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
“这款手表对她来说表面太大了。”
项链。
“款式太俗了。”
胸针。
还没等蒋安说什么,两人忍无可忍,陈加韩终于问道:“我们是在给安颖挑生日礼物,又不是在给你挑,你怎么意见这么多呢?”
蒋安鄙视的看着他,高傲的冷笑:“没人比我更了解她,我只是不想你们做无必要的花费。”他看了一眼他手中高颈天鹅形状的胸针,说道:“因为这些送给她,也是放在那里睡觉。”
傅哲看着蒋安,若有所思道:“既然这么,那我们就回国,也不用选这些她不喜欢的了,还怕赶不上她的生日。”
蒋安转开了头:“我不想中断我的极限运动计划。”
陈加韩都想骂人了:“不想中断个屁,你连跳伞运动员证书都要考出来了,怎么,真打算当跳伞运动员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蒋安紧紧闭着嘴不说话。
陈加韩把胸针扔到柜台上,在柜员抗议前说道:“就这个了,包起来。”
柜员很不明白他的举动,也没有听懂几人在说什么,好在最后一句是用德语说的,她听得懂。
陈加韩插着腰看着站在高档的珠宝店里看着蒋安说道:“我不管你在想什么,哥两个都陪着你,但是你也悠着点,耗不起。”
蒋安还真的把跳伞运动员的证考了出来,这么短的时间里。同样的证书,同样是自己,如果心里没有那口气憋着,恐怕以后蒋安以后再来考一次,都不会这么快成功。而这个时候,宁安颖的生日已经过去两周了,他挂掉了几个宁安颖在她生日前打过来的电话,后来便是听到她在跟陈加韩还有傅哲他们通话。
与傅哲的通话他没有听到,倒是陈加韩的电话是当着他的面接的。
“安颖啊,生日快乐,这不,飞机晚点了,我们赶不回去,赶回去也晚了,只能把你的生日礼物给你寄回去了,什么?没收到!那肯定是晚了,你等着,我去投诉国际物流,说好了寄急件的。”
“你哥?”陈加韩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吃烤香肠的蒋安,要说他们这段时间奶酪香肠都已经吃吐了,谁都有点受不了,一个个成了素食动物,每天吃大量的蔬菜水果。可是蒋安垂直头,但是不知道视线停留在哪里,叉香肠的叉子上多了一块咸奶酪好像也没看见,放到嘴里一下下的嚼着。
“……”反胃之余陈加韩觉得自己饱了,移开了视线回道:“你哥他去洗手间了,他老是吃不惯瑞士的东西拉肚子呢,等一下我让他打给你。”
陈加韩继续通电话:“国内应该是晚上吧,早点睡,什么,才七点睡不着?七点也不早了,女孩子不是都喜欢睡美容觉吗?你不喜欢化妆,就要知道保持懂了吗?”
不知道手机那边又说了什么,陈加韩连连说好:“一定,一定让蒋安打给你。”
他刚挂上电话,蒋安却擦了擦嘴角,站了起来:“我吃好了。”一点都不给陈加韩说话的机会。
陈加韩一脸懵逼,傅哲却是摸着下巴说道:“蒋安他这样怎么这么像跟女朋友闹别扭的小男孩啊。”说完他被自己给逗笑了。
第38章
后来蒋安又按断了几个打到他手机上的电话,而他按断之后,宁安颖无法,只能打电话问傅哲和陈加韩两人蒋安有没有出什么事。在得知一切都好好的之后,宁安颖也不在打扰蒋安了,反正不接她电话不是吗?反而是蒋安,一连几个晚上睡到大半夜醒来,红着眼睛按亮手机看看上面有没有国内的未接来电,是不是因为手机没电了或者调到了静音才把电话给漏了,一直把音量调到最高后才慢慢的看着屏幕再度暗下去。
蒋安觉得,世上肯定没有比自己更加可笑的人了,他躺在床上,手臂盖在眼睛上,不断的嗤笑起来,最后在床上弓成一团。
不过就算他再逃避,还是要回国了,因为几人要开学了,蒋安想着,回家后见到宁安颖的第一面她问起来的时候该怎么解释。
比如“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因为那里的信号不好。”太假了,还不如不说。
“那里的东西实在是吃不惯,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都在洗手间。”这样一设想他自己首先无语了,感觉被陈加韩那一通电话洗脑了一样,而且不会打回去吗?并且吃不惯还在瑞士待满两个月,一看就是敷衍的借口。
“你烦不烦,有什么好打电话的,不就一个生日吗?反正你也不喜欢过生日。”但是这么说的话,安颖会很伤心的吧,因为他知道,宁安颖不是不喜欢过生日,她只是怕过生日的时候,没有人陪着她。
可蒋安终究是缺席了两人住在一起十年来的第一个生日,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根本没有在家里看到宁安颖,连晚饭的时候都没有出现,前面所有的设想都白搭,女主人公不在。在饭桌上,蒋安装作不经意的问:“怎么没看到安颖?”
