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健的脑海里迅速的闪过一丝信息。
  竟然是因为徐华?
  当日在钟炳荣的寿宴上,他也曾清楚的察觉到那徐华与宁轻雪跟凌薇那个小贱人之间的关系密切,而这凌薇竟然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如此歹毒的心思了?哼!不但策划了一场车祸,逼得他全家进入了医院,还直接挖走了他珠宝商行最核心的人物——汪紫冰?
  身为一名玉石雕刻师,汪紫冰却是这些年来崛起的雕刻师中,唯一的一名女性。
  按道理来说,女性对于这种艺术性的工作,应该是有着更大的突破和爱好才对,但是不然,只有汪紫冰,她在玉石界的名声算是鼎盛,其他倒是再没有听说过哪个女性成为了玉石界雕刻师中的佼佼者。
  这位汪紫冰也的确是个有才华的人。
  只是赵健却想不通,为了一个凌薇,这汪紫冰竟然宁可付出三千万的违约费也要跟他赵健撕破脸?哼,汪紫冰,有一天我赵健会让你在玉石界真正的再无任何地位可言。
  背叛我的下场,你可有想过?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赵健调整了一下心态,不再去想汪紫冰离职的事情,反倒是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抽出了一张银行卡:“你拿着这张银行卡去提取一亿人民币,然后到天地门买通顶级级别的杀手,给我下个单,目标是蓉城市医学院的大一女生,凌薇。”
  再次出击,赵健却依旧是把宝压在了天地门上。
  这一次他行动不便,唯有让心腹前去为他处理此事。
  “是,我马上去办。”拿着这张银行卡,这中年男人微微垂头掩去了眼底的兴奋与贪婪,一亿元?
  这张卡里,竟然有一亿元……
  蓉城市。
  一夜之间安排好了一切事宜的凌薇,到现在都不知道赵氏早已经在唐子骞的手段下,全家如数的躺进了医院中。
  今日一大早,李不为和杨晋就乘坐最早的那一半航班飞回云市去了,带着她的安排和命令,一并回到了云市。
  依然待在唐子骞别墅中的凌薇,此时却在回忆上一世的记忆。想了许久,想破了脑袋,她也没再想出天地门这个组织来。
  也许是因为上一世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接触过这个世界上的黑道组织,所以才不知道天地门的存在。
  也可能是因为她这一世选择了蓉城医学院就读,更改了志愿,更改了人生,也更改了命运,所以现下的很多事情发展的都与以往不大一样。她再也回忆不起来当初在大学中的点点滴滴。
  因为重活一世,她的人生似乎已经与上一世颠倒杂乱了。
  正如同现下很多发生的事情,都是她上一世从来没有发生过也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不管如何,她都会认真努力的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努力赚钱,救人治病,让母亲不再操心,让自己的未来不再悲剧。
  “唐子骞,那名杀手现在还在车库吗?”凌薇抬起眼看着二楼旋转楼梯上正往下走来的唐子骞,问起了那名天地门杀手的事情来。
  “我还以为你真对那人漠不关心呢,这都过了一晚上了你才想起这个人来?”
  原来,昨天晚上从回到别墅开始,凌薇就在着手安排如何对付赵氏的事情,压根儿就没有跟唐子骞一同前去审讯这所谓的杀手。
  “倒不是不关心,而是问他也问不出什么。这杀手既然已经确定是赵健找来的,那么再留着也只会给你这栋别墅带来危险。放过他吧,他又不可能会放过我们。两边不讨好,不如让他离开这个世界吧。”
  淡漠的话语似是不经意间从她的唇角溢出,凌薇的面色很沉静,但是心跳却很猛烈。
  结合上一世到这一世,这还是第一次,她如此云淡清风的把要杀一个人的话说的如此平静。这流利的程度连她自己都不敢想象,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心真的够冷硬了,也许是因为这个世道就是我不吃人人要吃我的世道,她竟然真的已经变了。
  可是凌薇的那点儿假平静,又怎么逃得过唐子骞的敏锐?
