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得到旁人的认可时都会心生愉悦,只不过面上表现出来的状态不一样罢了。
而邵南初就是那种,哪怕再激动,也能平静下来的人。
他平静的和皇上讨论了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确定了接下来的计划之后,便悄然退出了御书房。
随后,邵南初带着华国华去了御书房。
再然后,京兆府尹被召入宫,同样来到了御书房内。
府尹看到华国华和邵南初在御书房里,显得特别的惊讶。
不过他没有忘记皇上就在上头坐着,忙收敛思绪,冲着皇上行礼。
“微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起来说话。”皇上淡淡的开口。
等府尹站起身来之后,皇上这才指着华国华道:“府尹,你可认得此人?”
府尹颔首应了:“启禀陛下,微臣认得他。他叫华国华,早几日因为涉嫌谋害王子宗家的小孙女而被王家给告了,之前微臣已经开堂审理过此案,只是觉得此案还有蹊跷,便先将他收押,等微臣查明真相再做定夺。只是微臣有些好奇,本该在大牢之中呆着的人,如何会出现在御书房?”
府尹的话不卑不亢,神色平静又严肃,格外认真。
皇上知道,他是个一心为民的人,和当年的白毅宇有些相似,不过他比白毅宇家世好,担任府尹的时机也好,至少现如今的他,比当初的他强了可不止一星半点,想要护住一个府尹,却是根本都不用烦恼的。
一旁的邵南初在这时开口道:“此事的错在我。我的心上人一家被冤抓到了大牢之中,我去时有牢役正在对我心上人不轨,我愤怒之下下手没个轻重,便将人给杀了。华老是我心上人的师傅,而且就开堂那天审理的结果来看,华老分明是被冤枉的,我担心他继续留在里头会遭罪,被灭口,便索性带着华老进宫来告御状了!”
府尹闻言面色微冷:“世子殿下所言是否有误?大牢之中的衙役擅自对犯人用刑可是大事!若是属实,是本官管教不严,看管不利所致,若是世子殿下护心上人心切而妄自栽赃的罪名,本官可就要向世子殿下讨个说法了。”
府尹一本正经的说着,眼中带着分毫不肯避让的坚定。
牢役负责看管大牢里的犯人,如果擅自对犯人动刑,确实是他看管不利,便是邵南初将他们全杀了,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但如果是邵南初护着心上人而故意将人杀了,他肯定是要讨个说法的,否则将来哪个权贵去到他的大牢里抢人就将人给杀了,那他还要不要办公了?
邵南初对此早有预料,所以才故意让靳青留下几人的尸体。
“本世子既然动了手,那自然是有理有据的,大人不必动怒。眼下先将华老的事情解决了,再解决我心上人之事。我心上人的事情,也不是小事。”邵南初淡淡道。
府尹想起那日华国华堂审之时有个女子出来说是他的徒弟,而邵南初说他的心上人一家被抓入大牢,然后今日又有人禀告说抓到了叛国罪臣之后,是个一家三口,暂时关押在他的大牢里,莫不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牵扯?
府尹的心思转得快,却没有表现出来,微微点头算是回应邵南初,这才看向皇上。
“启禀陛下,华国华的事情微臣当日堂审过后便觉得有些异常,但是尚未找到证据,所以想要这个时候了结此案,恐怕证据方面有些困难。”
府尹这话的意思是,他也觉得华国华是被冤枉的,只是他暂时没有证据,做不到公正严明的审判和宣布。
华国华闻言心下倒是微松,他就怕京兆府尹也和当年的王子宗一样认定了他有罪,那他又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到时候可就和当年一样,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这般一来,他倒是无计可施了。
眼下连京兆府尹都直说他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华国华顿时精神一震,觉得他洗清冤屈的道路又清明了一些。
邵南初在一旁淡淡道:“我有办法证明华老的清白。”
府尹闻言轻怔,他看向邵南初:“世子殿下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
“既然如此,那就请殿下在陛下面前证明,如果华国华真的是清白的,有人故意冤枉他,那么皇上一定会替华国华做主的。”府尹一本正经的开口。
邵南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道:“皇上,若要证明华老的清白,恐怕要将涉案人员全数叫来才行,还得麻烦皇上派人四下走一趟了。”
皇上闻言淡淡的颔首应了:“既然你心有成算,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
“那便请陛下派人传唤太医院的现任院使张全德以及现任院判之一欧阳云前来御书房,另外再让人出宫将王子宗以及他的儿媳秦素雅传唤入宫。”邵南初道。
“张福海,听到邵世子的话了吧,照他说的去做。”皇上淡淡的吩咐。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办。”
张福海应了之后,便匆匆出去让人去传唤几人了。
有皇上亲自开口吩咐,几人很快便被传唤到了御书房。
张全德和欧阳云被传唤的时候,还以为皇上有什么不舒服,让他们去看诊,然而到了御书房,看到华国华、府尹还有邵南初都在的时候,两个人的心里不由得同时咯噔一下。
“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同时行礼道。
“嗯,一旁候着。”皇上淡淡道。
“是。”
两人只能应了一声,退到一旁候着。
被人传唤而来,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么被晾在了一旁,对视一眼间,心跳如鼓不说,更多的是不安和心慌。
毕竟他们都曾算计针对过华国华,尤其这次华国华治死人的事情是两人一手安排的,眼下华国华在,邵南初在,府尹也在,他们心里担心也是正常的。
就在两人忐忑不安的时候,王子宗和他的儿媳妇秦素雅也被传唤入宫了。
两人共同跪在地上三呼万岁,向皇上请安。
皇上同样让他们起身候着。
随后皇上看向邵南初,道:“你要的人都给你叫来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邵南初看向府尹,道:“不知府尹大人可将之前华国华书写的那个药方带在身上?”
府尹微微点头,道:“带着的。”
他这两日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的看过药方上面的字迹,确实如同当日在堂上时华国华所言,前后的笔迹是有不同的。
他察觉到有人要置华国华于死地,陷害他之后,担心这张药方会成为对方的目标,被损毁,所以便故意放了一张假的在府衙,真的这张却是带在身上。
当然,也有放着引诱敌人的意思。
却不想这个时候,倒是刚好方便了邵南初,不用再让人特地去取。
邵南初道:“那就劳烦府尹先将药方呈上去给陛下过目。”
张福海闻言忙从上方走下来,来到府尹的面前。
府尹闻言倒也没有迟疑,直接从怀中取出那张药方,递给张福海。
张福海接过之后忙转身呈到了皇上的手中。
皇上打开一看,果真是一张药方。
他心里明白,邵南初不可能只是让他看药方那么简单。
便仔细看了起来。
邵南初也没有提醒,就默默的等着皇上开口。
好一会儿,皇上才道:“这药方前后的字迹不一样?是两人所写。”
本该是都带着疑问的口气,可后一句话,皇上却是已然笃定。
邵南初闻言露出一抹淡笑来:“陛下英明,确实如此,这张药方便是当日华老去给王子宗的孙女治病时所开的药方,可王小姐最后却是死了,王子宗的家人告诉他是华老开的药方有问题,吃死了王小姐,而药方上最后的一味药与之前的药材中的一味药有所冲突,然后王子宗便信了,觉得是华老故意害他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