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门!
那禁制赫然发作的如此突兀,连方行与神秀都来不及阻止,甚至在这禁制发作之前,方行与神秀都没有感觉到那种禁制发作前引发的波纹,连感觉都没有感觉到,待到发现了端倪,急急跳了起来试图阻止时,那禁制赫然已经悄无声息的发作,无从阻止了,而且姜凌虚面上的最后一微笑还僵在嘴角,似乎他自己对这禁制的发作亦全无所觉,浑不知道自己已命在旦夕。
“好厉害的禁制……”
神秀呆了半晌,才黯然说道,神情悲蹙到了极点。
看他望着姜凌虚的目光,却是真的悲戚,像是非常的自责。
“这比留了命灯的都厉害啊……”
方行也抽了抽嘴角,拍了拍神秀小和尚的肩膀,起身走到了一旁。
而神秀小和尚,则盘坐在地上,默默的诵起经文来,一篇经文念诵完毕,才手掌按在了姜凌虚额头,一道金色火焰显化,将姜凌虚的尸首化作了灰烬,清风一吹,散于天地间。
僧人自有僧人的慈悲,方行倒是理解,也不去打扰他,自顾自坐在了一边,取出了姜凌虚给他的那块玉简,神识注入,就发现了里面的道道法门经诀,赫然便是牵扯到了身法法门,逍遥御天,着实像是太上逍遥经的经文,但他仔细了悟了片刻,嘴角却升起了一抹冷笑。
那吕逍遥果然不是这么容易被人威胁的,经文似是而非,并非真正的太上逍遥经。
此经看似法门俱全,实际上顺序颠倒,经义缺失,若真有人照般修炼,身法上的提升怕是可以的,但想修成真正的太上逍遥身法,那根本就是难如登天,但高明之处在于,他给的这道经文,真假难辨,别说金丹,怕是元婴乃至道主一列的大修士,都看不出其中的端倪,根本就无法说它是假的,就算感觉有些不妥,也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劲来,恐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用这套法门去糊弄长生剑倒是好用,用来糊弄我……呵呵!”
方行低声笑了起来,眼底浮起了一抹得意之色。
大概这吕逍遥怎么也没想到,他想用这篇假经义来糊弄长生剑对付自己,但这经义,最终却落进了自己的手里吧?而这经义,对别人来说是假的,对自己来说,却还不见得……
别人身上,可没有太上丹经的传承啊!
这太上丹经,便是太上道统九经的总纲,由当年太上道统第一仙所留,后面的九篇经义,或多或少,都受它影响,或直接说以此总纲为基石,简单来极容,太上九经,根本就是太上丹经的九大延伸,就像树木的枝干关系,而吕逍遥给了长生剑的这篇逍遥身法,别人看来云里雾里,方行却可以凭着对太上丹经的理解,从这杂乱无序里找出其中的规律,推洐出完整经文。
“太上九经,至此算是得了五篇了……”
方行低声说道,心底略略快意。
对于长生剑的“斩我境”理念,他倒是认同的。
普通金丹,修至了金丹大乘之后,便感觉面前没有路了,只能晋升元婴。
但对于战修来说,却还有很大的道路要走,直达战力巅峰。
许多加入了长生剑的修士,都是想找出自己还需要继续走的路,但对方行而言,他不需要找,他知道自己应该去走什么路,那就是搜集太上九经,无论是太上破阵经、还是太上逍遥经,他都远远没有参悟秀彻,他甚至不知道,在自己参悟透彻了之后,实力会达到什么境界!
有可能比肩那个七百年前传说中的怪胎么?
“呵呵,正好,我有两篇经文需要消化,正缺磨刀石!”
方行思虑了半晌,冷厉一笑,眼中寒芒掠过:“那些世家子,都加入长生剑,寻求与高手对决的机会,磨炼自身,但小爷不用……既然你们长生剑来惹我,那我就用你们来磨炼自身!”
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有点发热起来,恨不得立刻去长几个长生剑来打一架。
“不过,该去哪里找呢?”
忽然想到了这一点,却也有些黯然,姜凌虚还未说出长生剑的舵口,就已经神魂破灭了。
此时自己两眼一抹黑,又该去哪里寻找那些隐藏在了暗中的长生剑?
“你找不到他们的!”
便在此时,一个冷漠的女声传来,淡淡道:“长生剑要找你时,你躲到天涯海角都没用,但你要找他们的时候,就算是找到了海涯海角,也定然发现不了他们的一丝踪迹……”
转头看时,却是适才昏迷中的王琼,赫然已经醒了过来,目光清冷的看着方行。
“哎哟,大妹子,你醒啦!”
