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焱恍然,怪不得从未听说什么低阶圣人和高阶圣人,原来圣人的世界另有玄机,而且如此的斑驳复杂。
这样一来,圣人间的碰撞厮杀便存在着更多的未知因素。
毕竟你无法看透对方的实力等级,不像是武尊境界,一眼看透对方是二阶,便可以完全无惧,看到三阶境界的则需要全力以赴。圣人间的争斗,若是不了解情况,但看外表和气势都难以确定强弱,稍有不慎,或是对方故意耍诈,有可能就万劫不复。
“选择的武道不同,克服的磨难数量和层面都不同,这需要自己的感悟,自己来确定和划分,极度的困难,甚至单单感悟其数量和如何去划分,又或者是前后顺序,有可能会耗费几千年的时间。
总之……成圣之路崎岖坎坷,千万武者耗尽终生而难以逾越,高高在上的圣人就是他们眼中的神灵,但晋圣之后世界并非想象中的美妙,要想在圣人道路上继续精进一分,将难上加难!”
“我们妖灵族也需要来感悟武道?”
“我们妖灵古族等于钻了天道的空子,我们跟妖兽融合,便是介于人类和妖兽之间,探寻武道的方向各不相同,可以完全依照妖兽,一味的杀戮吞食,稳步成长,也可以依照人类,确定自我武道,也可以在两者之间寻找属于自己的层面。我们妖灵古族的族人倘若能够晋圣,将比其他族群多了两个选择方向,算是个不大不小得优势。”
“完成圣道蜕变之后,就是皇级?你刚刚提到过劫皇!”
“普通人把圣人当成神灵,但圣人却把它当做劫难。一场永恒无休止的劫难,每个自我武道的突破,都等于度过一劫,完成新生。当完成所有劫难,淬炼了灵魂,也粹洗了血脉,更熔炼了武道印记,彻彻底底进入全身的层面。
这个崭新的层面便可以看做是真正的超脱命理武皇!
但武道一途玄妙莫测,尤其是晋升圣人之后,有着太多太多的未知,也有太多太多的奇妙,各自的感悟不同,各自的成就也有不同。
例如跨越圣人无尽劫难后的初次成皇,某种程度上来说又不算是真正的皇,因为古往今来不止一次发生过在‘武皇’境界修炼多年后突然一朝修为退步,重新退回到最初的圣人境。”
“晋升武皇之后还能退回圣人?”唐焱完全错愕。
“没错!大毁灭时代之后很少出现类似的情况,因为各族群几乎没有谁完成类似的蜕变,连圣人都稀少的像是真正的神灵。但是在上古时代,以及最遥远的荒古混沌时代,圣人数量众多,晋升武皇境的同样每隔千年总会更替出现。在那些时代里,新晋武皇退步到武圣境界的并不稀奇,且一旦退步,将因此而永久停止武道精进。但在这个境界的强者也不能不算是真正的皇者,因为他们超脱于圣人,能够执宰天地,弹指之间能毁灭江河万物。
所以在圣人眼里,完成劫难蜕变后的成皇,其实就是一个最恐怖的劫难,起名为‘劫皇’境。寓意为完成劫难后的皇者,同时寓意深处劫难深渊的皇者。
倘若能安安稳稳的度过,让自己真正的祭奠下来,从劫难里面超脱,便进入更为恐怖的境界,名为圣皇!进入这个境界,将无需再担忧境界的退步,真正的主宰天地,而圣皇境界之后,更有玄妙的境界古皇!”
“然后呢?”唐焱越听越迷糊,但越听越感觉异样的期待。
安伯虚弱的摆摆手:“那些境界对你来说太遥远,百年千年之内,不需要做考虑。等真正到了那个境界,你自然会有明悟。”
唐焱起身搀扶着安伯:“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我们先回去休息。”
但安伯只是缓慢的摇头,用他浑浊的目光看着唐焱,片刻之后,虚弱的微笑:“少爷啊……”
“嗯?”唐焱心头一慌,顿觉不妙。
安伯用力握紧唐焱手,看得出是在用力,但真实的力量却在明显的减弱着,连眼神都在逐渐暗淡,唯有笑容带着欣慰:“能见到你的成长……真好……”
“安伯,有没有什么办法拯救你?你曾经是圣人,不应该这么容易就离开的。如果有什么办法,请告诉我,我一定一定想办法办到。”唐焱越看越不对劲。
安伯笑着摇摇头:“有你这份心意就够了,我原本已经死在殒神涧,也应该陪着那五个老家伙一起重新轮回。拖了这么些年,也应该离开了。少爷不要在我这老头子身上浪费精力,我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没有办法重新复活。”
“要不我给你弄些灵源液?里面有很强的生命力,或者我的气海里有些生命原液,也能让你延续生命。”唐焱冷不丁想起邪祖交给自己的办法,道:“还有,我知晓一套简单地口诀,能吞纳天地间的生命精元。”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要是真的有办法能多活几年,我也不想现在就闭上眼。我也希望能看到你杀尽遗落战界的那一天,希望能重新看到陛下的那一天,希望能亲自握着你的手祭拜陛下残魂,希望带着你重走天荡山、陨神涧,让老头子们残留在那里的魂丝感受到你的气息,让他们知道我没有辜负陛下的期望。”
安伯越说越低,浑浊的双眼竟像是蒙上些许的朦胧。
“安伯……安伯……”唐焱慌乱的握紧安伯的手,心口忽然像是压上了块石头,堵得慌!
