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可慢着点儿!”薛女士在一边扶住了迟陆文,又拿了个枕头让他靠着。
迟陆文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个人,还是个挺漂亮的阿姨。
“啊……这位是……”
“这是我妈。”窦展坐在他旁边,薛女士拿了药,递给了窦展。
迟陆文烧得脑子也浑了,听了窦展的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盯着他手里的药片发呆。
“你高烧39°2,先把退烧药吃了。”窦展把手伸到迟陆文面前,大有要喂他的架势。
“等一下!”迟陆文终于找回了自己下线半天的智商,他惊讶地看着窦展说,“阿姨?”
窦展笑了,催他:“别管那么多,先吃药。”
“对对对,瞧你烧的这小模样,心疼死了,先把药吃了咱们再聊。”薛女士见缝插针,也凑了过来。
窦展对着他妈微微一笑,心说:等会儿他吃了药就得睡觉了,谁跟你聊天啊!
虽然这两人都这么说,但迟陆文不能这么做,这是谁,这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妈啊!搞不好就是未来的婆婆!
“阿,阿姨好!”迟陆文一下坐直了身子,差点儿碰洒了杯子里的水,“我,我有点突然,刚才没反应过来。”
薛女士被迟陆文的反应弄得恨不得出去拉着老公怒买一百张这孩子的专辑,太可爱了,他家那个“儿媳妇”要是能有迟陆文一半可爱她就知足了。
“哎呦,好好好!”薛女士开心了,过来拿过儿子手里的药片说,“你先把药吃了,阿姨可见不得你难受啊!”
迟陆文害羞得不行,鼻子冒着火也要说句:“谢谢阿姨。”
他微低着头,接过药片,放进嘴里,刚要去拿窦展手里的水杯,谁知道窦展直接递了过来,把水喂给了他。
薛女士在一旁看着,觉得自己仿佛猜到了点儿什么。
儿子离婚了,现在带着迟陆文来这边……
真相只有一个——窦展为了迟陆文,甩了余卓然!
薛女士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觉得不行,这样不好。
虽然如果让她在余卓然跟迟陆文里面选择,她肯定毫不犹豫选小迟,但是她儿子毕竟已经结婚了,这是什么?这不就是婚外情么?
薛女士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尽管,她真情实感的喜欢着迟陆文。
再看看眼前这两个浓情蜜意的孩子,薛女士的心里已经上演了一出伦理大戏,她轻声跟迟陆文说:“孩子,你刚吃完药,躺下好好休息,睡一觉,明天醒了就好了。”
按理说,她需要跟自己的小爱豆促膝长谈,并为小爱豆做一桌满汉全席,好好接风。
但是,现在,薛女士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拉起儿子,不由分说地就往外走。
“干嘛啊?”窦展还有话没跟迟陆文说,一点儿都不想出去。
“你别打扰人家休息!”薛女士甩了儿子一个眼刀,然后温柔地对迟陆文说:“小迟啊,你好好睡觉,有事儿的话就喊我们!”
迟陆文扯着被子躺在那里乖乖地点头,他嗓子疼,说不出话,就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摆了摆手。
窦展叹了口气,有点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被他妈拉走了。
“说吧,怎么回事。”薛女士把儿子拉到客厅,开始严厉审讯。
“什么怎么回事儿?我不是都跟你说了么。”窦展还在惦记着迟陆文,都说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需要人陪,窦展把人带到了这里,生病他也有责任,这时候理应好好陪着、照顾着。
“从小我就教育你做人要本分,不能干丧尽天良的事!”薛女士觉得自己脑袋都要冒烟了,她已经认定了这俩人搞婚外情,但这事儿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窦展这里,人家迟陆文那么乖的一个孩子,肯定是被自己这个坏心眼的儿子拐进沟里的,“就算卓然是难相处了点儿吧,但那也是你当初自己的选择,那时候海誓山盟说得天崩地裂开天辟地的,现在好了,有了新人就甩了旧人是吧?”
