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医术?
  这一刻,这个县委书记对这个名叫凌薇的少女充满了好奇心与……探知‘欲’!
  “她给那位病患治愈之后,县人民医院的院长等人才知道她乃是近段时间来比较有名的年轻医生凌薇,也正是那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凌薇这个女医生出现在我们县城乃是为了前来给贫困孩童们进行免费的义诊活动。这凌薇不仅仅医术了得,就连人也长得特别漂亮,关键这还心善!谁以后要是能够把她娶到手,那恐怕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
  八卦说到这里,这个中年男人也转手端起了一旁的茶杯,往嘴边送去,喝了一口水,他才发发现大家听了他这八卦之后,全都一副沉默的模样,也是,平日里说的唾沫飞溅的人是他,听的目瞪口呆的人永远是这其他三位。
  只是妻管严的他又哪里会明白这群男人的花花肠子和各自心思?
  “看来我这个书记要是再不前去见一见这位菩萨心肠的年轻女医生岂不是对不起咱们县里的居民们?”
  就在大家都一言不发,办公室内沉默的时候,坐在上座位置上的书记却是突然间从位置上站起身来,抓起对面茶几上的车钥匙,他拿着这串钥匙在手中把玩,态度有那么几分的漫不经心:“对了,你说她在我们县里为贫困孩童进行义诊?是在什么位置你知道?”
  “知道,今天县人民医院的院长也组织了医院中的空闲人员前去帮忙。他们在花岗石厂那边。”
  花岗石厂早已经没有人烟,那一代是这个县城有名的偏僻地域。
  听到这一点,这个中年书记忽然就唇角微勾:“今天晚上我以咱们县政府的名义请她以及她的团队吃个饭,也算是咱们县城对她的欢迎仪式。”
  这个中年书记的话一出,顿时间便惹来了现场中其他三个人的一顿好夸,大家看着县委书记那张严肃的脸庞,心中却是一片的敬佩:“书记就是书记,拍案叫板都是杠杠的速度,有了书记这一顿饭,她们的义诊之行相信会很愉快的。”
  “就是啊,书记真不愧是咱们县里最让人赞扬的好书记,事事都为咱们县里的民众着想,这要不是为了那些有孩子的家庭,书记也没必要出面亲自前去请她吃顿饭啊,要知道能够跟书记您同桌吃饭就已经是荣幸之至的事情了,更何况是您亲自前去请客的?”
  “就是,这个名叫凌薇的丫头真不知道是多少年修来的福分。”
  其他三个人你一言来我一语去的,却没有谁注意到这位县委书记脸庞上那一抹稍纵即逝的阴险笑意,年轻有为的女医生?这几个字就已经成功的引起了他深浓的兴趣,更何况这个女医生还是一个年仅十九岁漂亮年轻的女医生呢?
  “行了,都给我闭嘴,这一个二个说的都是什么话?我不过是请这姑娘吃个饭,有必要这样啰嗦?她来到我们县里,乃是我们县里的荣幸。”可不是荣幸么?至少对于他这个喜好年轻姑娘的县委书记来说,乃是人生中的一大幸事。
  在位三年的时间,这位县委书记却是从来都对市里面的事情不怎么关注,倒不是他忙的没时间关注,相反,他的日子过得很清闲,清闲到有时候他自己都会认为闲得无聊。
  但却也正是这样的清闲,让他成天沉迷于媚色之中。他的事情没有别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除了那个跟随在他身边的那位矮个儿的专用司机。
  这会儿书记办公室内坐着的其他三人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喜好与心思。
  而他,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另外一面展示给他们看,这乃是他身在政界身不由己的一些谋略罢了,这个世界上戴了一层面具生活的人很多,但是像他这种戴了好几层不同面具的人却也不少。
  书记一句话训来,在座的其他三位皆是不由自主的住了嘴,然后有些呆滞的看着脸色不愉快的书记,心中却嘀咕着这书记怎么这么小气,就连追捧他都不爱听,每次只要他们一开口追捧,这书记就会直接表现出不开心的样子,然后把他们赶走。
  “好了,都回去忙去吧,我也处理手中的事情,结束后还得办该办的事情去。”
  看!