安伯突然张大嘴,瞳孔放大,气息眼看就要散尽,但好在硬是被他挺了过来,颤微微地抬起手:“老头子我没有给你什么礼物,这根旱烟杆子留给你作纪念吧,不是什么特殊的宝贝,但陪伴了老头子我近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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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9章凄苦
唐焱珍而重之的接过旱烟杆,眼神却已经朦胧。
拿着沉实的旱烟杆,就像是握住了沉重的责任。
心里的憋闷感变成了酸涩,更有些许的慌乱和懵懂。
在这一刻……
夕阳的余晖已经落尽,天地间迎接着月夜来临前的最黑暗,悬崖上面逐渐平静,唐焱握着旱烟杆、握着安伯的手,恍恍惚惚间就像握住了妖灵皇和六位叔伯的手。
看到了他们伟岸的身影,看到了他们朦胧的微笑。
“少爷啊……”安伯的声音开始沙哑,苍老的双手捂住唐焱的手,死死不肯放开,好像生怕就这么失去,浑浊的眼睛想要在黑暗里最后看唐焱一眼,但……四周黑暗无光,他已经没有机会。
“我在!!我在这!!”唐焱颤颤的跪在安伯面前,泪水已经朦胧了双眼,浓浓的酸涩像蚂蚁般爬满全身。
“不要怪我们,千年的迷局是我们部署,却全部加在了你的身上。我们这肖辈没有给你应有的爱护,只带给你沉重的仇恨。我们对不起你……但请你一定要走下去,一定要杀了沧亲王,一定要夺回属于你的一切,给陛下正名!”
“我答应你!我一定做到!”唐焱抱紧安伯苍老的身体,泪水夺眶而出,胸口像是压着巨石,喘不过气来,痛苦哽咽着喉咙,发不出更多地声音。
安伯露出欣慰的笑容,虚弱的怀抱着唐焱,声音已经微不可闻:“也求你去趟邪皇道,去趟殒神涧……去看看陛下……看看老头子们……替我亲口说一声……对不起……我没能守护你走完祁天大陆,我没能完成陛下的嘱托。”
“不不不!!”唐焱慌了,痛苦的抱紧安伯,颤抖着要伸出手召唤马阎王。
安伯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扯住他,全身僵尸般绷紧,直直盯着唐焱的眼睛,苍老的脸上勉强挤出微笑:“少爷……不要怨我……我当年没有……没有保护你,几次让你陷入……陷入危险……我是想让你认识世界的残酷……我……我只有一个……一个礼物……希望能弥补当年……当年……”
“安伯不要说了!!我理解!!我都理解!!”
“不……不……”安伯嘴巴再次大张,像是死神在残忍的撕扯着他的生命力,这一次……安伯实在抵抗不住,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声音:“烟杆子里面有个灵魂,这些年来一直在孕养着它。烟杆子虽然没有大的能力,但还是让她成长的很好,她……她是……艾琳达……”
“艾琳达?”唐焱还没回过神来,安伯突然猛力抓住唐焱肩膀,嘴巴长得大大的,眼睛直直盯着唐焱。
他不甘心!!他不想现在就离开!
曾经无惧死亡,曾经没有考虑情感,曾经只当是临终前嘱托,但看着唐焱坚毅脸颊上爬满的泪水,安伯在生命终结的这一刻却突然生出浓浓的愧疚。
他不想死,不想就这么简单地离开。他想代替陛下、代替其他老头子们,继续守护着唐焱,做一肖辈应该尽的义务,哪怕只是最简单的慰问和呵护,哪怕只是最普通的引导和微笑,哪怕是坐在夕阳下讲一讲他父母的趣事,哪怕时带丁点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