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们从楼上的被凶手称之为‘墙壁的幻影分身术’的密室逃脱之后,罗意凡直到现在才明白,其实他根本没有逃出所谓的密室,而是一直在凶手设下的牢笼里徘徊。
  下楼之后,他其实是接连经历了三个密室,其中两个是是三重密室,这两个三重密室中还带有两桩不可能犯罪。
  第一个,是蒋兴龙失踪的失踪事件,当时除去原本就封闭的卧室窗户和阳台,还剩下卧室门,书房内门(这里连接墙壁里的密道,所以可以算是独立的一重密室门)和书房外侧的门。
  但据罗意凡刚才的分析,凶手不可能从这三扇门中的任何一扇门掳走蒋兴龙,所以这是第一个不可能犯罪和三重密室。
  第二个,是房间里莫名其妙出现的神秘包裹,这个密室比刚才第一个封的还要彻底。
  罗意凡和蒋兴龙就在走廊里,走廊已经全封闭,卧室和书房的三扇门也没有一个有可能让凶手进出,可是在如此密封的状态下,那个人形包裹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卧室里。
  这一个几乎可以说是双层三重密室和彻底的不可能犯罪,其中卧室和书房内外三扇房门组成内部的三重密室,而走廊里另外的三扇房门组成外部的三重密室。
  最后一个密室就是现在囚禁他们的走廊牢笼,这个虽然不算是什么迷题,但却是一个生死密室,如果不能在内部突破,就只有死路一条。
  思虑至此,罗意凡才感觉到绝望的真正滋味,该怎么办呢?
  他仰起头,似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仰问苍天……
  第二十九章 恶魔的三重之谜—尾声:绝不认输上
  罗意凡的星眸剑目中闪动的火焰越来越旺,此刻,他不怕死也不能死,至少身边的梁泳心他要护周全了。
  他想起自己十年来的思念和痛苦,换来的却是一朝分离,所以罗意凡心疼梁泳心,希望他可以摆脱磨难,幸福一生。
  低下头来,梁泳心恐惧、无助的清秀脸庞出现在眼前。
  同样的战战兢兢的柔弱目光,同样美丽的眼睛,同样小小的菱形唇和白皙的肌肤,罗意凡似乎觉得他的脸一瞬间同某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罗意凡不能自拔的盯着这张脸庞,脑中却又浮现出楼上那张血肉模糊的面孔。
  眼泪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蓄满了眼眶,他赶紧偏过头去,不想让梁泳心看到。
  眼前越难就越不能表现出脆弱,罗意凡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在罗意凡看不到的地方,此时梁泳心的心里也不好过。
  他同样有着自己的思念,心中人的安危时刻牵动着他的心。
  但至少罗意凡在他的身边,这是梁泳心没有绝望的根本原因。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用坚韧来掩盖着悲伤、一个在恐惧中参杂着依赖,等待着罗意凡想出突破的办法来,或者说是等待着上天的再一次眷顾。
  来来回回的反复研究着两扇可以救命的房门及其周边的墙壁,罗意凡全身心地思考着对策。
  '看来靠找到什么机关来开门是不可能的事了,除非凶手大发慈悲主动放他们出去。要不然就想想办法强行突破…'罗意凡想着强行突破的可行性。
  看到罗意凡不声不响地行动思考,梁泳心越来越焦急,他忍不住不停地问着:“意凡,怎么样了?”“意凡,有希望吗?”“意凡,意凡……”
  对于他沙哑地聒噪,罗意凡虽然不回答,但一点也没有不耐烦,梁泳心的声音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保护某个也会这样做的人一样,心中充满了保护的欲望和勇气。
  猛然间,梁泳心站住了,也不说话了,只见他定定地在听着什么。
  罗意凡很奇怪地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你听!你快听!!”梁泳心莫名其妙地越说越兴奋,表情十分反常。
  “意凡…是,是姐姐!你听,是不是姐姐的声音?!啊!我就知道姐姐没有死!你快听!!”(梁泳心话中说到的姐姐回忆篇中有提到,不过现在只能请各位读者自行想象他们之间的关系。)
  梁泳心的话语犹如雷击,罗意凡瞬间整个人激灵了一下,眼中光芒闪烁。他屏住呼吸倾听着,同时感觉自己的心狂跳不止。
  他知道梁泳心的听力很好,能听到很细微的声音,所以罗意凡的心也跟着兴奋起来了。
  果然——
  一声一声断断续续地,很低很低地啜泣声从地下室的方向传来,不仔细听的话根本觉察不到。
  罗意凡仔细听着,仔细辨认着,虽然多年来只有昨晚听到过这个人的声音,但是罗意凡有自信自己可以辨认出来。
  片刻之后,罗意凡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他的心犹如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样剧烈跳动。
  顾不上许多,猛然后退,身体对着储藏室坚硬的木栅栏门就撞了上去,快到梁泳心都来不及阻止。
  “你疯啦!那么硬,你撞不开的!!”
  梁泳心赶紧抱住罗意凡的身体,阻止他自残式的行为。
  可他那点力气怎么阻止得了,人被罗意凡带着一起撞向木栅栏门,瞬间疼得梁泳心眼冒金星,差一点没有跳起来。
  '可是,可是,罗意凡撞死了或撞伤了,我们怎么办?!'
  梁泳心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索性一把拦在储藏室门前,整个人做起了罗意凡的肉垫。
  ———
  罗意凡直到撞到一个柔软的物体,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之后才回过神来……
  人险险地止住脚步,差一点没有摔下去,罗意凡撑住门框向下看去。
  只见梁泳心蹲在地上,两只手痛苦的捂着胸口,头埋得低低的,在那里异常痛苦的哼哼着。
  “你干嘛?!”
