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爷看到这里,忍不住心惊,这东西要真能如此,简直就是谋财害命第一流的工具啊。难怪那些害过牛人的家伙都嗝屁了,也亏得这么多年无人能用,不然万一落到哪个稍微阴暗点的人手里,那不是想杀谁杀谁,比如要是落到高大峰手里那肯定是要出大乱啊。不过接下来看到的内容算是平复了二大爷的担忧,原来这个碗在认主时,只有两世为人且有功德护体的魂魄才能成功,也难怪牛人的子孙族人都无一能用。
二大爷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蹭了蹭脏手,开始按着书上说的方法试试自己能不能驱使神物。这个过程说出来有些尴尬,二大爷希望大家不要外传。只见二大爷头顶破碗,两手举在胸前,做小朋友捧脸状,然后一个马步下蹲,接着大喊一声“我要进去!”
结果二大爷带着碗就噌的一下消失了,只留下千年的祠堂静静立在黑暗中。(全文完,那是不可能的)
此刻二大爷并没有玩完,他就身处在那个50x50x50的空间里,这空间里能进来还不昏睡的活物只有碗主人一个。
空间中一眼望去清洁溜溜,估计那些吃用之物都被上一个主人临终前取出来交给了后人。此时还剩下的,只有五个箱子。二大爷飘飘忽忽的来到箱子跟前,一个箱子上写着“解燃眉之急,用时谨慎,用后归还”,打开一看里面有金银玉器珍珠首饰,都是些硬通货,金银有整块有零碎的,算是考虑很周全了。二大爷对这箱没啥兴趣,现在要把这些拿出去换钱,搞不好就要倒大霉,还是别惹那个骚了。
他几步来到第二个箱子跟前,箱子上写着“现在不值钱,自有值钱时”,打开一看,二大爷就乐了。里面有将近二十把唐刀,这可是个好东西,二大爷就差抱着亲两口了。除了唐刀还有不少日常用的瓷器,款式都很普通,就是颜色比较奇怪,都是一种怪怪的绿豆面的颜色,似乎是电视里提到过的什么密瓷,反正二大爷是没那根筋,认不得它们。
再来到第三个箱子旁,上面写着“既然都是被抢的命,不如落在我手里”,打开一看几乎全是后世外国博物馆里的中国文物,什么隋朝的菩萨像、唐代的佛造像、商周的青铜器,还有不少唐朝和唐以前的字画。
不过最让二大爷吃惊的是第四个箱子,这箱子比其他箱子加一起都大的多,箱子上只有两个字“敦煌”。这里面竟然放着大量的佛经和敦煌壁画风格的画作。仔细看了下,最上面还附有高家牛人留下的一张纸,上面写明,敦煌里有价值的佛经都在这里了,至于剩下的那些,都是有错漏的誊抄本,而唐朝以后再放进去的佛经,那他就无能为力了。至于画作,是牛人请唐朝有名的壁画匠人和一些不太在乎什么贵贱之分的文人墨客,共同创作出来的。纸上的自然就是原版画作,然后再照着它们将其中一部分画到墙壁上去。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接把壁画切下来保存,主要是牛人担心神碗后继无人,那么这些文物就永无见光之日了。佛像佛经那些都还有同时代的替代品存世,损失不大,但敦煌壁画无可替代,若消失在他手里实在是很可惜。
二大爷想到后来出现在英国、日本、美国、俄罗斯博物馆里的那些敦煌文物,只像对着牛人大喊一声“壮士,请受我一拜!”
感动之后,二大爷来到第五个箱子跟前,只见箱子上写着很美丽的四个大字,“留给你的”。
☆、第4章
二大爷看着“留给你的”这四个字美的冒泡,心想,牛人还真神了,知道我要来,特意留下了好宝贝给我不成?顿时乐颠颠的打开一看,靠,竟然是空的!
