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你,我就一定会做到,相信我,嗯?”
他挺直腰板,牵起她的手往餐桌前走,随手拎起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
来回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这粥竟然还是热的,他用了什么方法?
宁婉鱼疑惑中被他推向座椅。
“叔叔,我要你喂我。”她张开双臂,像孩子一般幸福的撒娇。
女人,会溶成水,冻成冰,关键要看你的男人怎么对你。
龙耀阳的暖融化了宁婉鱼心底的不安,在他面前,她可以撒娇任性无所顾忌,只求,叔叔不要再离开她。
吃过早饭,他们抵达修道院时才八点钟而已。
龙耀阳去找蓝姆姆商讨修道院的重建计划。
而宁婉鱼则来到后院,鬼鬼祟祟的从小虎子手中接过那些被撕的乱七八糟连顺序都错乱的纸张。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油乎乎黑漆漆的塑料袋装着那些纸张。
从小虎子的手中接过这些后,两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有出声。
宁婉鱼走出修道院,开着车子去了附近的江边。
这时的江水已经冻成冰了,很冷,宁婉鱼坐在车里,缓慢的把那些纸张重新排好顺序,有的字迹被弄脏,已经辨认不出。
宁婉鱼打开车灯,一张一张,仔细的阅读。
5月26日,天阴。
今天和大家一起抵达安城交流学习,途中,竟巧遇了一名和婉鱼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姑娘,问了才知道她姓万,深谈之后,我告诉她修道院里有一个女孩和她长的一模一样,问她是不是走失过一个妹妹或是姐姐,小姑娘不答话,眼神却很冷锐,转身跑远了。
5月30日,晴转多云。
梅雨的季节,天空的颜色灰白,风雨欲来,我告诉谭修女今天有事外出,她问我去哪里,我告诉了她关于姓万小姑娘的事,安城不大,我相信我能找到她,也能找到姓万的父母,婉鱼她,很想回家,如果她真的属于这里。
5月31日,阴。
昨天我找到了她的家,知道了她叫万丽娜,却没能见到她的父母,去的时候,正赶上她的母亲被推进救护车,听周围的人说,这家的女主人有精神病史,经常发病,男主人上班不在家,而远远的,我看到万丽娜冷漠的站在一旁,面对发疯的母亲时,她的眼睛里竟然闪烁出厌恶,对,是厌恶,当时我真的被吓到了,十几岁的孩子,她竟然对自己生病的母亲产生厌恶,太可怕了。
6月1日,晴。
今天是普通民众的六一儿童节,也是修道院里的其它小朋友最艳羡的日子,每当这一天,婉鱼都会很安静,静静的看着修道院外的小朋友和父母手牵手走向公园的画面,我知道,她又想妈妈了,如果万丽娜真是她的姐妹,我希望她能回家,可我敲开门时,家里冷清的只有万丽娜自己,看到我,她并不意外,小小的年纪有着大人一样的淡定和城府,她告诉我他的父亲出差在外,不能回来,至于她的母亲身体不好,不想被打扰,而她是家里的独女,没有走失过姐妹,可我在她家的墙上,明明看到襁褓里有两个婴儿的一家四口的合照,这个孩子,太可怕了。
我尝试联络这孩子的父亲,可周围的邻居说,这家人很神秘,几年前从北方搬回来的,家里的女主人经常生病,男主人为了生计在外奔波,很少见面,所以也不了解,只除了他家的女儿,据说,这孩子很偏执,霸道,自私,也城府,口碑并不好,可神爱世人,我希望给她一次机会。
6月5日,晴。
一连四天他家的门再也敲不开,有人说万丽娜去照顾她母亲了,离开时,警察却找上门来,听到了一个噩耗,万丽娜的父亲在回安城的路上,他乘坐的大巴车翻倒在山下,已逝世。
警察去精神病院找到了万丽娜以及她的母亲,我很难过,也跟了过去,警察走后,万丽娜那孩子却做出了让我惊愕的一幕,她痛哭着殴打她的母亲,问她既然疯了怎么不干脆去死,还要活着连累她,爸爸死了,以后她们要靠什么生活?
而她的母亲茫茫然的,看着她,嘴里只喃喃一句,丽娅,我的丽娅……
她的眼圈很红,眼泪流下,或许她也明白,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意思,或许她也懂,你丈夫已经离开是什么概念。
正文 第378章 崩溃,好恨
看到这里,宁婉鱼已经不能呼吸。
她早已泪流满面无声的哭泣,纸张在她的手指间抓的几乎褶皱。
她的右手抓紧胸前衣襟,胸口处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的她喘不上气,几乎要晕厥。
她跪倒在副驾驶的窄道间,一手攥着纸张伸向挡风玻璃不知道要抓什么,另一只手紧抓着胸口,脑袋垂下,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呼吸困难,她张大嘴巴却感觉不到氧气的输入,她要死了,她要死了!
万丽娜!
她简直憎恨的无以复加,眼圈红通通的能流出血来。
她曾保她护她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妈妈,而她,竟然对生病的妈妈拳打脚踢,甚至知道爸爸因为忙碌劳碌而出意外时,她想到的只有她自己,想到的是她未来要怎么生活?
这种无耻自私的人,竟然是她的双生姐妹,竟然是妈妈说过的彼此的唯一。
宁婉鱼好恨啊!她从没有这样恨过,好恨!
她的嘴唇因为用力已经被咬出血,她想嚎啕大哭,却已经哭不出声音。
眼泪默默的流着,她却叫不能叫,喊不能喊,呼吸一点一点从她的胸腔处抽走。
血色消失,面容惨白。
她用力的拍打车窗,却拉不开门把,她要窒息了,她真的要窒息了。
从修道院里走出来正在寻找她的龙耀阳一眼就看到这里,俊脸一惊,飞快的冲过来打开车门,将软倒在副驾驶上的宁婉鱼半抱到腿上,让她呼吸外面的空气。
她的小脸泪痕交错,唇角发抖,全身都在发抖,那样崩溃,激动,愤恨又绝望的眼神。
龙耀阳焦急担忧的问:“怎么了?婉婉,你怎么了?”
除了那次他被黑炎逼着喝下那些药,龙耀阳很少看到婉婉会露出这种表情。
视线向下一转,看到被她紧紧捏在掌心里已经变了形的纸,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