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都市言情 > 你比北京美丽 > 第83节
  韩廷顿了一下,说:“我喜欢和她一处。”
  老爷子点了点头:“小姑娘看你的眼神,是真喜欢你。你好好相待,别辜负人家。”
  “嗯。”
  老爷子收拾着毛笔,又道:“你跟韩苑争斗的事,我听说了多回了。内部纷争久了,消耗气力。你想稳固自个儿的地位,别想着怎么斗赢她,得想想怎么收服。毕竟都是一家人,切忌两败俱伤。”
  韩廷道:“我自有打算。你就甭操心了。”
  老爷子一愣,又道:“行。我就不管了。”
  晚饭后韩廷没多待,坐了一会儿就带纪星走了。
  临走前,韩父韩母送了纪星一串玛瑙手串,算是她初次登门的见面礼。纪星受宠若惊地收下。
  老爷子也送了她一份礼,是幅墨宝,叫她回去看。
  纪星慎重地接过,心想老爷子一定给了她人生箴言。她一回家就赶紧铺开,只见柔白的宣纸上用童稚而卡哇伊的字体写了十二个大字: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纪星:“……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没几章了。可以猜猜第三卷叫什么。
  第一个猜对的读者送《若春和景明》特签实体书(还没上市,等近期上市后)
  另,
  有人问为啥前一章纪星要坐后排→_→没坐后排啊,坐的就是副驾驶,不然座椅怎么可以前后移动调节呢。
  她移动座位是为了方便好趴在前边,不然要伸着脖子去够。
  ☆、第60章 chapter 60
  chapter 60
  元旦过后不久, 纪星抢了春节回家的高铁票。
  韩廷见了, 问:“你回家待多久?”
  “一星期。”纪星问, “你春节放假么?”
  “去趟德国,也就两三天。能休息个三四天。”他看她,眼带一丝笑意, “怎么了?”
  纪星问:“你想去我家玩么?”
  韩廷:“见你父母?”
  纪星不正面回答, 问:“你想去么?”
  韩廷说:“行。过年比较正式。不然过了春节,也只能等五一了。”
  纪星心中一乐,又觉安心稳妥。过年把韩廷拎回去给爸爸妈妈看,想想都很开心。
  一月中旬, 北京忽然下雪了。一小片一小片雪花飘到地上,积不起来,全化作湿泞。在零下好几度的冷空气里,医疗植入器械试验产品展销会召开了。
  项目以公司为单位展出, 都是经过一段时间临床试验还未上市的项目,寻找上市合作方。
  星辰意外地分到一个位置极佳的展位, 却是沾了瀚海的光。
  参展的大部分公司是传统工艺, 只有瀚海星辰这两家做3d打印,被放在一处。站台互相对着,有打擂台的架势。
  这一年星辰发展迅速, 瀚海更是突飞猛进,成了医疗植入器械行业内的佼佼者,名声越来越响——除开一些早已上市且大面积用于患者的产品外,多项临床试验项目都接近尾声, 据说人工心脏也在研发中。
  展区对面而立,不免暗自较劲。
  星辰上下都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对每一位来宾极尽礼貌之能事,殷勤解答所有问题。
  但实力悬殊,瀚海名声在外,且展品更多,人流量和意向合作方明显高于星辰。
  员工们难免挫败。
  纪星劝慰道:“一步一个脚印,人家都走了三四年,我们哪能那么快跟上?往好处想,现在能站在他们对面,不说明我们也很厉害嘛?”
  众人都笑起来。
  纪星嘴上乐观,心里也不免失落。两家对比之下的挫败,恐怕只有她这做老板的体会最深。
  她心理建设一番,可中午时分,她看到了小夏——出现在瀚海展区,穿着对方公司制服,她的心顿时一刺,有种难言的羞辱。
  小夏背后,瀚海展区挂着众多奖牌奖牌,最显眼的要数前段时间在国际上拿到的分量极重的金奖。而在纪星眼里,最刺眼的是那块北京市药械试验“先锋项目”的牌子,那股子憋闷又上来了。
  纪星竭力让自己不分心,去楼上洗手间洗了把脸。
  出来的时候意外碰见小夏,风波已过去快两个月。再见面,彼此都很生疏。小夏甚至不跟她打招呼就擦肩,纪星将她拦住。
  小夏看她,眼神警惕。
  纪星问:“有件事情太巧合,我想问你。”
  “什么?”她语气不太好。
  “试验先锋项目前期宣传不够,很多公司没主动申请。瀚海也没有,是你告诉他们星辰申报了?”
  小夏眼神躲闪:“你乱说什么?”
  “我知道答案了。”纪星说,“公众号的事,也是瀚海跟你一起策划的吧?”
  小夏不承认:“本来就是你耍赖,对不起我。”
  纪星彻底不想跟她解释争辩了,人站在不同的立场,观念早已南辕北辙,无法沟通。
  她吸了口气,说:“你听好了。我没有对不起你。公众号的事,我不追究,毕竟要谢谢你,让星辰乘风火了一把,公众号粉丝突破20万了。以前谁对谁错,过去了。你对瀚海通风报信我也不追究。但是你在星辰做的一切工作都是有记录的。我奉劝你遵守保密法。今后,一旦让我发现瀚海有什么关键产品细节跟星辰撞上,我不会心慈手软,一定告你让你坐牢!”
  小夏脸煞红,怒道:“看,你装不下去了吧,你就是个唯利是图不讲情义的小人!”
