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假的东西,还是不要存在的好!”
  “轰——”的一声巨响, 那巨大的扶桑树,便已经龟裂成了碎片, 四散而去,唯有扶桑暗金色的身影, 还悬浮在虚空之间。
  我足尖微点, 飞身至他的身前,有些惶惑的保住了他。
  “你醒一醒吧……我知道你都听得见。”我有点带哭腔,“扶桑……我一个人, 很害怕啊……”
  如果将一些浮华剥离, 最后还剩了一些什么呢?
  红尘落尽之后, 我似乎只剩下扶桑了啊……
  没有原因,只是因为这个人, 也许从一开始,对于我,就是不一样的吧?
  我不知道我抱着扶桑过了有多久, 但是幸好,最终,他也抱住了我。
  “阿昀呀……”
  随着这一声轻唤,周围的混沌黑暗一瞬间崩裂,我只感觉身体一重,仿佛是从一种轻飘飘的神仙状态重新归了凡尘,再睁眼时,可不就是回到了自己的肉身里面么!
  “斐鉴!”
  斐鉴跳上我的膝头,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揉了揉眼睛,问他:“现在过了多久了?”
  斐鉴回答说:“没多久呀……怎么了?”
  我瞧见天边的太阳还没有下去,就知道果然是没有过多久,我抱着斐鉴站起身,却忽然发现,那原本设立在外面的灼热结界,已经消失不见了。
  扶桑红色的身影安静的立在洞口,虽然知道那只是一道神识,但我还是忍不住鼻头一酸,冲过去扑进他怀里,抱着就不肯撒手了。
  “给不给我个交代?”
  我一脸委屈的问扶桑。扶桑的身体僵硬了片刻,方才低声道:“抱歉……现在还不可以。”
  我点点头,哽咽着说:“这一回放过你,本来也没指望着你能说出个所以然……但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再出现这种失联的状况,我……我就不管你了!”
  有一些话,我说到做到。担心一回已经足够,若还有下一次……不,不可以再有下一次!
  “说话呀!听见没有!”
  见扶桑不回答,我果断的踩了他一脚,虽然神识貌似感觉不到痛苦来着?
  “听见了……”扶桑拉起我的手,按在了他的左胸口,说:“而且,我记在了心里。”
  今世的你,该如何将前生的我认出啊?即使魂牵梦萦处还留有一句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到头来,也不过只剩一句“是耶非耶”罢。
  ***
  孟寒凌一直等到月上中天,我方才姗姗来迟。
  面对已经冻得脸色发紫的孟同学,我良心没有丝毫疼痛的问道:“等了许久?”
  孟寒凌:“……”这还用问么?
  换做别人,遇见这种近乎放鸽子的迟到情况,只怕早已经要一巴掌糊上去了,但孟寒凌此刻总还是一个实诚的好孩子,他充其量,只是有些哀怨的对我道:“两个半时辰不到一些,也不算特别久……”
  我换算了一下,不容易,寒风凛冽的等了五个小时不到,真是有毅力。
  为了照顾孟寒凌的这份可贵的毅力,我淡定的道:“嗯,你须晓得,这第一日,并非是我晚到了,而是我有心考验你。若你连这点时间都等不起,这点耐心都用不上,那么明日,我自然也不会再叫你前来了,你可晓得?”
  孟寒凌睁大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我,眼神中是无法隐藏的欣喜与庆幸——好险,幸好他选择了等待,要不然,岂不是要交小师父失望?
  此刻的孟寒凌,有着一种考试擦及格线过的劫后余生之感……
  我对孟寒凌摆摆手,说:“好了,今日就这样吧,你且回去,明日白天还要上课的,莫要精力不济。到了明晚同一个点儿,咱们还是在这里见面。”
  孟寒凌激动的答应了:“哎!我省得!”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说:“省得就成,你去吧!”
  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的,拉着别人一起不睡觉是可耻的行为!
  孟寒凌大概是略有抖m倾向,遇上这种事,不禁没有一丝怨言,居然还满心欢喜的离开了,实在是叫我很不能理解……
  不过也是,若是能叫人理解,那就不叫男主了,男主这种生物……本身就是奇葩的存在啊!