蒋振哼了一声:“还以为你在外面玩野了,回家大半天都没发现家里少一个人。”
“你说你是去玩的,怎么能把自己瘦成这样呢?”柳素琴心疼的给蒋安盛了一碗汤递过去,又说:“别搭理你爷爷,等会他就恢复了,安颖回宁家了。”
蒋安端着汤碗的手抖了抖,差点端不住,不过就算这样还是有几滴汤溅在外面,他把汤碗放在桌子上,嘴角抿的直直的:“怎么好端端的去宁家了呢?现在都晚上了,什么时候回来。”
蒋振又哼了一声:“有进步,我还以为你听到她在宁家后会直接冲过去把安颖接回来呢?”
柳素琴气的想打他:“宁家又不是洪水猛兽,你在老陈家输了围棋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怎么没见你阴阳怪气的,去去去,吃完了就看电视去。”
蒋振没好意思说出真实情况,以前是输给老陈,老陈好歹是围棋国手,输给他不丢人,可是现在,他居然连老陈的孙子都下不过了。年纪大了有些老小孩脾气,有时候也会闹点别扭,在老陈家乐呵呵的表扬他们后生可畏,可是回到家后就有些任性,宁安颖懂得给他顺毛,但是现在宁安颖不在啊,于是没有人顺毛还被柳素琴赶到了沙发上看电视。
蒋安一下子连饭都吃不下了,问柳素琴:“奶奶,司机去接安颖回来了吗?”
柳素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接什么?安颖住在宁家。”
蒋安的心脏有了一瞬间的停顿,他想大声质问,怎么可以住在宁家呢?不知道宁老夫人她……,蒋安语塞,宁老夫人五年前就住到了疗养院,再也没有被接回来过。她不会再像两人小时候一样,面目狰狞的犹如披着黑斗篷的巫师,宁家没人会再欺负宁安颖了,只是他们也不会关心她。
“好端端的怎么住到宁家去了,以后还回来吗?”蒋安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当然回来了,她在蒋家住了十年,就这么回宁家去我可舍不得,只不过是你姑姑想她了,让她回去住一段时间。”
蒋安放下心来,端起汤来慢慢的喝着,不屑的撇嘴:“现在来培养感情了,早干嘛去了。”
柳素琴拍了下桌子,白了他一眼:“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不是说饿的要吃三碗饭吗?快吃。”
蒋安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不敢去惹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奶奶。
第二天一早,司机王叔特地来问早早的坐在沙发上的蒋安要不要一起去宁家接小姐,蒋安头都不抬:“我还有事,你去就好了。”
王叔一点都看不出面前靠在沙发上坐着发呆的蒋安有什么事,不过他也不问,听到他这么说之后就出门了。
宁家门口,宁珈和抱着宁安颖哭的惊天动地,这两个月里,她对这个温柔漂亮的姐姐积累了相比以前厚了不止一个台阶的感情:“我不要姐姐走,我不要。”宁诩和也颇为舍不得,但还是酷酷的看着宁珈和做鬼脸:“珈和你真不知羞,还哭鼻子。”
宁安颖差点以为自己和宁珈和生离死别了,原本有的一点不舍也被她夸张的样子给逗笑了:“姐姐走哪里去啊,姐姐要开学了,珈和也不是要开学了吗?我怎么记得我们读的是一个学校啊。”
蒋沁发现,宁安颖哄孩子还真有一套,她这个妈妈说什么都没用的宁珈和此时已经放开了抱着宁安颖的双手,要知道,她刚刚差点就要开口让宁安颖以后搬回来住了。但是蒋沁一想起曾经她哥说过的话,于是此时那句搬回来的话还是咽了下去。蒋沁知道,她哥做下以后宁安颖由他负责的决定,就算她是亲妹妹,也不容辩驳。因为妹妹舍不得姐姐这种理由在蒋睿那里更是通不过,前期没有用心,后期就该好好的把嘴闭上。
宁珈和还在擦着眼泪:“那周末我要跟姐姐住在一起。”
蒋沁就看着宁安颖对珈和问道:“珈和有没有跟哥哥分开过?”