哦,不能算完全空的,还有一张纸片孤零零呆在箱底。二大爷抓起来一看,上面写着“我一直不知道为何我能拥有这个神碗,但我想无论如何不能白白辜负这份能力。如今,我已经完成了我的责任,希望下一位主人能尽你所能抹平那些遗憾,挽回那些损失,获得更好的未来,祝你成功。”
二大爷攥着纸片,愣了好一会,低声嘟囔了一句“这才是操了上千年的心啊”。把箱子关好,二大爷闪身出了碗内空间。
一下子多了这么个离奇的破碗,二大爷心里乱糟糟的,本来自己的两辈子恩怨还没解决,突然又来了这么个玩意,貌似不做点什么好事的话,搞不好还要遭雷劈啊。
二大爷一屁股坐在地上,决定还是先吃俩窝窝头喝点温开水好了。
等到二大爷再次爬出坑底,重见天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他在下面又花了五个多小时把整个地下避难所都逛了一遍,这才重回地面。下面的那些房子都保存的很好,比现在村里的都好多了,还带有铁匠铺、药铺、粮仓之类的建筑。只是看的出来,衣物粮食钱财什么的都被最后一批人收拾干净了,就连菜刀锄头都一个不留。
二大爷不打算把这避难所告诉别人,现在又没发生什么战乱,没那个必要。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把坑道另外一头通向哪里搞清楚先。走出窑洞观察了下四周,没什么反常现象,连神出鬼没的忍者高大峰也不在跟前。二大爷又下了坑道,点起了新做的火把朝另外一头摸去。
这一趟就走的时间有点长,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走到了头,二大爷探头一看,嘿,这他妹的是哪儿啊?这通道的出口是一口废井。二大爷使出荒野求生中贝爷常用的夹缝攀岩技术,背靠井壁,曲起右脚蹬住身后的井壁,伸直左脚蹬住对面的井壁,手脚用力,噌噌噌,爬出了井口(感觉怎么像贞子快要出场了)。
站起身来,二大爷四下一打量,好嘛,这不是村南光雾山的另一面吗,和村子整整隔了座山啊。井边还有几座土房子的遗迹,看来当初这个出口还是有人放哨的,嗯,算是挺安全的了。只不过这里现在是彻底荒废了,除了渣就是土,二大爷没兴趣游览古迹,一猫腰,噌噌噌,又下了井。
再回到窑洞时,就到了中午该吃饭的点了。二大爷半夜就开始辛勤劳动,虽然中间吃了二个窝头,现在肚子也饿的咕咕咕了。不过吃饭前,这个大坑不能就这么留在这里,二大爷弄来溪水倒在土里,和了一大堆泥,先把坑底的砖道用泥覆盖了一层,又在坑道两边堆上土堆把通道堵住,先这么对付着,明天等坑底的泥巴干了再来处理。
二大爷拍了拍身上的土灰,扛着锹回村了。之后三天,二大爷把坑道底部都用泥巴盖了厚厚一层,两侧也堵好了,再一平整,活活多出个地窖来。二大爷很满意自己的手工,和村长打了个招呼,又用野味换了些桌子板凳水桶木箱之类的,就正式入住了村东窑洞。
搬窑洞那个晚上,二大爷与高大峰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友好会谈。二大爷慈祥的夹着高大峰的脑袋说:“瓜怂,从今儿起,去窑洞吃睡,把自己整干净点。”高大峰拽着二大爷的裤腰清脆的回答着“额不是瓜怂,你才是瓜怂,你个老瓜怂。”当天晚上两个瓜怂睡在烧的热乎乎的炕上,谁都没功夫说话。
