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她最好,不喜欢也没的事,不就是倒追吗?
她才不怕!
孟杉年面上笑吟吟,盯着这嫩滑到颤巍巍的蒸蛋,柔声的道:“别怕,我会对你好的。”
动作却干脆果断地挖出一大勺,恰好是一个完整的“西”字,啊呜一下,一口吞掉。
不搭理我?
没关系,大不了打持久战,早晚一口吃掉你。
哼。
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所以如果有所求,就要拼尽全力,不留遗憾。
下午,孟杉年回校自习,上楼时,前面两位别班同学在兴致勃勃地八卦,她顺便听了一耳朵—
“听说他转学是因为之前那个了女同学?”同学甲说。
“什么那个?”同学乙没听的懂。
“强。奸。不过我听的版本怎么是他爸强。奸了他女友?”同学丙补充。
孟杉年越听越觉得好乱,怎么转学生和转学生之间差异这么大,她们班转学生快好成圣父,别班转学生乱得堪比
法制节目。
她快步上了楼,一进班级,班里闹哄哄的,迎面就飘来一张黑白打印纸,孟杉年下意识扫了一眼,然后愣住—
【桐大附中特级教师易学海曝惊天丑闻:性。侵所带女学生长达数月之久】
第25章
转学以来备受欢迎和追捧的易西青, 如今成了同学们口中的过街老鼠。原本一下课便时不时来他周围热
情请教问题的女生们,现在离他要多远有多远,放佛在避着什么危险传染源;男生们则更多的是明目张胆地
聚在一起,边议论边朝易西青露出鄙夷的神色,全然没了前两日恳求易西青照顾他们月考的亲近讨好模样。
桐城日报的一幅版面, 成了一纸判决书。
是的,那张黑白薄纸除了惊悚骇人的标题以外, 底下就是桐城日报关于此事报导的复印件,是钱费大张
旗鼓分发的。
那天, 他站在讲台上,昂首挺胸,大声宣称,他不过是担忧班内其他同学遭受易西青的蒙骗,甚至女生
们会有更不好的遭遇, 才不惧恶势力,勇于揭发恶人恶行。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
歪。”什么样的父亲自然生出什么样的儿子, 况且报导还点明被性侵的女学生曾极其爱慕易老师的儿子,也
就是易西青, 谁知道这三个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呢?
他边发表正义使者演讲, 边朝底下同学挤眉弄眼, 嘴角咧着歪笑, 暗示性意味极浓。
即便有人听来不舒服, 却也没人再为易西青做一丝反驳。
之前钱费欺辱的易西青,是长得帅人品好的学神, 自然人人都站在易西青这一边,不论是因为倾慕易西
青,还是对他有所求,亦或者是纯粹随大流;而如今钱费欺侮的易西青,是强.奸罪嫌疑犯之子,那么钱费做
什么都是为了正义。
至少表面上不会有人去反驳,不会有人当场选择去站在大众或者正义的对立面。
孟杉年到的时候,钱费已演讲完毕,这些内容基本都是徐佳佳复述给她听。之后,她立刻仔细看了一番
那张复印的报道,她没学过法律,但是这份报道所占版面虽然大,却全程都是以受害者角度去讲述,连警方
有无立案都没提,主观性未免太大。
她捏着这张好比宣传单的定罪纸,询问钱费:“有没有其他报道,官方比如警方的有吗?”
钱费小眼睛闪着亮光:“班长,你以为公安局是你家开的?要什么给你什么?”“可仅凭这份报道,并不能证明易西青爸爸真的性侵了学生,连报道最后也没说有定罪,甚至连立案与
否都没提。”
“班长,你觉得有哪个女孩子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你也是女生,你觉得可能吗?上面还有女孩子父
母的口述,他们一家人合起伙来造这个谣有什么好处?况且桐城日报又不是小报,你当记者是傻子吗,不怕
吃官司?”钱费反驳起孟杉年来振振有词,“至于警方,据说易西青他妈有钱有势,搞不好咽下苦水,替她
老公背地里摆平了。”
“官官相护嘛,大家都懂的。”钱费身边的同学甲了然。
“幸好被良心记者如实报道出来,估计没这么好解决喽,据说在桐城闹得还蛮大。”同学乙道。
……
孟杉年听了数个“据说”,和数个反问“你觉得可能吗”,正要再追问,就听身边有人用兴奋且八卦地
口吻说,“易西青来了!”
站在讲台边的钱费前倾着脖子,大声朝后门口处喊:“易大学神,你对你爸和单恋你的学妹搞在一起这
事儿有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啊?或者索性澄清一下嘛?”
