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知道那天的事情,所以防备着旧事重演,想了好多办法希望这辈子不要再遇见他,没想到最后还是碰见了。于是,我就对他特别坏。他今天不是也说,他是来报复我的。”
孟珠生怕燕驰飞误会什么似的,忙不迭地解释着。
燕驰飞的并未太过纠结这一节,又问:“那后来呢?你既然进了宫,他又重视你,你又是怎么会死?”
“是大姐姐。”孟珠说,“我到底是你的妻子,夏侯旸不可能名正言顺地纳我进宫。他封了大姐姐做皇后,可是大姐姐她认为,我会抢走她的一切,就亲自动手杀了我。”
孟珠说到这里时,并未像先前那样,近乎歇斯底里的哭叫,但是这不代表她心里不难过。相反的,越是亲近的人,造成的伤害往往越大,前世里孟珍是孟珠最亲近的人之一,所以她对孟珠做过的事情,绝对比燕家人做的更让孟珠感到痛苦。就像拿着一把刀,轻缓的一道道划下去,那感觉,当然不像大力戳下去时那般撕心裂肺的猛烈,而是一种迟钝而绵密的痛,永不停歇。每当孟珠想起这些事的时候,感受到的并不是滔天的恨意,而是一种怨愤,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做错了什么?从小到大,两个人都那么亲密,为什么一转眼,在利益面前,便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去年的乞巧节时才会有那么多事情和上辈子不一样?”
燕驰飞问的含糊,孟珠答得则有些嗫嚅:“嗯,我……我是故意不提醒她的,而且当时我在楼上看到大姐姐她被拐子抓走了,也没有喊人救她。驰飞哥哥,你会觉得我很坏吗?”
“不,你一点都不坏,坏的人是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没有保护好你,才会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头。”燕驰飞紧紧地搂住她。
孟珠善解人意地宽解他:“那怎么能怪你呢?你也不想的呀。若是你有办法也不会愿意战死沙场,连尸骨都不能还乡这样凄惨。”
燕驰飞苦笑,他那时候,并没有死。孟珠知道了真相,还会这样一点都不怪他吗?
孟珠不知道他想什么,自己继续往下说:“你看,一定是老天爷都觉得我们两个人太凄惨了,所以才给我们机会重新活一次。对了,驰飞哥哥,我重生以后很快就遇到了你,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可是我还不知道你重生在哪一年,后来你都做过什么事呢,你快点给我讲讲嘛。”
“我回到的是八岁的时候,正好是我爹出事的前一天。当时时间实在太紧急,我人又太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简单粗暴地把他推下楼梯去,他因此摔断了一条腿,第二天不能陪着皇上出行,于是避过当年致命的一劫。就是伤了腿骨后,又上了年纪,遇到天气不好时,便会觉得酸痛,因而总是说我累得他如此。”
燕驰飞尽捡着有趣的说,孟珠听得笑起来:“难怪这辈子和上辈子全不一样,爹他至今都还活的好好的。原来都是驰飞哥哥你的大功劳。那后来,你去考科举,还进书院当夫子,就是为了改变三弟和娘命运的办法,对吗?”
“是的。”燕驰飞说,“你应该记得吧,栖霞寺那晚,正是骁飞前世去世的日子。”
“我当然记得,所以那时候我才一直提醒你,不要到处去,就是因为怕你出事。要是我早知道,你和我一样是重生的,就不会担心你了,因为你什么都知道,肯定也都有办法应对,驰飞哥哥从来就是最棒的。”孟珠夸奖完燕驰飞后,又追问当时的细节,“所以上辈子,三弟是被官兵误认做乱党,才会横死街头的?”
燕驰飞答:“嗯,你看我功夫那么好,又带着罗海同去,还不是被他们追杀得到处躲藏。骁飞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人家随便砍一刀,他都躲不开,结果可想而知。”
孟珠听得义愤填膺:“这实在太冤枉了,官兵为什么不问清楚就胡乱杀人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燕驰飞把那日的事情详详细细的同她讲述了一遍。
孟珠先是听得心惊动魄,又怕惊动了外面的丫鬟,小手捂着嘴不敢叫出声来,后来听说吴愈所做一切都是因为乔歆的一句话,不可置信地说:“这……这应该不能怪阿歆吧?”
