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散开的人群并没有让陈洁雅的情绪平静一些,她继续吵闹着大喊大叫。展厅的保安不得不再次过来,想要将他们一家人劝走。
  小苗苗趴在母亲的怀中,吓得瞪大了眼睛,小声嘀咕:“妈妈,这个阿姨好可怕噢。”
  师嫂捂住女儿的耳朵,轻声道:“我们不看她,我们看这边的车子。”
  母女俩准备朝旁边展台走的时候,陈洁雅突然推了一把保安,结果自己没站稳,朝后面踉跄了几下,恰好撞到了师嫂跟小苗苗。被撞的人还没有说话,陈洁雅先自己尖叫出声:“鬼啊!”
  小苗苗叫这一声尖叫吓得哆嗦了一下,师嫂连忙抱着她往旁边退。陈母慌慌张张跟上来,安慰陈洁雅:“没有鬼,宝宝不怕啊,我们回家去。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拉着宝宝出来的。”
  陈洁雅的目光又落到了小苗苗脸上,丝毫不掩饰厌恶:“不是鬼?长成这样,还不赶紧去死嘛。”
  她的声音并不低,周围人都看了过来。小苗苗早就到了能够感受到别人好话歹话的年纪,闻声立刻缩着脑袋朝母亲怀里头钻,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的脸。周围有人小声的议论着。王汀下意识看向了齐师兄的脸,师兄面沉如水,死死地盯着陈洁雅。
  一时间,王汀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了一声,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话语已经脱口而出:“你还没有死呢,人家凭什么要死?”
  陈洁雅像只焦灼的野兽一般,眼睛猩红,愤怒地朝王汀咆哮:“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张臭嘴应该天天灌消毒液拼命刷!恶毒、自私、冷酷、残忍,你有什么资格让别人去死?你自己怎么不先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垃圾!”王汀死死地盯着陈洁雅,“道歉!给这位导购小姐道歉,给这个小姑娘道歉。你以为你比谁尊贵了?你凭什么侮辱别人?”
  陈母焦急地“啊”着,死命瞪王汀:“哎,你这姑娘怎么这样说话呢?你怎么一点儿人性都没有,说话这么刻薄。”
  “这两个字送回去给你们一家人自己背着吧!你不刻薄,你不刻薄看着你女儿说这样的恶毒话,你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边上不痛不痒?自以为是又恶毒,说的就是你们这一家三口。道歉!为你自己的口业道歉!你记住了,你没资格论断别人的生死!”王汀的眼睛始终盯着陈洁雅的脸,不让她有任何躲开的机会。
  道歉啊,起码你流露出半点儿悔意也是好的啊!
  王汀眼角的余光偷偷睇着齐师兄,心中的惊恐越来越甚。从本心上讲,她现在已经不关心陈洁雅的生死了。可是,她不愿意齐师兄再一次脏了手。如果上一次,他还能勉强用证据不足他不知道来给自己开脱;那么这一回要是陈洁雅再遭遇什么,所有的一切就彻底难以洗脱了。她不想师兄越陷越深,直到在沼泽中彻底没顶。
  “道歉,你难道连道歉都不会吗?”
