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倒是铿锵有力,对别人可能会有用,对于卢庭州却是没用的,不只是没用,反倒是换了他一声不屑的冷笑。
  卢庭州扬声道:“狗仗人势的东西!被拆穿了也只有张开嘴这一点本事了,你不必在这里危言耸听,只管去找你的二皇子过来!老头子耳朵背,你叫他到我面前来说!他老子我都骂过,怕他一个黄毛小儿不成!”
  阮琨碧浑身都在哆嗦,她知晓卢庭州的身份,也知晓他此刻绝不是开玩笑,难免软了几分,说起话来也是结结巴巴,有了几分求饶的意思:“我又不是做了什么罪该万死的事情,哪里用得着……”
  “不必说了。”王梁打断了她,淡淡的道:“不管你的诗词是抄的也好,盗的也好,都算不得是你所作,之后传扬出去,我们自会有所安排。只是,”他挑起眼帘来,冷冷的道:“你此生再不要作一诗一词,倘若叫我知道了你再度吐出什么妙作,不管你跑到那里去,我都敢过去送你上路!”
  他曾经统军抗敌,也曾经披甲上马,周身锐气也只是被收敛起,此刻杀机毕露,自然不是一个阮琨碧可以抗衡的,胆战心惊之下,只好连连点头,不敢作声。
  王梁哼了一声,继续道:“后面的事情嘛,就是我们要做的了,”他环视了四周,又重新看向了阮琨碧,道:“你这个性子,委实是不适合在外头抛头露面,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为好,这样的张扬,想来也不会有人家愿意娶,诸位说,是不是?”
  阮琨碧想着二皇子这根救命稻草不在眼前,也不打算再过计较,只想着过了这一节再说,也就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来。
  四周自然是一片应和声的。
  阮琨宁看着王梁云淡风轻的脸,也止不住心生钦佩。
  三言两语了结了此事,委实是干净利落。
  阮琨碧或许还意识不到王梁这几句话代表了什么,但阮琨宁知道,她这一生,已经完了。
  王梁既然说了叫她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在场的人也全都附和了,又是为着今日的事情,那之后就不会再有什么人敢娶阮琨碧的。
  谁敢呢?琅琊王氏、范阳卢氏、陈郡谢氏的几个人领头封杀,中间还掺和上了清河崔氏与太原温氏乃至于出身各大名门的名士们,阮琨碧又不是什么天仙下凡,哪来的这般大魅力,叫人豁出去得罪这么些人娶她?
  再者,王梁说她若是再敢做什么妙词妙诗便敢杀她,这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开玩笑的话。
  这个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民杀官奴杀主都是死罪,但是相反的,官杀民乃至于主杀奴,哪怕去官府告赢了也要流放三千里,甚至于有时候根本得不到公平的处置,行凶者只需要缴纳罚款就可以。
  阮琨碧此刻还算是官家女子,却也只是一个五品官家的姑娘,王梁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足以把三老爷从朝堂上拉下来,变成一个平头百姓,别说是二皇子,便是皇帝也不会说什么的。
  三老爷又不是什么不世奇才,也只是沾了之前永宁侯府的光,捐了一个官做罢了,朝廷又不是没了他不行,怎的便不能动了。
  阮琨碧之前还不满意自己要嫁给许端做妾,可是现在,许家只怕巴不得离她十万八千里,赶快把这个烫手山芋踢出去,不要连累自己家才是,阮琨宁猜测,还不等阮琨碧回家,退婚的人就能等着守着门她。
  而之后呢?三老爷家里头只怕也是留不得她。
  今日在场的人可没有那么热心肠,愿意为她遮掩一二,又加之还有阮琨宁这个超级新闻在这里,那么这一场赏梅宴能够得到的轰动,便注定不会小。
  也就是说,过了今日,阮琨碧的名声便要臭大街了。
  既然如此,外界对于三老爷一家会怎么看呢?
  你们家里头一个姑娘是这样,别的又会是如何呢?
  啧啧,这还是嫡女呢,其余的庶女岂不是更加的没法儿看了嘛。
  不说是别人,三老爷的一干姨娘与阮琨碧的一干庶妹便首先饶不了她,你压在上头,总不能连一条活路都不给别人留吧?
  三老爷的确有爱子之心,但是阮琨碧一个人,又如何能比得了一群人呢。
  除此以外,阮承峻的仕途也是要考虑的,阮琨碧出去得罪了那么多人,唯一儿子的将来怎么办?岂不是要处处被人穿小鞋?
  至于阮琨碧心心念念的二皇子嘛,阮琨宁就更加不必说什么了,她相信凭着二皇子与二皇子妃的本事,会好好的叫阮琨碧知道,什么叫做世态炎凉的。
  阮琨宁微微笑了笑,没有表露出什么来,她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需要自己再去关心了,其他利益相关的人会将此事处理好的。
  从现在开始,阮琨碧这个人,就算是离开她的人生了。
  谢宜舫却向她道:“阿宁今日这一手玩的倒是漂亮,一心几用,连我见了都是要惊叹的。”
  “那倒也是不是,”阮琨宁现在说的是实话,也没有遮遮掩掩,道:“之前练了许久,这几日摸出一点门道来,这才敢拿出来,叫人瞧一瞧呀。”
  徽嵊先生似乎很喜欢自己的胡子,总是要摸一摸,听了阮琨宁的话笑道:“你太过谦了,这本事可不是谁都能有的,默下来两首词不是大事,倒背着写上还一心几用,那才是真本事呢。”
  这个阮琨宁倒是觉得有些受之有愧,要不是阮琨碧自己作死选择的都是前一世常见的词,她也不会完成的这般轻而易举,只是这一节嘛,此刻却是不必说出来的,能为自己增添一点逼格,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她也只是笑而不语,摆足了高冷傲娇的款儿。
  果不其然的,她收到的赞誉之声愈发多了起来。
  世间事便是这样,有人欢喜有人忧,从来没有个定数。
  温昊禹正紧巴巴的围在一个男子身边,态度是从未有过的春风拂面,温声道:“我是真的喜欢公主哒,你们相信我!”
  颜狗组织审核人员连眼皮都没有抬:“你写过《洛神赋》黑女神,不可原谅!”
  温昊禹试着解释,道:“年少无知总会有的,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嘛,我已经真心悔改啦,么么~”
  组织审核人员连眼皮都没有抬:“你写过《洛神赋》黑女神,不可原谅!”
  温昊禹额头开始冒汗,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呀,连囚犯都有悔改的机会,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呢?是不是呀?”
  组织审核人员连眼皮都没有抬:“你写过《洛神赋》黑女神,不可原谅!”
  温昊禹青筋开始粗线了,道:“……做什么这么较真啦,谁没有年少无知的时候,放我一马不可吗?么么哒~~~”
  组织审核人员连眼皮都没有抬:“你写过《洛神赋》黑女神,不可原谅!”
  不等温昊禹反应过来再度开口,那人便冷笑道:“强行恶意卖萌,罪加一等!取消三年内申请资格!”
  温昊禹:“……”
  “等等,”方恒倒不是想为温昊禹说上几句好话,而是关注于自己的问题,他指了指自己,道:“那我怎么办?”
  那人斜了斜他,嫌弃道:“你连他都不如,还问个什么劲儿,污点证人还想转正?呵呵!”
  “……”方-污点证人-恒: excuse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