第二天,两个热上火的瓜怂一早都出门去了。二大爷是去准备过冬的粮食去了,高大峰则是被指派去打水了。二大爷知道过两年,粮食就是个大问题,未雨绸缪,他得提前准备起啊。
二大爷今天上了光雾山,一是准备打些野味,再是看看光雾山中有没有什么避难所里的后人之类的。他一早就告诉高大峰要进山三四天,窝头也蒸了七大锅,他自己带了三锅,给高大峰留了四锅,足够吃了。花了两天时间,二大爷的碗内空间多了野猪五头,野鹿八头,野鸡野兔若干,有毒没毒的蛇十来条,山核桃野板栗两堆,野姜山药等零碎一堆。有了这个神碗,抓野物实在太轻松,就是造型不太好看,有点丐帮长老发神经的感觉。二大爷不打算搞太多,不然猛兽兄们会下山来拜访他的。又花了一天时间,二大爷还是没在山里发现有人住的痕迹,顺手摘了些山椒野果,就下山去了。
老远的,二大爷就看见村东的窑洞口,有个小黑影子在张望,一见到他回来了,那小黑影子就哧溜跑掉了。二大爷感觉很复杂,自己也没想好怎么办,叹口气,就先这么招吧,至少现在看起来高大峰还没形成那个阴毒的性子。
窑洞里窝头都不见了,二大爷知道高大峰不是把它们都吃光了,而是像个小老鼠似得习惯把吃食都藏在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地方,二大爷都不愿意去猜那些窝头会被藏在哪儿。
从背篓里拎出两只鸡,一只送到村长家,算是谢谢之前的帮忙,光是衣服都麻烦人家做了几次。另外一只,二大爷就拿到村口溪水里,去毛,杀好,连鸡血也没浪费,做成了冻冻回头煮汤里吃。二大爷还有心情把野鸡长长的尾羽挑了一把,理干净了带回窝去。
摇摇摆摆的二大爷一路哼着鬼调调朝窑洞走去,他知道高大峰就跟在他身后不远处。那小子只要看到肉,就是油锅里也敢伸爪子去捞。
窑洞的灶台垒在洞口,给锅里添上水,野鸡剁成块,混着挖回来的姜啊山椒这些,一股脑丢进了锅里煮去。又和了十来个玉米饼,贴在锅沿,剩下就没啥好弄的了,二大爷坐凳子上歇着。
锅里的鸡汤越来越香的时候,窑洞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一个黑影突然蹿了进来。
黑影迅疾如电直奔锅里的鸡汤而去,二大爷淡定如山,慈祥的说了句“把手脸好好洗洗去,抹河(黑)抹河地,敢伸爪子就整死你。”
黑影一顿,花了两秒钟时间考虑立马去吃还是立马去死这个问题,就老老实实的洗爪子去了。等高大峰洗好爪子,木桌上已经摆了两个大海碗,每个碗里一个大鸡腿,还有不少鸡块堆在碗里。桌子中间一个盖帘儿(高粱秆做的托盘)上放着十来个玉米饼,正冒着热气。
高大峰顾不上别的伸手就去抓鸡腿,刚出锅,那温度很不错的,他立刻就被烫着了,也不敢嚷,又不愿意跑,就可怜巴巴的,蹲在桌子边,吹着爪子,看一眼鸡腿,看一眼二大爷,那惊猫子的模样看的二大爷的铁石心肠都有些裂痕。
二大爷慢悠悠的说到:“瓜怂,学着点,吃都不会。”然后姿势优雅的拿起了筷子,夹起一个饼子,放下筷子,两爪用力一掰,丢鸡汤里泡着,然后又优雅的拍了拍爪子,拿起筷子端起了碗,吹了吹鸡汤,稀里呼噜的吃开了。
高大峰歪脑壳看了一会,直接省去了那狗屁的优雅,伸爪子,抓饼子,掰饼子,泡饼子,两根筷子并拢握住,开刨。
二大爷看了看高大峰,对他吃饭的功力有了更高的评价,你熊的,刨的比老子还快。边吃,二大爷边说话(没办法,就是这么优雅),“以后别见着老子就跑,你不干坏事,我就不打你,以前打你的那些都记着吧,以后你犯了错就拿来销帐,饿了别去偷人家吃的,我给你整,听见没?”
