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人就更好理解了,自己的敌人自己削弱了自己的势力,还隐隐的得罪了岳家,她们哪里有反对的理由呢?
  只怕恨不得普天同庆吧。
  不过,韦明玄暗暗地想,这个大哥,倒真是个痴情种子。
  他低着头打量自己刚刚写的字,向着皇长子的姻缘,脑海里也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隐一。”他轻轻唤了一声,声音也柔和了起来:“阿宁最近怎么样,我送她的礼物她喜不喜欢?平日里都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
  隐一(/Д)/:“……”
  完全没有想你的样子,而且估计已经忘了你这个人了,我能说吗?!
  她连续同各种小鲜肉老鲜肉(?)约炮(划掉)约会(get√)我能说吗?!
  见他久久没有回话,韦明玄蹙起了眉头,寒声道:“怎么,有什么说不得的吗?”
  是阿宁病了吗?还是……那群烂桃花(……)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嗯……”隐一稍微沉吟了一下,开始构思自己的语言。
  “阮姑娘这几天过的很开心……”
  每天不是出去跟形形色色的小鲜肉约会逛街就是在学堂跟帅大叔玩课堂play,丰富多彩的很,怎么会不开心?
  “您送她的礼物,她都是很喜欢的……”
  所以从来都是收起来舍不得叫别人瞧见,而自己也是一眼不看……
  “您待阮姑娘如此情深意重,她怎么会不想您呢?”
  呵呵呵她还真是一点都没想呢!
  陷在爱情里的人往往都是瞎的,毕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韦明玄也不例外,此刻对于隐一所说深信无疑。
  他轻轻笑了起来,但很快就收敛起来了。
  ——这样只能找机会见的日子,实在是不怎么舒服。
  他低头凝思了一会儿,才自语道:“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也便是了。”
  韦明玄缓缓地道:“烈女怕缠郎啊……”
  第40章 王
  王扶婈的母亲, 晋阳王氏的宗妇郑氏今日起了个大早,正吩咐着叫嬷嬷将新鲜的瓜果点心送到女儿院子里,又叫仆从们仔细伺候, 万万不要怠慢府里娇客。
  郑氏身边的嬷嬷陈氏在旁笑道:“瞧瞧夫人急的, 比自己请客都要上心几分,咱们姑娘素来都是个精细的,哪里用得着您去操这个心,且好好歇着吧。”
  王扶婈是幼女, 上头还有三个已经成家的嫡亲哥哥, 母亲又是晋阳王氏的当家主母, 加之她身体素来柔弱, 难免的会得到家里最多的怜惜。
  郑氏想着自己女儿素来都是个玲珑剔透的,看事也明透, 行事更是落落大方,在金陵也是称得上拔尖儿的,就暗自觉得欢喜。
  只可惜, 到底是叫自己拖累, 生下来就是先天不足, 常年多病。
  这么想着, 郑氏就忍不住的咬牙, 心中一阵怨愤翻涌,怎么也压不下去。
  若不是当年自己一时不慎,后院那贱婢怎么会在自己的催产药里做了手脚暗害,扶婈身体又怎会如此不堪?!
  饶是后来她将那侍妾杖毙, 却也无法弥补自己女儿先天不足的身子了,如今每每想起,就叫她不得不生恨,只想将那女人从坟墓里拖出来挫骨扬灰!
  最最叫她心凉的是,自己九死一生的产下女儿后,将证据摆在了丈夫面前,他竟浑不在意,反而还在一味地袒护那贱人!
  如此行径,却将自己与儿女放在何地?
  郑氏也是世家名门出身,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当即就请了婆婆过来,当着他的面杖毙了那贱人,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只可惜,虽是解了一时之气,可夫妻俩到底是有隔阂了。
  她冷冷的一哂,那又如何呢?
  自己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也已经是宗子了,眼看着熬死他就成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且看谁耗得过谁!
  陈嬷嬷见了郑氏神色,便知她是想起了当年旧事,眼底也不由得染上了一抹疼惜与遗憾,心里也是是替自家夫人不平。
  夫人出身荥阳郑氏,门楣之高,比之晋阳王氏也差不到哪里去,可风气却是天差地别。
  郑氏非四十无子不得纳妾,每个老爷房里头都是干干净净的,哪里像这里这般烟红柳绿、乌烟瘴气?
  当年晋阳王氏去提亲时,老夫人就满心的不情愿,生怕自己女儿受不了后院磋磨,活生生熬死,怎么也不肯应声。
  可夫人那时候与老爷两情相悦,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哪里会顾得那么多,只拿着剪子架在脖子上逼着老夫人,到底也是嫁过来了。
  可如今呢,又是什么光景?
  陈嬷嬷每每见着这对相敬如冰的夫妻,就是忍不住叹气。
  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毕竟是跟了郑氏多年的老人了,陈嬷嬷虽然心中难受,却也知郑氏心里只会更难受,便劝道:“夫人也该想想好的,三位公子都已经成家有子,姑娘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这可是别人家求之不得的。”
  郑氏看懂了陈嬷嬷眼底的担心,强笑道:“嬷嬷说的是,是我着相了,待会我便不过去了,倒叫那几个孩子不自在,你去取了我那串佛珠予阮家姑娘,到底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人家不求回报是知礼,我们不吭声却是忘恩负义。”
  她自嘲的笑了笑,低下头失落道:“崔家妹妹真真是有福气的,儿女双全,夫君体贴,婆婆和善,教养的姑娘也是这般出色。”
  陈嬷嬷看着郑氏如此情状,心中就是一阵刺痛,宽慰道:“夫人且等着吧,您的福气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