  可惜的是,陈洁雅的字典当中没有道歉这两个字。在她的世界里头,人是分三六九等,低她一等的生物,她压根没有搭理的必要。尽管王汀的态度非常激烈,到最后,陈洁雅依然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
  “没事了。”齐师兄微微冲王汀笑,“随她去吧。”
  王汀的心陡然往下沉。她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要打起哆嗦来了。她看着齐师兄心中的惶恐如惊涛拍岸,飞起了满世界的碎玉琼屑。悲剧是什么,悲剧就是将美好粉碎了摆在人眼前让人看。
  王小敏在口袋里头茫然地问自己的主人:“王汀,小苗苗的爸爸为什么不骂这个坏女人啊。她嘴巴好臭噢,竟然敢说小苗苗不好,她怎么不想想她自己有多恶心。”
  她宁可齐师兄勃然大怒,甚至朝陈洁雅挥拳相向,起码这意味着这桩事就这么了结了。但是,没有,齐师兄的反应是沉默的微笑。
  周锡兵抱住了王汀不住颤抖的身子,以为她是被陈洁雅的厚颜无耻给气到了,安慰了一句:“别理她,不值得。”他皱着眉头看陈洁雅,训斥道,“你这种行为还毫无悔过之心,得去派出所做个笔录。”
  王汀突然间逼近了陈洁雅,压低了声音道:“你觉得你很高贵吗?你以为你矢口否认一切就真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了么。别蠢了,人家都拍照录像了。你再这么蠢下去的结果就是视频满天飞。出了国都影响不了你的知名度。”
  陈洁雅颤抖了起来,眼睛愈发涣散得厉害,看着王汀的目光充满的凶狠暴戾。这一瞬间,王汀感受到了她强烈的恨意。可是王汀没有避让开来,而是轻声命令她:“道歉,给她们道歉。”
  陈家人离开之后,王汀近乎于虚脱一般靠在了周锡兵的身上。后者抱着她,轻声安慰道:“要不,我们去那边休息区域坐一会儿吧。”
  王汀坐在了展区的休息区,周锡兵表达了购车意向,所以导购小姐为他们送来了小点心以及水果跟茶水。周锡兵过去填写单子时,被他哄笑了的小苗苗也跟着去拿印有车子品牌logo的气球娃娃。一时间,休息桌子旁只坐着王汀跟齐师兄两人。
  齐师兄取了水果递到王汀面前,轻轻地笑了:“其实你没有必要祸水东引,自己惹麻烦上身。我不会动她的。”
  王汀捏着手中的牙签,目光落到了齐师兄身上,后者继续慢条斯理地笑:“一个瘾君子,祸害一家人。冰.毒的心瘾有多重,你应该很清楚。”
  王汀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是的,暴躁易怒亢奋,眼神涣散无神,是冰.毒早期成瘾的常见症状。
  齐师兄像是感慨一般微微叹气:“你离开临床一线的时间比我还短,怎么反而记性不如我了。有几个人真正戒.毒成功了?她是那种有毅力有志气的人吗?她根本没有责任感可言,她压根就不是能吃苦的人。我何必多事呢?让她自己慢慢折腾去不就好了么。既然他们家这样爱她,她的父母这样疼她,那就让他们继续下去好了。”
  王汀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她盯着齐师兄,半晌组织不好语言。王小敏在她的口袋中茫然地出了声:“王汀,苗苗的爸爸是什么意思啊。吸.毒是很坏很坏的事情啊,为什么我觉得是苗苗爸爸让陈洁雅吸.毒了啊。”
  齐师兄慢条斯理地吃着小点心,还赞叹了一句:“我已经好几年没吃过梅花糕了,现在还是这样的香甜。我什么都没做过。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有意志力的人,自然会拼了命地想让自己舒服一点。
  王汀喝下了一口热茶,缓缓地平复自己的心情。齐师兄起身要走的时候,王汀却突然站了起来,招呼周锡兵:“我们送送苗苗吧。”
  齐师兄的目光从王汀的脸上一扫而过,微微露出了个笑容:“不用麻烦了,又不顺路。”
  师嫂也说他们坐地铁就好,不用再麻烦车子专门跑一趟。王汀却坚持,笑着摸了摸小苗苗的手:“我可不是为了你们,我是为了小苗苗。”
  “不麻烦的。”拿到了车钥匙的周锡兵继续扛着小苗苗往前面走,给她骑大马,“今晚王汀的同事有个聚会,刚好离省人医不远。”
  齐师兄稍稍停顿了一下,才笑着接话:“那就麻烦你们了,我们蹭一趟车子。”
  王汀朝前面紧走了两步,与周锡兵并排,仰着头同小苗苗讨论动画片。
  师嫂在后面看着他们,转头冲自己的丈夫笑:“小周也是喜欢孩子的人,我估摸着没两年,他跟王汀就要有孩子了。齐鸣,你怎么了?想事情?”