高大峰毫无反应的埋头刨着鸡肉和饼子,白瞎了二大爷那颗慈母,哦不,慈父心。二大爷咬了咬牙,也埋头刨他的鸡腿去了。
饭毕,高大峰一个哧溜,习惯性的就对着大门冲锋。可惜这次二大爷比他更快,一个恶狗扑……食,再次把高大峰的脑袋夹在胳肢窝里,慈祥的对他说:“我就不信,我还整不住你个驴娃娃。”
二大爷和高大峰的第二次重要会谈就在同样友好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双方通过卡脖子拽腰带、揪耳朵咬手腕等一系列积极的交流沟通,达成了以下三项条约“第一,高大峰以后不许再偷东西。第二,二大爷不许再胡乱揍人。第三,二大爷必须管高大峰吃穿住到16岁。”第三条是二大爷自己提出来的,高大峰也不吭声只觉得他爹可能是撞克到啥脏东西了。
虽然说教子(爹?)很重要,但二大爷决定还是先搞下物质文明建设再去做教育这种精神文明建设,实在是时间紧迫,屯粮刻不容缓,至于这段时间里高大峰就跟在二大爷身边好了,相信在二大爷高尚品格的熏陶下,他一定会充满正能量的(吧?)
☆、第5章
说到屯粮,二大爷在搞清楚神碗第二个功能的时候,立马就想起了一些人,一些欠了血债却没有还的人。
不过在讨债之前,还需要做些准备工作。二大爷把打来的野味每样留了一对做为以后复制的“标本”,然后就把其他的都卖给了城里的馆子。有钱人二大爷怀揣“巨款”直奔粮油销售点,好好的挥霍了一把。
他把粗面精面、细米糙米、大豆玉米等各种粮食一样买了一袋,另外还有荤油素油也各买了一壶,当然还有盐糖酱料也没拉下,总之把人家店里有的品种几乎各来了一份。虽然每份都不算多,粮食五斤一小袋,油两斤一壶,但是架不住他买的种类多啊。这不,买完之后,二大爷傻眼了,太多了背篓装不下啊。
最后二大爷找收他野味的那家馆子借来了一架木板车,吭哧吭哧自己拉。当然走到没人的地方了,二大爷也不傻,一古脑把东西都装进了破碗里,只留了几袋做个样子。
板车也不进村,直接拉到窑洞,把东西丢进洞里的地窖就算完事了。晚上吃了饭,趁高大峰出去闲逛的功夫,二大爷下了地窖,把买回来的东西一排排摆好,这就开始讨债了。
第一个,就是那位借着精神病患者这么纯洁的名号逃过死刑的太阳国甲级战犯,虽然他年底就要挂了,但是这丝毫不妨碍二大爷在他死前讨点债。于是一股白光从碗中流淌出来,所过之地都推满了一袋袋的粮食,大约一刻钟的样子,白光就消失了,与此同时一个满负罪孽的生命也消失在了太阳国的首都。
二大爷看了看地上的粮食,有点不太满意,他不知道的是,这位甲级战犯清楚自己快不行了,早把自己名下的财产分光了,而且他本来的寿命也只剩下四天而已。
把地上的粮食收进碗里,二大爷把心里的讨债名单过了过,那些太阳国的掌权者和各大财团什么猪氏会社的老大们,就先不搞死了,搞个半死不活吧,万一里面有个把好的,那也对不住了,人道主义的光芒照耀不到二大爷这黑暗的角落。
但是事情还是出了意外,二大爷的计划并没成功,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破碗直冒白光,冒啊冒啊冒啊,他祖宗的冒了六个小时还一点没变淡,而二大爷碗里的空间却已经被各种物资装的满满了。二大爷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家里穷的腚光就以为皇上吃的都是白面馍馍了。
要想把那些家伙整的半死不活,就要先消耗掉他们掌握的巨额财富,如果只是复制粮食类物品,以他今天这个速度,他就是不吃不喝光拿个破碗冒白光,估计也要冒个一百年还不止,那些人死没死不知道,他自己肯定是要变成风干腊味二大爷的。
