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仙侠修真 > 他从夜色深处来 > 第42节
  “殿下!”却有守卫远远来报,“殿下不好了,慕容少主在南街被杀了!”
  “什么?!”
  “怎么会?!”
  所有人几乎都在同一时间腾地一声全部站起来。
  第一个站起来的是蓝雨,他的茶杯也失手摔碎在地上,有些不敢相信的喃喃,“这怎么可能?慕容兄死了?”
  “好像是……”守卫诺诺,有些吞吞吐吐道:“好像是慕容小姐杀的。”
  太子脸色铁青,“你说什么?是那个女人?!她怎么敢——”
  蓝雨已经抬脚出了客厅,“我们去南街看看。”
  ……
  快要接近正午时辰的时候,白暮楚回来了。
  虽然接近正午,但天气依旧阴沉,没有一丝阳光。南街的巷子里,路上的积雪被血浸染的透亮,带着令人作呕的气息,一点点融化开来。
  气氛一时间静了下来。
  白暮楚远远就注意到了围观的皇家守卫还有空气中那一团散不开的浓烈血腥。
  蓝雨听见他的脚步声,回过头去,有些疲倦的说了一句,“回来了?可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我去了一次幻夜森林,还有叶家的故宅,有一些发现,却串不起来。”白暮楚皱着眉将目光投向那一片血污掺杂的地方,“又有命案?”
  太子的眼里蕴着阴沉的怒气,道:“慕容被他堂妹杀了。”他语气发冷,“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会那样做。还有,慕容身负上神之力,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
  白暮楚的脸色显然也垮了下来,“死的这个是慕容?”他一掌拨开人群,却见死者的脸已经被纱巾盖起来了,但身形衣料却是慕容不假,语气赫然变了,“怎么死的?你们又怎么知道杀他的是她堂妹?”
  蓝雨叹了口气,解释道:“慕容向来独来独往,我们也不知他和慕容婳是什么时候离开星水云庭的。虽然觉得无法相信,但在场有许多目击者,包括我们的人也看到了。而且他身上的致命伤口里有孔雀胆……”
  白暮楚忽然想到什么,“阿柠呢?”
  一旁伤神许久的太子此刻才面无表情的接过了话,“跑了。”说罢,他摆了摆手示意守卫们将尸体装殓起来,自言自语道:“若不是有这铁证,只怕我就要在整个东胜下她的通缉文书了。”
  白暮楚皱眉,“你怀疑阿柠?”
  太子苦笑道:“你以为我愿意么,现在谁都知道她和慕容之间的嫌隙,再加上她昨夜出逃,慕容又在这个时候死了,若说这是巧合,我反正是不信的。”
  白暮楚语气发沉,“慕容的修为少说也算万里挑一了,阿柠受伤那么重,就算她有杀心,太子殿下难道觉得她会得手?”
  众人相顾无言,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慕容婳人呢?”白暮楚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我们来时已经不在了,太子殿下已派了很多高手去找。”蓝雨想起这个,似乎颇为不甘,“眼皮子底下让她跑了,委实有些丢脸。”
  白慕楚道:“罢了,慕容家如今已无血脉,十二神启算是又彻底断了一脉,现今就剩下了五位。笑笑还在沐守郡吧?”
  蓝雨道:“她哥哥昨夜来了,她去接人了,看时辰应该快回来了。”
  白慕楚皱眉,“你们让她一个人去的?”
