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萝抱着小臭,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们。
  “姐姐,刚刚过河的时候,我吃了你一枚补灵丹,没有那枚丹药我肯定撑不到现在,你救了我一命,这块儿中品灵石给你吧!”贺珊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儿中品灵石,有些不舍的递到了陶萝面前。
  陶萝恍然大悟。
  这俩小姑娘倒是比想象中可爱很多嘛!
  王青给了她们一人两块儿中品灵石,总共也只够买一枚灵颜丹,贺珊这小丫头竟然愿意放弃灵颜丹先还她灵石,虽然脑袋迷糊了点儿,人品倒是不差。
  陶萝利落的收起了灵石,伸手在储物袋中摸索起来,贺珊松了口气,再次道谢后,正要转身离开,一只巴掌大的黄鼠狼忽然跳到了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小东西摇头晃脑的不让她走,贺珊惊恐的后退,一回头,就看到陶萝笑盈盈的脸。
  那哑巴女修抓出一把下品灵石,摊开手摆在了她的面前。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贺珊不解的问道。
  “下品补灵丹用不了一块儿中品灵石。”陶萝用手势比划道,“这些灵石是找给你的。”
  贺珊呆了呆,脸一下子就红了。
  “姐姐你救了我们,剩下的灵石给你也是应该的,要是没有你,我们肯定逃不掉铜鬼鱼的包围……”
  林蕊蕊也跟着说道:“是啊姐姐,我跟小珊是专程来跟你道谢的,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陶萝摇了摇头,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下,将小臭放到了两人面前。
  “我只是为了自救而已,救了你们的是它,你们应该谢它才对。”她蹲下身子,在地上慢慢写道。
  谢谢这只恶心的黄鼠狼?
  在地上欢快扑腾的小东西长着一身参差不齐的灰毛,毛上还有不少难看的褐色斑点,仿佛怎么也洗不干净似的,尤其是那随手准备撅起来的屁股,真是怎么看怎么恶心。
  林蕊蕊咬了咬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倒是贺珊红着脸小声道:“谢谢你了,小家伙。”
  头一次有除了主人以外的人对它释放善意,小臭欢快的跳了起来,差点儿扑到贺珊身上,两个女孩子惊恐的后退,直到陶萝挥手召回了小臭,才不好意思的冲着她笑了笑。
  “姐姐,我从来没养过黄鼠狼……”林蕊蕊喃喃的解释着,却看到那哑巴女修伸出手,将一枚叶子递到了她面前。
  “那条飞行船什么时候走?”叶子上写着一句话。
  林蕊蕊楞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叫道:“哎呀,姐姐我们竟然忘了你!我真是该死,天哪,华彩楼的飞行船明天早上就走,你一个人要怎么离开?”
  女孩子急的在原地团团转,陶萝笑容淡定,又递上了一片叶子:“飞行船上已经满员了吗?”
  贺珊咬了咬唇,小声道:“没满人,但是她们都不喜欢你的宠物,所以商量坐飞行船的时候也没有考虑你……”
  陶萝当然懂。
  不仅如此,如果她想坐船,那几个女孩子大概还会提醒船上的修士她带着一只黄鼠狼吧!
  她毫不在意笑了笑,冲着两个女孩子挥手告别,似乎对怎么离开一点儿都不担心。
  “姐姐,你要怎么办,王青前辈,您可不可以送姐姐回去?”林蕊蕊担忧的问道。
  王青不置可否,倒是陶萝捡起一片大叶子,用淤泥在上面写着什么,贺珊凑过去一看,顿时有些傻眼。
  “我明天和你们一起去坐船,咱们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过河。”叶子上的字迹平稳清晰,看得出这哑巴女修心态很平和,一点儿都没有被抛弃的害怕与不安。
  这下不止是两个女孩子了,连王青都诧异的看着她。
  陶萝心中冷笑。
  要么一起坐飞行船,要么一起让王青送回去,她可是花大价钱买了船票的,想怎么过河也得大家商量着来!