唉,看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二大爷决定还是先整个小目标吧,例如先去把地下避难所的粮仓填满。就为这个小目标,二大爷忙了小半个月,与此同时,隔着大海的太阳国也发生了一件怪事,某某高官家中失窃,警方表示盗贼手段高明,现场不留痕迹,对于具体失窃数额高官含糊其辞,最后不了了之。唉,可怜的二大爷,折腾了半个月,才让一个贪官损了点财,讨债之路,道阻且长啊。
二大爷没功夫思考道不道的问题,他记得要不了一个月时间,到明年上半年陕西就会发生旱情,而且到了下半年全国就要开始搞大跃、进,建公社吃大锅饭。到时候地里欠收不说,个人家里还不准存粮。他就算现在把粮食分出去也白搭,最后都要收起来上交。别怪二大爷觉悟低,毕竟不是那个年代土生土长的人,没那些经历也没那个自觉。
该怎么办才能在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让更多的人在饥荒来临时多点吃的呢?他突然想起上辈子坏爹曾说过的一件事情,说是老家第一年搞大锅饭的时候,村里没人识字,包括管账那位。于是这位新上任的帐房觉得存粮很多嘛,吃;鸡鸭不少嘛,吃。一开始大家都吃的肚滚溜圆,对这个大锅饭那是四脚朝天的赞成,瞧瞧这日子过的多美。结果吃了四个月就连三岁的娃娃也知道出事了,为啥,仓库里都要见底了嘛!剩下的日子里,全村人只好饿着肚子把野菜草料和那点粮食底子混着吃,那一年村里走了好些老人。
想到这里,做为全村唯一识字且活着的牛人(上辈子这时候原装货已经淹死了),二大爷眯着眼睛,奸笑一声,吓得高大峰一个蹦高就蹿出去了,不到吃饭的点那小子是绝不会回来了。
在二大爷神秘某测的瞎忙中,转眼到了农历新年。这个春节,高大峰过的刻骨铭心,没挨打,有肉吃,有新衣,有新鞋,大年初一还得了一毛钱。年初三那天夜里,二大爷瞥见高大峰猫着腰,哆哆嗦嗦的跪到灶台前,小声说到:“灶,灶王爷,求您老保佑我爹一直被老鼠精上身啊,哎哟!!啊!!”
高大峰的祈祷没有唤来灶王爷,只换来他爹的臭脚鱼光顾他的后脑勺。
春节过后,二大爷每隔几天就会进山“打猎”,打来了野味换成吃穿家用,这让他的窑洞变得越来越像个好窝了。他和高大峰穿的好了,吃的足了,人也干净了,再不像过去那比破烂鬼还寒碜的样子。
就这样二大爷用他的实际行动表明了,他是一个高尚的,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一个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儿子的新二大爷。
而村民们对新二大爷的态度从最开始的“我是见鬼了吗?”“不可能,这一定是幻觉!”“快跑啊,二大爷撞克了!”变成为“没想到啊,老天这是开眼了啊!”“看来,狗也是能改了吃翔的啊!”“太好了,再不用担心路上被二大爷揩油了!(二大爷又想问候他祖宗了)”最终,善良的村民们还是决定接受这个很可能是撞克了的新二大爷。
然而,感受到二大爷改变的除了高家坳的村民外,竟然还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家伙。
这天,二大爷又来了县城卖野味,他进城没多久就感觉身后跟了人(高大峰小声说,不是我),转了三个路口后,二大爷确定身后那个小子跟的就是自己。
二大爷上辈子的时候,同行给他起了个外号“女济公”。一是因为他工作的时候完全不讲形象,很有济公的风采。二是他神出鬼没行踪不定,哪儿有事总能见到他不羁的身影。
有时候明明他该在办公室写报告(检讨)的,结果却管到别人地界上的赌场里去。有时候本来是他休假的日子,他却闲逛到了毒品作坊里去。至于路上见到点小偷小摸啊、地铁色狼啊、碰瓷诈骗啊,甚至小学生打架和大马路上揍小三之类,他全都很有热情的挤进去开展义务工作。就他这重在参与的特色,要是再拿上把破蒲扇,看谁还敢说他不是济公投胎。他的上司不止一次的说过,二妞啊,你真是选对了工作呀,不然你还不上天啊!
