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看这些还觉得有意思,可几个小孩就没那个耐心了。转了一圈下来,郑意安说要出去了,几个小的们竟然乐的直跳。
出了钟楼,外面一派热闹景象。各种小吃里,羊肉泡馍、兰州拉面、肉夹馍是出现频率最高的。不过郑意安并没有带孩子们去吃那些,只是叫了几份胡辣汤。二大爷知道这玩意烫,连忙看着三个最小的,让他们慢慢吹着吃。这个年代的肉太稀罕,胡辣汤里没有什么肉丸肉丁,都是些小面疙瘩,可这就很对得起它那低廉的价格了。
又四处逛了逛,郑意安不让二大爷给孩子们买东西,郑家几个小的都懂事,虽然很想要可一点也不会吵着大人买。只不过等郑意安转过头去,二大爷就会朝几个小的挤眉弄眼,惹得大家咯咯直笑。
晚饭前,两个大人带着孩子们回到了郑家。吃过饭后,二大爷说了明天他想带郑吉达和郑秀在附近逛逛,中午可能就不回来吃中饭了。
郑意安夫妻俩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就随他去了。只有另外三个要上学的小子,羡慕的不行,老三郑吉敏转着眼珠子,一看就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第二天,郑吉敏装病不成反被揍的上学去了,二大爷则带着三个小孩出了门。
郑吉达本来以为只会在附近玩一下,结果出门二大爷就把他们抱上了三轮车。二大爷“壕”气冲天的对着三轮师傅问了句“包你车一天多少钱?”
问清了二大爷要去哪些地方,三轮师傅最后开了个两元钱。二大爷没砍价,这钱赚的辛苦,他也不缺那个钱。
一行人先去了城墙,又爬了大雁塔。从塔上下来,几个小的明显累着了,于是二大爷一挥手,一伙人就直奔回民一条街上吃饭去了。
☆、第18章
这次没有郑意安的阻拦,每个人都美美的吃了份羊肉泡馍,连三轮师傅都不例外,人家师傅推辞不掉只好表示从车钱里扣。
快吃完时,二大爷从背包里掏出个带着盖子的搪瓷盆子,让店里给添满羊肉汤,外加二十个馍。三轮师傅被二大爷这土豪劲给惊到了,吃到肚里的羊肉泡馍似乎也不那么心疼了。
吃完饭,大家慢悠悠的走走看看。二大爷忽然想起昨天看的那个景云钟仿制品,时间还早,干脆去看看那个真品好了。于是一群人又转去了碑林,到了门口,三轮师傅表示自己不进去了,就在外面等他们好了。二大爷想了下点点头,把那大盆羊肉泡馍和饼子也都留在了车上,师傅拍胸脯表示肯定给他看的妥妥的。
老实说碑林对于这群墨水都不多的人来说,太高端了点,所以他们干脆直奔目标——景云钟。到了跟前,只见一个小亭子里有个圆形石台,台子之上,灰中隐隐泛着青的大钟静立其上。
这钟上铸有祥兽吉云,正面还有一段铭文,要是派个解说员来,能说上大半天去。可惜三个小娃遇到的是二大爷,只听二大爷咳了一声说:“啊,这个钟……恩,很了不起。你们看,好多这个,狮子老虎什么的,啊,还有这不老少字。恩,懂了吧?“
三个小的呆呆看了下景云钟,又抬头看着二大爷,一起摇头。二大爷啧了一声,心说,一群没眼色的小东西。
高大峰看他爹那样子,心想自己还是应该支持一下他的,于是伸出小爪子轻轻摸了摸上面一个鸟型图案,然后说:“爹,这是小鸟,对波?”