  纪星:“噢?或者你还想看看我更加不讲情面的样子。”
  她说完,擦肩而过。
  嘴上逞了快,心情却糟糕得如乌云密布,难受极了。最初的校友,一起历经创业磨难,竟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理想中那个美好的星辰构想仿佛在崩塌瓦解。
  她的想象与实际是彻头彻尾两码事。她心中的星辰,和星辰里具体的每个员工仿也佛在剥离开。
  或许正如韩廷所说,员工就是员工,可以当作棋子,可以表现公共情感,却讲不得私人感情。
  也如他说,商场如战场,个体的苦难与情感是微不足道的。
  她理智上能安慰自己,情感上却窒闷得慌,喘不过气。
  穿过走廊要下楼去展厅,在楼梯旁迎面碰上曾荻。
  纪星心情不畅快,还是给了个虚浮笑容,步履不停。
  曾荻叫了声:“纪星。”
  纪星皱了眉,答道:“曾荻。”
  曾荻笑说:“果然有底气了。觉得你赢了我是么?”
  纪星佯作不懂:“广厦做的是 ai医疗,星辰做的是3d打印。互不干扰,合作有可能,竞争却谈不上。哪儿来的输赢?”
  曾荻有会儿没做声,发现她这拆招的厉害聪明架势深得韩廷真传。
  “跟韩总在一起久了,说话都学了个三分像。我跟了他三年都没学会,你三个月就这么厉害。的确赢了我。”
  纪星听到“三年”,不痛快了,她今儿是来找事的,躲是躲不掉了:“说起来,我跟韩廷在一起,要谢谢你。”
  她对韩廷的直呼其名让曾荻脸色微变。
  “当初是你带我去见肖亦骁和韩廷。也是你间接把我赶出广厦。我辞职创业,走投无路去找肖亦骁,才跟韩廷产生交集。说来都要谢谢你。”
  曾荻没料到有这层关系,冥冥之中,竟是她给他们牵了线。
  她没说话了,从包里抽出一支烟,拿打火机点燃。
  纪星闻见烟味就皱眉要走,曾荻转身倚在栏杆上,望向一楼大厅密集的展厅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吐出一口烟雾,
  “你了解他这个人么?”
  纪星脚步停下,回头。会场穹顶全是透明的玻璃,天光照进来,落在曾荻脸上,异常的美,
  “你对我有敌意,第一次见面就有了吧?女人太过显眼,就不讨同性喜欢。你既对我有敌意,但当时处在那位置,又想引起我注意。”
  纪星没吭声,猜测着她想说什么。
  “那天开会,你的发言特别好。但我没采取,知道为什么吗?”曾荻精致的下巴往楼下指了指,纪星看下去,是瀚海的展位。
  “因为瀚海,实力太强了。不是我害怕竞争,是它背后的势力太强大,在瀚海成长成大树前容不下任何对手。所以我做不了,做了就是死。你现在是瀚海的直接竞争对手,想必压力也不小。”
  纪星心跳莫名加速,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青白的烟雾浮起,衬得曾荻的脸落寞却又有种诡异的兴奋:“你知道瀚海背后的投资人是谁吗?翰……”
  她无声发着“han”这个音,纪星急速跳动的心骤然一沉,有种寒冷的刺痛和慌张从脚底浮上心间。
  “上海一家信托公司对瀚海控股51%。他在做的东西,是不会给其他人留半点生存余地的。不然,注定了失败,注定了死。”
  曾荻轻弹下烟灰,
  “你之前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幸运,不是他,星辰都死了多少回?是不是觉得天使投资遇到了他这个天使。你知道他为什么投资星辰?不是因为你厉害,只是因为你的项目跟瀚海撞了。不然肖亦然会费那个劲儿为你去找他?他拿2000万,买一个萌芽中的竞争对手,为瀚海开路。哪怕这公司实力不够。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掉一个。至于是要星辰生,还是要星辰死,全看他的心情,哦不,看他对你的喜好。
  你讨他喜欢,他便留你一命;不讨他欢心,他便掐死你。这个道理,你比我懂?不过,是生是死,星辰都跟瀚海一样,最终命运是并入东扬医疗,成为他商业版图的一部分。”
  纪星已是脸色发白,遍体生寒,人却逞强地笑了一声,说:“你不用在这儿煽风点火,背后添油加醋挑拨离间,你也不嫌low吗?!他控制瀚海,那是他的事……”
  曾荻打断:“这么重要的事,他没告诉你?我以为你们无话不谈。”
  纪星张了张口,脑子空白,一句话说不出。原想说些什么理智的话赢回半点颜面,却已强撑不住。
  “你以为你很了解他。也对,要真了解,你这性子怕是在他身边待不住。他这样的男人,很好是不是?女人都难拒绝。可你呀,单纯,就没想过他哪里看得上你,怎么会喜欢你?你不了解这圈子,但……知道什么叫玩养成?”
  曾荻轻缓地呼出一口烟,细长的眼睛盯着纪星,看着纪星的脸一点点惨白下去。她目光如刀,浸淬着丝丝报复的痛快和狠戾,仿佛要一点点把她拆骨抽筋才甘心,
  “我太懂了。他这个人,所有的野心和欲望都在事业征服上,对情爱反而寡淡。玩女人不如玩权术;玩弄美色,不如玩弄人性。你莽撞,无知,你天真,幼稚,慢慢调.教你,慢慢看着你们这帮理想化的小年轻一点点碰壁,一点点被现实利益撕扯,多有趣啊,是不是?你很受教,越来越优秀成熟。啧啧,他对你的兴趣也快到终点了。就像我一样,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纪星盯着她,眼神如血,恨得下一秒能扑上去咬死她。可她终究是一只被拔了爪牙鲜血淋漓的小兽,没有任何反扑的力量。
  她死咬着牙,拼命想要说点儿什么,无论怎样都说点儿什么,至少不要这样毫无招架之力,打回去啊!可一个保安过来,切断了她原本就破碎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