“……妈,你说什么呢?别瞎用成语,不是那么回事儿!”窦展觉得自己巨冤,“什么新人旧人的,合着您以为我跟迟陆文好了才和余卓然离婚啊?”
“啊,对啊,不是吗?我告诉你,我一手把你拉扯大,你一放屁我就知道你早上吃的是什么!”
窦展彻底服气了,他过去坐在他妈身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说:“您听我好好说完行不?”
薛女士瞪了他一眼。
“我跟余卓然离婚有一阵子了,跟迟陆文没关系,那时候我俩还不认识。”窦展挺不愿意再提起这些事儿的,但是不说又不行,他怎么的都得给他妈一个交代,“我俩离婚是因为我们之间出了问题,这些年,他就没爱过我。”
“啊?”薛女士一听,不乐意了,“什么意思?什么叫没爱过你?没爱过当初为什么结婚啊?”
“您冷静成吗?”窦展觉得自己挺委屈的,他也想知道没爱过为什么结婚,“我以前总觉得我挺有耐心的,对待余卓然尤其有耐心,可是后来我发现不行,婚姻不是靠耐心和忍耐维持的。”
听着儿子变得有些低落的语气,薛女士开始心疼起来了。
她握住窦展的手,皱着眉,噘着嘴说:“什么玩意儿啊,这人怎么都这么不负责任呢!”
窦展挤出一个笑容,搂着他妈说:“没事儿,你也别上火,我之所以这么久了才告诉你,就是想等我彻底走出来了再和你说,咱都别因为这事儿闹心,不值当。”
这时候,终于玩完手机游戏的继父抬了头,用蹩脚的中文说:“玲玲,你看,去年你找那个瞎子算卦,还成真了嘿。”
第34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窦老师!
追星族薛女士是个挺迷信的人, 尤其爱算卦。
她的微信好友里有不下十个占卜师,还有几个佛家、道家的大师, 遇到什么事儿她都喜欢去算上一算。
去年,他们两口子出国去玩, 遇见一个盲人算命师傅, 薛女士逮到机会当然要算上一卦, 当时心系儿子的慈母薛女士当然要先算算儿子的婚姻, 那个盲人师傅掐指一算说:“啧,不太行啊。”
当时这个“大师”这么一说,薛女士立马就不高兴了,给了钱转身就走, 还跟老公抱怨这人算得不准。
现在看来,真是准得不要不要的, 她真应该回去跟人家道歉。
“那你跟小迟……”薛女士试探着问, “你们俩……”
“妈,你别想太多,我们俩就是朋友。”窦展有些哭笑不得,“他创作没灵感, 我就带他一起来散散心。”
薛女士撇撇嘴, 摇摇头:“不行,改天我还得去算算命, 你知道小迟的生辰八字不?”
“我怎么可能知道啊?您就别操这个心了,我去收拾一下客房,晚上你们俩就住这儿别走了。”窦展站起来要上楼, 被薛女士抓住了手腕。
“收拾什么啊收拾,我们可不在这儿当电灯泡。”薛女士站起来,拉着自己老公的手说:“你别玩了,回家回家。”
俩人往门口走,薛女士还有点儿担心迟陆文,便嘱咐窦展说:“我把药箱给你留下了,等明天早上他醒了,先吃点东西,清淡一点,然后隔二十分钟再吃药,退烧了的话就不用吃刚才那个了,等会儿我把具体怎么吃发给你。”
窦展送他们俩到外面,无奈地说:“我知道了,好歹我也三十多岁了,该吃什么药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薛女士又开始嫌弃儿子,“你要是知道,我们小迟会生病?你给我好好照顾着啊!有事儿赶紧给我打电话!”
