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鸢故意将皇上搬出来压赵岘,又提醒亲事是他自己应允,现在,没个正当理由想退亲,哪里说得过去?
赵岘自然明白这道理,可明白归明白,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早已打算好,要将赵宁送走。不然,也不会如此张扬的带着她出门闲逛。
虽说有私心,想与赵宁多亲近几日,不过,也是为了引唐鳌出动。
谁叫他当初兴师动众的拉了五百精兵去侯爷府抢人,赵宁在安抚使府这件事,定是瞒不住的!
这一仗,必不可免。一旦打起来,赵宁在一日,便多一日危险,且唐鳌又是个阴险狡诈之徒,绝对会想方设法的活捉赵宁作为要挟。所以,只有混淆唐鳌的视线,才能争得更多先机。
在他不能百分百的保障赵宁安全前,绝不会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这一别,以后不知是否还会再见,他哪里还会让薛紫鸢进府扰了俩人的清净?
赵岘不留情面的道:“亲事一事,本王会亲自与皇上说明。”说到此,他回头冲着守卫吩咐道:“让张素派几个人护送薛小姐回康州。”
言罢,拉着赵宁大步离开。
薛紫鸢见状,急急转身,她慌忙的抓住赵岘的袖口,娇柔的唤了一声‘王爷’、泪盈于睫的道:“民女日夜兼程,不远万里前来,唯一所愿,便是能陪在王爷身边,在您累了、乏了之际,可以亲手泡上一壶茶……”
话未说完,便被赵岘冷硬的打断。
他向来是个冷漠的人,做起这种事,倒也未觉得有何不妥。
拂掉薛紫鸢的手后,赵岘冷冷的道:“薛小姐厚爱。”
“……”
赵宁瞪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歪头望着赵岘,还在等着他的下句安抚话,谁知,只道了这么一句话,没了。
平时跟她不是挺能叨逼?
说完后,赵岘面上毫无愧疚之色,拉着赵宁再一次转身离开。
“王爷”,薛紫鸢不死心,往前跟了一步,此刻,她早已梨花带泪,一张不算惊艳的面容上,泪珠连连,身子赢弱的晃了一下,虚弱至极。
秋雁见状,惊呼了一声,忙伸手搀扶住薛紫鸢,担忧的问:“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见赵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声音又大了几分,故意道:“昨儿让您找家客栈非不肯,受了一夜潮气,就算是个男人,身子骨也是受不住的啊。”
薛紫鸢极为配合的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倚靠在了秋雁的身上,她面色极差,帕子掩着唇角闷声咳了几声。
赵宁慢赵岘一步的被他扯着往前走,她回身望了眼,视线正好撞上薛紫鸢投过来的狠辣目光。
那股子幽怨与狠毒不加任何的掩饰,与方才面对赵岘时的弱不经风判若两人。
赵宁愣了一下,当面前的薛紫鸢与记忆里语言恶毒行为阴狠的女子合二为一时,赵宁乌黑的杏眼精明一转,一个主意油然而生。
她邪魅一笑,旋即,拉住赵岘,劝说道:“薛小姐看起来不太舒服,她毕竟是薛寒之女,大老远的从京城跑来找你,连门都不让进,委实说不过去,哪怕你不喜欢,好歹让人进去歇歇脚,找个大夫看看身体啊。”
赵岘斜睨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拒绝道:“府内没房,她若去了,我只能与你睡一处,你若同意,便同意她进府。”
赵宁:“……”
赵岘:“不同意?那我们走吧。”言罢,又拉起赵宁的手,将将迈出去一步,又被赵宁扯住。
“我是真觉得她可怜,哎~”赵宁无奈的叹了口气,默了一瞬,又大无畏的道:“走吧,把她接进府里吧。”
