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仙侠修真 > 我怎么还没死 > 第13节
  以前他总是太急,一部分法力没有消化完,就得到了新的力量。不属于他的力量在他身体里不断累积,后果是消化起来越来越慢。可现在明显要快得多。
  这令我不由得猜测,他放弃了一部分力量。先前神殿里的奇怪法阵,显然是在将力量吞噬抵消。他为了逃脱,付出了代价。
  这不像他的作风,要知道,比起退一步的舍得,他更执着鱼死网破。
  是什么改变了他?
  我灵光一闪,肯定是卡微亚!
  当时卡微亚也在,她法力最弱,如果僵持下去,肯定会受伤的。
  我为这个可能兴奋不已。这是否意味着,卡微亚没有死,卫拓也没有死?他们都还活着?我顺着这个想法推测,越想越觉得可能。
  他在打坐过程中又换了几次蜡烛。
  我在此期间,总结了一下我死后和他的相处模式。
  大致分为三种情况。沉默的时候,开始心理活动;没有互动的时候,就创造互动;一不小心真互动上了,怀疑怀疑默契,问问圣主什么的。
  现在属于第一种情况,也是以前较少发生的情况。我有预感,以后会变成常态。
  大概,对于强者来说,失去力量,会让他们变得消沉抑郁。我认真的分析着。
  他结束打坐以后,将法力石全部装进布袋里,将它绑在我的腰上。
  然后……他把我抱起来了。
  我努力在找自己惊掉的下巴。
  我知道他是要寻找新的躲藏地。但是抱着我撤离,这点让我有些吃惊。
  要知道,我曾无数次抗议。以前一起冒险的时候,战斗中敌人一个重击,我施出的法阵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下一刻就被人扛着后退。
  英雄救美本该是个十分美好的场景。可往往这时候,我脑袋一歪,就能看见人家卫拓打横抱着卡微亚,卡微亚紧闭两眼拽着卫拓的领口……
  少女心,重点是希望被爱人抱在怀里的少女心!
  对比之下,我脑袋充血,被颠簸得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
  看着眼前被抱起的一幕,我激动得踩起小碎步,有种终于翻身的感觉。
  虽然我死了,但还是特别想仰天大笑。看看、看看,恶魔的使者格瓦诺,终于有因我木香让步的一天。
  当然,这只是我的自娱自乐。我知道,他后背受了伤,扛不动只能抱,我占了大便宜。
  让止修抱我,大概比让我死了还要困难。以前冒险的时候,他连装都不愿意装,更何况我都死了,善待一具尸体,我自认没那么大魅力。
  我长叹一口气,被迫跟着尸体移动。
  他打开铁门,我没敢仔细看,就只专注脚下的路。我踮起脚尖避开地上的血迹,尽管我知道,我根本踩不到。
  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没关系,我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神殿里打的那一场,比这可怕多了。
  我跟着他离开地下室,外头天是黑的。
  这才发现,这里和我设想的根本不一样。我本来以为,这里至少是个小领主的小城堡。没想到,这只是个驱魔人店铺。
  高高在上的大领主格瓦诺,竟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难怪那三个驱魔人没有怀疑止修身份,轻松的闯了进去。
  我站在原地有些失神,没有抬脚跟上,可下一刻,又十分自然的出现在尸体身边。
  止修是吸血鬼,跳跃、闪躲、奔跑,都是极迅速的,身手非同一般。能追上他的驱魔人肯定要有一定的修为。如果我单纯只是跟,绝对跟不上。可是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在尸体身边跟随。
  这很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习惯性留句话。
  第14章
  我对自己的存在,一直有很多猜测。逻辑不通的时候,就把原因归到圣主身上。但也不是没有现实的想法。以前,我以为是水晶棺和法力石。可现在水晶棺已经没有了。如果说是法力石,现在我腰上绑的法力石,数量和质量显然不如。而我却一点不舒服都没有。
  我一直认定,只要毁掉尸体,我也会就此消失。却没有深究缘由。
  我在认真的思考,不知不觉就跟着止修出现在一个小村子里。我匆忙看了一眼路过的村牌,上面写着斯塔村三个字。
  我隐约觉得熟悉,也没有多想。
  因为是夜里,村子格外的安静。我本来以为止修只是要找个僻静的地方躲藏,谁知道他是有目标的。
  他径直来到一处屋子,熟门熟路进入人家家中。他进屋后并不躲藏,闹出动静,等着屋里人跑出来。
  我本还以为,这会是止修一个秘密据点什么的。毕竟这样才符合逻辑。
  可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家庭。
  他将我放在地上,让我坐着,背靠屋门。这家的父亲拿着锄头走出来察看情况,被他扑上去一口咬死了。黑暗之中,我听见了女人的尖叫声,和惊恐的求饶声。
  他并不准备放过屋子里的任何人,甚至主动闯入房间进行袭击。屋里很黑,我看得不大清楚,可是对于止修来说,是没有任何阻碍的。但我还是很惊讶,他好像很清楚,这家有多少人。
  “快走、快走!啊!快走!”