  这一次也一样,在斥责了他们的追捧话语之后,这书记又是照常的将他们赶走了,几个人不敢有他言,相反,一个个的站起身来,快速的道了句别后,离开了这个办公室。
  开什么玩笑?县委书记可是可以让他们离开位置的人,让他们走就得走,让他们来就得来,谁要是忤逆他就是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而大家身在这个大楼里办公,也都十分的识趣。没有办法,这个世界永远都是一样,你站得高,就跟你讲人情;你站的低,就跟你讲规矩。
  既然站在低处,就要学会承受和适应。没有能力改变现状之前,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让自己尽快的融入这个现实的社会,而不是成天想方设法的让社会来成全自己,因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人一旦有了前者的想法,那么离进步就不远了。但倘若一旦有了后者的心思,那么离失败也就没几步了。
  书记办公室中的几个人都离去之后,这位中年的书记缓缓的仰靠在真皮的沙发椅上,一张脸上全都是惬意之色,微微闭上眸子,他在脑海中想象着那位被大家流传着长得十分漂亮的凌薇的长相。
  搭在这真皮沙发椅上的手臂却是轻轻的拿起了桌面上的手机,然后拨给了自己的司机。
  电话接通,书记的声音也清晰的从这头传到电话那头:“去县里最早时候的花岗石厂看看那里是否有大片人员在那块区域进行免费义诊,那名叫凌薇的年轻女医生虚实如何,你去打探打探。”
  一句打探打探,司机很快就领悟了这位书记的意思。
  挂断电话,司机踩下油门,快速的往县里以前的花岗石厂位置而去,脑海中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另外一张漂亮柔美的脸庞,那也同样是一张年轻而漂亮的美丽脸庞,他记得很清楚,在一年半前,也是如同这样的一天,书记也同样对他发出了这么一个‘打探打探’虚实的命令。
  打探打探虚实最后却演变成了……想到那样漂亮柔美的脸庞露出痛苦且绝望的神色,这正开着车的司机忍不住打了个抖,深深吐出一口气,他稳了稳自己的心神。
  一切都不关他的事,他只不过是一个司机,能力比蚂蚁还小,实在是无能为力做些什么……
  花岗石厂原地址处,这里此时人山人海。
  大多是大人牵着小孩的身影在这一片区域中行走,而这一大块义诊横幅之下,所有人却是端坐于自己的桌前,面色诚恳,目光认真的接待着面前的每一位排队的家属。
  凌薇是唯一一个掉队了的。
  就在章甜几欲忍不住想要放声哭泣的时候,她悄然拉着她离开了座位,换了个位置,两个人直接来到了凌薇的车里。关上车门,这一瞬间车厢内的一切与外界隔绝。
  而章甜也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目光婆沙,眼泪迷离。
  时至此刻,她再想起那件事情,依然不减痛苦。痛苦的不仅仅是她的身躯,更是她那颗原本纯净无暇的心。父母不在世,她一个人带着弟弟生活在这个县城里一片安然无恙,对于这个县城,她本是心怀感激的。
  如若不是这个县城的乡土风情足够浓郁,如果不是这个县城的人民热情善良,她也知道自己接手的食为天就不可能做成今天的连锁店,当初她接手食为天之后,食为天饭店的生意之所以可以火爆每一天,就是因为这是父老乡亲们的抬爱。
  很多人前去食为天用餐并不是真的需要在外用餐,而是看她姐弟俩可怜这才刻意前来消费,以达成帮助他们姐弟俩的目的。
  只是章甜如何都没有想到,安然的度过了几年,却最终败在了那个道貌岸然的中年书记身上。那个男人是魔鬼,是畜生,也是她这辈子最痛恨的人,不,他不是人,他是牲口。
  “想哭的话,就放声哭喊吧,把你内心深处的苦楚全部掏心挖肺的丢出来,把你暗藏在心底的记忆全部释放出来。”
  此时章甜那张素净的肤白脸庞上已经是泪水遍布,凌薇的几句话直接让她眼泪绝提,不仅如此,凌薇的所言更是令她内心深处那些无法抹掉的记忆全部被涌了出来。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章甜的目光却是被泪水给遮盖的视线模糊。
  此时此刻,凌薇的一句话却是彻底的让她崩溃了下来,这些年来一个人承受的辛苦都不算什么,但是去年所发生的那件事情,却是她一生的伤痛。
  没有父母的呵护,她本已走的够艰难了,却不曾想,去年那个牲口对她的所作所为竟是让她还亲自‘杀’死了一个孩子。想到这里,章甜忽然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到底是为了那一场无法改变的事实而流还是为了自己那个五个月大、已然形成雏形却最终被抹杀的孩子而流。
  眉头紧紧蹙起,凌薇那张精致的脸庞上这时候也笼罩着一层层的忧伤,这一刻章甜身上的悲伤竟是有撼动人心的力量,直接让凌薇明显清楚的感受到了源自于她身上的那股强大的悲伤。
  “过去的事情,你也可以让它永远的成为过去。”
  凌薇忽而开口,却是在劝慰章甜,如若不想说,那么她也可以选择沉默,因为凌薇不打算逼她说出实情。她想要章甜告诉她来龙去脉不过是希望章甜可以彻底的从自己当初的忧伤中走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说却说不出口。
  如若吐出衷肠却无法让她心痛变少,那凌薇宁愿她不要说。
  但是凌薇却不知道,正是她在车上说的这两句话,彻底的打动了章甜。
  有句歌词是这么唱的,有些故事,是该说给懂得人听——
  正如此时章甜的想法。
  “不,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永远过不去。”章甜接过凌薇递来的纸巾,胡乱的在脸上擦拭一通,浓浓的鼻音透露着她这个女人曾经的痛苦与记忆,人生中的成长多半是因为伤痛,但是章甜却没想到自己的伤痛竟是如此之大的代价。
  直至今日,她依旧还记得在做完引产手术以后的一个月里,她几乎每晚都不敢出门,一旦到了黑夜,她就总会产生浓浓的愧疚和自责。她永远不会忘记,在她将肚子里那个已然有了胎心音的孩子引产出来之后,护士对她说的那句话。
  ‘是个男孩,你要不要看看?’