方行一见到她,却是笑了起来,见她容颜憔悴,身上法袍破碎,又失血过多,在魔渊这明显清冷了很多的夜风里显得很是虚弱,便笑嘻嘻的把自己身上的僧袍解了下来给她披上,把个本来神情冷漠到天怒人怨的王琼都给惊着了,似乎没想到这小魔头见到了自己醒来的第一个动作,竟会是想给自己披上衣裳……而且那张口就来的一声“大妹子”,怎么听怎么让她别扭。
“谢……谢谢!”
王琼低下了头,难得说了一声谢,本想撩开僧袍,但这动作却也停下了。
“你渴不?”
方行笑眯眯的看着她。
王琼又是呆了一呆,然后点了点头。
方行立刻把白玉瓶给她递了过来,王琼接过,饮了一口,险些吐了出来……妈蛋,是酒!
“你饿不?”
还没等王琼发火呢,方行又笑眯眯的问。
王琼实在是有些不习惯,皱着眉头看向了方行:“你有什么要求我的吗?”
这回倒是轮到方行呆了一呆:“没有啊!”
王琼道:“那你为什么这么套近乎?”
“我擦嘞……”
方行跳了起来,看着王琼的眼神就像看着怪物。
这女人还真是不懂事啊,自己就是当时在魔渊之外,看到了她们大雪山这几个人为了和大金乌以及自己的这份情谊,不惜与吕奉天翻脸开战的情份,才对她好一点,毕竟讲义气的男人很难得,讲义气的女人就更是宝贝了,可这臭娘们不知好歹,竟然认为自己有事要求她……
看着方行那一副憋屈的表情,王琼似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但天生冷傲性子,自然不会说什么软话,便轻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十年前,你与那只金乌不告而别,自此没了音讯,再后来,听说了金乌在神州出现,很是惹了一番乱子,但却没有听说你与他在一起,我们……厉红衣他们,都很是担心你,一直等了十年,再有你音讯时,却没想到传来的会是死讯,不过,我们心里终究不这么看,不相信你会死,连白玉令都给你留了下来,现在看来……”
她打量着方行,忽而轻声一笑,如春雪初融,美不胜收:“……我们都猜对了!”
“哈哈,当然了,小爷我哪有这么容易……”
方行也跟着大笑,刚想吹两句,就听到了王琼下面跟上来的话,直接翻起了白眼。
“……祸害遗千年,你这样的小浑蛋,自然应该活的比别人长些……”
……
……
这女人啊……
方行强行按捺住了揍王琼一顿的冲动,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
讲义气的男人少见,讲义气的女人更是宝贝……
但讲义气却又不可爱的女人,这世上估计就她一个了!
王琼也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了,生硬的再次转移了话题,轻声道:“无论如何,你还活着就好,只是如今的局面却让人头痛,为了护着你那只到处惹祸的贼乌鸦,我们大雪山惹到了太浩吕部以及白玉京的人,现在又有人在长生剑买了我们的长生符,又多了一个难以解决的大敌了,其中最教人头疼的,便是长生剑,这个组织我亦听过,当年我在神州中域,拜入了忘情天,当时受人欺压,亦曾想过进入长生剑磨炼自己的武道,却不料,如今第一次接触,倒是与他们为敌,唉,如今也不知道长生剑究竟有多少实力进入了魔渊,被他们盯上,绝非一件好事!”
“是啊,师兄!”
神秀小和尚以及楚慈等人也凑了过来,深感赞同:“当时我们在外面,遇到了长生剑伏杀,感觉这群人确实难缠,他们隐在暗中,出手毒辣,花样百出,而且一个个都非常难缠,当时若非我及时反应过来,怕是咱们这边已有伤亡了,而那个吕家的人,又买了你的生长符,恐怕本来就会来找你麻烦,现在你又杀了他们的人,长生剑更是不肯与我们甘休了,这局面……”
他们并未继续说下去,方行却也已经明白了。
惹着了长生剑,并非一件好事,主要是对方神出鬼没,实难防范。
更重要的是,若是他们全冲着自己来还行,什么斩五斩六,自己都敢跟对方干上一场。
可对方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根本不按规矩来啊,对付不了你,就对付你身边的人,而且不惜命,就算自己神识再强大,行事再小心,又如何能保证一直防得住他们?
“嘿嘿,惹上了小爷,他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他们呢!”
方行低头想了一会,却笑了起来,像是有了信心,大手一挥,低声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主意了,这什么劳什子长生剑很难缠是么?那我就让他们瞧瞧,什么叫关门打狗……”说着,冷笑一声,自语道:“我虽然找不到长生剑,但那个家伙肯定能找到啊,而且……”
“嘿嘿,相比起我来,那个家伙肯定更恨长生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