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应恩人是应当的,可这些首饰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恩人莫要推迟了。”闻疏坚持道。
凤灵夜笑了笑,“我生来就懒惰,不太喜欢佩戴这些繁琐的首饰,送我也只是可惜了这些美物,还不如留给姑娘,也算无有所归。”
闻疏见她素面朝天,头上除了一根玉簪,确实什么也没有,只好默默收了回来,“也好,待恩人以后有用到闻疏的地方,尽管告诉闻疏,不要与闻疏客气。”
凤灵夜微微颔首,“一定会的。”
时辰已经很晚了,闻疏道完谢也不好久留,便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凤灵夜起床以后,正准备洗漱,却看到了抱着皇太孙的凤清兰,她赶紧将二人请进屋。
“三妹这么早就起来了?”她一边洗脸,一边问道。
凤清兰将韶儿放到地上任由他走动,自己则坐到一旁,“公主将宫姬月他们放出来了。”
凤灵夜愣了片刻,但瞬间就想通了前龙后脉,原来那日前来帮助他们的是宫姬月,她当时还以为是段君墨的人。
“要不要告诉他们,你在这儿?”凤清兰问道。
凤灵夜停下了手中动作,双手放在铜盆的清水中,思绪有些飘远。
自从她从后宫里逃出来以后,她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还活着,她以前总认为人定胜天,可是娘和阿姐相继离世以后,远离他们,就是保护他们。
而且段懿轩如今变成了现在这样,绝不可能容忍他们的存在。
“就让他们过自己的安稳日子吧。”她缓缓说道。
凤清兰似乎还不能理解,走过去,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听说你被人掳走,他们现在到处找你,都很担心你。凡事都要有朋友,一个人硬撑是不行的,知道吗?”
她想了想,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等我生活稳定了再说吧。”
凤清兰知道二姐的性格,所以也没有多劝。
想起段君墨的病情,她转身问道:“段君墨的情况怎么样了?”
“自从被公主接进府内以后,到现在还没醒。”凤清兰蹙眉道。
她想了一会儿,“你有办法让我乔装进去吗?”
凤清兰摇了摇头,“依我的能力,恐怕还是不行,但若是太子殿下出马的话,就一定可以。虽然二人不常走动,但他的地位毕竟还是在那儿。”
凤灵夜缓缓点头,她帮钟离阎雪治病没有提任何条件,也许这个小忙他是不会拒绝的。
正好一会儿就要帮他看病,可以趁机提一提。
“三妹,谢谢你。”她拉住凤清兰的手,莞尔一笑。
凤清兰笑着摇了摇头,“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亲人之间还这么客气?”
这时,皇太孙似乎玩腻了,过来拉着凤清兰的手,咿咿呀呀地说着,小手指着屋外,看样子是想出去了。
凤灵夜便将二人送了出去。
整理了一番,吃过早饭以后,她就去了藏香阁。
看到她以后,守卫也没有阻拦,似乎是钟离阎雪提前就打过招呼了,所以一路通畅无阻地来到了他的房间。
此时他正和两位美人玩耍,见到她以后,也知道她看病的规矩,就让二人退了出去。
他翘着腿,见她空手过来看病,不禁挑了挑眉,“不带药箱?”
“你觉得带药箱能治好你的脑子吗?”她反问。
他挠了挠鼻子,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越想越觉得她是在骂自己,但考虑到神医都是这副脾气,也没反驳什么。
坐在他对面,她开始仔细询问病情,“什么时候开始喝人血的?”
“大概十年前吧。”他想了想回道。
“什么时候开始头疼的?”
“五年前的样子。”
“头疼是什么感觉?”
“炸裂一样,就像有东西要啃我的脑子。”
“病发时没有知觉吗?或者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
“没有知觉,也不记得都发生了什么。”
......
“躺在床上吧。”凤灵夜就这么看着他。
他依言躺了下去,然后又撑起身子,红唇不怀好意地一勾,“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吧?”
