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她就一个人,生活又比较拮据,为了省钱,她基本上都是自己煮东西吃,所以厨艺也还算过得去。
  姜山本来想说不用,但是见到她眼底的坚持,也就哎了一声,颇有感触的继续煮菜。
  姜树倚着门框,看姜芜和姜山忙碌的身影,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在厨房煮着饭菜的温馨一幕,心动了动,也走了过去。
  有了两人的帮忙,姜山很快就弄好了。在姜芜的坚持下,她还弄了一个汤,不是很复杂,也不算得很美味,然而在吃饭的时候,姜氏父子却都抢着喝,好像在争什么灵丹妙药,看得姜芜觉得有点好笑,也觉得眼眶有点发热。
  等到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十点过后。
  关上房门,因为知道薛君翊要来,姜芜就只是洗了个战斗澡,然后拿出自己找到的光碟,开了电脑。
  很快,薛君翊就抱着大爷来了。
  “咳。”
  不知道怎么的,姜芜就是觉得有点尴尬了,假装咳嗽两声,也没说话,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然后点击了播放。
  大爷一脸的不爽。
  为什么每次都要它这个单身狗来看他们秀恩爱?身为一名合格的主人,在找到自己另外一半之后,不是也该给自己的宠物找一个的吗?
  不找就算了,每次来带它来做围观群众,也是心累的不行。
  大爷内心的想法,两人并没有在意。
  这个光碟,是姜芜在于新留下的遗物里找到的。他应当是刚找到不久,还没来得及看呢,就发生了王大勇的案件,然后自己也把小名交代在那里了。
  “之前我看过一遍了,觉得有点意思。”
  说到案件,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没有那么尴尬了。
  光碟还在播放着。
  里面所记录的,都是元如丝拍戏时的一些花絮,有的是和剧组谈笑风生的场景,有的是被剪辑掉的戏份,看起来杂乱无章,要是落入别人手里,只当做是无聊的人记录下来的,没有任何的价值。
  就这么静静的播放了一遍,姜芜看向薛君翊,“你看出问题来了吗?”
  薛君翊点点头。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身为阎王,他是一定一眼就看出问题来的,“你的意思是,早就有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她。”
  姜芜点头。
  光碟里放的大多数都是没有用的片段,但是有几个镜头,都可以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发现有双诡异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元如丝。但是除了那双眼睛,却是看不出个人型,只能看到一团漆黑。
  就好像是那个东西只有双眼睛,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而且,在其余的几个夜晚的镜头里,也可以模糊的看到,有个穿着红衣的女孩子跟在元如丝后面一蹦一跳的,张着血红的大嘴在她脖颈处流连。但不只是拍下这个画面的人没有反应,就连元如丝等人都没有任何的异样。
  也就是说,那个女孩子不是人,而是什么脏东西,他们根本没办法看见她,自然也是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反应。
  联想到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姜芜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觉得,那些东西缠上元如丝,应当是为了夺舍她的躯体,只是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导致她被吸干了精气,身子迅速衰老,然后变成一具干尸。”
  众人都以为她是被吸干了血液才会变成干尸,其实不然,她是被吸干了精气。别说是血液了,就连水分都被吸完了,所以才会变成那样。
  “我觉得,这还是涉及到了那些东西,它们到底是想做什么?”姜芜认真的看他,“如果你真的要我调查清楚这件事情,就该告诉我,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明明只是恶灵,却仿佛有组织有纪律般截获了本应该到地府的灵魂,甚至它们还能夺舍他人身体,以他人的名义活下去,让人看不出任何的异样,这才是让她觉得恐惧的地方。
  它们到底是想做什么?
  难道真如自己所想的,它们是真的想要以另外一种方式,获得所谓的永生?
  想到这里,姜芜顿时淡定不了,直直看着薛君翊,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上次你失踪,是不是和那些东西有关系?关于你的部分你不想说,那么关于我的,你总该告诉我吧?”
  涉及到这些问题的时候,薛君翊总是沉默。姜芜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揭过,又逼问道,“如果你不说,导致我的死亡,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薛君翊猛的抬头,眼中所酝酿的,是她所从未见过的暴风雨,声势浩大,让她身惊心颤,如孤零零一人置身荒野下面对可以摧毁一切的龙卷风,让人恐惧。
  “你真的想知道?”
  姜芜毫不犹豫的点头。
  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定,薛君翊抬手布了个结界,防止有人偷听或者是闯入,等到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才站起来,脚下蓦地出现一条小道,“你跟我来。”
  小道似乎是延伸到了某个地方,可是两人走了好久,都没有走到尽头。
  姜芜心生忐忑,不知道他到底要带自己去哪儿。不过转念一想,他也不可能害自己。因为他要对自己动手的话,简直是太容易了,根本不用故弄玄虚。
  再者,他害死了自己,到时到了地府,她再好好的找他算账就是了。
  又是走了半个小时,薛君翊才停下脚步,袖子一挥,眼前的漆黑忽然都消失了,渐渐显出它原本的样子。
  地牢?
  “这是地牢,也可以说是地狱。”大爷被她抱在怀来,翻了个白眼,一副你丫果然还是土包子一点都不懂行的表情,“里面关着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灵魂。”
  姜芜愕然。
  她知道,不是所有的灵魂都可以投胎。那些没办法投胎的灵魂就会被限制在地府里,等到几百年后魂力减弱,直至消散。而在这段时间内,它们可以随意的活动,但是不能越过地府的边界,不然等待他们的就是立即魂飞魄散。
  就好像,你在人间的寿命尽了,但是在地府的寿命还为完。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就是真正的魂飞魄散。
  本来这也没什么,反正都死过一次了,地府里的几百年还是多出来的。但,有对比就会有伤害。那些不能投胎的灵魂看着别人可以乐滋滋的投胎,再做一次人,如此循环往复。久而久之,难免心里有些不舒服。
  一不舒服,就会有事情发生。
  有的会尝试着回到人间游荡,然后被鬼差们捉回来处置。而有的,则会自甘堕落的被煞气侵蚀,变成恶灵。
  “这里关的都是那些想要逃走的鬼魂?”