二大爷刚要点头说对,身后传来一声哼笑,一位老者乐呵呵的说:“这是朱雀,是很厉害的神鸟哦。”
“对,神鸟朱雀,会喷火的。”机灵的二大爷立马改了口。不过他没注意到的是,正摸着景云钟的高大峰抖了抖,然后迅速的收回了小黑爪子,在裤子上蹭了好几下。
这位插话的老者一看就很有派,白白的胡须有一指长,打理的干净整齐。虽然清瘦,但精神矍铄,眼神清亮。他一个人站在二大爷他们身后,笑眯眯的看着这几个小猴子。
二大爷礼貌的和这位老者打了招呼,彼此简单介绍了下。原来这老者姓李是西安市里一位老中医,家中儿女没有愿意学医的,于是他干脆关了店,只偶尔给那些认识他的人看看病。
二大爷听了这话,心中一动,但是这平白无故的不能就这么开口求人,于是记在心里,更加留心的和李老爷子攀谈起来。
这李老爷子看来很是热爱书法,对碑林里的各种石刻说的头头是道,可惜这完全是俏媚眼抛给了瞎子看,他的听众是几个没开窍的小娃和缺根筋的二大爷。不过这李老爷子修养是真好,虽然看的出这几个有听没有懂,但一点也不烦躁,反而改成更加简单通俗的话来介绍。
这趟碑林就这样被李老爷子搞成了文化课,到了后来,他们身旁已经围了十几个蹭课的家伙。二大爷对李老爷子这人性这修养实在是佩服,这也让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老爷子搞到手!嗯……似乎听着有点不对?
等到出了碑林,二大爷已经成功套出了老爷子的住址,于是说了改日去拜访下,老爷子没当真,以为是客气话,笑着点头应了。
听了一下午的历史故事,高大峰这三个小娃娃还挺高兴,再加上二大爷一路没少买昨天那几个小子看中的东西,而身边的三个孩子更是两个爪子都满满的。
于是师徒四人赶奔花果山,呃……是赶奔家属院。到了家,下了车,二大爷把两元钱塞三轮师傅手里,也不和他拉扯,招呼小的们一起进了家。
今天郑家的晚饭是羊肉泡馍,所有人都吃撑了。孙丽真很心疼二大爷乱花钱,想说说他吧,可看着几个半大小子吃的唏哩呼噜的又开不了那个口,哎,这日子想吃点肉也是很难。
又玩了两天,二大爷心里挂着陈英俊的事情,于是和哥哥嫂子说了一下,就准备回村了。临走的晚上,孙丽真把二大爷叫到了一边,说:“弟啊,你以后是啥打算啊?”二大爷有点蒙,顺口说:“啥打算?就打算把日子过好了,把大峰养大了,还有啥?”
孙丽真看了眼郑意安,接着说:“你们男人真是粗心,我看小峰都八岁了吧,在我们这就是该读书上学了,你不会打算让小峰以后都不念点书吧?”
二大爷一拍脑袋,老天,他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在他心里,高大峰似乎还是初见时那瘦瘦黑黑的一个小猴子,只想着赶紧把他身体养好,长点肉,蹿点个子就不错了。上学读书的事情还早着呢,谁曾想,转眼就八岁了啊。
他们村里没有学校,离的最近的就是县城里的小学了。可县城学校很不好进啊,似乎根本就不收高大峰这样的孩子。
二大爷挠了挠头,老实的说:“嫂子,不瞒你,这事情还真有点麻烦。”接着把他村里的情况说了下。
郑意安夫妇听后,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孙丽真开口说到:“要不这样吧,咱们先把小峰弄到我们厂子的小学里来,不管怎么样先把书念上,等以后有机会了,你也到市里来工作,那户口学籍这些就好办了。”
二大爷虽然对自己以后的日子另有打算,但对高大峰而言,这确实是个好法子,不说别的,只要能和郑家这些孩子一起读书长大,以后就很难再变成那样一个坏蛋。
于是二大爷点点头,但这次他们还要先回村去一趟,和村里打了招呼,如果能开点什么证明之类的,那就最好了。
这次回去,他们在县城下了车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在学校里找到了陈英俊,把西安李老爷子的事情对他说了,看看他想不想去。
陈英俊自然是想去的,可他不能放他姥姥一个人住,本来姥姥年纪就大了,而且还三不五时的病一病,这实在是没法让人放心。
二大爷自然也想到了这个事情,他说:“英俊,你要信的过哥哥我,你先跟我去看看,万一人家李老爷子不收徒的话,咱就当去玩了一趟。如果万幸人家看中你了,哥哥我肯定给你把姥姥照顾好,你看咋样?”