  林蕊蕊跟贺珊满脸不解的离开了,陶萝正要招呼王青一起去救人,却见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小臭身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陶萝在叶子上写道:“你之前说它叫紫虚绝味鼬?你见过这种妖兽?”
  王青摇头。
  这只黄鼠狼体型比寻常的紫虚绝味鼬小了很多,表皮上的褐色斑点也非常罕见,如果不是它身上那些灰毛跟变异后的紫虚绝味鼬有异曲同工之妙,加上那高高翘起经常喜欢扭动的小屁股,他还真判断不出来。
  “这只黄鼠狼的毛并不是单纯的灰色,你有没有发现,阳光下它偶尔会呈现灰紫色。”王青盯着小臭说道。
  陶萝早就发现了。
  小臭在阳光下跳跃时,灰毛上确实闪着淡淡的紫光,只是无论是灰色还是灰紫色都是一样的难看,而且徐琅说小臭是噬灵鼬,她这种对修真界一无所知的土包子直接信了,从来没怀疑过小臭还可能是别的妖兽。
  “可能是紫虚绝味鼬与其他鼬类妖兽结合的后代,不过它的屁威力比普通二阶紫虚绝味鼬还要厉害很多,或许是其他厉害的妖兽也未可知,”想起小臭发大招时散发出的那可怕味道,常年跟妖兽打交道的王青也有些后怕。
  隔了近百米都让他头昏脑涨,要是近距离感受一下,他怀疑自己也会立刻晕过去!
  “走吧,再晚天就黑了,我们还尽快去救乱藤谭的那人吧!”王青摇了摇头,示意陶萝坐到自己的飞剑上。
  ☆、第47章 怀表
  乱藤谭听起来像是一个泥潭,陶萝已经做好了去泥堆里挖人的心理准备,结果当她看到脚下那片干裂而坚固的土地时,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坚硬的土地徐琅那朋友到底是怎么摔下去的?她拿了块儿石头试了试,砸个坑还要费很大力气,陷入谭底简直不可想象……而且这里的荷花也太逆天了吧,竟然在这么干旱的土地上还开的如此旺盛,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仙人掌呢!
  陶萝看着荷塘边上刻着的乱藤谭三个字,与王青面面相觑。
  王青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地方,他绕着荷塘跑了一圈儿,又在坚硬的土地上踩来踩去,将整个乱藤谭的土地踩了一遍后,他神色诡异的看向陶萝:“你确定你那朋友陷进了乱藤谭底部?”
  陶萝默默的别过了脑袋。
  王青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样,明摆着就一个意思:你tm在逗我?
  陶萝干脆将传讯符扔给了他,示意他自己听听看。
  王青的灵力充沛,一输入灵力,传讯符很快就亮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距离极近,里面的男声也比从前清晰了很多:“顺着最粗壮的那条荷茎一直向下挖掘,就能找到我。”
  王青的视线在满池荷花中转悠,陶萝则忍不住瞟了瞟自己的心口处。
  顺着茎挖掘忽然让她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回忆,比如她在枯井底部的时候,曾经顺着那株藤挖啊挖,一直挖到了青藤宗的禁地,还吃了那坑爹的滕香果……
  这株诡异的荷花难道跟那星衍藤有什么关系?
  她心里嘀咕着,忽然就听到了一个虚弱却理直气壮的声音:“它是我孙子。”
  噗嗤一声,陶萝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星衍藤的孙子!星衍藤居然还有孙子!
  陶萝捂着嘴巴拼命忍笑,心底的那声音再次开口道:“无知的人类,这有什么好笑的!一株银枝莲算什么,老祖我纵横炎黄界数万年,炎黄界的藤蔓植物全是劳纸的子子孙孙!”
  陶萝目瞪口呆。
  这是她知道星衍藤的存在以来,听到它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只是这画风……跟她想象中神秘高冷的藤大仙完全不同啊!
  陶萝心念一动,在心底问道:“藤大仙,那青藤宗蓝韵真人的画像是你画的吗?”