燕驰飞脸色有些严肃,说:“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心,总之,事情是因她而起,前世里母亲和骁飞还因此而送了命。若说我心里半点埋怨都没有,那绝对不可能。但今生我把事情查出来后,并没有在家中说出来,已经是念在表兄妹一场的情分。可惜,她从来也不知道反省自己,今日在山上,又胡说冤枉你。”
孟珠为好友辩解说:“或许她只是看错了,当时他离我们很远,也许因为角度的关系看错了,并不是存心冤枉我的。”
见今天迟飞面色仍然不豫,于是逗他说:“反正,不管别人是什么样的,驰飞哥哥你永远都是最厉害的人。你看,你重生之后,阿爹,阿娘,还有三弟,他们的命运全都不一样了。不过,你不要因此就以为自己可以轻松下来,你接下来还有很重很重的任务,那就是,改变我的命运,让我过得比上辈子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能食言。”
孟珠本以为燕驰飞听了这话,怎么也会放下心事来哄她,说几句亲热的话语,可是万万想不到,燕驰飞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孟珠那般近乎盲目的信任,燕驰飞觉得自己当不起。
上辈子,害得她那样苦的是他的家人。知道这件事之后,燕驰飞心情非常沉重。
这与原本以为她是难产死的时候,全然不同。
那时他虽然很难过,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瓦剌滞留,为什么不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回来,或许那样,还能来得及见孟珠最后一面,不,或许能赶在她生产之前,那么她就不会死。如果一定要把这些心思归结成某种情绪,那么,应该说是七分后悔三分遗憾。
可是,今天知道真相后他满心都是愧疚。如果不是嫁给他,孟珠或许根本不至于受这些罪。
前世里,燕驰飞一直认为自己把燕国公府的家当得非常好,一家人和睦安乐。却根本不知道,有人暗藏着要与他争夺爵位的心思,都是他的疏忽大意害了孟珠。
他闭着眼睛,缓慢又艰难地问:“你……想没想过不再和我在一起?既然受了那么多罪,为什么还非要再嫁给我?就没想过,去过另外一种生活吗?”
“谁非要再嫁给你了。”孟珠红着脸反驳他。
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觉得我是你的妻子,当然要再嫁给你,这样我们就可以再生一次天佑,还可以生多一个阿柠。正阳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为什么换另外一种生活?那些不好的事情,上辈子都发生过了,我知道,自然会想办法避开。早些时候,我还有点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让你避开那场战事,后来知道你是重生的,我就知道以后再不用担心了。”
说到后来那盲目的信任又冒出头来。
被自己的女人全心全意地信任依赖,本是极其满足男人虚荣心的事情。但对此时的燕驰飞来说,却好像压在心头的大石一般沉重。
孟珠见他不说话,忽然反应过来,警惕地看着他,委屈地说:“驰飞哥哥,你不想娶我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今天彼此坦白了,接下来难道不是应该更恩爱、更开心的过日子?为什么,为什么会说到过与上辈子不同的生活上面来?
“你不要我,也不要天佑了吗?”孟珠捉住燕驰飞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那里现在平平的,但上辈子,同样的地方曾经孕育过他们共同的孩子。
“我只是想,或许你可以不被前世的事情束缚住,也许还会有更好的男人等着你,给你全然不同的生活。”
“没有更好的!你就是最好的!”孟珠万分委屈,表情看起来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猫,眼泪完全不受控制,汩汩地往外冒,“我不管,我就要嫁给你,不能不娶我!”
说着扑上去搂燕驰飞的脖子,因为用力过猛,把他整个人扑倒在榻上,孟珠灵机一动,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阿宝,别这样,听话,别闹!”燕驰飞试图喝止她,但是根本不管用,只能抓着她的手坐起来,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我没说不娶你,我只是问一问你的想法。”
“问也不行,我会难过的,你说要让我比上辈子过的好,那怎么能让我难过呢?”
燕驰飞无话可说,他只是不确定,嫁给他,真的是孟珠最好的选择吗?然而,见她这样坚决,他忽然明白过来,若她愿意,那么对她来说,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他不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去强加在她身上。既然她要嫁给他,那么他便会不顾一切,娶她,并让她幸福。
燕国公府,金玉楼。
燕老夫人盘腿坐在榻上吃点心,她先前不过是装晕,打算以此要挟大家答应他的要求。后来听说燕驰飞动身去了孟国公府,便以为自己得逞了。这会儿心里喜滋滋的,连吃惯了的点心,都觉得比平时好吃上三分。
“二爷还没回来吗?”她问站在身旁伺候婆子。
那婆子立刻回话:“已经叫小厮在二门上等,二爷一回来,立刻请到这边来见您。”
话音才落,就听见院子里面脚步声响,帘栊挑起,燕驰飞走了进来。
“祖母这么晚了怎么还派人在外面等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当然是急事。”燕老夫人说,“我这不是一直在等着你回来,要问你退婚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您误会了,我去孟国公家,并不是要谈退婚的事情。事实上我是去告诉他们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燕家绝对不会退婚。我会娶孟珠,而且除了她,旁的人我谁也不会娶。”
期望太大,失望自然也大,燕老夫人气得不轻,拍着炕桌说:“就算她要害死我,你也要娶吗?”