陈英俊知道自己这一点头就是承了二大爷天大的情,想到自从认了这个哥哥后,受到多少照顾,吃了多少好东西,眼眶一红,磕巴着说:“行,都听大哥的,大哥,我信你。”
二大爷随后跟着陈英俊回家,和姥姥说等学校放寒假了,要陈英俊陪着他去省城办点事,几天就回来,让姥姥放心,肯定不少一根头发的回家。
姥姥听了笑眯眯的拉过高大峰轻轻把他一脑袋乱毛梳整齐,然后说:“行啊,去吧,在外面凡事多留心,别和人争吵,出去见见世面就好。”
中午吃过饭了,二大爷和高大峰这才回了高家坳。当天下午,生产队里照例召开了一个省城见闻发布会,满足了全村老少的八卦心后,二大爷才得以有空处理自己的事情。
先找到了村长,说了高大峰的事情。村长皱着眉,心里也清楚,能让孩子念点书,是多好的事情,自己是没什么办法了,可也不会阻止别人给孩子想办法。
于是让二大爷自己写好几张介绍信和证明,他挨个给盖了章,就算同意了。
离学校放寒假还有十来天,二大爷趁着这点空闲赶紧忙乎,要知道明年的天灾*更加凶猛,不多准备点,如何让更多人度过难关?
二大爷心情有些沉重,要知道天灾他还能想点办法缓解下,可*这种事情,他该怎么办?没有真实经历过这种风波的二大爷,更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可他要面对的并不是什么道德上的善恶,意识上的分歧实在不是他这个粗人能解决的。
还是先多整点粮吧,不管啥理论流派啥倾向主义,都是要吃饭的,不能饿着肚子去搞。
于是高大峰就发现明明农闲了,他爹却忙的四处乱窜,仿佛在满山挖洞,遍地藏粮一般。高大峰受他爹的刺激,感觉明年似乎有难,于是也果断的增加了自己的存粮。
这一天就在大小俩耗子瞎忙乎的时候,突然村长跑到二大爷家,大喊:“全兴啊,快出来,政府派人找你咧,快出来呀!”
二大爷从地窖里爬上来,高大峰从灶台后钻出来,两只土拨鼠抖了抖头毛上的尘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大爷先下手为强,拍了高大峰后脑勺一下,跑出去了。
跟着村长颠颠的跑到大队,二大爷就看见正屋里坐了两个公安,一群村里人你推我,我推你的挤在门外看新鲜。
二大爷老远就认出了其中一个,喊了声:“鸿雁!”一位公安立刻站起来,笑着说:“哎哟,老高,你这是掉哪个土坑里了?啊哈哈哈!”仿佛二重唱一般,云鸿雁的身后也跟着传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声“哦呵呵呵!”
等二大爷看清云鸿雁身后的人时,顿时一排黑线滑下了他的额头。
☆、第19章
云鸿雁身后站的不是别人,正是女公安桥豆豆。三人还没说话,就见村长跟在二大爷身后也进了屋子。
刚开始知道公安来找二大爷时,村长高大忠还替二大爷担着心,现在看到几人认识,心也就放下来了。这心里一放松,他才注意到二大爷此刻土行孙的造型,顿时就有种恨铁不成钢,望子成龙却出来头熊的感觉。村长连忙找了条干毛巾就往二大爷身上抽,想把他那灰头土脸的造型抽干净点。谁知道一抡上去,二大爷不知道怎么一扭,竟然让村长抡了个空。
云鸿雁见此倒没什么反应,可桥豆豆是从小被他爹练起来的,二大爷这一扭身顿时就让她看出了点名堂。于是本来只打算出来玩玩的她,立马就双眼灼灼的盯着二大爷上下左右的瞎看。
二大爷看着桥豆豆,自然就想起她那句“对你耍流氓了?老天啊!”的喊声。这一想起来,二大爷就真的很想让她去见见老天了……
云鸿雁一看这俩人的表情,顿时脑子就大了,这俩都不是省心的货啊,于是他连忙大声喊起来:“啊,那个高全兴同志,由于你上次在927行动中立了大功,经研究决定,朝阳区公安局特别聘请你做为编外安全观察员,我们这次来就是给你送聘书和工作证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二大爷回村并没有说在首都抓敌特的事情。所以猛一听云鸿雁的话,从村长到二狗子都是一个反应——腻!舍!杀!?(你说啥?)