  我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屋睡觉,才抬起脚,却听身后有一道细微的风声——
  “什么人?!”
  我猛地转过身,与此同时,手中一道灵力暴击已经甩了出去,那夜色下的黑衣人行动极快,我的攻击偏了一点,与他只是堪堪擦过,却还是叫他慢了一步,我正准备上去追赶,却只见他袖子一挥,丢出一个黑影来,那黑影倏地变大了几十倍,原是三阶魔兽异骨雕,而看那异骨雕巨大的体积,应该已经到了三阶巅峰的样子。
  有了极具攻击性的异骨雕拖延时间,那黑衣人几个腾跃,终于是逃得没影了,可怜我和这畜生苦苦缠斗,金丹初期对上三阶巅峰的魔兽,其实并讨不来什么打的好处,而纠缠的时间久了,自然就会引起人的注意。
  这种时候,与其被动地被发现而遭人怀疑,不如自己搬救兵证明清白来的好!
  与异骨雕缠斗间隙,我屈指向天际放了个信号,而就在这个档口,那异骨雕一爪子过来,抓的我肩头一片血肉模糊。
  “孽障!”
  天魔族人恢复能力太强大,一旦受伤,只要不是危及生命的重创,恢复速度几乎是肉眼可见,而我这才刚刚放了信号等人过来,它就给我来这么一处幺蛾子?!
  我怒急,结了一个法印祭出浮荒剑就开始不要命的和异骨雕搏斗,只盼着它索性再多给我来点伤或者我多给它放点血,这样至少还能给我个借口,瞎说些诸如这不是我的血之类的话。
  然而,事情总还是出乎预料的比较多,我刷刷刷几剑斩下去,那异骨雕也却是受了重创,但却没有喷血,而是尖锐的长鸣了一声,化作了一张轻飘飘的剪纸!
  而急匆匆赶过来的诸多昆仑外门弟子,看见的,正是我将之斩为白纸的这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这周过后我可能会失踪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要期末了啊~最后一个月,你们懂哒~
  不定期更新,但还是会更一丢丢~考完回复更新啦~
  唉,我和你们说,每次回复更新,我都要先把自己前面写的翻一次……有的人名我都忘了啊啊!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魔兽大变碎纸片是个什么概念?大概震撼程度不亚于大变活人。
  只不过大变活人是一个魔术,而这却是一个叫人几乎不敢想象的法术——甚至并不是障眼法。
  我附身拾起那张已经破碎的剪纸, 对赶来的人说道:“有不明身份者擅闯昆仑, 释放魔兽,现在已经逃离。”
  君诚也在赶来的那群人之中, 他走上前,拿过我手中的剪纸, 一眼就看见了我肩上的伤, 脸色不甚好看的道:“你受伤了?!”
  我用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捂住伤口,微微点了点头, 说:“还好,血流的恐怖了些, 但是并不是什么大伤。”
  君诚颔首道:“这我就放心了。此事事关重大,你我需要回到内门禀报。”
  我道:“是了, 这是情理之中。”
  只是, 现下雨如晦闭关,不晓得这样一桩诡异的事情,将要交到哪个人的手里来处理。
  有一些出乎预料的, 有有一些情理之中, 我被内门扣下了。
  简简单单的“时间”“地点”“看见的人大概是什么形貌”“确定是异骨雕吗”这几个问题, 我在数日之内被不停地翻来覆去的盘问,但不管问多少次, 我的答案必然都是一样的。
  因为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而我并不知道,因为这桩事情,外面那些长老们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长老甲:“什么魔兽变成纸片, 这根本不可能!障眼法,必定是障眼法!”
  长老乙:“几十个人一起看见的障眼法?我就不信没有一个人能识破!”
  长老甲:“识破?那丫头是筑基巅峰啊!离着金丹临门一脚,一群外门弟子,能筑基就不错了!哪个有本事识破筑基巅峰期布下的障眼法?要我说,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了,林瑰!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
  长老丙:“话不能这么说,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万一这是真的……那就是我们从来没有接触和想象过的范畴了,能够用一张剪纸幻化出魔兽,不得不防啊!”