宁珈和看了眼宁诩和,摇摇头。
宁安颖又问:“那要是珈和跟哥哥分开,会不会想他,会不会很难过?”
宁珈和还记着刚刚宁诩和嘲笑她的样子,心里仍旧有些生气,不过还是诚实的点点头:“会难过。”
宁安颖看着她道:“姐姐很小的时候就跟你蒋安哥哥住在一起,要是姐姐跟蒋安哥哥分开了,姐姐也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宁珈和思考了一下,慎重的像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样说道:“那好吧,可是姐姐要常常来看我们。”直到把宁安颖送上来接她的汽车,宁珈和也没有再掉一滴眼泪。
蒋沁才发现,宁安颖不是会哄孩子,她是没有哄孩子,而是认真的把珈和当做一个同龄人,与她交谈、沟通。她的心里有些复杂,就算是庄凝不在了,安颖被教的也比她想象的好,她心里不禁有些遗憾,缺席了陪伴大女儿人生中最重要的十年。
“妈妈,进来了。”大喊的声音传来。
蒋沁回过神,才发现龙凤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快走进屋里了,正在喊她了。她应了一声,忽然发现二楼的老爷子站在卧室的窗户旁边,好像在看来接宁安颖远去的汽车。
宁安颖回到蒋家之后,保姆立刻迎上来说道:“小姐回来了,昨晚老夫人就吩咐厨房今天一早去买你爱吃的菜,已经开始准备了,在宁家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宁安颖在蒋家住的久了,连保姆都忽视了宁家才是她真正的家,她继续道:“还有今天一大早买的草莓,可甜了,已经洗好放在客厅里了。”
“我早就想吃家里的饭菜了。”宁安颖拒绝了保姆伸手接过她行李的举动:“没事,我自己拿上去好了,对了,哥回来了吗?”
“昨天就回来了。”
“在家里吗?”
“在的在的,没有出去过。”
宁安颖拎着行李上楼,把东西放好后去敲蒋安的房门:“哥,哥你在吗?”
敲了半天没人应声,宁安颖想了想,开门看了一眼,房间内空无一人,她正想关门,却觉得有哪里不对,走进去看了看,才发现蒋安的房间好像收拾过了,至少她画的油画从墙上拿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舅妈庄凝去世后,蒋安把宁安颖画的蝴蝶酥挂在了卧室里,蝴蝶酥是蒋安给那株不按花期出牌的茶花取的新名字。两人小心翼翼的照顾它,家里的人也不敢疏忽,把它当珍品看待,倒是让它越长越好,花也开的一年比一年漂亮。那时候距第一幅画画好已经过了两年,宁安颖自觉画技进步,画了一副新的送给蒋安,蒋安便把旧的替换下来,新的挂上去,不过怎么拿下来了?她站在桌子面前,才发现油画旁边还反放着几个相框,她把相框拿起来一看,愣了一下。
桌上所有的相框,都是她和蒋安的合照,原本都是摆放在房间各处的,现在它们全部放在了这里,有一张的玻璃可能是因为扣放的时候太用力了,镜面已经出现了裂痕。
“你在干什么?”低沉的声音传来。
宁安颖转头,才发现蒋安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的看着她,眉眼间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宁安颖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相片:“哥,你把它们放在这里干什么。”
蒋安一步步上前,拿走了她手中的相片,看着她说道:“准备全部收起来。”
宁安颖发现,短短的两个月不见,蒋安身上好像多了一丝侵略性,她不自在的垂下眼帘问道:“这些相片,包括这幅油画,都要放起来吗?”
蒋安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往旁边侧了一步,把桌上所有的相框都叠在一起扔到桌上,他的动作并不轻,甚至有几分粗暴,宁安颖终于知道那相框是怎么裂的了,两人的合照被这样对待,内心不由起了一丝火气:“哥,我在问你呢?”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全部要收起来。”
宁安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情绪说道:“好,相片随便你,可是油画是你思念舅妈的时候……”
话还没说话就被厉声打断:“难道没有这幅油画,我就会忘了妈妈?”
