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当初险些得抑郁症,从二十二楼跳下去。
苗艳他们绝不会知道,所谓年纪小不懂事,险些害死一条人命。
心肠坏,也绝不是年纪小这三个字就能掩盖。
第一辈子商曳没来这同学会,后来陶桃和苗艳再次相遇,原本压下的隐疾终于爆发。最可恨的是,陶桃死后,苗艳虚伪地掉几滴眼泪,说自己不懂事说错话,就有那么多人跳出来护着,甚至有人抨击陶桃作。
那时候商曳痛苦到不能自抑,心凉无比,甚至在想,人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
重生之后她来了这同学会,见到苗艳,终于明白,为什么陶桃会轻生。苗艳犹如一个噩梦,反复提醒陶桃,让她觉得自己一文不值。
每到这时候商曳总很后悔。她一向不爱说自己是谁的女儿,谁的朋友,自己男朋友又是谁。甚至连家境如何,都不愿意展露。她想做很平凡的人。
可是后来想想,如果她早早把苗艳这种令人作呕的优越感压下,或许陶桃不会死。
想到这里,商曳眼中|出现浓烈厌恶,她仍然微笑,唇角却带上煞气:“说难听点,就连你父亲在我面前,也不算什么。”
第41章 ||||首|.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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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众人哗然, 其中不乏有嘲笑商曳说大话的。
苗家是靠建筑器材起家,近些年在行列里已经算是佼佼者,虽然比不上那些豪门世家, 却也算是富裕。可是现在商曳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苗艳的父亲,在她面前也算不上什么。
这不是说大话又是什么。
其他同学都已经这样, 苗艳更是气得不轻,嘲讽地说:“我爸爸在你面前不算什么?恐怕你根本到不了我爸爸面前,就会被人打出来。”
“是吗?”商曳耸了耸肩, 很无所谓的样子。“他上次在江畔财务官办公室外面看见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次实在偶然。
她去赵止江他父母拨电话给自己,说赵止江电话打不通, 让他们晚上记得回家吃饭。商曳打了一次也没打通,于是才去江畔找人。
没想到那么巧,竟然在候客室见到苗艳的父亲。
即使在别人的地盘, 那位中年男人也还是意气风发, 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对待她。
说起来实在可笑。
果然有样学样,这话一点都不假。
“江畔?”苗艳果然狐疑,她的确听父亲说,去江畔有事, 甚至等了很久, 江畔财务官都没肯见他。这件事很隐秘,商曳怎么会知道?难道……
“你现在在江畔工作?”
商曳还没毕业,如果现在就已经进入江畔工作, 的确令人艳羡。倘使是这样,那么她说出那些话,也就很顺理成章了。
没想到商曳竟然摇头,平平淡淡地说:“我是去找男朋友。”
这话一出,更让人奇怪。能在候客室见到苗艳的父亲,这就说明楼层不低。商曳的男朋友该是什么身份?
苗艳再也忍不住,直截了当问出口:“你男朋友是谁?”
商曳没理他,反而转头看向一旁的杜临云:“说起来很巧,江畔和杜家也有合作。杜同学大概认识他,我男朋友姓赵,叫止江。在赵家排行老二。”
江畔财务官赵止江,鼎鼎大名。
这名字很有震慑力,可是根本没人相信她!原本还以为商曳男朋友是江畔高层担心了一把的苗艳,听见这名字后如蒙大赦,不着痕迹吐出一口气,慢悠悠坐回椅子上,老神在在地说:“这谎话说得真蹩脚,商曳我可真想问你一句,要脸吗?”
不仅苗艳,就连和苗艳交好的同学也纷纷笑出声。“是啊,谁不知道江畔财务官洁身自好,从不传绯闻。没看见新闻媒体都不敢随便报他的绯闻?”
“商曳,几年不见,你这谎话说得真溜!”
“我最近倒是听说,赵止江真的有了女朋友。可惜不是麻雀变凤凰的闹剧,灰姑娘也不是谁都能当。人家那位女朋友跟他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真正的白富美,可不是商曳这种穷学生能比的。”
“现在的女生真是越来越爱炫耀,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随随便便往外说。除了高富帅脑子里没别的想法了?”
一片嘲讽纷纷乱乱之中,班长终于看不下去,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学,何必把话说这么难听?商曳那五百我给她交了,大家不要再吵了。”
说来说去还是这五百块闹出来的事,到最后反正杜临云也是要还给他们的,何必为这么一点钱,闹这么难看?商曳来了就来了,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当事人都没主动提及,他们倒是耿耿于怀到现在,何必呢?
如果他眼中深藏的鄙夷藏得再好一些,或许商曳会更相信一点。
商曳不说话,杜临云对这种气氛也再看不下去,出声说:“之前就说过这顿我请,大家不必再推来搡去。天南地北能聚在一起再吃顿饭,都是缘分。”说着,他端起酒杯,慢慢朝商曳走过来。
果然颜值高就是任性一些,即使在这种喧闹诡异的场合中,他端着高脚杯走过来,都是一帧好看的画面。
他把酒杯往商曳面前送了送,“之前的事,已经过去很久,我知道你心里仍然有怨,当初我们也的确做得不够好。只是人生能够相逢都是缘分,同学情很珍贵。这杯酒算是我给你赔罪,就让它统统都过去吧。”
“慢着!”商曳陡然伸出手拦住,不让他把那杯酒喝下去。
以杜临云的身份,能够说这番话,来喝一杯赔罪的酒,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很足够。可是对于商曳,和被他伤害过的陶桃而言,根本就无足轻重。
商曳慢慢把那杯酒从他手里拿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杜临云。“杜同学,你觉得,当初那些事,很无足轻重是吗?一杯酒,就能把所有伤害都抹杀了?”她脸色忽然变冷,手速极快,翻转酒杯,把里面的酒液往他脸上狠狠一泼。
冰凉的酒液瞬间倾覆,杜临云完美的微笑再也无法挂住,深深皱起眉,在一片水光湿|润中看向商曳:“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杯酒是我替陶桃还你的。”不顾那些人在身侧大呼小叫的惊叹声,商曳把酒杯放到桌上,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斯条慢理擦了擦手。“当初你给她那么多羞辱,一杯酒而已,远远不够偿还。”
所有人都以为杜临云要生气,可是出人意料,竟然没有。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商曳,任由班长他们替他整理衣服上的水珠。过了许久,他才低声问:“陶桃……一直在恨我?”
“谁知道呢,可能是吧。”商曳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扔掉手里的纸巾,掉头就像离开,却被人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