因此,可想而知,当这辈子素了很久的二大爷发现身后的尾随者时,那是个什么心情,啊?
二大爷此刻脚步轻快,就差哼他那鬼调调,一路杀进了熟识的那家馆子,把背篓一倒,秤也不看,价也不谈,拿了钱就慌忙急火的转身出门了。
为了方便身后那小子作案,二大爷特意找了几条僻静人少的路走,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钓鱼执法啊。可惜身后那小子不知道是吃错了药啊,还是识破了二大爷的诡计,死活就是不动手。
走了快一个小时,那小子既不偷,也不走,二大爷受够了。一个死胡同里,二大爷黑了个锅底脸,拧着那倒霉孩子的手,压在墙上问:“你个瓜怂到底偷不偷!”倒霉孩子一愣,条件反射的嚷了句“死也不偷!”
二大爷汗都下来了,亲娘咧,难道是搞了个冤假错案?
上辈子没工作前,二大爷曾经问过老师一个问题“老师老师,报纸上的那些盗窃抢劫的,为啥一被警察叔叔抓到就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呢?他们咋不耍赖呢?”老师摸着他的狗头笑而不语。
这辈子,已经掌握正确答案的二大爷很快也摸着倒霉孩子的狗头,听他供认不讳了。倒霉孩子叫陈英俊,今年十五岁。二大爷摸着那狗头咧开大嘴,乐的直抽“英,英,英俊,哈哈,哈。”陈英俊严肃认真的说:“我爷说了,我以后会是最英俊的小子,现在只是还没长开咯。”二大爷颤巍巍的问:“还,还没长开?你一岁那年说的吧?你爷现在肯定后悔了。哈哈哈!”陈英俊沉默很久才小声说:“我五岁那年说的,后来爷爷和娘就都没了。”
二大爷花了十分钟就搞清楚了案情,他今天果然是出门遇奇葩。这个陈英俊确实是想偷他的钱,之前二大爷频繁卖野味让这小子发现了,因此今天就跟了上来。可是,当二大爷问明白陈英俊迟迟不动手的原因时,只能张着大嘴呆呆的说了句:“你娃真是……太有才咧!”
☆、第6章
陈英俊深刻感受到二大爷那砂锅般大的“人格魅力”后,如上辈子那些明智的小偷一般供认不讳了,说是他之前看二大爷每次进城卖了野味都会买不少东西再回去。于是他想等二大爷再买些东西花掉些钱,他就下手偷二大爷剩下的钱。在他看来能剩下的钱,就意味着那些对二大爷不是要命的钱,丢了的话不会太伤心。
至于为什么出来偷钱,也是实在不想眼睁睁看着姥姥死掉。在他五岁那年姥爷陪着亲娘去蟠龙镇治病,结果遇到两军交战,两人在过敏党军队追捕城内的地下党时被枪杀。此后一直是姥姥靠缝补浆洗把他艰难养大,如今姥姥病重,却因他家中无钱不能医治,而且由于他生父不详,旁人担心沾边惹是非,使得没人愿意掏钱帮这对老小渡过难关。
二大爷听完,也没多说什么,只把陈英俊后脖子一抓道:“走,见见你姥姥去。”陈英俊一听,往地上一蹲,刚才挨揍都没哭,可此刻却忍不住了,嚎嚎着“大哥,你放了我吧,我以后打死也不敢了,求你别,别告诉我姥姥,她要是知道了就更活不下去了啊,呜……”
二大爷磨着牙花子,踢了陈英俊屁股一脚,说:“放你娘的屁,老子是那么二的人吗?再不起来就真找你姥姥告状去了啊!靠!你还敢把猫尿擦老子裤腿上,我踹死你!”
两人踢踢踹踹的去了陈英俊家,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咳嗽,咳得撕心裂肺的。二大爷推门进去,就看到干净整齐的小院里,一位枯瘦的老妇人边咳边低头在缝补一条裤子。陈英俊两步抢上去,喊着:“姥,不是不让你做活了吗,你都咳成这样了,就不能多歇下啊?”