  “没事。”齐师兄收回了怔忪的目光,微笑着安慰妻子,“我就是想,不知道他们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样。小苗苗能当姐姐了,肯定很高兴。”
  师嫂笑了。他们夫妻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小苗苗身上,自然没有计划再生个孩子跟女儿一块长大。但这并不妨碍师嫂期待有新的小孩子诞生。
  第84章 玩偶(二十四)
  车子停在了齐师兄租房的门口, 小苗苗下车的时候还意犹未尽, 开开心心地问自己的父亲:“爸爸, 我们什么时候买车子?”
  齐师兄笑了笑, 没说话。
  周锡兵扭过身体伸手摸小苗苗的脑袋,笑道:“苗苗想要兜风的话, 就打电话给王汀阿姨, 叔叔过来带苗苗出去兜风。等到天气暖和了,苗苗的手术也做完了,我们一块儿去外面郊游,好不好?”
  小苗苗伸出了手指头,一本正经地跟周锡兵拉钩立誓。周锡兵对待孩子耐心好的出奇, 非常配合地由着小苗苗来。
  王小敏在边上发出醉陶陶的声音, 似乎暖风熏得它已醉, 它用甜蜜蜜的娃娃音呼喊王汀:“帅哥好温柔噢, 他以后肯定是最温柔的爸爸呢。王汀,以后你们的小宝宝叫什么名字啊?我要跟王小花好好给宝宝取名字。”
  少女, 你的发散性思维有点儿远。王汀微笑着在口袋里头敲击着王小敏的脑袋,闭嘴吧,少女。
  王小敏嗷嗷叫的时候, 小兵兵已经快要哭了:“你们不要脸,两个一起欺骗我主人不说,还要再带一个小宝宝一块儿瞒着我主人, 你们太坏了, 吃死了我主人不挪窝了!”
  王小敏原本还在撒娇说疼, 埋怨王汀下手太重,此刻听了小兵兵的话,立刻开启斗鸡模式:“什么叫吃死了你主人啊!你看你主人现在多幸福,时时刻刻都在笑呢。”
  王汀闻声下意识地朝周锡兵看过去,对方果然正盯着后视镜里的自己微笑。等红灯的时候,他的手还越过档位,捉住了王汀的手,像是安慰般的揉了揉。车轮重新开始滚动的时候,周锡兵开了腔:“放松点儿,你不可能替别人做出选择。”
  因为怕冻到了小苗苗,车上暖气开得很足,此时也是暖融融的。王汀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恓惶地看着后视镜中周锡兵的脸。周锡兵熟练地将车子转到了主干道上,唇角翘了翘:“我好歹也是刑警,干了这么多年,总还是有点儿直觉的。”
  王小敏在口袋中瑟瑟发抖,连偷偷摸摸看动画片都不敢了,小心翼翼地问王汀:“完了,帅哥是不是知道了?”
  王汀抿了下嘴唇,下意识地握紧了手。等红灯时,仿佛有一个奇怪的现象,第一个碰到的是红灯,后面就会一路红灯,处处都要停下来等待。周锡兵停下车子,再一次越过了档位握住了王汀的手:“这不是你的责任,你的心理压力太大了。”
  从王汀精神不振开始,周锡兵便存了疑虑。为什么陈洁雅跟邱畅被找到了,她反而会更加心神不宁?对于她而言,明明是挽救陈洁雅的生命更紧迫。目标达成了,她为什么并没有轻松一点儿?