“比如?”她冷淡地看着他。
他不假思索道:“在我肚子里种个娃。”
上次大理国的太后突然传出怀有身孕的消息,举国震惊,他不信跟她没关系。
凤灵夜眉头一颤,“虽然我可以在男人肚子里种娃,但是,我不会平白无故给你种。”
钟离阎雪半信半疑,最后还是乖乖地躺了下去。
随后,他只感觉手臂一阵刺痛,然后他就昏昏欲睡了过去。
凤灵夜握着他的手臂,然后将手放入怀中,二人瞬间消失在原地,来到了一个空间里。
在这个空间里,有许多电子仪器和医疗设备。
她先给他做了一个脑部ct,拿着片子检查了一番,结果不出她所料。
他的脑子里,果然长了一条长长的寄生虫。
这虫少说也寄居了四五年,药物对它已经没有效果,只能进行开颅手术。
随后,她将他带出空间,然后仔细看了一眼寄生虫所在的位置,采取外科手术,将寄生虫取出。
当钟离阎雪醒来时,已经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阳光从雕花窗里洒进来,落在薄被上,将上面的印花照得闪闪发亮。
他侧过脸,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桌案旁凤灵夜的身上,“我还有得治了?”
“已经差不多了。”她淡淡回道,然后瞥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瓷盘,“看到上面是什么了吗?这东西,就是你病发的原因。”
钟离阎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阳光中,那瓷盘里居然躺着一条大约有三四寸,长得白白胖胖的线虫,顿时整张脸变得更加惨白了,咽了咽口水,“这......这东西是从我脑袋里取出来的?”
凤灵夜瞅了他一眼,“以后不能喝人血,不能吃没煮熟的肉。”
钟离阎雪有些难以接受,从没想过一条虫子居然在自己脑袋里,生活了四五年,胃里不禁有点犯恶心。
“虽然做完了手术,但有可能会有虫卵残留,所以我会给你开一些药,你按时服用,应该能有效地抑制它们繁殖。”她用手指点了点药包。
接着似想到什么,又蹙眉说道:“一般寄生虫都是从青蛙、黄鳝、蛇等动物生肉身上才有。按理说喝人血极少会喝到寄生虫,所以要么是天遭报应,要么是有人陷害,你自己下去好好调查一下。”
闻言,他不禁开始陷入了沉思。
有些事情没发生,可能不会往某些方向想,但一旦出了事,再加上有人提醒,那很多谜团就开始串联在了一起。
见他沉默不语,凤灵夜动了动唇畔,声音转沉,“除了这个,我有件事情想托你帮忙。”
钟离阎雪抬头,“你说。”
她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就直话直说了。我和段君墨关系匪浅,现在他被公主掳到公主府,至今还昏迷不醒,我不放心,想请你让我进府一趟。”
“你想给他诊治?”他问。
她微微颔首。
他思索了片刻,也没有犹豫,懒洋洋地笑了笑,“小事一桩。”
几日以后,钟离阎雪养好了病,带着几位新宠美人,十分高调招摇地来到了公主府。
小院里,听闻钟离阎雪来访,钟离云还一脸惊讶,二人虽然都是一母所生,脾性差不多,但都互相看彼此不顺眼,所以私下也很少有往来。
怎么今日突然想到来她这儿了?
怀着疑虑,她热情地在客厅招待了他。
兄妹二人坐在太师椅上,身旁都是清一色的美男美女,十分养眼。
二人先是寒暄了一番。
钟离云先说道:“皇兄似乎比以前更美貌动人了呢。”
钟离阎雪十分受用,“那是自然,这些天的保养不是白做的。”
“保养?”钟离云有些意外,不过又笑了,“皇兄这是又找到哪一位处子了?”
“本殿现在已经不喝人血了。”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跟着凤灵夜久了,这言语也跟着变了。
她面色一怔,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他却不以为意,笑了笑,“最近来了一位神医,为我做了一次开颅手术,我的头疾已经好了。”
“那神医怎么说的?”她有些不相信。
他微微咳嗽了一下,“脑袋里长了一条虫子。”
接下来的话就涉及到机密了,钟离云看了一眼周围的美人们,大家也很识趣,纷纷行了礼,然后整齐地退出了屋子,还将门顺带关上。
“到底怎么回事,脑袋里怎么会长虫子?”她眉头微蹙,面色深沉。
“神医说那是一条寄生虫,已经长了有四五年。”都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妹,钟离阎雪也没有再藏着掖着。
只是听完这话,钟离云神色大骇,一时惊得说不出话。
因为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人的脑子里长虫,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下虫蛊吗?
“知道我习惯的人很多,但敢在我喝的东西里动手脚,恐怕也就那几个,你手里人脉广,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帮我将那人揪出来如何?”他正色道。
虽然二人不常往来,但他们终究还是一个党派的人,所以钟离云也没有犹豫,只是看着他,笑了笑,“帮你找出凶手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其实早就看出了她心里的小九九,而这一切,也不过是他下的一个套。
“那神医,借我一用可否?”她挑了挑眉。
他勾唇,“为了段君墨?”
她微微一怔,没有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