“是!”燕驰飞毫不迟疑地说,语气更是两辈子从未有过的强硬,“祖母之前不是说,如果孟珠要进门,得从您尸体上踏过去么,那么你要是真的死了,我不正好得偿所愿!”
“你,你,好你个混球儿!”燕老夫人气得手直发抖,可她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眼见燕驰飞发了狠,她的气焰便收敛起来,话也不敢说得太过,只恨恨地低声咒骂。
燕驰飞从来都知道祖母脾性不好,但身为男子,总不能和女人计较,可若这人同时还是曾经杀死过他孩子的凶手,燕驰飞自问也不可能还顾及对长辈的尊重以及对女人的宽容。
于是,也不管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只再次强调:“我的主意已定,绝对不会更改,祖母也无需再费什么心机,免得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说完转身走了。
不算年轻时穷苦的时候,自从燕有贵发家以后,燕老夫人今日还是头一遭吃亏,当染不甘心,虽然不敢当面跟燕驰飞硬抗,但半夜里竟然折腾起来。
乐安居里,燕靖和大蒋氏正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敲门敲得急促,外间守夜的丫鬟去开了门,不大会儿急匆匆回来禀报:“老爷,夫人,不好了,金玉楼那边儿来人,说老夫人正收拾行礼,说要一个人回乡下去。”
☆、第39章 城36
第三十九章:陷阱
“回乡?”燕靖本来已经坐了起来,甚至连鞋子都穿到了脚上,听了这话,立刻甩脱布鞋,两脚重重抛回床上,发出“砰”地一声响,“她要是想回去,就让她回去吧,我不拦着啊。”
大蒋氏侧躺在燕靖旁边,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轻推他说:“那娘要走了,你还能连看都不看上一眼去?”
燕靖闭着眼睛,不紧不慢地说:“我看不看有什么关系?你看啊,咱们家里从人到东西什么都不缺。收拾行李有婆子丫头,搬搬抬抬有小厮家丁,备车车赶路有马夫车夫,要是觉得路上不安宁需要人保护还有护院。我什么用都没有,去了也白去,还给大家添乱。所以,我还是好好睡觉吧,”
守夜的丫鬟大蒋氏的近身,心当然向着自己的主子,听见燕靖这般说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声音穿过帘子传进来,燕靖听见了,呵呵笑说:“看吧,连翠儿都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道理是道理,只不过是歪理罢了。
大蒋氏也不和他争论这些,只是说:“那你就这样让娘走吗真的不去拦着她?”
燕靖不以为然:“你以为我不拦她就真的走了?当年打仗的时候安平县整个毁得一干二净,到现在也没重建,他要回乡,也得真能回的去。”
“那说不定她要回泉州呢。”大蒋氏提醒他。
当年燕家南阳回来的时候便是在靠海的泉州安了家,直到与燕靖相认团聚后,才举家搬到晋京来。
“去泉州不是挺好的么。”燕靖懒洋洋地说,“那边宅子还留着呢,据说比咱们国公府的宅子还大还敞阔,而且也有商铺在。娘要真去了,既不缺地方住也不会缺钱用。嗯,还有天气好,既暖又潮湿,远远比晋京更适合上了年纪的人生活。多好啊,干嘛要拦她。”
“是是是,你说的都有道理。”大蒋氏无奈,“可是这三更半夜的,她要是就这么出了门,那得多难看,以后咱们家可真就成笑柄了。”
说实话,如果燕老夫人真的离开国公府,大蒋氏高兴还来不及,但问题是不能是这么个走法。她痛痛快快闹一通,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让他们留在这儿被人笑话,凭什么!
