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那儿,双腿在他闯进去时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合上,苍白的脸没有表情,像毫不在乎,又像过分绝望。
  被医生遮盖的之后,她的双腿依旧露在外面,此刻显得越是白,因为腿间那一抹血红如此刺眼。
  医生虽然忌惮燕西爵,还是把苏安浅扶了起来,让她把衣服穿好,道:“没打麻醉能挺过来已经很熬人了,一定要多休息,注意补血。”
  苏安浅嘴唇白得自己都能感觉到,指尖没有力气,可是身上没有痛觉。
  全程,她没有勇气去看那一滩血红,指尖死死的捏着。
  她是被推回病房的,手上挂着点滴,逐渐觉得身体有那么些力气了,可是目光犹如死灰。
  病房的门“砰!”一声极其大力的被关上,而她的表情没有变。
  燕西爵冰冷愤怒的脸出现在她视线里。
  她没想过他会是这种痛不欲生的表情,也就略微的笑了一下,苍白的柔唇出现一个讽刺的弧度。
  “那是我的孩子!”燕西爵许久不说话,嗓音嘶哑得不像样,一双视线几乎能在她身上挖一个洞。
  她就这么拿掉了,没有跟他说过一个字,没有打过一个招呼!
  燕西爵从没有这样的疼痛过,从心底里剜着疼,一寸寸的蔓延。
  而她苍白的笑着,“那只是我身上的一块肉,你欺骗我去娶了别人,我用你的钱打掉你的孩子,很公平。”
  气息有些弱的声音,说话却那么的伤,像一刀刀插在他胸口。
  燕西爵立在床边,按着床头的手青筋暴起,几乎把床架捏碎。
  然后好久,他只是暴躁的吼了她的名字“苏安浅!”,三个字震得病房都震了震,然后一声巨响。
  他不敢碰她,一丝一毫都不敢,所以把旁边的东西砸了,好好的柜子无辜的碎裂开来。
  燕西爵双手捋过粗硬的发丝,低眉盯着他,墨色的眼圈又微微发红的迹象,嗓音沙哑而忍痛,“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就是这样?那是我们的孩子!”
  苏安浅笑得有些凄落,说着反话,“我不配爱你,不配给你生,柯婉儿是你最爱的人,从今天起她是你妻子,请你找她生。”
  她一次又一次的去向在御景园,他们的别墅看到的东西,一次比一次心痛。
  撇过脸,手术时没有麻药都没有流一滴泪,一转过去,还是哭了,静静的闭上眼。
  燕西爵几乎是颤抖着死死握着床架,墨色的眸底有着痛,有着狠。
  “苏安浅。”良久,他终于冷声开口,盯着她,“你欠我一条命,这辈子都别想脱开关系,你签的协议,无效!”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最开始认识的燕西爵,冷漠无情,唇畔都是凉薄的。
  果然,他说:“协议很清楚,你要为婉儿的命负责,只要我想,别说两年,到死都是!”
  苏安浅听着,心里狠狠的疼着,“为了把我绑住继续欺骗,用这样好的理由,却不怕我碍眼么?”
  燕西爵一双视线像削过的箭,“我就是不会放过你!就算把我折磨死,也要你陪葬。”
  她眼泪漠然掉落,看着他。
  明明,他们可以好聚好散,他为什么非要这样呢?她打掉的那一条小生命,他根本不想要的。
  他想一头暴怒的雄狮,砸了病房里的东西之后一阵风的离开。
  苏安浅身边又只剩安静了。
  被她弄晕的两个保镖这会儿也该被找到了,估计还会被放在她的门口吧?
  悠悠的看了窗户,他不会让她出去的吧?
  那一晚,苏安浅体力已经恢复了,脑子里却一遍一遍的都是医生从她身体里把东西挖出去的感觉,一点一点的变空。
  那时候不疼,现在终于疼了,心疼。
  她就那样抛弃了第一个选择她当妈妈的宝宝。
  夜色里,夜光照进来,只能看到蜷缩在床上不断抽泣的纤瘦,压抑的声音不断回旋着,听着让人揪心。
  半夜里,燕西爵进去过,大概她的心狠换来了噩梦,梦里都在哭,双手死死的握着,指甲插入掌心。
  他就那么看着她,以往剑挑的眉峰此刻却是狼狈而疼痛的,一点点掰开她的手心,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他似乎已经忘了当初的目的,哪怕计划一直在进行,哪怕事情一直在继续,他却早已忘了从哪个时候开始,根本没想过要伤害她。
  正因为如此,恍悟时,伤的是他自己。
  苏安浅再醒来时,病房里几乎恢复了原来的样貌,相同的还是那份安静。
  不知道谁给她送的早餐,热乎乎的在桌上,墙面上的液晶电视开着,播着不知名的电视剧。
  她很饿,坐起来,慢慢走去洗漱,然后吃早餐。
  嘴唇依旧是苍白的,对接下来的事没有半点计划,因为她知道自己出不去。他说不会放过她,囚禁?折磨?侮辱?
  随便吧。
  低头吃着早餐,偶尔抬头习惯的随便调台。
  直到听到燕西爵和柯婉儿的婚礼临时取消的新闻,好像外边都炸开锅了,媒体不知道他们要结婚,知道时,人家说取消婚礼。
  轰炸一般的新闻轮番着,质问此前那么恩爱,忽然分手,结果又要结婚,然后取消婚礼是什么意思?
  柯婉儿的粉丝不敢骂燕西爵,只有去苏安浅的微博下轰炸,几乎把她全家祖宗都问候了一遍,言语之犀利,几乎能让人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