“行行行,我肯定给你照顾好那个大宝贝!您赶紧回去休息吧!”窦展给他妈开了车门,又对继父说:“你们路上小心啊,到了给我报个平安。”
薛女士终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她回头看过去,心系小爱豆。
窦展目送着那辆车离开,等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去。
他上楼先去看了一眼睡着的迟陆文,伸手想摸摸他的额头看看有没有退烧,但手刚伸出去突然想到晚上外面冷,他手也冰凉,于是立刻收了回来,把右手夹在腋下捂热了才轻轻搭在迟陆文的额头上。
生病中的小可怜还是有些发热,窦展轻声叹气,给他好好盖了盖被子。
窦展轻手轻脚的出去,回到房间整理了一下行李,换上睡衣,又给自己弄了杯水。
折腾了这么久他也累了,可始终放心不下迟陆文,索性抱着水杯去了对方的房间。
他拉了把椅子过来,像是在医院陪床一样坐在床边,迟陆文睡得很熟,刘海儿都被汗打湿了。
窦展盯着他看,发现他睫毛很长,左眼下面有一个小小的痣,因为这颗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乖了。
窦展笑了,喝了口水,看向了窗外。
这边的夜晚也很安静,景色很美。
他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录节目那个晚上,他们在桥上,吹着风,迟陆文唱了首歌,他说:“今晚的月色真美。”
迟陆文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流了口水,枕头都被打湿了。
他用手一擦,懊恼不已,琢磨着怎么才能不被窦展发现,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然而他根本就来不及把枕头藏起来,因为他惊讶地发现窦展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睡觉。
“咦!”迟陆文一把扯过被子盖住那摊口水,他这么一出声,窦展醒了。
“你怎么样?”窦展一开口嗓子竟然是哑的。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简直是老年人作风,他清了清嗓子,觉得有点儿疼,但没太在意,伸手去摸迟陆文的额头。
“我好了。”迟陆文到底是年轻,感冒发烧吃个药睡个觉立马就重新生龙活虎起来,他现在就是紧张那个枕头,上面还有他用口水制造的一个小“地图”。
“好了就好。”窦展站起来,觉得浑身骨头都“嘎吱嘎吱”响,不禁感慨,“真是老了……”
迟陆文仰头看着他“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老,”迟陆文哄他说,“你就是不老男神!”
人可爱,嘴也甜,哄得窦展心情大好。
“我去看看有没有吃的,给你弄点,等会儿吃完饭你还得吃药。”
“啊?可是我都好了。”迟陆文不喜欢吃药,一般来说他就算感冒也都挺着,反正据说七天就能好。
“不行。”窦展走到门口回头吓唬他,“我妈说你要是不吃药就带你去医院,这边的护士可没有咱们国内的那么温柔,针头都是两倍粗。”
窦展在胡扯,迟陆文真的信了,连连点头:“我吃!我吃!”
窦展乐了,心说这孩子可真好骗。
他让迟陆文去洗漱,自己到楼下找吃的,然而太久没在这边生活,什么食材都没有。
门铃响了,窦展从厨房的窗户看出去,一眼就看到了他继父的那辆小车。
救兵来了,来得还正及时。
他跑过去开门,发现他妈跟他继父一人抱着一大箱食材,简直就像是把超市都给搬来了。
“妈,你以后改名吧。”窦展从薛女士手里接过箱子往厨房走。
“啊?叫什么?”
“宋江。”窦展开她玩笑说,“你就是及时雨本人了。”
这时候,洗漱完毕的迟陆文从楼上跑了下来,他刚刚在卫生间没听到门铃响,等到发现家里还有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回狂奔着的双腿了。
于是,他就这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厨房门口,大喊一声:“窦老师!我好了!”
厨房里的三个人都扭头看他,迟陆文愣在那里,仿佛听见了一声清脆的炸雷。
“哎呦!小迟!早上好!”追星阿姨薛女士一看见迟陆文就笑得眯起了眼睛,她过来握住他的手问,“还记得阿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