五九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在这个西方人的节日里,陕西高家坳也热闹的好像过节一样。全村人围着云鸿雁,听他在那里讲评书似得,把二大爷首都斗敌特的故事说了三遍。
就在大家都忙着听评书看热闹的时候,二大爷悲催的被村长赶去山里打野味,要好好招待首都来的公安同志。
晚饭是在村长家吃的,二大爷贡献了两只野兔一只山鸡,高大峰贡献了不知道啥时候摸去藏着的紫菜虾皮,大家吃的肚滚溜圆、心满意足。
桥豆豆打了个饱嗝说:“高大哥,我爸,哦不,桥队长说了,知道你经常要出去找老婆,所以给你弄来了这个工作证。平时你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要出门的话,就凭这个工作证去买票,如果是去首都的话,还能免票。”
云鸿雁在一旁补充说:“这个,你算是编制外成员,别的待遇都没有,就这一条,别嫌弃啊,就这,都是我们队长跑了好多地方才办下来的。”
二大爷当然不会嫌弃,他觉得这个工作证很有用。不说别的,光这外壳上明晃晃的“首都公安局”几个大字就能唬住大部分老百姓了。更别说以后能名正言顺的带着高大峰四处转转,用神碗传送是方便,可那带不了高大峰啊。
随后两天里,二大爷带着云鸿雁和桥豆豆上山打了次猎,桥豆豆还非要在窑洞里住一晚,也不知道过的什么瘾,二大爷只好带着高大峰住到张嫂子家去,云鸿雁则留在村长家。
到了第三天清早,二大爷找到陈英俊,四个大人外带一个高大峰,一起坐上了火车。中午到西安后,几个人找到招待所开了房,二大爷则去了趟郑意安家。
孙丽真恰好倒班,在家休息,二大爷嘿嘿笑着,把装了三只活鸡的笼子放在走廊上,弯腰抱起了郑秀。等孙丽真听了二大爷这次来西安要办的事情后,就让他忙完了带人来家吃顿饭,二大爷干脆的应了声,留下了招待所的地址,就转身回去了。
回到招待所,大家商量了下,决定先把陈英俊的事情办了,再安心去玩一天。
转天上午,二大爷带着陈英俊,找了个三轮师傅说了地址,人家正好知道怎么走,于是二大爷两人就上了三轮,出发了。
二十来分钟后,二大爷、陈英俊到了李老爷子家门口。敲了会门,开门的正好是老爷子本人。老人家记性好,一看二大爷就想起来了,笑呵呵的说:“没想到,你还真来了啊,快请进。”
二大爷和陈英俊进了屋,坐下问好后,正式的介绍了下自己,然后就把来意说了。
李老爷子听了后,没有什么反应,二大爷一看,暗暗推了陈英俊一把,谁知道陈英俊这小子紧张的只有半个屁股挨着凳子,二大爷一推,他一个屁墩儿坐到了地上。
二大爷尴尬的收回了手,李老爷子哈哈大笑的扶起了陈英俊,然后笑眯眯的开了口:“小陈,你现在还在念书对吧?那你要跟我学医的话,书还念吗?”
陈英俊想了想说:“念的,如果不念书,以后学医也会看不懂书的,而且学校里除了教认字,还教很多东西,我想学学……”
李老爷子拂了拂胡须,点头说:“恩,不错,只有把基础打牢,以后才能把专业的东西学好了。那这样吧,一方面呢,你现在还是学业为重,另外一方面,我收徒也要仔细考察过品性为人才能决定,需要点时间。所以咱们就先利用这两年的寒暑假时间,你呢,先接触些中医的基础知识,我呢,也能更充分的了解和考察你。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咱们不是什么师徒,就当朋友,等你初中毕业了,我们再决定以后如何办,怎么样?”
