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浅闭着眼,摇了摇头,“你走吧,我困了。”
  要不是她的电话不通,他还懒得火急火燎的跑过来,这会儿又赶他走人?
  他薄唇微抿,从床边起身,并不是离开,而是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水,问她:“有蜂蜜吗?”
  苏安浅已经睁开眼,淡淡的看着他。
  蜂蜜可以解酒,这还是燕西爵从她这儿学来的。
  “没有。”她拉了拉被角。
  燕西爵没再问,却端着热水让她坐起来,多喝水总归没错。
  他今晚也喝了不少,苏安浅靠在他臂弯里也能闻到淡淡的酒味,但他换过衣服了,白色衬衫没有领带,领口敞开。
  随性,矜贵。
  看着他转身把水放到了桌面上,她靠在床头也不躺下。
  燕西爵转过身,薄唇微动,“你睡你的。”
  那意思就是他至少要等到她睡着了才会走。
  苏安浅是确实困了,但不愿意躺下,总觉得那样没有安全感,所以干脆倚着闭上眼。
  卧室里安安静静的,反正妈妈不在,他不走,她也就不赶人了。
  略微迷糊时,听到男人低哑的嗓音响在头顶,“当初捐肝,真的是为了给叶凌筹钱?”
  沉澈的嗓音,很平缓,所以听不出情绪。
  可她微微蹙了眉,精神也清醒了很多,一双眼朦胧的望着他,“你为什么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燕西爵表情很淡,连带音调也淡淡的,“想知道你到底有多爱他。”
  因为她现在是他的人,所以介意么?
  “你放心,我知道我嫁给你了,对叶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清雅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让人觉得纯净。
  “那么以前呢?”燕西爵并没打算放过她,“有多爱?”
  有多爱?
  苏安浅也说不上来,只知道她真的很喜欢叶凌,曾经真以为非他不嫁。
  “至少,我没有爱到把自己交给他。”她只能这么回答。
  男人却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凉薄,“所以把你交给我了,是想说你多爱我?”
  大半夜的,两个喝了酒的人跟闲极无聊发神经似的绕来绕去,最后是苏安浅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打算说了。
  床边的男人却低低的看着她,眸眼深邃,“你在偷梁换柱……我问你捐肝是不是为了他?”
  又绕了回去。
  果然,在商界行走游刃有余的霸主,哪那么好糊弄?
  “看着我说。”燕西爵再次开口,唇畔微动。
  下巴被他握住,微微抬起。
  四目相对,苏安浅没有皱眉,水眸温凉而坦然,好一会儿终究是清晰的回答:“是。”
  她能感觉下巴上的力道猛的收紧,疼得她还是皱了眉。
  燕西爵莫名的笑了笑,笑意没有半分到达眼底,然后定定的望着他,“后悔么?”
  可能这么问是为了给她一个机会。
  哪知道她摇了头:“不后悔。”
  燕西爵终于蹙起浓眉,“因为还爱着?”
  听起来风轻云淡的低沉,可他能感觉胸腔有东西腾空飞跃,刺破夜色,有点疼。
  然而,苏安浅再一次摇头,“我是为了他,但也只有一半是为了他。我想,也许我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感觉。”
  不然怎么会被甩了呢?
  燕西爵目光凉凉的看着她,“一半?另一半呢?”
  这个问题让苏安浅看了他好一会儿,像在考虑要不要跟他说。
  终究,她说了,“为我哥。”
  她当时不清楚情况,以为用钱就可以帮到哥哥,可是最终只是徒劳,哥哥还是进了监狱,一个辩护上诉的机会都没有。
  她好看的唇角弯了弯,有点凄凉,“很多人都忘了我有个哥哥的。”
  所以,仗着苏家没人,这两年苏氏才受那些打压,爸爸又被人轻松绊了一脚,父子俩都入狱了,只不过哥哥在国外接受狱刑。
  苏安浅没有发现,她提到哥哥苏钦辰时,燕西爵眸子微凉,神色也顿了顿。
  片刻他,抚了抚她的长发,声线醇厚,道:“只要你乖乖的,我保你安好。”
  他总说让她听话,但苏安浅觉得这两个字好难,燕西爵这样的男人,天生王者,变幻莫测,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惹他不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