  “怎么了?”太子的心提了起来,“笑笑虽然单纯,但术法和灵力都不比慕容差,我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笑笑有哥哥你们就放心吧。。哈哈,下一章开始男女主终于要一起去找天启录了。。全是他们的戏你们估计又要说腻。。╭(╯^╰)╮
  ☆、被发现
  白慕楚叹了口气, “我去接应一下她。”
  回到星水云庭后的气氛依旧有些凝重, 太子的脚步还未踏进议事厅, 便再次接到了属下的通传,“殿下, 青丘和寒荒的两位封王过来了。”
  “北冥也来人了?”太子只觉得分身乏术, 只得又折返出去,亲自迎客。
  两位封王却在星水云庭里先四下看了几眼, 才慢悠悠道:“太子无须客气, 我们不过是听闻沐守郡近日很不太平,想来略尽绵力罢了。说到底,这些害人的孽障大部分也是出自北冥的, 清理门户么, 我们很擅长。”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太子略沉思片刻,便让蓝雨带着两位去选客房住下。
  天气阴沉沉的,已经过了正午,空中却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宫上月停下了步子,肩上披着的白狐裘遇雪便粘上了水珠, 他却只皱着眉,看着远处的天空不说话。
  风宴初也跟着停了下来, “你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宫上月却微抿着唇,“这雪……有些熟悉。”
  风宴初奇道:“雪?”
  走在前面带路的蓝雨道:“可不是,还没到深秋的时节,这雪都下了快半个月了。”
  宫上月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 没有理出什么头绪来,“走吧。”
  经过别夜馆的时候,雪下的愈发大了,蓝雨忽然感觉脚下踩了个极坚硬的东西,差点将他绊倒。他于是俯下身去将地上的积雪刨开,几乎是反射性的,在看到地上的东西后,他一跃而起闪到了一边。
  “有趣了。”风宴初目光沉沉的看着地上被刨出来的东西,有些调侃似的道。
  并不算厚的积雪下,掩盖着一个木偶人,只是那偶人此刻的样子却有些狼狈,四肢都被捏碎,就连头也碎掉了一半,眼睛的部分一片漆黑,殷红的嘴唇在雪中显得格外突兀。
  “息重羽的傀儡术。”风宴初瞧着,眼神有些发冷,“看来沐守郡这边的牛鬼蛇神还真不少。刚刚幸好你跳开了,这东西邪气很重。虽然被人捏碎了,但有人在上面施过重术,你若过去碰了,没准会被魇住。”
  蓝雨皱眉,“息重羽,堕天殿的殿皇么?”
  “自然是他。”风宴初道:“不是他还能有哪个息重羽有如此能耐?”默了默,“不过捏碎这个木偶的人,我大概能猜出是谁了。”
  蓝雨苦笑,“听说无回城的三位殿皇分别擅长符术、傀儡术还有黑巫术,而且在这三者的领域造诣无人能及,我之前还以为是危言耸听,没想到传说竟也有三分是真的。”
  “话是这么说不错。”风宴初笑道:“不过你难道没有听过,这三者之间是相克的吗?符术克傀儡,傀儡克黑巫术,黑巫术和傀儡结合又克符术。他们自己不打起来就不错了,你管这么多呢。”
  蓝雨心道也是,便继续带着两人挑客房,却见风宴初站在原地道:“不用再走了,就住在这别夜馆吧。”
  蓝雨有些为难,“这里……不大好吧?”
  “一楼和二楼看样子都已经有人住了。”风宴初摸了摸下巴,“我们住三楼好了。”
  蓝雨:“……”
  “听说。”宫上月忽然开口,“星水云庭的主人有个夫人,前阵子她的表兄来看她?”
  蓝雨在脑子里将信息过滤了好半天,“啊,你说的大约是那位苏公子吧?”默了有些狐疑的看着他,“您认识他?”
  宫上月微微弯了弯唇角,“老相识了。”
  ……
  接近沐守郡的边缘处,一个披着白色披风的女子正慢慢的往前走,怀里的蛇鼠有些惧冷似的只露出半个脑袋来,“用隐身咒会好一些的吧?你现在伤才好了一点点,遇到他们肯定打不过啊。”
  白衣女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你是不是傻,雪这么厚,一步一个脚印,用隐身咒是想吓死那些凡人吗?”