  长老丁:“要我说,还是先把那个林瑰扣下来再说……不行,要关起来,严密关押,若真是一伙儿,对方必然自乱阵脚,若不是,也算是封锁了消息,免得引起恐慌!”
  众长老一听,似乎觉得这个提议不错,都想赞成,却见此时议事厅的门忽然被一道劲气轰开了,林贤一身素衣,乌发简简单单的系在耳后,元婴后期的威压完全释放,仅仅是站在门口,也叫一些长老觉得无法承受。
  到了元婴这个境界,哪怕是高一个小境界,也是很要人命的。
  “我看谁敢关!”
  林贤一步一步的走进去,步子非常缓慢,然而,一名元婴初期的长老,竟是生生叫他压得吐出一口血来!
  那坐在最上位上的大长老此时也不得不开口说话了,他道:“林长老,你冷静一些。都是同门师兄弟,如何能够在这里释放威压!还不快收起来!”
  大长老是出窍期初期修为,对于元婴大圆满都未到的威压自然是还不放在眼里,但是他不放在眼里,不代表别人也没问题啊!所以此刻,也只有他能开口了。
  只是,这大长老心中也是犯嘀咕,他记得林贤前不久才只有元婴初期修为,这怎么一瞬间都能后期了?
  难不成,是他一直都在藏拙?
  林贤之前一直都是不声不响的,在长老这一辈里面安静的过了头,以至于很多人对于他都只有一个很浅淡,很模糊的印象,甚至有的人连他全名都不一定能一瞬间想的起来,是以,现在这种状态的林贤,实在是叫人惊艳。
  林贤微微一笑,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可那威压却是没有下去半分,甚至隐隐达到了元婴巅峰的状态,一时间,又是几人吐血不止。他道:“阿瑰是我唯一的侄女,怎么,诸位居然想要囚禁她么?若是我理解的不差的话——我家阿瑰,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吧?”
  “这……”
  其实林贤说的也没有错,林瑰作为直面异骨雕并且还受了伤的人,即使伤的不重,但到底是伤着了,的确算得上受害者,而他们这样囚禁人的行为,也的确是说不过去。
  林瑰天资纵横,八岁不到达到筑基巅峰简直堪称神话,说真的,这些长老害怕她。
  后生可畏,的确是可畏的。
  倘若叫这样一个天才完全地成长起来,只怕对他们这些已经苍老了的人,百害而无一利。毕竟,新鲜的人或事,总是最难掌控的。
  长老们私以为昆仑从来不缺天才,即使没了那么一个天才中的天才,但至少他们还有很多可掌控的,所以,乘着她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就扼杀,其实也不算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修真界中被扼杀的天才,实在是太多了。而这些肮脏的阴私,许多人都是心照不宣。
  但是他们没料到,这林瑰居然不是孤身一人,而是林贤的侄女。
  或许他们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忘记了,而已。
  因为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从来都觉得不值一提,所以,就从来都没有注意过。
  但现在,事已至此,人家伯父已经放着元婴巅峰的威压来要人了,你说,除了放人,还能如何?
  大长老其实不愿意像林贤服软,但是这种情况,他不软也得软一软,可就是软,他也须得给自己找个台阶,挽回一些面子。于是,大长老道:“林长老稍安勿躁,林瑰身为昆仑弟子,我们自然是不会苛待的,你马上就可以见到她。所以……现在,你可以将你的威压,收起来了吧?”
  讲真,大长老都已经做好放出窍期威压的准备了,但在这时,林贤却是收了。
  只不过,威压收了,手上却是又拿出来一样东西,众人定睛一看,赫然正是掌门的令牌!
  “承蒙掌门师兄抬爱信任,全权委托了在下调查此事,所以……这桩事情,就不劳诸位费心了。”林贤带着一脸谦恭的微笑,说出来的话却是叫人呕血的很,只听他扫视了一圈这议事厅里的诸位长老,淡淡的微笑道:“诸位,这昆仑……终究是不能叫我们这些元婴的小辈来全盘接手的,不是么?”
  “所以呀……在下向来有自知之明,从不多插手,管一件自己不该管的事情。”林贤收回令牌,背过手,就这样看着呆住了的诸位长老,脸上笑容的弧度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各位,且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