没有房间?糊弄鬼呢?赵宁才不信,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把人搞进去再说。
俩人又折了回去,站定后,见赵宁不说话,赵岘只好道:“先进去吧,看好病了你再走。”
赵宁:“……”说话就不能委婉点,生硬的跟谁欠了你银子似的。
薛紫鸢闻言,立刻露出了笑颜,她委身,对着赵岘福礼,感恩的道:“民女谢过王爷垂帘。”
“不是本王垂帘,是她可怜你。”
“……”赵岘还真会给她拉仇恨,不过,歪打正着,却是她想要的结果。
怕火候不够,赵宁又演了一出。
她身子一歪,轻呼一声,眼瞧着要摔倒在地,赵岘眼疾手快的揽住她的腰身,透过薄纱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赵岘明显感觉到了她身子微微的颤抖。
像是极力隐忍着笑意。
赵岘无奈的勾了勾唇,眼内满是宠溺,旋即弯腰,公主抱了起来。
“闹什么?”明明是一句斥责的话,可由赵岘口中说出,却是藏不住的甜蜜。
赵宁双手环着赵岘的脖子,侧脸贴着他的胸膛撒娇的蹭了蹭,她歪头,斜瞟了一眼薛紫鸢,见她面上虽然强装着镇定,可握紧的双拳,气到微微颤抖的身子,知道这法子管用了。
以她善妒的个性,连穿了同样颜色款式的衣服都要动手打人的主儿,不信不厌恶自己。这样一来,薛紫鸢巴不得赵宁离开赵岘。
那么日后,找她帮助自己离开,想必她一定会同意。
赵宁甚至看见了曙光。兴许是高兴的一时得意忘形,竟然第一次在赵岘跟前亮出了女声。
她端着兰花指,轻轻戳了戳赵岘的下巴,娇柔的道:“王爷,轻着点,人家可是有身子的人呢。”
当她发出第一个音节时,赵岘整个人已经愣在了原地。那声音猫儿一样抓人,带着点小奶音,尾音儿卷儿似的,勾起了他尘封在心底的记忆。
赵岘垂眸,愣愣的望着怀中故作姿态的女子,微风轻拂,吹起帏帽上的纱幔,露出她一双狡黠的杏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是蝶翼一样灵动。
他迟疑的开口问:“你方才说什么?”
赵宁哪里记得方才用了什么声音说话,装模作样的又抬手戳了戳他的脸窝,用只有俩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轻嗲道:“装个屁啊!”
一旁的薛紫鸢实在看不下去,帕子一甩,率先进了屋。
看戏的人走了,赵宁也没了演下去的欲望,她握着拳头捶了捶赵岘的胸膛,凶巴巴的道:“放我下来。”
“你方才说什么?”
“我让你放我下来。”
赵岘已经没了耐心,他亦知道,以赵宁的个性,必会抵死不认,遂也不废话。
抬腿,抱着赵宁,大步的直接回了她的院子。
清月见刚走没多久的人又折了回来,忙放下为赵宁缝制的新衣裳,边走边问:“王爷可是落了东西?”见赵宁乱蹬着双腿,又是踢又是踹的,觉的不对劲儿。
“这……这是怎的了?王爷,主子还怀着身子呢,这样乱动会动了胎气……”话音未落,赵岘低沉沉的一句怒吼声响起。
“滚!”
第47章
赵岘当初没能闻出赵宁身上的奶香味,实乃那夜的酒香太浓,又混杂了胭脂水粉味,不易辨别。夜色如墨,入目的是无尽的黑,当视觉受限时,感官便会被无限放大,所以,对于赵宁的声音,他始终记忆犹新。
于赵宁而言,她并不知自己的声音多么有辨识度。
猫一样儿的小奶音儿,软软的、糯糯的,似孩童,音色又比孩童略稠了些。最后的那一个字,总是带着卷儿,像只无形的小手,在你看不见摸不到的地方,紧紧的抓着你的心。
那一夜,尚不算清醒的赵岘就在想,这姑娘求人时,只需撒撒娇,多说几句甜嘴的话,不知会有多少人愿意为之赴汤蹈火。
所以,方才,她将将开口,只一瞬,赵岘便能确定,被他强行要了的女子是她无疑了。
那么多的疑虑,怎么就没能想到?
