“师父说过,我带你上山的,就要把你完好无损的送下去。这一身功德,与其慢慢散尽,不如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