  罗意凡带着急躁地声音冲梁泳心吼,完全不似刚才的温柔。
  小脸扭曲成一团抬起头来,捂着胸口的手没有放下来,梁泳心想讲话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罗意凡这时才发现不对劲了——
  梁泳心形状姣好的下巴和嘴唇上全是血,甚至还有一些粘到了衣服上,双手死死地抱着肋骨的位置,根本站不起来也讲不出话来,疼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
  顾不得许多,赶紧蹲下一把将人捞进怀里,捏住他的下巴仔细查看。
  “你这个笨蛋,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着急的,你还拦我?”
  罗意凡现在急得真可以用火急火燎来形容了,地下室的人晚去一步就有可能会被凶手杀掉,可偏偏眼前这个小家伙还要来横亘一脚,真真是越慌越乱。
  幸好牙齿没有撞掉,下巴也没事,可能是牙龈破了,所以才流了血。
  快速确认嘴巴没事之后,罗意凡的手一下伸进梁泳心的怀里。
  梁泳心一惊,猛地一缩身子,却被罗意凡霸道地固定住身体不让他动。
  “别动!我看看骨头有没有事!”
  手在两边肋骨的地方来回摸了几圈,又让梁泳心自己动动,确定没事之后罗意凡才伸手把他拉起来。
  梁泳心的个子比罗意凡矮半个头多一点,所以罗意凡刚才那一下不仅扎扎实实地撞到了梁泳心的身上,而且肩膀还顶到了他的下巴,才会造成梁泳心满嘴都是血的结果。
  依然带着急躁的口气,罗意凡命令道:“你站在边上,让我先撞开这扇门。”
  “哎!”梁泳心听见他又要撞门,顾不得疼痛又张开双臂拦在了储藏室的门前。
  “你又干什么?!去晚了你姐姐就没命了!!”
  “我知道…嘶…我知道兴龙和姐姐现在都很危险,我和你一样着急!但是…你,你撞得开吗?你又不是没有看到刚才这种暗门砸烂圆桌和木板时的样子,你还硬撞?!我看它没断你的骨头就先断了。”
  管不了肋骨还在叫嚣着疼痛,胸口闷得想吐血,梁泳心用沙哑的声音大声反驳着罗意凡。
  他说的很对,硬撞根本没什么希望。
  “那你说怎么办?!再慢慢想办法吗?!!等我们想出办法来,他们早死了!!!我就是断手断脚断骨也要撞开这该死的木架子!今天就算我死在这里!不还有你吗?!你冲下去把姐姐救出来,然后你们两个一起找路出去!”
  “你是罗雀屋的主人,以前有去过地下室,比我熟悉得多,”罗意凡的声音渐渐低下来,眼里饱含泪水,他坚持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继续说:“而姐姐也可以帮你,你们只要顺利找到蒋兴龙,三个人一定可以活下来的。”
  “你以为你死了姐姐能活吗?还有那个最喜欢你送他车子的人呢?你忍心让他伤心?”
  “……”
  淡淡的,梗在喉咙里的一句话,让罗意凡瞬间噤声,呆立在原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罗意凡现在脑子里只有这三个字,它们像风车一样在他的脑子里飞旋,所有的灰色脑细胞都在疯狂地转动着,可罗意凡却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打开这道门了……
  “我能想象在你以为姐姐死了的时候是多么的伤心绝望,我也明白你现在有多么的焦急,但是,越是没有办法的时候我们越是要冷静,这不是你常挂在嘴边的吗?意凡!”
  “我和姐姐都那么胆小,没有你我们出不去的,算我求你了,冷静下来好不好……”梁泳心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在祈求了。
  不仅是姐姐,他自己也少不了罗意凡的啊!
  罗意凡摇着头,喃喃地说:“我也知道硬闯是最愚蠢的办法,但是现在我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里没有一个开关,没有一件工具,你让我怎么办?”听着地下室传来的断断续续,越来越弱地哭泣声,罗意凡真真是急得团团转。
  好不容易上天给了他新的希望,难道还要这样眼睁睁地失去吗?
  “不,一定有办法的,你好好想想!”梁泳心鼓励他。
  罗意凡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只有梁泳心知道,那就是他一遇到自己姐姐的事就会暴躁、慌乱,就会像个孩子一样六神无主。
  这种情况梁泳心不知道遇到了多少回,如果是在平时,梁泳心根本不会管罗意凡,他知道管了也没用。
  但今天不同,不让罗意凡冷静下来,不要说姐姐,连他们两个人都会死。
  同时梁泳心自己也拼了命的在思考出路,他的眼睛在整个走廊里胡乱的扫视着,希望可以发现点什么帮是忙。
  不过说实在的,虽然这是自己的屋子,但这些年来自己来的次数实在是少得可怜,真的是一点也不了解这里。
  眼睛扫过走廊尽头连接客厅的门,看到底部费古的尸体,梁泳心不自觉地又哆嗦了一下。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移开目光,因为他看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
  “那…那是什么?!”
  “嗯?!”
  颤抖的手指指向某一个方向,引导着罗意凡的视线看过去……
  ———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处,一个女人正在慢慢地向前爬行。
  她的一条腿似乎受了重伤,随着身体的移动在地上拖行着,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湿痕。
  女人爬行的动作十分艰难,但她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
  身体抖得实在厉害的时候,她就停下来喘息一会儿,喘息的时候偶尔能听到一两声咽不下去的轻微啜泣。
  终于——
  指甲已经破损的指尖触到了前方一个高起的边缘,此时有微弱的星星点点的光照在女人的上方。
  女人扶着边缘稍稍让自己抬起一点头,想看看前方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