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尔蹲在何酒的身边轻轻的说着,看着洛尔小心翼翼照顾何酒的模样,却是全然不知道麾最就在他身后。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围绕在何酒身边的所有人都已经如此重视何酒了。
  大家都照顾何酒,真心的对何酒好。
  麾最站在哪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何酒的模样。
  他想他这一生,要用多少运气才能换来与何酒相遇?
  就算何酒不是人类,又或者是不怀好意接近自己的人……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和何酒在一起的时候他真正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和安宁。
  就连父母都没法给自己的。
  这个人,这个躺在那里紧闭双眼的人给自己了……全部的珍稀和真心。
  麾最想到这里就慢慢走到了何酒身边。
  “将军,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洛尔转过脸来看到麾最忍不住的惊讶到。
  说完很有眼色的让开了位子,看着麾最看夫人的神情。
  明明将军也没有做什么表情,可是不知为何洛尔看着此时的麾最却只觉得就算面无表情,也有满溢的爱从麾最的眼底透漏出来。
  “下次……再也不许你拖着病弱的身体胡闹了。”
  麾最责怪的语气也并无任何恼怒厌恶的意思。
  洛尔将偌大的卧房留给了将军和夫人。
  静谧的室内,麾最望着何酒的模样却是怎么都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爱一个人越深就越觉得自己给对方的不够多不够好。
  原本就已经决定要将一切都压下的麾最,现在更是做好了未来为了何酒离开帝国军的准备。
  医疗器械发出轻微的滴滴声,麾最就那么看着何酒仿佛要把何酒看穿似得。
  而早早回到了科学院的怀特教授心中还满怀期待,可以再次见到哪位神奇的化石先生。
  坐在实验室里的凤七无则看着兴致勃勃的教授摇摇头,像是猜到了什么却故意不说般。
  第287章 【情绪积压】
  何酒再次醒过来又是一天之后。
  睁开血色渐渐淡去的双瞳,看着身边坐着睡着的麾最。
  心头总有些什么东西被触动似得。
  “夫人?……您醒了……”
  洛尔及时到来,看着何酒忍不住欣喜的说到。
  而听到响动也立刻睁开眼睛的麾最与何酒正好对视。
  “……”
  虽然麾最一字未说,但是何酒却仿佛可以从麾最的眼睛里明白麾最再问他还好么一般。
  心有灵犀到如此,有的时候有些事却还是没法做到完全坦白。
  何酒是这样,麾最更是这样。
  “洛尔,今天是几号了?”
  “一月十八……”
  得到这个回答何酒轻轻松口气,还好还没到他的比赛。
  不然如此错过,他就真要懊恼死了。
  拖着这幅随时都有可能出问题的身体,何酒想的不是见好就收。
  而是若他自己在关键时刻都支撑不住,这世上还有谁能够替他完成他的任务?
  所以因为自己的身体有问题,所以更是要努力抓住机会。
  麾最也听到了何酒的话,然而何酒这话中的意思显然没有自我反省的意思。
  于是有些生气的皱起眉头瞪着还躺在哪儿的何酒。
  “咳咳……洛尔,我饿了你给我准备点吃的吧。”
  瞧见了麾最那黑的明显的脸,何酒撇过头和洛尔说话明明白白将麾最给忽略了过去。
  洛尔闻言只高兴的点点头就转身出去准备了。
  留下麾最一言不发的瞪着何酒,而何酒神色飘忽却是怎么都不愿意再和麾最对视。
  “接下去的比赛都停了。你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医生给你诊断也找不到具体原因。在此之前不论你想做什么都必须停下。”
  冷冷的命令从麾最的嘴里说出来。
  这都过了多久了,麾最还会用这样强势的一面对待自己。
  何酒早想到了麾最担心之余可能会做出的反应,但是现在这样前所未有严肃的要求。
  当真是令何酒心里也不由地一沉。
  垂下眼眸,何酒不回答。
  这个不回答也在某种程度上也宣誓了他不肯遵从的意思。
  麾最坐在椅子上看着何酒木然的模样。
  想来所有自恃武力的强者都是一样,不喜欢吧自己的健康和生命当回事。
  过去的他还很不理解,为何得知他加入帝国军参与战斗时舅舅父亲那般的勃然大怒。
  那时候总觉得他们都大题小做,将他看的太脆弱。
  直到如今,麾最有了牵挂的人。
  一次次看着自己牵挂的人出事,受伤……而且即便如此还完全不知悔改的一意孤行。
  如今的麾最终于在这般的风水轮流转里,明白了当初父亲舅舅的心情。
  这种又是气愤又是无可奈何的痛心,并非是不相信自己的实力,相反的因为太相信这份实力。
  所以他总是不把自己当回事,仍由牵挂他的人承受全部的折磨和担忧。
  麾最一次次的选择容忍选择相信何酒,甚至后来都不再对何酒有过多的干涉。
  然而,能够欺骗自己的往往都是自己最相信的人。
  曾经何酒有无数次机会和自己解释他的身世。
  可是每一次,何酒都放弃解释。
  想想过去,就算最初相遇时他不会相信何酒那套诡异的说辞,可是后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关系难道不足以让何酒坦诚相待吗?
  但何酒还是什么也不说,也不解释……
  在科学院的种种,被埋入地下的种种,醒来之后的种种……
  甚至是长生秘境,甚至是异尊会……
  麾最以为他自己至少是那种心胸宽广到,足以包容爱侣一切好与坏善与恶的人。
  但结果却在他被迫得知何酒的一些秘密之后,看着何酒如此不爱惜自己,也毫不犹豫的掉入了自我怀疑的深渊。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麾最总是能够在何酒身上看到一个极尽平凡的自己。
  有不理智的愤怒,有感性极了的伤痛,还有可以击溃他坚守原则的牵挂。
  为了何酒,麾最连对帝国军很重要的研究都可以放弃。
  为了何酒,当初签署的军事契约他都可以去抹掉。
  现在何酒这个态度对待自己,麾最终于也还是在那些控制不住的感情中爆发了他一直以来的情绪。
  麾最不是真正的冰山,也不是什么铁血机器。
  这在别人看来或许是不能理解的,但是何酒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一点。
  明知道麾最这个人其实是个偏执到可怕的人。
  可何酒还是能够乐此不疲的挑战麾最的极限,而且还一次次成功刷新了麾最的极限。
  何酒不要命般的想,反正过去能够影响麾最,那么现在他同样可以做到。
  尤其现在都已经把麾最惹到这个地步了,再坏还能坏到哪里?
  何酒甚至懒得再用一些空虚的保证去哄麾最。
  反正如今的麾最也不见得会听他的,于是两边都怀着极其糟糕的念头一言不发和对方冷战。
  麾最瞪着何酒,何酒撇过脸不去看麾最。
  压根都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都不明白麾最心境的变化。
  何酒单纯认为麾最只是不愿意他受伤,所以才这样的生气。
  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一厢情愿和自以为是会给麾最的未来造成怎样毁灭性的打击。
  何酒在主观思考的引导下是愚蠢的,而麾最却从来不是傻瓜。
  坐在实验室里很久都没能缓过神来的怀特教授,到现在为止还不能理解麾最那句,这个实验到此为止究竟是什么意思。
  从完全的兴高采烈到之后的一盆冷水。
  怀特敢说,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经历如此起伏巨大的落差。
  早上来到了实验室内,看着憔悴无比的老教授凤七无摇摇头却并不显得意外。
  “教授,我们的好几个培养皿还需要您亲自操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