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跟孟氏打扫卫生,来到大丫家的门外,闻到那扑鼻的菜香,不禁口水都流了出来。那欢快的笑声,是那么的刺耳,把两人心里的怒火搅得天*翻*地*覆。
孟氏愤愤不平:“二嫂,凭啥俺们在这里受苦受难,那一家人却可以吃香喝辣,日子过得那么的逍遥?就凭那个深山里出来的土包子刘香椿,她也配过这种好日子?”
“就是,这不要脸的东西,竟然算计自己的长辈!”白氏满脸的怨恨,恨不得冲进那篱笆门,将那一家子大骂一顿。
想她这一辈子,几时受过这样的苦,这样的屈辱?在娘家的时候,就被爹娘娇养着,十六岁的时候,又嫁给已经是童生的饶守礼。一嫁进来,不到半年,丈夫就中了秀才,她还怀了孩子。
从此往后,婆婆就高看她一眼,对她百依百顺,凡事都让着她,迁就她,就跟伺候祖宗一样的伺候她。生下富贵,这可是家里的长孙,婆婆乐坏了,对她更是慈眉善目,无不依从。她说要坐三个月的月子,婆婆二话不说就应下,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
扫地干活家做家务,什么事情她干过?十多年了,她啥都没有干过,就跟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太夫人一般,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舒坦。村里人虽然不待见她,但是也很少有人敢当面给她脸色看,就是说怪话也一般在背后说。如今,让她满村子的扫地,各种怪异的轻蔑的目光,还有难听的话儿,可多了去了,比她在过去十多年里听到的难听话都还要多!
“杀*千*刀的东西,总有一天,俺要让你们一家好看!”白氏恶狠狠的骂着,使劲的扫着的地,想象着脚下的地是大丫的脸,以此来发泄着心中蓬勃的怒火和羞辱。
孟氏正长大嘴巴说着话,冷不防灰尘漫天扬起,呛了她一下,就忍不住跳脚:“哎呦,二嫂,你看看你,俺又不是那大丫和刘香椿,你干嘛你,让人吃一嘴的泥土?”
“嚷什么嚷?还不赶紧扫地,半天就扫了那么一点点,等着俺一个人扫啊?扫干净一点,要是检查不过关,又要被罚多一天!”白氏心里正烦得很,就非常不耐烦的吼了她一句,手中的扫把挥舞得更用力。一下子,就扫干净了一大片,比孟氏扫过的地干净多了。
“知道了,二嫂。”孟氏嘴里答应着,心里去满是不愤,把白氏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不过,扫过的地面,依然一片狼藉。
白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埋头扫地,再也不搭理她。哼!没用的东西,又蠢又懒又馋,扫个地都不会扫。一把年纪的人,孩子都几个了,真是白活了!
不远处的一棵灌木后面,探出一个人头来,这人正是里正的大儿媳妇刘小莲。她是代替公公,来监督两人干活的,对于孟氏这人,她也相当的无语。
白氏平日虽然不干活,但是人家偶尔干一下活,也似模似样的。不像孟氏,干什么活都是稀稀拉拉的,一点也不用心。扫个地,比那五岁的孩子还要没用,就跟多少年没用吃饭似的。
刘小莲看得眉头直皱,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走到孟氏的面前:“喂,你这地扫干净一点,再这样的话,就将惩罚期加多十天!”
孟氏正郁闷得要死,也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干脆把扫帚一扔:“俺还就不扫了,爱咋地咋地,俺还就不信了,你还真能把俺赶出山前村?俺家二哥可是秀才老爷,大侄子也快要中秀才中举人中进士了,俺还就不信了,里正和族长那两个老家伙,还真的舍得把俺们老宅的人得罪狠了?!”
这十里八乡,统共就二个秀才老爷,富贵还是个神童呢,日后肯定比他的爹还要有出息。进士能否中,那说不准,但是举人老爷是肯定跑不掉的!
孟氏是打心底里很看好富贵,否则的话,以她那自私自利的本性,如何肯乖乖听话供老二家的儿子去上学,却让自己的孩子去地里干活?这还不是想着富贵日后一定可以大富大贵,想要沾一下光,日后跟着去京城享福。而自家的儿子没有富贵聪明,不是读书的料,送去学堂上了三年,会认字识数了,婆婆跟二嫂不愿意供了,她也就作罢,并没有闹事。
不但她想要沾富贵的光,这样想的人在山前村,也是不少的。特别是里正跟族长,还有那几个族老,每次一见到富贵,那眼睛都冒绿光。
刘小莲气得眼冒金星,也懒得跟她废话:“行,你真行!俺这就给你记下,扫地加罚十天,银钱加罚五十文!”