老爷子这番话在情在理,陈英俊两人听了都点头同意。二大爷想了下对陈英俊说:“你放假了就来找老爷子学医,姥姥那如果需要人照顾就接到我家去,正好还能帮我照看下大峰,多好,哈哈哈。“
三人又说了些旁的话,二大爷死活硬留下两只野兔后,跑出了老爷子家门。
等两人走后,老爷子看着他们蹦跳的身影,心中有些落寞的想着:“再等几年吧,等确定没事了再收徒吧,免得害了孩子啊。”
原来李老爷子全名叫李天毅,祖上是中医世家,家中颇有些田地商铺。刚解放那几年虽然因为素无恶行又在邻里多有善名,而保全了一家老少,可免不了还是遭了点罪,所有资产也都主动上交了。这也是家中小辈不愿再继承祖业的一个原因,而李天毅觉得这样也好,祖业什么的还是不如家人安全来的重要。
如今虽然安生了几年,可最近报纸上的风头似乎又有些不对,李天毅生性谨慎,所以才没有答应立刻收徒,而是推了两年。
并不知道李老爷子真实想法的二大爷和陈英俊,因为办妥了求学大事,接下来一天半的时间里就和桥豆豆、云鸿雁、高大峰一起把西安市好好玩了遍。
到了第三天,二大爷三人把云鸿雁和桥豆豆送上了回首都的火车后,就去郑意安家吃饭了。
一进门,二大爷就把自己以前认了陈英俊做弟弟的事情说了。郑意安夫妻都很高兴,这下又有个弟弟了,而且还是个孝顺上进的,于是三家人重新拜了兄弟,还效仿了下桃园三结义的样子,点了三柱香正经八百的拜了下。
郑家几个小猴子在一旁看的直乐,当他们看到爹和二叔他们点的香竟然是隔壁家过年点鞭炮剩下的,就更是笑的直不起腰了。
新晋三叔陈英俊看着一屋小孩,有点脸红,他身上没几个钱,这一路吃住都是大哥高全兴包的,如今见了小辈,按说是要给礼的,可他……这时候就听二大爷大着嗓门说:“郑吉福,来来,你们几个都过来。之前二叔第一次见你们都没给过见面礼,这次和三叔一起来了,就都给补上。这是我和你们三叔一起给的,回头别丢了,好好收着啊。”
说完,就见他从衣服里掏出六个巴掌大的小纸包,不但郑家五个孩子一人一个,连高大峰也有一个。
孙丽真一看,连忙抢上去说不行不行,不能要。可架不住家里的猴子眼明手快,已经把纸包打开了,里面竟然是一本小人书连环画。接着几个小猴子纷纷从纸包里掏出了一本小人书,男孩子的是《水浒传》一到六集,而郑秀的则是《小猫钓鱼》。
这下几个小的凑到一起高兴的叽哇乱叫,二大爷则和陈英俊相视一笑。孙丽真看了看是书,就没再拦着了。不过还是让他们先把书收好,然后说:“你们二叔三叔送的书,都要爱惜,平时大家互相轮流看,不要争吵,谁要是把书搞丢了、搞坏了,以后就都不借他看了,记住了吗?还有不许把书带到学校去,谁想看就来家看,不许借出去,知道了吗?”
几个孩子都点点头,接着又七嘴八舌的争论着谁看哪一本,不过郑秀的那本,几个男孩就明显没啥兴趣了,小丫头自己倒是看的很开心。
饭后,几个孩子凑成一圈,听郑家大儿子郑吉福念小人书,时不时还有人叨叨“等等再翻页,我还没看好。”“快点快点,这页都念两遍了,你咋这么慢!”
高大峰还不识字,看着郑吉福念书,很羡慕。二大爷把他抓过来问:“想不想念书?”高大峰点了点头,二大爷看他点了头,不禁露出慈祥(大灰狼)的笑容,说:“那以后你就留在这里跟着几个哥哥一起念书好不好啊?”高大峰小眼珠一转,问:“额留这儿,那你捏?”二大爷一看不好骗,支支吾吾的说:“啊,你爹我这么忙……当然,是要忙着做事啊。”高大峰一听这话,脸也垮了,嘴也瘪了,二大爷一看不好,连忙转口说:“当然忙完了就来看你啊,行波?”
高大峰瘪着嘴,定定的看了会他爹,说:“你走是(就是)想把额扔给大伯养,额知道,呜呜……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