易西青脚步如常,看也没看前面人一眼,只坐进了座位。
此后,以钱费为首的几个男生,变本加厉地欺负起易西青。
连早上跑操,他们都不顾队列,时不时故意落到班级最后,然后集体往前冲,故意用肘关节、膝关节狠
狠撞击前面的易西青,孟杉年原先没发现,有一回停下来系鞋带追队列的时候才看到,第二天当即和体育委
员商量换易西青领跑。
体育委员和林立徐佳佳他们自然没有加入欺负易西青的集体活动中,不过也选择尽量避开易西青。徐佳
佳建议孟杉年也尽量和易西青保持距离,孟杉年懂她的意思,知道她是好意。她们这里是小地方,一个大新
闻一出,基本过不了三天,上至八十岁老太太,下至八岁小孩,就都知道了。近来跑操或吃饭时,别班看易
西青的眼神,都像在看变态,带着谴责和鄙视,还有一丝惧怕。
女生和这样的人交往过密,不是好事。
一般的性侵新闻对女性来说已经够可怕了,更何况是某种程度而言与他们息息相关的老师性侵女生案
件。
孟杉年还是没忍住,问她:“好像所有人都默认这件事是真的,为什么?”
徐佳佳一怔:“易西青不都是默认了吗?更何况钱费说得有理,哪有女生拿这种事开玩笑的,有什么好
处?”
孟杉年:“不说话代表默认吗?不能是懒得争辩,静待真相?虽然质疑受害者不太好,但我们不是她,
怎么知道她无所图。关键是没有一点切实的证据,全篇报道都是情绪化的表达。即便退一万步,假使是真
的,易西青又不是强.奸犯,他做错什么了?要遭受孤立、冷暴力和热暴力交替的痛苦?”
徐佳佳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你熟悉易西青,他对你确实不错,你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考虑问题,很正
常。但是受到伤害的女生呢,她做错什么了?有些伤害,一个人偿还是不够的,父债子偿。”
孟杉年将手从徐佳佳那里抽回来,捂住脸,有些哽咽道:“说着说着,又退回原点了。”
徐佳佳不忍心,补充了一句,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年年,你有没有想过,钱费这样的垃圾,为什么
这回如此富有正义感。他之前可是带手机去女厕所偷看偷拍过的。”
“因为他处处比不过易西青,唯有这回能站在道德高地上批判易西青,能有胜利感、高高在上感。他不
需要知道真相,他只需要拥有凌驾于易西青之上的快感,况且他还能以一种善良的、伸张正义的姿态享受这
种本质上不道德的快感。”徐佳佳说。
孟杉年放下手,红着眼眶说:“我知道,其实我也了解冷眼旁观的是怎么想的。”
徐佳佳一愣。
“因为很简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信了,对他们而言也无所谓,如果孤立、远离一个人,对自
己毫无影响,甚至是一种自我保护,保护自己免受伤害,以及避免站在大众对立面,那么假使错了,也是一
群人错;不信,那倘若是真的怎么办,自己受到伤害怎么办。所以……就信了吧,就在心底提前下了定论。
至于真相是什么,当事人会遭遇什么,他们又不是直接的刽子手,什么都没做,自然可以心安理得。”孟杉
年哑着嗓子,冷静道,“完全可以理解,真的。如果对方不是易西青,我或许也会这么做。”
她说完,心里其实更难过了,除了担心易西青,还有对徐佳佳深深的歉意。因而,不等徐佳佳有所反
应,抱起一摞试卷,“我去办公室交作业。”
柏老师住院以后,学校安排了代课老师,孟杉年抱着卷子,敲门进办公室。
今日阳光灿烂,宽敞的办公室内盛满了金灿灿的日光,两位老师在满室的光晕中嗑着瓜子,小声议论。
“强.暴了班里女同学,听说还是儿子女朋友。”
“校长不就想要一个菁大桑大名额,以后好装点招生门面,这下真是……啧啧,柏老师也是惨,当初还
以为他是捡了个大西瓜,结果是接了一个烂摊子。”
……
孟杉年攥紧衣角,退出办公室。
一晃到中午,孟杉年打完饭,正站在原地找空座,余光却注意到了易西青,正要上前,他那里却状况突
发。
易西青盛着的汤刚一个转身,被身后一个男生故意抬手扬过去,碗内扣,汤全都洒在了易西青身上,衣
襟处粘了一大片紫菜,异常狼狈。
孟杉年远远地看着,很着急,连忙赶过去,走进了,又故意慢下步伐,调整了下表情。
易西青一坐下吃饭,周围人一下子跟逃瘟疫的避开了。全然想不到,就在前两天,他还是那么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