这话一出,孟氏再也控制不住冲动跟怒火了,猛地扬起手中的扫把,劈头盖脸的就狠狠的打了过去:“好你个刘小莲,俺几时得罪你了?你这样讨好大丫那家人,到底有什么居心?莫不是收了人家大笔的好处,或者是跟饶守勤那个废物勾da上了?所以,才这么卖力,这么想要整俺吧?!”
声音异常的尖利刺耳,传出去很远很远,相信半个村子的人都听得到。
“就是,就是!可真不要脸啊!”白氏也落井下石。
刘小莲气得火一下就窜到了头顶,猛然扑了过去,跟孟氏厮打了起来:“你个嘴贱的婆娘,是不是皮痒了?今天,看我不撕碎你这一张臭嘴,什么话你都敢胡咧咧!”
这一番打闹,非常的激烈,把一些从附近路过的村里人吸引了过去。大丫家的人,自然也惊动了!
里正带着众人扔下碗筷,走出大丫家的时候,孟氏正好破口大骂:“饶大丫你这个砍脑壳,你一家子都是jian东西......”
大丫一家听得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就连一向主张“大局为重”的饶守护勤,也无法保存和善的心了。骂他可以,但是骂他的妻子儿女,他就没法不计较。更何况,还是在发生了养殖场事件之后,老宅的人居然还在自己的家门口,当众无理辱骂。
是可忍孰不可忍!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
他忽然冲了过去,站在孟氏的面前,大声喝道:“你给俺闭嘴,老饶家的娶了你们这样的媳妇,可真是让祖宗蒙羞!俺有你们这样的弟媳妇,可真是无脸见人,从这一刻开始,俺们一家跟你们二房三房的人,断绝兄弟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啊?老实人发怒了,居然这么的可怕?要断绝关系啊?这是什么节奏?几十年以来,还没有见他当众这么生气过呢,看来他的心寒透了!
众人还在发呆,他又转身问饶守拙:“五弟,大哥不想认老二、老三为兄弟了,打算跟他们两家彻底决裂。你是怎么想的?要不要一起断绝关系?”
饶守拙被他这一问,猛然回过神来,毫不犹豫的答道:“要,当然了,自然是要了!这样无情无义又不安分的兄嫂,五弟早就在心里当成陌生人了,早就不想来往了!俺们的日子刚刚好过了一点,俺可不想将来有那么一天,被这两家人给连累。坐*牢是小事,就怕有一天,连小命都保不住!”
白氏听得冷汗淋漓,新欢不已,。连忙厉声喝道:“好你个饶老五,你这个傻子说什么呢?良心都被狗给吃了,亏得俺们二房这十几年以来,对你们五房多有照顾。如今,看大房日子过好了,就跟狗一样摇尾.....”
“你给俺住嘴!”大丫也站了出来,目光凌厉的看着她,那幽深的眸光,就仿佛是那出鞘的利剑。周围的气温,仿佛在急剧下降,让白氏和孟氏不寒而栗。
白氏未骂完的话,就这样噎在了喉咙口。
四周,一片静寂。
好一会儿,向东才打破了沉默:“俺也坚决要求,跟二房三房的人断绝关系,并且跟五叔一家独立成一脉!”
向西和二丫也齐声附和。
刘香椿含泪道:“孩子们的话,还有孩子他爹的话,也正是俺心里想要说的!这样的妯娌,俺不敢要,俺也不敢高攀!不彻底断了关系,俺夜夜都会做恶梦,没法安心!”
云雾也挺身而出:“俺跟弟弟妹妹以及爹娘都商议过了,大伯一家的意思,也正是俺们的意思!二伯三伯两家,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压根就不把俺们当人看!”
二伯虽然也是良善之人,但是他却是个没用的男人,偶尔对自己的兄弟侄儿示好,竟然还得偷偷摸摸的,害怕让二伯母知道。二伯母挑唆爷爷奶奶卖了大丫,二伯从头到尾都一清二楚,却竟然只是口头劝说几句,二伯母不听他就撒手不管,也不跟大伯一家说一声。
这叫什么事儿?这样的二伯,委实让人寒心,实在太过分了!家人、亲戚和朋友要来干嘛?不就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可以互相帮一把,有钱出钱,又力出力。如果连力气也没有的,也可以安慰一下,在精神给予鼓励。
可是,二伯这人,无论在哪一方面,都压根就不能有半点的指望!既然如此,这样的亲人,要来何用?不如,就断绝了关系,也免得想要过几日安宁的日子,也成了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