“哎呀,我的好夫人,你就放心睡吧。”燕靖伸手把大蒋氏一搂,“你真是急糊涂了,她想走就能走吗?现在什么钟点了,城门都不开,街上有宵禁,她能走到哪去?撑死出到二门上坐进马车里。人家车夫也有一家老小,命宝贵着呢,哪里会肯陪她冲到街上去等金吾卫抓。”
有句话说的好,知子莫若母。燕靖小的时候他娘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你是从我肚子里面爬出来的,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
这句话反过来也成立,知母同样莫若子,燕靖再明白不过,他老娘要是真想走,根本不用闹出这么大动静。只要吩咐人备马车就行,这样闹法就是存心让大家不安生,让大家心里过意不去,出来阻拦她,然后好借机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当没这回事,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也。
“睡吧睡吧。”燕靖轻轻拍着大蒋氏,就像拍个小孩子似的,哄着她说,“等天亮以后,街上能走人了,城门也开了,咱们再去看她也来得及。”
“老爷,那我该怎么回话?”翠儿在帘子外面问。
“就说我们今天出去累着了,喝了安神汤药睡得太死,叫不醒,等醒了以后再说。”燕靖一边说一边打起哈欠来。
因为有燕老夫人那样横行霸道的娘,燕靖少年时的性子被养得其实有些混不吝,要不然也不会在新婚的第二天就为了帮朋友出头而闯下大祸,不得不潜逃。不过,燕靖骨子里同样也遗传了他爹燕有贵的精明和滑头。在外面吃过几天苦头之后,这些特性便显现出来,再加上确实有一身好功夫,进了军营更是一路高升。十几年的仗打下来,早就学会了天塌下来当被盖,就是敌人的大刀戳到胸口了,他都不带眨眼的,何况只是老娘要回乡。
他真的一觉睡到天亮,优哉游哉地吃过早饭,这才和大蒋氏手签手地动身去看燕老夫人。
金玉楼正房里,从堂屋到寝间全都是一派乱糟糟的模样。各式箱子横七竖八的摆放一地,全部大敞着箱盖,里面收纳的东西也同样乱七八糟毫无章法。衣衫未叠,散乱地挂在箱子边沿上,有的运气好些垂在箱子里,有的运气差些直接软趴趴贴在地面。十几个首饰匣子就那么大敞大开的丢在地上,还有一些小摆设小物件根本不曾收纳,零零乱乱地堆在外面。
燕靖迈腿进屋的时候一脚踩着了一个糕点盘子,只听哗啦一声,点心渣子沾了一脚不算,还把盘子踩碎了,好险没扎到脚。
堂堂的国公爷脾气倒是很好,并不生气,也没揪着下人打骂,只是笑呵呵的冲着燕老夫人说:“娘,你这阵仗够大的,是打算去常住吗?”
燕老夫人本以为儿子过来后,肯定要劝自己别走,谁知道他一开口话头就不对劲,于是气上加气,干脆地给燕驰飞告状:“你生的好儿子啊,你知道他昨天跟我说什么吗?他说让我赶紧死了,他好如愿以偿迎娶姓孟的那个女人进门。哼,他是未来的国公爷,府里将来全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我这个老太婆现在就碍了他的眼,以后还能有地方待?与其到时候被人赶走,还不如我自己有点眼色,现在主动走。”说完了还不忘大声强调,“你们都别拦着我!”
燕靖还是笑呵呵的,说:“你啊,我没打算拦你,真的。你年纪大了,我希望你过得开开心心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保证绝对不拦你。”一边说话一边抬起两只手臂,在胸前快速的摆动手掌,以表示自己的心意坚决,绝不反悔。
燕老夫人给他气了个倒仰。
燕鸿飞从昨天夜里就和他娘楚氏一起陪着燕老夫人,这时开口帮腔说:“爹,祖母年纪大身体不好,这样一个人离开家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身体哪儿不好了?
初春的时节,天气仍带着几分寒意,她掉进河里都一点儿也没着凉生病,整个人生龙活虎的,折腾了一天又一宿,这家里头能比得上他的恐怕都没几个。
燕靖如是想。
可惜这话不能说。
他只能如此说:“鸿飞,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说的很对,不能让你祖母一个人去,要不,你送她一趟?”
燕靖对大儿子不能说完全没有感情,毕竟父子天性,血缘就像纽带一样,紧紧的牵连着他们,真是想斩也斩不断。可他到底没有看着燕鸿飞出生长大,甚至一直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第一次出现在燕靖面前,已经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个头和自己一般高,没有失散多年的思念,自然也体会不到经千辛万苦重逢时的喜悦,反倒有种说不出的突兀怪异的感觉。之后的二十年里,两个人都试图重新建立起父子之间的亲密感,可是总是有一层隔膜,无论如何也去不掉。虽然淡淡的,并不明显,但因为有燕驰飞和燕骁飞兄弟两个在一旁做对比,燕靖便是想装作不知也不行。
“鸿飞怎么能离开呢?”燕老夫人立刻反对,“他要是走了,那商铺生意的事情谁来管?不行不行,我看还是让她陪我去吧。”她说着往大蒋氏那边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