他姥姥抬头,捂上嘴,有气无力的摇头说:“这孩子,咳咳,没规矩,家来客了,也不说先招呼,一进门就瞎喳喳。”
二大爷也没搞那些虚的,直接对陈姥姥说是自己之前被小偷盯上了,幸亏陈英俊帮忙才打走了小偷,后来两人谈的投机就认了干哥们。这不,听说姥姥生病了,就特地上门来看看能做点什么。
陈英俊一脸见鬼的呆看着二大爷,被二大爷嫌碍眼扒拉到身后去。也不管陈姥姥扎手扎脚的说些不成不用什么的,二大爷直接把姥姥扛在背后,大步流星的就往县城医院赶。
一路上,三个人鸡飞狗跳的,不清楚的还以为这是遇上猖狂土匪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老奶奶!好在二大爷一边走,一边喊“都让让啊,老人病了,上医院,上医院。”
就这么三人到了医院,一通检查,说是肺炎,还挺严重不好再拖的。陈姥姥是不享受医疗福利的那类人(自己没有工作单位,连个工人家属都不是),要看病基本都要自己掏钱,这且不说,要想开到好药那更是困难。
最后是二大爷找到个老医生,问清了姥姥最好用什么药,以及详细的用法,然后让陈英俊背着他姥姥先回家,说他要去找个朋友帮忙,至于这朋友是个活人还是个破碗那就不为人知了。
于是陈英俊和他姥姥并不清楚,在那家医院的一个高级病房里,一位肺炎患者本来该吃药打针了,结果她急着上大号,于是护士陪着她去了厕所。这期间放在桌上托盘里的药物短暂的失踪了几分钟,随后又无声无息的回来了。而二大爷空间里则多出了上百份的青霉素等针剂和其他口服药物,连皮试用的针管,各种型号的针头都一应俱全。
当不抱什么希望的陈英俊看到二大爷背了个军用书包回来,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铝饭盒,从铝饭盒里又拿出了针和药的时候(二大爷表示他就是喜欢俄罗斯套娃),就决定这辈子他一定要做个响当当的三大爷!
随后一个礼拜时间,二大爷每天都来给陈姥姥扎针,没办法陈英俊同学是没希望学会打针了,他姥姥第一次扎针的时候出了点血,他就满头大汗面无血色的晕倒在了二大爷的后背上,针一打完,他又原地满血复活了。
这个晕血的专长让陈英俊在二大爷版战力排行榜上的名次仅高于村里的二狗子,那位一岁高龄的吃奶好汉。
考虑到陈英俊家住在县城里,不比农村的自给自足,所以二大爷每次进城都不空手,带来的粮食留在陈英俊家,再送来三只活鸡,养着下蛋或者炖汤,其他的都卖掉换了钱,因为那个馆子吃不下这么多野味,二大爷不得不跑了几个供销社,低价处理了一批。
又忙乎了一个月,二大爷手里的钱已经攒了一千八百多元,二大爷知道这绝对算的上是笔巨款了。因为他清晰的记得母亲曾说过多次,在1978年的时候曾经有人想把一栋城里的私房卖给他们,可是他们夫妻二人结婚四年都算的上是中等收入了,竟然连300元存款都拿不出来,几十年后房价大涨,再说起来都当个笑话。
手握巨款的二大爷给陈英俊留了50元,收了他写的借条,然后又去买了三本字典,这是建国以后53年发行的第一版新华字典,给了陈英俊一本。问他以后有什么想法,陈英俊说想当医生,二大爷心想这个时间段就算上了高中,也来不及考大学,要走正规路,估计只能等到77年去了,这可是近20年的时间啊。
这些话不好和陈英俊讲明,二大爷只好对他说:“就你这,见到点血能把自己晕死过去的本事,我看还是不要霍霍别人了吧。再说现在当医生都是要读医科大学的,读大学都要过政治审查的,你这情况,有点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