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瞪眼,两个人都安静了。
但她能清晰的感觉到燕西爵的神色越来越阴凛,越来越沉,定定的看着她,颇有压迫感。
她蹙着眉,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何必这么盯着她,让人透不过气。
终于,男人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很喜欢喝酒?”
厚重的嗓音,透着寒凉,并非好奇才这么问。
她心里紧了一下。
燕西爵支起身子,微微倚在床头,目光没从她身上挪开,但是好久没说话,好像就等着她回答。
苏安浅受不了他的视线,也不觉得她必须要接受他的压迫,“我去洗脸……”
“站着。”他低低的开口,自始至终都是寒凉的表情,然后伸手拿了一旁的袍子,估计是准备起床了。
过了两秒,他一边系衣带,眼皮没掀,却俯身下来,双臂撑在她两边的床单上。
五官凑近,独属于他的气息扑鼻而来,让人迷离,尤其他略微粗糙的掌心滑进她的睡衣轻抚在她白皙的小腿上,她甚至轻轻颤了颤。
可下一秒,男人抬眼睨着她,薄唇微凉,“再发现你去酒吧,我会敲断你的腿。”
低低的,没什么温度和起伏的语调,却听得人心里一阵森然。
不是玩笑,昨晚第一眼看到她像一只流浪猫一样缩在墙边,燕西爵甚至想,下次她敢喝醉,他真可能把她的腿敲断,娇滴滴的大小姐,不会喝酒,肝也不好,还敢糟蹋自己。
作死!
苏安浅咬了咬唇,破天荒的直视他,“我有情绪没地方发泄还不能去酒吧么?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这么糟糕。”
“苏安浅。”男人微微眯了眼。
每一次直呼她的全名,就已经是警告的意味。
她抿了抿唇,不打算跟他吵。
但她刚要下床,被他困住了,保持着禁锢的姿势,“就这么完了?”
“不然呢?”
男人曲起一手捏了捏她白嫩的下巴,“你累死累活都解决不了的问题,现在你爸安然无恙,没打算报答我?”
她微微仰起脸,有些纳闷的蹙眉,“我都说了我不求你了……”发现他脸色变了变,她改了口,“你是我老公,帮我还需要求回报么?”
话是这么说着,但她眼里看不到半点对“老公”的真诚,反而带着略微的讥诮,那点笑意看起来越是让燕西爵觉得刺眼。
苏安浅被他冷凝着脸,想一想,她确实不应该那么白眼狼,“好,你说吧,想让我干什么都行只要不太过分。”
其实她很想说,他就是个大资本家,商场上杀人不眨眼,想要什么直接经济掠夺就好,费什么口舌跟她要回报?她什么都没有。
燕西爵盯了她一会儿,薄唇吐出几个字:“陪我两天。”
接下来的时间,她才知道这个所谓的‘陪’比平常的意义有些区别。
他好像没什么工作,专门休了两天假,基本没有去过公司,但凡她可以看见的时候,他都在家。
当天晚餐,他忽而从餐桌另一头抬眸低低的问了一句:“你妈妈什么时候回?”
她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没定时间,可能有点久。”
燕西爵略微低眉,嘴角几不可闻的动了动,当然会久一些,付嫣在国外一点没闲着的给苏氏复苏做着人脉。
但他第二句就没再提付嫣了,只问:“所以,等她回来前你还能变出领一套房子还是怎么着?”
苏安浅吃饭的动作顿了顿,她知道他在说自己准备把房子卖了的事。
她并不觉得理亏,“我妈知道原因不会怪我的。”
呵!燕西爵讽刺的扯了一下嘴角,她真是在苏家长了二十年也没看清过她那个‘妈’。
低眉慢条斯理的用着,燕西爵淡淡的问:“所以,你是打算卖多少?能卖也好,不是说还我么?”
她也没多想,“就卖一百万。”
燕西爵手里的动作猛的停住,怀疑自己的听力,“多少?”
苏安浅愣了愣,微抿唇看着他眯眼看傻子的眼神,咽了咽,“你别这么看我,我知道卖得贵了点,但特殊时期,谁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傻子?尤其知道你住隔壁,指不定二百万也愿意给……”
燕西爵放下餐具,实在听不下去,冲她摆了摆手,一张脸怪异的憋着,看了她一会儿,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起身走了。
谁跟他说苏家千金很聪慧的?几千万的东西,她卖一百万,竟然还想遇上给二百万的傻子,到底谁傻?
晚上,她在卧室呆了会儿,最后终于往他的书房走。
“笃笃!”站在门口敲了敲。
男人从文案里抬眸看来,仅仅扫了一眼,也没启唇,低眉继续办公。
她走了进去,在办公桌边婷婷站定,斟酌片刻,才问:“你要不要咖啡?”
燕西爵终于抬眸看她,深潭一般的眸子,视线在她脸上两个来回,低眉之际淡淡的低沉:“有什么想求我的,直说。”
她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这一天,他脾气很好,比平常来说,太好了。
她说:“我不想卖房了,还你钱的事,推后一些可以吗?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为了你放心,我可以告诉你,苏氏里边有我百分二十的股份,等我真正公布成婚,利润都会打入银行卡。”
这是爸爸给她的最后一重保障,所以无论苏氏落魄还是倒闭,她的收入是在的,只是目前没到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