女子可以叫出他的名字、绣花鞋上的珍珠、那夜过后赵宁对他态度的转变,不知从何生出的浓浓恨意,以及,她那么喜欢骆言,却死也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怪他自己,从未把赵宁与女人联系到一起,即便后来发现她是女人,也已将俩人化为禁忌之内,哪里还会联想到从来?
暗自懊恼的同时,赵岘又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难怪赵宁整日里换着法儿的闹腾,想把孩子折腾掉,原来,那根本就不是骆言的孩子,而是他的,是他赵岘的。
想到此,赵岘由最初的惊愕转化成了滔天的怒火。
将赵宁平放于床上之后,旋即栖身压了下来。
他双手撑在她的身侧,身体悬空于她上方,深不见底的幽深黑眸紧紧锁住她的杏眼,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的问:“我的孩子,对不对?”
赵宁本还手握成拳,在他身上乱捶乱打,闻言,动作倏地一顿,她错愕的瞪大双眼,漆黑的瞳孔上满是惊恐。
“什……什么你的孩子,我听不懂。”
“赵宁,我可曾说过,你每次扯谎时,刻意瞪大眼睛的眼白要比平日多很多?”
赵宁忙别过脸去不敢再与他对视,还不忘狡辩。
“瞎说,眼睛大怪我喽?”
“别跟我扯蛋。”赵岘双指捏着她的下巴强行将人掰过来与自己对视,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你肚子里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赵岘既然能问出这话,想必已能肯定当夜的人是她无疑了,事已至此,赵宁再躲也无济于事,索性,无所畏惧的与他对视,她红着眼眶冷嗤一笑,挑衅的问:“是你的又怎样?怎的,你还真想让我生出来不成?别忘了,我们是亲兄妹。”
“那又怎样?亲兄妹又能如何?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低沉隐忍的一声怒吼,仿佛道出了压抑于心底极力克制的所有痛苦。
“你想跟我在一起?哈哈,赵岘,你还真是个畜生,只有畜生才会违背伦理道德,干些龌蹉肮脏的事!”
赵岘不言语,只沉沉的盯着她看,眼底的黑是无边无尽的黑,隐藏的浓浓的贪欲似要破竹而出。而赵宁,不知危险的仍在刺激着他。
她骂道:“赵岘,你就是个王八蛋,痴心妄想的癞·蛤·蟆,我才不要跟你一起被世人唾骂,死了也不得超生。想要我为你生下孩子?下辈子也别想。”
“下辈子?本王不要下辈子,只要这辈子。”言罢,赵岘似发了疯一般吻住了赵宁的唇,凶猛的像个暴徒。
牙齿相撞,不知磕破了谁的唇瓣,浓烈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呜~放……放开。”赵宁手脚并用,死命挣扎。
赵岘擒住她的双手叠加在她头顶之上,怕压着她的肚子,上半身只得微微弓起,双膝压着双膝,以绝对控制的姿势。
在赵宁张嘴的空挡,赵岘已成功闯入了她的齿冠,捕捉到了她柔软香甜的舌,他生涩又毫无章法的与她厮磨着、索取着、大力吸吮着,彷如要将人一口吞进肚子里一般。
不知是谁的津液顺着唇角流淌下来,沿着赵宁细嫩的脖颈又滴落在床上。
疯狂逐渐趋于平静,大力的挣扎到了最后也没了力气。赵宁像朵失了水的娇花,渐渐枯萎,而赵岘,早已迷失在痛苦又甜蜜的禁忌里。
多希望这一刻就是永恒啊。
门外大力的敲门声终于给了赵宁一瞬喘息的功夫。
赵岘留恋不舍的又亲了亲她的唇珠,顺着她的眼角,慢慢吻光她的眼泪,轻声哄着道:“宁儿,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赵宁睁着空洞洞的双眼,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一言不语。
“宁儿……”赵岘轻轻念着她的名字,似自言自语一般,他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苍白的面颊,怜惜又疼爱。
“生下来,哪怕不是为了我,哪怕仅仅为了你自己的身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