  周锡兵一开始以为是她的探究事情真相的欲望以及好强的个性促使她孜孜不倦地追逐下去,直到今天下午她在车展上的反应,才让周警官将前后事情串到了一起。
  “按照你的个性,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你绝对不会选择跟陈洁雅正面怼上。因为她是个相当麻烦且不讲理的存在。陈洁雅在车展上做了两件非常过分的事情,一件是无故殴打导购小姐,一件是咒骂小苗苗。从性质上讲,前者比后者的伤害性更大,但是你当时虽然过去搀扶导购小姐,却并没有直接发怒。直到她对小苗苗说出恶毒的话以后,你才突然发作的。从情感角度上讲,你关心小苗苗甚于导购小姐,这是非常正常的反应。但是当时小苗苗的父母都在,齐师兄与师嫂尚未做出反应的时候,你突然间就发火了。”
  王汀沉默着,既没有反驳周锡兵的话,也没有点头。她的长睫毛在她的眼睛上投下了一层阴影,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周锡兵叹了口气:“你发作的唯一原因就是,你想逼着陈洁雅道歉,从而减轻另一个人的怒意。这个人就是齐师兄吧。”
  王汀抿了下嘴唇,抬起眼睛微笑:“靠边停车吧。对不起,辛苦你了,我自己过去就好。我……”
  她的话没能说完,靠边停车的周锡兵直接从主驾驶位下来后,绕到车子的另一边将她半抱了出来:“咱们得谈一谈,这件事我们共同面对。”
  他拉开车子后门,准备跟王汀一块儿坐在后座上时,旁边传来了疑惑的女声:“姐,你跟周警官干嘛呢?”
  王函嘴里头还叼着烤羊肉串,一脸懵逼地盯着自己姐姐跟姐姐的男朋友。不太明白他们想干嘛。她挺高兴地蹦蹦跳跳地奔了过去,眼睛盯着新车发亮:“哎,周哥,这就是你跟我姐下午挑的车啊,看着挺带劲儿的啊。”
  碰上了王函,周锡兵即使有再多话想要跟王汀说,也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现在不是恰当的时机。他冲王函笑了笑:“嗯,你跟朋友出来逛街啊?”
  正在后面小摊上买桂花米酒丸子的凌夕也过来了,笑着道:“我们寝室的丁丽萍交男朋友了,她男朋友请我们吃饭,就在前头的那个饭店。”
  王汀看着这两姑娘准备去吃大餐的路上,竟然还不忘吃小吃,十分佩服她们的能耐。这是真年轻无极限,新陈代谢好,半点儿都不怕发胖的架势啊!
  王函吃吃地笑,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我俩先垫着点儿肚子,不然万一到时候陈洁雅掀了桌子,我们岂不是要空着肚子回去睡觉了。”
  凌夕也是一脸憋笑的模样:“对,未雨绸缪,我们先做好了准备。”
  这里距离饭店没几步路了,周锡兵估摸着前头不好停车,索性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跟着她们一块儿朝前走。
  凌夕叹气:“我都觉得我们生活委员周青青同学实在多事,干嘛好端端地又把陈洁雅给叫过来啊。不然就我们四个再加上小丽她男朋友,痛痛快快地吃一顿鱼火锅多好啊。现在我可担心陈洁雅会直接端起火锅汤往人身上浇了。”
  “我去,这么劲爆!”王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置信道,“至于嚒,就算陈洁雅看上了小丽她男友,这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地开撕啊。”
  凌夕耸耸肩膀,喝完了最后一口米酒小丸子,不以为然道:“纠正一件事,陈洁雅不是喜欢郭鑫,她就是单纯地觉得小丽配不上郭鑫而已。因为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王汀刚好被妹妹喂了一口羊肉串,差点儿没被孜然味儿给呛死。陈洁雅这姑娘真是能够不断突破她对人类的认知。她哪儿来的自信,可以断别人的鸳鸯谱。王汀接过周锡兵递过来的面纸,擦了擦嘴巴,转头看自己的妹妹:“行了,王函,你也甭去看热闹了。你姐我今天下午刚得罪过陈洁雅,为了避免你成为被牵连对象,挨上一锅火锅汤,你还是放弃大餐吧。”
  王函圆溜溜的眼睛瞪大了,十分不可思议的模样:“姐,你也会得罪人啊。你都快成忍者神龟了,这还能得罪到陈洁雅?”