  当精疲力竭痛苦不已的章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泪水猛然间崩塌在她的脸颊,天知道,引产到底有多疼,天知道将这样一个生命引产她有多么的不舍。
  但她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这个孩子……他来路不对。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的来历,章甜几乎想要把他生下来,然后自己做一个单亲妈妈,她有能力抚养他不是吗?可惜的是,他是那个畜生的种。
  零零碎碎的记忆一时间布满了章甜的脑海中,她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伤痛感觉正在滋生,再次想起那些记忆她只觉得巨大的悲伤将她吞噬,有些记忆,真的忘不掉,腐烂不了,别人更加不会懂。她只能独自舔舐伤口。
  在章甜擦拭眼泪不言不语的这期间,凌薇始终保持沉默,目光越过章甜从车窗看向外边正在麻利进行的义诊,她心口处也是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她猜想到了章甜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却没想到她有的会是如此伤痛不已的故事。
  “记得那是四月的一天。咱们县里最有身份的人忽然莅临食为天饭店,视察工作的同时还在食为天饭店请了我一顿饭,说是对我这个年轻有为的女人的嘉奖,县里能够有我这样的女强人,他感到骄傲。只是故事却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彻底痛哭过一阵之后,章甜的语气开始变得平静,仿佛她口中所说的故事乃是其他人的故事。
  她目视着前方,语气冷漠的继续道:“那顿饭,我们喝了一点酒,毕竟开心,而他身份摆在那里,食为天又是我的地盘,按道理来说,并不存在任何的机会给他出手,却也是我的大意彻底的害了我自己。正因为他是书记,那个人人赞扬的好书记,所以在当日晚上八点以后,他就趁着前去洗手间的空档擅自遣散了店里的员工,整个店内只剩下我和他,直到卷闸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我才发现不对劲,跑出包厢时,门却已经关上。”
  说到这里,章甜脸色依旧未曾有太大的变化,反倒是她放在身侧的双手,缓缓的捏紧成拳,时隔一年再说起这件事情她依旧锥心刺骨般的痛。
  章甜的眸光中却是渐渐的染上了阴暗:“他……强(和谐)暴了我。在店内,可气的是,在我的店内,他居然有机可趁!他是众人爱戴的书记,我是一个父母早逝的平民。谁的话更有权威,想都不用想,为了我仅剩的那点尊严,我没有办法前去告他。”
  这个县城地界面积不大,住在县中心附近街边的一些街坊几乎都是认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很多,章甜不想给已然死去的父母脸上抹黑,她宁可自己独自把这个秘密藏在心底,也不愿意前去打一场没有胜算的官司。
  因为她不想让自己永远的活在有色眼镜下,因此她最终选择了活在阴暗下。
  静静的听着章甜讲完这个故事的凌薇此时眼角处却是有些湿润。章甜,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为了弟弟,为了父母的颜面,她把秘密一个人扛,她把伤痛一个人咽。
  “你还愿意在这个县城待下去吗?”暗自把那位素未谋面的书记给暗恨在心,凌薇竟是毫不犹豫的问出了章甜这个问题。章甜并不是没有本事的人,她是一个十分独立且优秀的女性,在县城里她的食为天饭店可以打理得这么好,在蓉城市她也一定可以继续延续她的能力。
  “呵!由不得我,在那个孩子没了之后,我去蓉城市的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孩子。就是为了能够驱散我内心深处的那一抹痛苦,孩子并没有错,错在我没有那个本事给他幸福。所以他不如不要生在这个世界上。”
  自嘲一笑,章甜的目光却是缓缓的看向了前边儿不远处的章俊。若说这个县城里还有什么是她最挂念的,那就是章俊。其实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已经很少在街头晃荡了,开车出来也都很会尽快的避免上下班时间,就是为了不跟那个畜生见到面。
  哑巴亏她吃了。