宁安颖被他吓住了,她的鼻子骤然发酸,红着眼眶咬牙说了一句:“你简直是不可理喻!”然后大步离开了他的房间,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房间内的蒋安呆呆的站着,拿起被他砸到桌上的相框,看着两人的合照,手指被尖利的玻璃碎片扎出细碎的血痕都没能让他回过神来。
第39章
直到返校开学,蒋安都没有去找宁安颖道歉,去学校的车上,两人一人一边坐的渭径分明,好像中间隔着楚河汉界。王叔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人的样子深深的纠结了,从放假前到开学,闹了两个多月的别扭,这个要不要跟先生汇报一下。
到了地方,宁安颖先一步下车,头也不回的往学校走去了,倒是蒋安,关上车门前还跟王叔说了几句什么。当蒋安一个人叛逆的时候,几人还能忍受,可是连宁安颖都开始和他冷战了,身边小伙伴们纷纷表示受不了,真是说什么都尴尬,讲什么都冷场。
女生公寓里,丁璇一脸崩溃的问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宁安颖:“你们两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蒋安没有回国帮你过生日才生这么大的气,但不是说飞机晚点了吗?这种客观因素也没有办法。”
“呵,”宁安颖冷笑:“飞机晚点你也信,连撒谎都不上心,又不是不能查航班号。而且只是因为这个吗?我就是太惯着蒋安了,看谁拧得过谁。”说罢扔下手中的杂志回到了房间。
丁璇看着那本已经被拧的皱巴巴的杂志,头不禁疼了起来。宁安颖发火常常是有生之年系列,也只有蒋安能让她情绪这样起伏,以前宁安颖就算生气,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现在明显是要死扛到底的节奏。
不过无论是丁璇、傅哲、陈加韩都没想到,他们预期熬不过一个星期的蒋安比谁都坚持的住,整整两个多月,他愣是学会了把宁安颖当空气。蒋安像是打定主意要跟宁安颖拉开距离,比上个学期更甚,毫无缘由的。后来倒是开始主动说话了,几人纷纷大喜,只要一方肯低头,另外一方原谅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但是他一说话大家都想抽他,蒋安对宁安颖是那种客客气气的,像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宁安颖被他气的飙泪,觉得自己这十年的真心都是喂了狗。
陈加韩认识蒋安十年没错,可是他认识宁安颖也十年了,而且他性格虽然大大咧咧,但是一向爱护女孩子,特别是宁安颖总是温柔安静的,不像丁璇一样的女汉子,这样乖巧的妹妹在他们圈子里可是珍惜物种,需要好好保护的那种。只有他们三个人站着的天台上,陈加韩气的一把拎起蒋安胸口的衣服,把他拉近到自己面前:“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当初是谁护女儿一样护着安颖,当初是谁为了让安颖高兴带着我们几个折腾了好几天,是谁把她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她自己都没你记得清楚。哥早就跟你说过了,感情这东西,耗不起,你看看你自己这段时间做的都是什么破事。”
蒋安由着陈加韩说完,然后手上一个巧劲挣开他的手,抚平自己被捏皱的衣服,退开两步声音清冷的说道:“这段时间不是挺好的?”
“好你个奶奶的腿,”陈加韩脏话都骂了出来:“你给路人的脸色都比给安颖的好看,我就纳闷了,你们也没闹什么矛盾啊,怎么就跟仇人一样了。”
“我没有跟她像仇人一样,”蒋安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我只是不想像以前一样跟她天天在一块,人总是要长大的。”
陈加韩被他不要脸的话给震惊了,就蒋安闹出来的那些别扭,连七岁孩子都不会这么幼稚,居然还敢说长大成长,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傅哲拉住了,傅哲拦着他说道:“加韩,加韩!你心里有火气,是劝不好的,刚刚丁璇不是说安颖在植物园里被蛇咬了吗,她一个人恐怕顾不过来,你去医务室看看她们。”
陈加韩眼睛一瞪想要说些什么,谁知道傅哲扯了他一把,差点把他摔在地上:“快去!”
陈加韩张了张嘴,他终于看出傅哲是想要支开他,便道:“行,你好好劝劝他。”说完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