  王汀将面纸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怔了一下才叹气:“她骂小苗苗,说小苗苗应该去死。”
  王函立刻变了脸色,忿忿不平道:“最该死的人是她吧!成天这个该死那个该死,贱人一个!”
  凌夕不认识小苗苗,可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孩子。她皱着眉头道:“陈洁雅现在越来越疯了。我昨天迫不得已打了个电话给她,她也是突然间就发起火来。唉,青青也真是的,这种情况干嘛还找她过来。”
  几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饭店门口。丁丽萍的男友请客的饭店就在王汀他们同事聚会场所的旁边,是家生意相当不错的鱼火锅店。凌夕朝他们挥挥手,先自己进去了。
  王汀正想着怎么安排自己妹妹好时,余磊他们从饭店包厢出来买牌。见了王函,余磊就笑:“这是妹妹吧,看着就知道你俩是姐妹。走,小王妹妹别客气。我已经点了果盘了,王汀你带妹妹上去随便吃。”说着,他又跟周锡兵握手,开玩笑道,“欢迎公安系统的同志出席检查安全工作啊。”
  王汀连忙强调,她就是跟妹妹刚好在这儿碰上了,不是一块儿过来吃饭的。
  余磊笑着拍了下周锡兵的肩膀,催促王汀:“别啊,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不能交了男友就不拿妹妹当家属了。一起一起,难得见到你妹妹。放心,我今天绝对帮你看着他们,不让那群光棍打妹妹的主意。”
  说笑声中,余磊将王汀一行人送到了包厢,折回头又去买纸牌了。
  王函回头看了眼余磊的背影,趁着人还没进包厢门,感慨了一句:“姐,你们都这么说话么?”她也说不上来“这么”是怎么,反正就好像没办法找到话去回绝对方的话一样。
  王汀笑了,点点头道:“少说多看多听,这只是正常的人际交往而已。”
  王函看了眼周锡兵,感慨了一句:“我觉得你们说话都跟拐着弯儿一样。”
  周锡兵保持着微笑,帮姐妹俩推开了包厢门。王函进去以后,乖乖照着姐姐的话多听多看,嘴巴只负责吃零食跟水果。她看着姐姐跟周哥一道儿跟所有人都打了招呼,好像每个人都聊了几句,可再看的时候,又感觉她姐安静的很,根本不是传说中花蝴蝶的模样四处穿梭。
  王函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没察觉到有什么特殊的内容,好像大家都是寒暄而已。她听了半天,领会不到信息,于是干脆埋头乖乖嗑瓜子。旁边有个姐姐的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着天。
  等到差不多傍晚六点半的时候,余磊带着纸牌跟更多的零食饮料上来了。大家开始一边打牌一边等其他人过来。
  王汀招呼妹妹去洗手间,通过手机跟妹妹交谈,问她都搜集到了什么信息。
  王函十分老实地回答,她感觉大家都是打哈哈啊,什么都没说。
  王汀哭笑不得,一个接着一个给她分析:穿格子外套的那位最近快要结婚了,老婆是国税系统的,老丈人是个领导。穿蓝色大衣的那位正在活动着想往家乡调动,所以正在想办法托关系。穿粉色羽绒服的小姐姐最近被领导针对了,正在努力找原因。
  王函傻眼了,她真的什么也没听出来啊。
  王汀拍了拍妹妹的脑袋,叹了口气道:“以后你就慢慢能听出来了。”
  王函眼睛朝天花板翻了翻,十分不情愿的模样:“我也不想听出来,太累了。有话干嘛不直截了当地说。”
  王汀拍了下妹妹的手,带着她重新回到包厢当中去了。这一次,大家总算人都来的差不多。王汀坐在了周锡兵跟妹妹中间,被余磊嘲笑是左手美人,右手还是美人,妥妥的人生赢家。
  “来,人生赢家,我敬你一杯。好,我们不为难女同胞,可以三杯饮料或者是家属代喝一杯白的。”余磊站起了身,笑嘻嘻地看着周锡兵,“公安战线的同志,走起一个?”
  周锡兵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