  但她却不想再见到那个让她痛苦的人,这件事情如若成为那个人的把柄,那她以后在这个县城怎么做人?其他人都无所谓,弟弟还年轻,如果以后弟弟知道了自己曾经被……她真的不知道弟弟会怎么看自己。
  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只剩下弟弟章俊。她不想看到弟弟失望的目光。
  察觉到章甜的这一抹视线,凌薇倒也没有直接说破,轻轻的拉起她的手,凌薇安抚着她似的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双细长的星辰凤眸中却是逐渐的染上了如冰寒般的冷凝之色。
  车厢内昏暗的光线却如同让她的侧脸沾染了薄冰。
  “如果你想离开这个县城,你可以来蓉城市找我。你要记住,你不是来蓉城市投奔我的,而是我衷心的邀请你前来为我办事,现在我正式的聘请你成为我的金牌管理人。如果你愿意,请到蓉城市来找我,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暂时当我没说,但只要你一天愿意,我的怀抱便一直为你展开。”
  食为天的连锁模式让凌薇看到了自己的前景。
  她也是时候该涉足一下其他行业了,光是仅凭着医术想要发家致富现在看来似是有些难,毕竟这一神奇的医术宝典存在于她的脑海中,令她没法黑心赚钱,对于这世界上的一些无能为力的病情更甚至于穷苦的病患,她会忍不住的想要为他们义诊。
  天下之大,生命最大。
  钱,都是身外之物,今天没了明天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凌薇的话让章甜不由自主的转过眼来,看着面前这张年仅十九岁的脸庞,章甜却霍然发现,从这张精致而又美丽的脸盘上她看不到一丝青涩的味道,相反,凌薇一袭长发此时挽起在脑后,素面朝天却干净利落的她整个人都给她一种精明干练的味道。
  这一刻,章甜才恍然发现,凌薇她似乎真的如同那出神入化的医术一般,并不是个平常人。
  自己的弟弟章俊也是十九岁的年纪,可是却成天混吃等死,根本就没有一点为人处世的担当,更别说像个男子汉一样直接接手食为天的饭店。
  “谢谢你凌医生,你真的是我的天使。你的出现不但治愈了我的身体,也让我的心灵得到了解脱与释放。凌医生如果需要我,我义不容辞二话不说就会前去蓉城市帮助你,不过在去之前,我想先把食为天的一切事情都打理好,这是我父母留下来的基业,我要让章俊接手食为天。他一天不接手我就没法离开这个县城……”
  章甜终于松了口,是啊,这些年来在这个县城她也累了。
  尤其是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
  “好,我等你!章甜,你不用难过,伤害你的那个人,他一定会有报应的。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一物降一物的,我就不信还没人能够治得了他!”
  凌薇对章甜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就已经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章甜所承受的痛苦,章甜所受到的屈辱,章甜所独自抗下的那些黑暗,她凌薇会尽力的为她讨回来。
  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心中这个想法才刚刚飞快而过,那人就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施展拳脚。
  只见黑衣大汉正在义诊地点听一位身材矮小的男子说些什么。几秒钟后,黑衣大汉看了这身材矮小的男子一眼,然后转身直接往凌薇车辆位置走来,抵达时,他轻轻敲了敲车窗,凌薇摇下一般车窗,看了看黑衣大汉,示意他有话就说。
  黑衣大汉也不磨蹭,直接把那位突然出现的矮个人的话给照搬了过来:“县委书记请凌医生吃饭。时间今晚七点,地点食为天。”
  黑衣大汉的话音一落下,章甜便是明显的浑身一僵,被凌薇抓在手中的那只手也是狠狠的一紧,凌薇都被她给抓痛了,察觉到章甜的力道,凌薇眸光中渐渐有了了然之色。
  “告诉他我会如约而至的。”
  凌薇这句话刚落下,黑衣大汉确实压根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看着他站在车窗前的身影,凌薇不由得瞥了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