  他的确是看不见什么,可是他的心却能够感受到,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凌薇她并不是一个莫名残暴的女人,她是一个很有原则性的女人,并不冷漠,相反,还很热情善良。否则她又怎么可能会给一些无法交出治病钱的人们免费治疗?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她一直是她!
  “嗯,我会交代手下的人去办这件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你若是有那个闲情,不如为我操心操心?”薄唇微微一弯,唐子骞笑的勾魂夺魄,靠近了她,将脑袋贴在她的肩头,他无赖的话语就像是在提醒她一些什么似的。
  凌薇这才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他了!
  竟然让这厮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起开!”
  推了推他的身子,凌薇脚步一动,就离了他两步远。
  “都说最毒妇人心,我看这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你更凉薄了,我昨天才冒险救下了你,你今天居然这般待我……我真是太委屈了……”唐子骞那双入鬓的剑眉轻轻蹙起,状似悲伤的扶额,低声的吐槽。
  凌薇斜睨着他耍宝的样子,心下却是轻快了不少,不过嘴上还是不肯放过他:“你要不要脸?是你救得我吗?我明明看见是那两位黑衣大哥擒住了那杀手,这样的谎话你以后还是少说,我都替你脸红。”
  吐了吐舌头,凌薇就是不愿意让他在言语上占便宜。
  “喔?”唐子骞一听她这说法,当下就低低一笑,一动也不动看着她的狭眸,此时黑色眼珠愈发显黑,一圈一圈的涟漪在他那黑曜石般的瞳孔中潋滟出来,看的凌薇的脸色一红。
  奇了怪了!
  被他这双盲目看着,她怎么就是有一种被他真的盯上的感觉?
  “太受伤了,那两名黑衣大哥若是没有我的命令,谁管你被狙杀?你魅力大?”捂着心口,唐子骞做了一个吐血状,然后无奈的轻轻摇头,只觉得遇人不淑。
  他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口是心非的坏人?
  好坏好坏的!
  “咳咳!”心知自己理亏的凌薇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倒是轻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转移话题:“过来吧,我再为你治疗一次。每一个星期都准时为你治疗,可不能在这个星期断了。虽然不一定有效果,但是让你的双目不再恶化却是真的能够做到。”
  拉过他,把他推在了沙发上,凌薇已经算得上是习惯性的凑到了他的面前。
  等到真正来到他眼前的时候,发觉到他的沉默,凌薇又囧了!
  她怎么感觉自己跟他刚才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得那么的顺畅又自如呢?这架势倒不像是要给他治疗,反而像是一只大灰狼在狠狠的扑倒一只带了绵阳面具的腹黑狐狸……
  伸出食指,凌薇轻佻一笑,颇有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儿,勾起了唐子骞的下巴,她目光凝神,认真的穿梭在他这张完美无瑕的俊脸上,叹息三声:“罢罢罢,公子我既然答应过要对你的双目负责,今日就为你把这一次治疗的疗程结束了也罢!”
  她玩性大发,唐子骞却异样配合。
  “是,请公子垂爱!”
  轻言细语,润泽动听。
  这就是唐子骞的声音,好听到令人陶醉。
  凌薇顺着自己的视线看向他,正巧看到他闭上眼睛一副等着自己采拮的模样,当真是好惹人心生遐想……这一刻,凌薇才恍然发觉,这厮不但人长的妖孽,性格腹黑,就连面相与气质也极易令人兽性大发。
  吞了吞口水,凌薇把脑海中那不怎么健康的画面抹去。
  然后低垂着头,勾起唇,吻了下去。
  经历过好几次的亲吻治疗,这时候却反倒不再像是单纯的治疗。更像是一场情人间的亲吻,带着她旖旎的心思,带着他期待的情愫。
  悄然间,有一种感情,在这一刻,蓦地萌芽……
  搂着她玲珑的蛮腰,唐子骞的心却无法平静。今天之后,他可能要离开蓉城一段日子,唐氏家族的内斗如今已是越发的激烈,他身为唐氏的嫡孙,虽然可以摊手看戏,但为了死去的父母,他却不能只看不动。
  因为,即使他不出手,他也逃不过唐氏的淘汰规则。
  以前凌薇还没来到他的身边,他一个人什么也不用担心,现在她却在他的身边,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摸,他怎么忍心让她因为他的家族规则而陷入危险的境地?