  不对啊,不是说鬼魂逃走被抓回来的话,就是魂飞魄散吗?
  大爷又翻了个白眼。
  “这是那些一进入地府就是危险存在的灵魂。他们生前犯下太多的恶,即便死亡也没有办法洗清他们身上的罪孽。而如果让他们在地府自由行动的话,其余的鬼魂会受到威胁,地府也会不得安宁。为了以防万一,就把他们关在了这里。”
  姜芜恍然大悟。
  可是,这些和那些东西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这回她聪明的没有问出口,以免被大爷这只得瑟的杀马特骂。
  大爷就等着她继续问问题呢,久等不见她开口,原本爽快的心又不舒坦了。她丫的就不能让自己多开心一会儿吗?让它得瑟两下怎么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机会呢!
  薛君翊没理会一人一宠之间的小动作,对着身后虚无一片的地方道,“四九,把门打开。”
  四九现出身形,有点为难,“爷……”
  话是对薛君翊说,但是眼神却是看向了姜芜。
  她现在是人,是没有办法进入地府的。本来带她来地牢就已经耗费了爷许多的功力,现在又要带她下去,那损耗……
  爷的身子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薛君翊转身,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什么时候我做事情轮到你来管教了?”
  四九心一惊,也不敢再多迟疑,当下就开了地牢的门。
  薛君翊率先走了进去,姜芜和大爷紧随其后。
  也不知道是转了几个弯,薛君翊才抬手示意她停下来,“看见前面的东西了吗?”
  姜芜敛神,环顾四周。
  这里依旧是一片漆黑,但是与前面相比,这里很明显的多了几个阵法和结界,而且其中所蕴藏着的能量,让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这样的能量,放眼风水界,也没有几个人能布得出来。再者说了,这可是地府啊,又不是人间。没了肉体的风水师,实力就被削了一半,怎么着也没办法发挥颠峰时期的实力。
  不过现在要紧的不是这个结界的问题。
  姜芜把这个疑惑压下去之后,又是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果然,在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引起了周围能量上的波动。
  “那些东西,就如你所猜的,是恶灵。”薛君翊背着双手,目光沉沉,“你也知道,一旦变成恶灵,就等同于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只会凭本能或者生前的执念做事情。但是也有特殊的情况。”
  “比如,灵魂力特别强大的人,死后灵魂是要比别的普通的灵魂要强的。也就是说,他们天生就拥有庞大的力量,根本不需要煞气来帮助自己。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可以保持着理智,做着一些事情。比如,吞噬别人的灵魂来获得无穷尽的力量,然后借助这样的力量,夺取别人的身子,或者说是达到某种程度的永恒。”
  “之所以称之他们为恶灵,是因为他们也如恶灵般随意的吞噬别人的灵魂。而且,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拥有如此强大的灵魂里,某些灵魂想要获取力量,就必须吸收煞气,然后通过他们同伙的帮助,吸收消化煞气,保持自己理智,不被煞气所控制。”
  姜芜听得目瞪口呆。
  这不和某些练邪术的风水师差不多吗?
  有的人为了追求修为,也会练一些邪门歪道的术法,其中就有吸收煞气的。
  “风水师是没有办法做到生命的永恒的,但是他们想到了个办法,就是靠夺取别人的身子,来达到某种意义上的永生,而且,是没有丧失记忆和修为的永生。比起投胎,这种诱惑简直让他们没有办法拒绝。”
  是啊,选择投胎,就等同于忘却前尘往事,所有的记忆,所有的功绩,所有的修为,全部都归零。但是夺舍不一样,只要能不断的夺舍,就能够不断的活下去。而在这过程中,他们的修为还在不断的精进。
  这才是最可怕的。
  哪怕是鬼魂,也没有办法抵抗这样的诱惑。
  “这里面的东西,蕴藏着让恶灵疯狂的煞气。”薛君翊指了指那团看不清楚的东西,对着姜芜道,“那些东西,想要的就是它。”
  所以,他们一边疯狂的夺取灵魂增强实力,一边对付地府众鬼差以及薛君翊。
  姜芜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的复杂,沉默了许久,她抬头,“那么我呢?我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她知道,这些事情都与她有关系,不然的话也不会有所谓的重生。可是听完了整件事情,她并没有发现和自己有关的东西。
  她在其中到底有着什么关系?
  薛君翊的身子似乎有瞬间的僵硬。
  四九也是急了,大胆的上前道,“爷,时间快到了,属下送姜小姐回去。”
  前几天爷刚受了重伤,现在又要用修为护着她在地府不受伤害,再多耽误,只怕内伤又要加深了。
  他真的不明白,爷为什么要坚持这么做。
  不是说好了,这些事情永远不会再让她知道了吗?
  薛君翊闭了一会儿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全是深不见底的悲伤,他上前,轻轻的抚摸了下面前的阵法,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这阵法,就是你布下的。”
  姜芜震了震。
  这消息,比知道自己和薛君翊曾经有过一段过去还让她吃惊!
  怎么可能呢!
  这阵法所蕴藏的能量,无比的澎湃,按着她的能力,是根本做不到的。而且,为什么她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在那遥远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