  蛇鼠哼了一声道:“连个马车也没有,你要走着去巫山吗?而且,你确定真的天启录被你母亲带走了?”默了默,“现在巫族的处境举步维艰,只怕巫山早已人去楼空了。”
  叶柠道:“我娘亲当年嫁给我爹爹的时候,只有巫山的长老过来送祝语,除此之外她应该没有其他亲人了。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如果她真的和弟弟逃出去了,不可能不去巫山的。”
  蛇鼠打了个呵欠,“你可要想清楚啊,此去路途遥远,必定困难重重啊……哎?为啥咱不直接找个从巫山来的巫女问问情况呢?”
  白衣女子脚步微停,“你说的……不无道理。”
  蛇鼠得意的昂起头,“所以以后别嫌老子总嘲笑你笨,你要有老子一半聪明,出来闯江湖师尊也不必担心你让我跟着了。”
  叶柠好脾气道:“鼠兄说的是说的是,小女子受教了。”
  蛇鼠挠了挠头,“说起来,小絮那丫头到底跑哪去啦?我们沿路找了这么久,连个影子都不曾看见。”
  叶柠皱眉道:“她有古巫藤护身,寻常的人该是伤害不了她的。难道她已经离开沐守郡了么?”
  蛇鼠从背上的小兜兜里扯出一片白色花瓣递给她,“诺,用这个试试,这是她的贴身之物,应该可以找到她的下落。”
  叶柠惊道,“你这里怎么会有巫藤上的花瓣?”
  蛇鼠不以为意道:“反正不会蔫,我就扯一朵当纪念咯。”
  叶柠抚了抚额,再不说话,只掌心聚风,花瓣很快漂浮了起来,她两手指尖微微颤动,在空中描摹了一个奇异的图案。
  花瓣忽然在空中定格了一下,接着便慢悠悠的像被风吹似的飞向了远处。
  叶柠皱眉,“还在沐守郡?”
  蛇鼠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早说她没胆子一个人瞎跑。”
  然而刚要折返回去,远处却传来几声浅浅的马蹄声。
  小灰下意识的道:“有十二神启的灵力波动,赶紧的!隐身术。”
  叶柠将身上的披风拉了拉,裹紧了身体,嘴里念念有词,周围忽然起了风,当盘旋的雪花落下来时,地上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
  远处慢悠悠驶过来一个车撵,马车旁跟了一个骑着马的黄衣小姑娘。那小姑娘的头上落满了雪,握着缰绳的双手冻得通红,忽然“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她连忙把嘴捂上。
  “你再不进来,我就出去了。”车撵里有个声音说道,声音文弱却似乎有些不悦。
  风间笑一急道:“别别,外面雪光太亮,你要是再生病可怎么办?”
  那声音颇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只是见不了阳光而已,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默了默,“你进不进来?”
  “阿嚏——”小姑娘揉了揉鼻子,“好吧。确实有点冷。”
  黄衣小姑娘下了马,搓了搓手正准备上车,却看到天边有个粉衣女子御风飞过,天空迷乱的大雪中,她清晰的看到了她手上还有衣服上沾染着的满身的血。
  “是慕容姐姐!她出什么事了?”黄衣小姑娘正要御风追过去,车撵里却及时伸出了一个苍白修长的手将她一把抓住,“上来。”
  “可是——”
  “她身上戾气很重,你追上去是不想活了吗?”
  黄衣小姑娘讶然道:“可她看上去受了很重的伤啊,满身都是血。”
  车撵里的人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真是让你愁死了。”顿了一下,“你见过哪个受重伤的还能御风?”
  黄衣小姑娘愣愣道:“你是说……”
  那声音十分耐心道,“那不是她的血,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黄衣小姑娘表情十分严肃,“哥哥是说那是别人的血?”她的声音忽然拔高,“难道是她打伤了别人么?”
  “嗯,只是猜测。”那只抓着她的手在雪中似乎变得更加苍白,车撵里的人将手伸回去,“现在可以上来了吧?”
  “哥,你的手……”
  “无妨,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