  唐远山不愧是华夏隐世家族中的族长。
  竟然在短短半个月内就将他如今的情况摸了个透。其他事情唐子骞都无所谓,没有了可以再翻身,但唯独凌薇是他的底线。而唐远山这老不休,竟拿凌薇威胁他。
  他还记得唐远山在电话里的声音,说的那么平静,可他却听得心思纷乱:“你可以不要唐氏,也可以不顾性命。但是你可以不顾她?”
  原谅他。
  做不到!
  于是,他这一次吻的十分认真,吻的十分卖力。
  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吻已经从最初的治疗变成了凝聚暧昧的吻,凌薇却也无法在这个时候阻断这一次的吻。因为治疗必须是一次性完成的,否则中途间断很有可能会令这一次的治疗失去作用。
  这也是为什么凌薇好几次都忍住了,让唐子骞肆意而为的真正要素。
  只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反感他炽热的情感,甚至还有着几分不知名的轻快与心欢……
  “过两天我要离开一趟,回去办点事情,到时候中断了治疗……没问题吧?”结束了这一场亲吻治疗,唐子骞拉住了即将转身离开的凌薇,最后以这样的方式说出了他要离开的事情。
  “中断治疗么?半个月内应该没有问题,但是超过半个月的话……情况可能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乍然间听到他要离开蓉城市的消息,凌薇还是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应该是治疗他眼睛的最佳时机,如果中断治疗,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这双眼睛已经失明了这么多年,突然开始治疗,所以在治疗的过程中绝对是不允许间断的。
  如果超过一个月的时间,再没有为他进行治疗,那么他的这双眼睛便很有可能会一去不复返……再无治愈之日……
  可她却不能说出口。
  因为她不希望唐子骞的心里背负这样的真相。
  看着面前的这张俊脸,她清楚的听到了自己那颗心微微加快的心跳声。虽然到现在她还无法忘记上一世的背叛与谋杀,可是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唐子骞为她默默付出的那些,她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如果说真的要她当做这一切都从未发生过,她是做不到的。
  那种情动的感觉,她其实明白。
  她喜欢他,虽然谈不上爱。
  她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她跟他说话跟他闹跟他提要求跟他做任何事情在任何场所,她都十分自如。
  这种感觉,是顾飞扬从来都给不了的。
  哪怕是当时她已经那样为顾飞扬付出,她的心里也从来不曾这样的为顾飞扬心动过。这一种心动,来的莫名其妙却驻扎在她的心底深处很紧实很扎实。
  “半个月么?那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没有办法亲自过来找你了,你会千里迢迢的也前来为我治疗么?”
  说这话的时候,唐子骞的手还拉着凌薇的衣角,一动不动。
  凌薇转过身,看向他的脸,他的眼,他的眉,他的神情,竟是不知道从哪里看出了几分分别的伤感来,而他这番话却也说的模糊,什么叫有一天没有办法亲自过来找她?会有这一天吗?
  察觉到她的沉默,唐子骞蓦地一笑:“跟你开玩笑的。”
  他说。
  可凌薇却忽然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于是她第一次,认真的,肯定的,给了这个一直在她身边的男人回答:“会。我会!”
  会!我会!
  我会去找你,为你治疗你的眼。
  因为你对我好。
  原本对这个问题不曾抱有希望的唐子骞,这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她的回答。
  那种感觉——
  涩然的如同在他心底早已经结成花蕾的花苞突然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