  星衍藤老半天没有回答。
  陶萝以为它憋了很久的力气又用光了,习惯性的摸了摸心口,正打算招呼王青寻找那传说中最粗的银枝莲呢,一回头,就看到王青神色诡异的看着她。
  “你笑什么?”他问道。
  陶萝抱着小臭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王青无语,伸手指了指荷塘边缘,道:“我观察过了,那株荷花的茎干是最粗的,我们从这里开始挖掘吧!”
  我们?为什么是我们?劳纸可是付了你报酬的!
  陶萝指了指小臭,露出个抱歉的笑容,一点儿亲自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王青无奈,他还指着那只黄鼠狼帮他抓铜鬼鱼王呢,只得挥起大刀卖力的挖掘起来。
  陶萝懒洋洋的坐在一旁看他劳动。
  这男修似乎跟寻常筑基期修士有些不同,一身肌肉粗壮有力,划起船来又快又平稳,如今挖起坑来也十分熟练,一刀一刀的大力砸向地面,以至于陶萝看了很久,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直到那株银枝莲的根部被挖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王青的人影都快看不到的时候,陶萝才意识到不对,扔下了一片写满字叶子:“你们筑基期修士不是随便用个什么法术就能砸开地面吗?为什么你要用这么笨的办法挖坑?”
  这让她瞬间想到了被困于井底用蛮力刨坑的自己。
  隔着数十米,王青的声音闷闷的传了出来:“我是道体双修,这地方灵气稀薄,用法术还得拿丹药恢复灵力,倒不如用力气方便。”
  陶萝竟无言以对。
  她抱着传讯符等了很久,期间王青一直在不停的挖掘,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传讯符中终于又有了声音:“叫他先砍断莲枝。”
  陶萝又扔了一片叶子下去。
  很快,蹭蹭蹭砍东西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王青闷闷的声音:“真是见了鬼!这莲枝怎么这么难砍,比我的法宝还要坚韧……天哪,我的法宝!这莲枝到底什么做的!”
  哐当一声,有金属断裂的声音传来,似乎是王青的刀断了。
  陶萝心虚的摸了摸储物袋。
  那柄大刀既能做船桨又能做锤子,王青一直拿着从不离手,看起来喜欢到了极点,就这么废了,也不知要不要自己赔……
  “卧槽他大爷的!这是什么鬼东西,我弄不断它,你看着办吧!”坑底部传来一声愤怒的嘶吼,陶萝眼一花,就看到一个人影冲天而起,王青脚踩着断了半截飞刀摇摇晃晃的落到地上,黯淡的刀光下,他的表情十分难看。
  陶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砍不断莲枝,我该怎么救你?”陶萝输入灵力问传讯符中的人。
  “你下来。”男人低声说道,陶萝皱了皱眉,隐隐觉得这声音似乎有点儿熟悉。
  到底是哪里听过呢?
  她琢磨着,将小臭塞进自己口袋里,顺着那株荷花的根茎爬下了坑底。
  反正这种深不见底的大坑,她跟小臭几乎是无敌的,连金丹期修士都要饮恨而归,更何况徐琅的这个智障朋友。
  黑沉沉的大坑里气味难闻,幸好陶萝有着两个月的地底生存经验,她从储物袋中找了颗夜明珠照明,在四壁上熟练的摸索着,只是还没等她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左侧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左下方,掀开那块儿青石板。”
  陶萝一怔,才发现左手边厚厚的泥土下,竟然藏着一块儿布满奇异花纹的青石板,石板上似乎还有字迹,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她招呼小臭在旁边守着,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将石板掀了起来。
  一张布满血渍与污泥的脸陡然出现在她面前,两人隔得这么近,她甚至能看清他左脸颊深可见骨的伤口,以及他颈间那块儿闪着浅浅银光的怀表。
  卧槽,怀表!她竟然看到了怀表!
  陶萝差点儿张口惊呼,唇忽然被人紧紧捂住了。
  “小姐,你还想再坑我一次吗?”男人低声沙哑的声音陡然在她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