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屁股揉得不疼了的彭振远突然道:“别说那个玉佩了,奶娘的事到底怎么办啊?”
云舒不说话了,风吟悠悠地看了他一眼:“你闯出来的祸事自己去解决吧!”
“对啊,而且一定要记住了,上门去解释肯定是不行的,我看啊,要不你就去把那奶娘给接回家去供着吧!等以后白小姐嫁人了,正好再让奶娘跟着一起过去不就行了?”
云舒对自己想到的法子十分满意,还冲彭振远挤了挤眼睛。
彭振远却张大了嘴巴:“我接回去?我有娘啊!”
整个房间里,恐怕也就只有彭振远将云舒的话给当真了,白曼耸肩道:“不用你费心了,你可是禁卫军统领呢,若是让人知道我的奶娘居然让你给接回家去养着,肯定比你上门去解释惹起的风波更大。”
这倒是真的。
云舒点头,这白曼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里还是很细腻的。
“我刚才已经找了稳妥的人把奶娘给送回庄子了,我们在庄子里住了这十来年,也不是白住的。奶娘的侄子外甥都在庄子里做活儿,有他们照顾着,奶娘不会有事。只是,我有些担心这路上……”
白韩氏想要更好地操控白曼的婚事,就不能让她身边有个自己人,所以奶娘走了以后她应该也不会再过多地干预了。可从京城去庄子里这一路上也不太平,至少得走个三五天才能到,她是担心奶娘一个老太太,身上又带着些许银两,万一成了贼人眼中的肥肉就麻烦了。
保人安全这种事,彭振远最是擅长了。他当即便应承下来,拍着胸脯子保证一定会将奶娘安全护送哦回到庄子里。
白曼也终于放心了,拱了拱手,对他豪迈地说道:“壮士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虽则壮士的无心之失使我与奶娘分离,不过既然壮士答应将我奶娘安全送回到亲人身边,咱们俩人这桩恩怨便算是了了。从此以后,绿水青山,山高水远……”
她这一番豪情壮志之言,听得几个人都傻了,连风吟都抽了抽嘴角。
云舒更是直接脱口而出:“白姑娘,你确定你自己真的是户部侍郎白大人家的嫡女吗?我怎么瞧着你这么像绿林好汉家的闺女呢!”
彭振远也跟着连连点头,不过已经震惊地难以开口说话了。
白曼打了个哈哈,之前的话还未说完,立马便又转移了话题接了云舒的话说道:“夫人才是说笑了,我不是白展家的闺女又是谁家的闺女?不过啊,我很小便去了庄子里,自然不是京城里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了。夫人是说我身上有一种痞气吗?或许这跟我师父有关系吧!”
她的师父?莫非就是那个教了她绝妙轻功的人?
风吟当即有了兴趣。
只是还未等白曼详细说她师父的事,门外便响起了某人令人厌烦的催促声:“小姐?小姐?你在里边吗?”
“老虔婆!”白曼骂了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云舒明白,门外说话这人正是白曼身边跟着的那个老嬷嬷。他们之前趁着老嬷嬷不注意赶紧进来了,还特意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不仅如此,云舒后来还请醉仙楼的掌柜帮忙做了个障眼法混淆视听,不然这老嬷嬷也不会这么晚才找来。
但是,虽然来得晚,却依然打搅了几人的好兴致。别说是白曼了,连风吟和云舒都蹙了眉头。
门外老嬷嬷还在叫门,白曼没办法,只能应了一声。
那老嬷嬷似乎松了一口气,喜极道:“小姐真是让老奴好找啊!没想到小姐跟风大将军宁安郡主都是朋友呢,改天一定要请两位到咱们府上去做客啊!”
这老东西居然知道他们的身份呢!云舒挑了挑眉头,终于明白这老东西这么执着地跟过来是为了什么了。
不过白曼显然是惊到了,指着两人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们,你们居然是风吟和云舒?真的吗?是真的吗?”