  我听见女人的叫声,那是她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充满着恐惧和绝望。我的身体忽然被人穿过。我连忙回头去看,才发现是个小女孩。
  她扑到门那,拼命的想要打开门逃跑。
  而我的尸体,正挡在那里。
  我出乎意料的敏捷,都快赶上当初救卡微亚的速度了。我下意识朝小女孩扑过去,想要用身体护住她。可止修的手穿过我的身体,掐着小女孩的脖子,轻轻一扭,就把她杀死了。
  小女孩就这么靠着门,滑坐到地上。
  我愣住了,眼睁睁看着止修的手离开我的身体。
  止修没有犹豫,他弯腰抱起我的尸体,打开门,小女孩的尸体就歪着倒在地上。
  我顺着小女孩的视线回头去看,刚刚还在逃跑的几个身影已经消失,黑暗中一片寂静。
  他们都死了。
  就在这短短的一两分钟里。
  我半跪在地上,紧咬着牙关。止修停在屋门外,我被迫仰头看他。他抱着我的尸体,高大的背影,仿佛无法逃避的黑暗,笼罩包围着犹如尘埃的我。
  他头顶的夜空中,挂着寥寥无几的几颗星星,微弱的星光闪烁着。唯独月亮,独自清冷。
  他低头对我的尸体说话,语气是那么的温柔,让人根本不敢想象,他刚刚做了什么。“你看,我就说吧。他们会出卖我们的。”
  “她还只是个孩子……”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脑海里只有那个孩子害怕惊慌的样子。
  她做错了什么?值得他在逃跑的时候,不辞辛苦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赶来杀人。我忽然想起那三个驱魔人的对话。
  斯塔村的来信。
  所以说,是这户人家?仅仅是因为,他们泄露了他的行踪?
  我朝他扑过去,两手紧握在一起,举起来就朝他脑袋打去。我穿过了他和自己的尸体,狠狠摔在了地上。
  我感觉不到疼,却觉得怒火在灼烧着我的眼睛。我身体愤怒得发抖,人也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他们也许只是看见了你,照常跟村子汇报而已!你到底还要做到什么地步?你个疯子!”
  我浑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走了一般,我把头埋到膝盖间,坐着蜷缩在一起。“你不是在逃跑吗?你在被追杀啊!何必呢?何必呢?”
  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我内心由衷的祈求,不管谁也好,快点来阻止他。
  整个村子一片死寂,没有人回应我的祈求。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村子里连个掌灯看情况的人都没有。他们一定猜到了,人人自危,根本不敢现身。
  我太强人所难了,就算有人出现,也不过是来送死而已。
  止修带我离开了村子,好在,他没有疯狂到想要屠村,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在不停的奔波赶路,没有选择进城,而是选择了比较偏隅的山林。他来到的地方有几间房子,这是无领主地界,但少不了暗处活动的奴役主。
  看这架势,这里应该是一处奴役主的地盘。
  奴役主和领主不同。领主的统治往往摊在明面上,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和自己的吸血鬼军团。就是驱魔人,也不敢随意接近打扰。只要不发生大规模的杀伤事件,四大堂都会睁只眼闭只眼,不找麻烦。卫玊统治的三区,以及十二贵族的领地,都是这类。
  领主甚至能得到人类的认可,人类为了得到庇佑,心甘情愿的接受献血的条件。
  可奴役主就不同了。奴役主手底下,大多是自己的继承种。奴役主感染人类,将他们变成继承种控制在手中。然后驱使他们,让继承种为自己寻好处。
  他们往往统治着一两个村子。较少的资源,难以满足极大的贪欲。奴役主大部分都是残暴的,他会要求统治下的人类献上血液,献上女人,不停的压榨他们。
  想当初,刚见止修的时候。我也以为他被奴役,是个可怜的继承种手下。谁知他才是背后真正的主人。他和我见面的一开始,就是个奴役主。
  现在,看他对这附近这么熟悉,肯定打过这里的主意。
  那个奴役主非常的弱,只有十来个继承种手下。止修一对上奴役主,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死了他。止修顺理成章的收服这里。吸血鬼服从于力量,止修的强大,让继承种连犹豫的机会都没有。
  止修把我安置在大床上,法力石一块块摆得整齐。
  我看着房间,这里总算有了点住人的样子。
  一个继承种走过来,递了封书信给止修。信封上印有非常独特的黄色小野花。
  我知道这个,止修说过。这是联盟军的标志。
  卡微亚喜欢这花,她的手非常巧。这些小野花到她手里没一会,就会编成花环手环,还能系在小包上挂着。卫拓用它来当联盟军的标志,这是傻小子特有的柔情。
  我看着信封不由的露出笑容。止修却指尖一簇小火苗,瞬间点燃了书信。我恨得牙痒痒,只是这张床有点大,没办法走到止修那边给他一拳头。
  我坐在地上,看着纸灰沉思,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有这标志,看来卫拓的联盟军,已经无处不在。
  止修的兴起,对整个艾伯大陆来说,都是一个潜在的威胁。连原始血脉都出手了,哪怕这些奴役主不愿跟随联盟军,也愿意为联盟军传递消息,必要的时候当个眼线。卫拓能说服这么多人加入联盟军,肯定费了不少心思。
  当初那个被自己哥哥圈养献血的自然种小贵族,也能独当一面了。难怪止修这么忌惮。
  我肯定自己很快就能解脱,肯定止修很快就会死。
  这是大势所趋。这个我懂,我学过。
  止修似乎有了翻身的计划,他离开房间,开始跟继承种密谋什么。我一个人坐着无聊,忽然想到先前跟随尸体的问题。
  我急忙站起来,试探性的想要离开尸体的禁锢。我知道自己被困在一米之内,但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以前试着逃离,不成功也就放弃了。
  我往外跑,没能离开,又很自然的回到了尸体身边。没有感觉到疼痛,没有感觉到拉扯,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移动的。我又换了个方向,来回试了几次。
  我努力记住消失和出现的大概位置,站立在尸体身边,忽然灵光一闪。
  这不像是简单的禁锢,更像是……法阵。
  我拍自己脑袋。“笨死了!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