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明玄脸上的笑容终于被扯下来了,他上前扶起韦明玦,几乎是一字一顿、明晃晃的暗示道:“素日里走路就这般毛躁,怎么样,绊倒了吧?”
  然而韦明玦显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不想就这么放过自己的哥哥,抓紧时间捅出了最后一刀:“明明是六哥推我的,平日里不是教我敢作敢当吗,怎么自己不敢承认?”
  阮琨宁:“……”
  韦明玄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尴尬过,一阵无声的沉默后,他默默揉了揉发僵的脸,终于还是决定再挣扎一下:“姑娘可曾伤到?此事是我们的不对,还请告知芳名,改日我们上门赔罪。”
  阮琨宁断然拒绝:“我并不曾受伤,公子还是看一下令弟是否无恙吧。”
  这对兄弟看起来不太正常的样子,以后能避多远就避多远比较好吧……
  韦明玄正盼着来个人打破目前的僵局,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呼唤,一道男孩子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玄表哥,你们在干嘛呢?怎么不带上我?”
  声音的主人无论是阮琨宁,还是韦明玄韦明玦都很熟,这不是酒窝小正太/阮阮她前夫(?)/友善小表哥吗?
  他来的真是太好了/日狗了(……)/太好了……
  韦青柯本来是只看到韦明玄的,毕竟有草木遮挡,而阮琨宁同韦明玦又是矮矮的三头身,所以当他走到跟前看见阮琨宁是着实吃了一惊,随即却是心中一喜。
  阮琨宁也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韦青柯,转念一想,兰陵长公主可是他正经的嫡亲姑母,她设宴韦青柯在此再正常不过了,心念及此心里又是一紧,韦青柯会叫表哥的,也只有兰陵长公主家的两个儿子以及皇帝的诸皇子了,但如今兰陵长公主的两个儿子都成年了,所以眼前的兄弟俩,原来是两位皇子?
  年幼的称呼年长者为六哥,想必这两位是中宫嫡出的六皇子与八皇子了?
  传说中聪敏睿智的六皇子跟活泼可爱的八皇子,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韦明玄挣扎着伸出尔康手:……阮阮,我可以解释的……
  第14章 错认
  到底是几年时光,韦明玄年纪尚轻,正是身高五官飞速变化的时候,以至于阮琨宁一时之间竟没有认出他,只觉得有几分相熟罢了。
  她的目光不易察觉的凝在六皇子身上,静静地打量一会,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了这个六皇子是谁。
  这他妈不是夺走她初吻的家伙吗?!
  看起来,今日这场意外未必是意外。
  能让传说中敏锐聪慧的六皇子犯傻,可见确实对前世的自己情根深种,在皇家里头,真真是难得。
  短暂的感触动容之后,冷静的理智开始回炉,冷冷的抹杀了她心里刚刚产生的那一丝温情。
  如今皇长子、二皇子与六皇子三派在朝堂上斗得同乌眼鸡一般,直拼的你死我活好不热闹。
  而皇位之争这个漩涡太深太猛,无论是阮琨宁还是永宁侯府,都实在不该跳下去趟这个浑水。
  阮琨宁并不打算同面前的六皇子发展处什么深情厚谊,来一段跨越前世今生的爱恋。
  虽然她的人生没有为家族增光添瓦的觉悟,却也不打算打碎自家的饭碗。
  这是她的底线,在这方面阮琨宁一向很有分寸。
  反正面前的这两位皇子也不曾点明自己的身份,她又何必眼巴巴的凑上去来一个跪拜大礼。
  至于这位烫手山芋一般的六皇子,她还是离得远一些为好。
  毕竟是重活一世,心机深重,韦明玄只一眼便将她的想法猜了个□□成,心头便不由自主的带了几分无奈。
  阮阮,我只是想好好结识你,如此而已,同永宁侯府半分没有关系。
  韦明玄也不知怎么,明明自己做别的事情从来都是滴水不漏,唯独在她面前总是屡屡出错,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却还是搞砸了。
  他原先还想着今生早早的见到阮阮来一段青梅竹马,现在看来,在她心里留下的印象只怕是连前世都不如了。
  阮琨宁静默了一会儿,忽然觉得照这样来看,韦青柯来的还真是及时。
  及时的打破了自己同两位皇子的尴尬,破除了刚刚那种诡异的氛围,自己也可以有个人说话,并且转开话题了。
  韦青柯十一岁,比韦明玦大了四岁,素日里也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表弟,看了看韦明玦脸上未干的泪痕,忍不住心疼道:“阿玦这是怎么了,眼睛红红的,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韦明玄:韦青柯,闭嘴!
  韦明玦脑海里那根长长的反射弧似乎终于起到了传输作用,他抬头看了看自己六哥有点扭曲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搞黄了六哥的事。
  他看着韦明玄,脸上表情略带惶恐:“没什么,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韦明玄:“……”
  傻弟弟,你能不能不要一边说没事一边偷偷打量我,别人会以为我欺负你的!
  韦青柯显然想到了也想到了这个方面。
  韦明玄作为韦明玦的胞兄,往往会对韦明玦的诸多事务进行教导,这其实很正常。
  而素日里韦明玄也是一位真正的严兄,韦青柯也不是没有见过韦明玦做错事,被自己胞兄处罚的情况,所以便以为韦明玦做错了事,被罚了不敢说,甚至怕阮琨宁误会这位表兄为人而主动解释。
  “表哥素日都是耿直的脾性,人其实很好的,阿宁不要怕他哦。”
  韦明玄:韦青柯,你这碧池一定是故意的吧……
  阮琨宁:呵呵?
  在日落西山的时候,本次赏花宴终于圆满的(韦明玄:并不是!)落下了帷幕,与会的客人都相继拜别长公主,陆陆续续离去了。
  阮琨宁今日遇见的事情一件接一件,饶是她不同于一般孩子,此刻也有几分累了,上了马车后就懒懒的靠在阮琨烟身上合上了眼。
  阮琨烟见她一向活泼的性子,此刻却蔫蔫的,也有几分心疼,也顾不上说她坐姿不端,轻轻抚抚她的脸,没有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