虽然她是年三十那天才赶到京城的,但她对风吟和云舒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的。
“咳咳,原来你也知道我们啊?”云舒笑了笑,本以为带了些许痞气的白曼会对上阵杀敌的大将军风吟更感兴趣,却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朝着自己来了。
“宁安郡主?我知道你,京城里好多人都在说你的事呢!”
被她紧紧地抱着胳膊,云舒笑得有些讪讪:“说我?是不是说我勾引风吟,是个贪财还爱占小便宜的乡下泥腿子?不配跟风吟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在一起?”
白曼连连摇头,激动地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怎么会呢?大家都可佩服你呢!说你占拒了风大将军所有的心,让这个断袖为你抛弃了六皇子呢!我已经仰慕你很久了,正愁没有机会跟你讨教呢!正好今日咱们碰上了,也是个缘分,你就教教我怎么能让男人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吧!”
说完,又自己改了口:“不对,不是石榴裙,我见他的时候没有穿过裙子。你就教教我,怎么让他喜欢上我好不好?”
那边风吟的脸色已经黑的像个锅底了,云舒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断袖?六皇子?你们俩果然有一腿啊!
不过耐不住白曼缠得紧,云舒还没来得及跟风吟说什么,就又被她给拽住胳膊来回摇了。
被她摇得胳膊都快要断了,云舒只觉得脑袋都大了,忽的奇道:“你说什么?教你怎么让男人喜欢你?莫非,你喜欢的那个人并不喜欢你?”
白曼顿时蔫了,显然是被云舒给猜中了。
云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怎么自己身边的姑娘都是这样的呢?一个是秦雨露,一个是白曼,都不走寻常路啊!
两人没来得及说得更详细,因为门外的老嬷嬷又开始念叨起来了,一会儿请她和风吟去府上做客,一会儿又说改天让白曼带着他们家的另一个嫡女出来一起游玩。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想要让风吟和云舒跟白韩氏的亲生女儿多见见。风吟和云舒啊,这可是京城里边最炙手可热的两个人了,这么好的事怎么能让白曼这个多出来的女儿给遇上?
白曼瞧的出来云舒和风吟不待见这个老太婆,赶紧告辞开门离开了。
云舒隐约还能听到门外白曼对那老东西不客气的怒怼声,不由地笑了笑:“没想到京城还有这样的姑娘呢!昨日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哪个富户家的女儿偷偷跑出来玩呢,没想到啊没想到!”
彭振远一直低着头吃烤鹅,一双眼睛有些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风吟倒是云淡风轻的,他对白曼不感兴趣,他最感兴趣的则是白曼的那个师父。
“瞧她的做派,她的师父显然是江湖人士。按理说江湖人是不跟朝廷的人打交道的,难不成那人不知道她的身份?或者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缘由?”
风吟眼神切切:“这么好的轻功,真是让人艳羡。若是风家军都能有这样的轻功,以后在海上遇到了水匪也不怕了。”
噗!
云舒差点儿把刚喝进去的茶喷了出来,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我劝你还是别多想了,你刚刚自己还说呢,江湖人不跟朝廷打交道,你现在居然想让江湖人帮你练兵?哈,做梦吧!”
云舒说的十分不客气,风吟也耸肩一笑:“的确是我多想了,不过,师父若是请不到,还可以请徒弟啊!”
请徒弟?
云舒立即想明白了,忍不住骂了一声“鬼狐狸!”
“咳咳,那个,我好像有个事给忘了……”
一直在埋头吃烤鹅的彭振远突然讷讷地抬起头来,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云舒担心地问了一声。
彭振远道:“那个,不是不舒服,是,是,我好像要,要食言而肥了。”
身为一个粗人居然连成语都用上了,显然是真的遇上了难事。
风吟似乎是个能看透所有人心思的,幽幽道:“怎么?人家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要违背诺言不管人家的奶娘了?你这哪是食言而肥,你就是个渣渣!”
云舒打了个哆嗦,渣渣是她之前无意间说敖子安的,只是没想到被他听到还记住了。
不过风吟的确是猜对了,彭振远为难道:“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是真的想要护送白姑娘的奶娘啊!只是,只是我突然想起我最近好像都没有休沐,想要出京一趟都是难事,又怎么去护送啊?哎呀,这可怎么办啊,要不,要不……”
彭振远希冀地看着风吟,嘿嘿笑着,露出一口白灿灿的大牙。
风吟翻了个白眼儿:“风家军忙得很,哪有空去帮渣渣解决困难?”
“不是啊,这可不是为了给我解决难题,这可是为了救人啊!你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那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彭振远就差搂着风吟的胳膊摇啊摇了。
风吟瞥了他一眼,伸出一只手。
彭振远眨眨眼睛,也伸出一只手来:“你要派五个人去?太多了吧?只有一个老奶娘而已啊!”
风吟翻了个白眼儿:“五顿饭。”
咳咳。
彭振远剧烈地咳嗽起来,五顿饭啊,那得花多少钱啊!
“你太黑了!去镖局雇人也不用这么多钱!”
风吟收回手来,耸耸肩,眯眯眼睛道:“那你就去镖局请人吧!我敢保证,你前脚刚请了人,后脚整个京城就都知道你去护送白家的奶娘回庄子里了。第二天,整个京城的人都会在传你跟白家小姐的事,到时候,你可就得把她娶回家了。”
一想到白曼那蛮不讲理的痞匪模样,彭振远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五顿饭就五顿饭!你赶紧派人去吧!”
别看彭振远是个大老粗,不过在正事上也是个较真儿的性子,非要看到风吟真的派了风十和小八出京去才放心地走了。
待房间里只剩下云舒和风吟两人了,云舒才终于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只是个奶娘而已,你怎么还把风十和小八都派出去了?难不成,你真的觉得奶娘会遇到危险?”
风吟睨了她一眼:“谁说的?我只是觉得风十和小八的嘴巴都太碎了,让他们留在身边有些聒噪而已。”
看看在门外伺候的绿萝的身影,风吟续道:“还有你这个婢女,也挺碍事的,改天找个男人配出去,也让咱们自己单独相处一会儿。你说这叫什么来着?对,自由空间。”
还自由空间呢,这家伙想要自由空间,得把老王爷、敖延晟、罗清漪、云馨和小子熙都一并给打发了才行呢!
言归正传,云舒不由地叹了口气,道:“哎,真是没想到那白姑娘原来是这样的情况,怪不得昨晚那个灯谜她死都不肯把那个字说出口呢!看来这个白展大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啊!”
能是好鸟才怪了呢,虽然原配夫人去世了,可白曼终归是他的亲骨肉,居然就任由白韩氏将她给送到城外庄子里去。这像是个亲爹能做出来的事吗?
看到白曼的爹,再看看自己,云舒十分庆幸自己这次重新投胎并没有投到白曼那样的人身上,不然一大家子的糟心事,她还怎么放心做生意挣大钱呢?
不过有这样的爹和一家子糟心事,白曼却仍然能长成现在这样的豁达性子,也真是难得了。
这次出门来吃烤鹅还遇到了这么多事,云舒也是始料未及的。等两人出门准备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想着家里的大小吃货应该已经睡午觉起床了,云舒便打包了两只烤鹅赶紧回去了,醉仙楼的烤鹅的确味道鲜美,先带些回去让他们尝尝鲜,等哪天有时间了再全家一起出来吃。
云舒已经打算好了,回家第一件事便是将昨日得的那只红灯笼给白曼送过去。不过想到白曼现在在白家的处境,若是单独将东西送给她恐怕并一定能到她手里,云舒便使了个心眼儿以罗清漪的名义送到了白韩氏手里,又请她转交给白曼。
果然,这个法子的确管用。再加上红灯笼的手柄是金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金手柄上,谁也没在意上面挂着的不起眼的玉佩了。
如此,白曼终于拿到了亡母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