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兴旺显然不相信楚天齐的鬼话,便直接了当的说:“楚天齐,你到底要干什么?”
楚天齐冷笑道:“不干什么,我敢干什么?请书记大人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柯兴旺一楞,可能对方的话有些出乎意料,便疑惑的问:“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楚天齐点点头,“这事对于你堂堂县委书记来说,就是芝麻粒大的事,太容易办了。可是对于我们这样的小科员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事,大的让我喘不过气来,大的已经把我逼的无路可走。”
“所以,你就铤而走险,夜闯民宅?”柯兴旺一副轻蔑的口吻,“你这行径与盗贼有何区别?对了,你不会是来偷什么东西吧?”
“我不是贼,更不会偷东西,今天就是想来拜会你。”楚天齐说的很从容,“书记,你给个话,能不能放我一马?”
本来应该是求人的话,可是听在柯兴旺的耳朵里,这就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也怪不得这小子威胁自己,刚才那已经可以定义为捉奸在床了。
“我不明白,什么叫放你一马?”柯兴旺打起了哑谜。
“书记真是贵人多忘事,近期的这些事都是你导演的吧?”楚天齐说着,站起身来,在地上来回走动着,“柯书记一到玉赤县,就惦记上了我,找机会就给我穿小鞋,那些就不说了。单说近期的吧,你眼看着开发区已经胜利在望,便开始卸磨杀驴。你让我编制中小企业局人员名单,让我把玉赤县的官员得罪个遍,你把我当傻小子使唤。
没过几天,你摆了好多阵仗,专门召开组织工作会议。在会上,所谓的组织工作总结小组,在你的授意下,罗列了所谓赵中直时期的一系列错误。你在总结讲话中,更是向全体与会者发出了明确的信号:顺我柯兴旺者昌,逆我者亡。一些像我这样只知道干工作,不愿阿谀奉迎的人,就被扣上了种种莫须有的帽子。你利用话语权,造了大量的舆论,妖魔化了我们这些人。
就在我被人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你别出心裁的给我来了一招‘被有病’,把我踢到一边。没过几天,干脆把我一撸到底,让我成了白丁一个。我已经被你整的够惨了,可你还不死心,竟然以离任审计为名,行调查审讯之实。查来查去,实在没有什么收获,于是你便指使他们泡制莫须有的罪名,让他们对我审问。我看出来了,你就是要把我赶紧杀绝,置于死地。可我就不明白,究竟在哪里得罪你了。
柯书记,我努力回忆咱们的一些接触,总觉得没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在市一中的时候,你是市教育局局长,除了在开大会时见过你的几次容颜外,咱俩没有打过任何交道,你也许并不知道有我这么个人。按说,我就更不可能惹到你。
可是,当你刚到玉赤县,外面便流传开你和我有过节的说法,咱俩有仇。一开始我不信,后来我信了,我相信你肯定是把我当仇人了。但就是任我想破头,也没有弄明白,究竟是哪得罪你了。你能给我一个准确答案吗?”
“楚天齐,你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柯兴旺质问着,“自己工作做的差,名声又那么臭。被组织免职后,就应该痛定思痛,反思自己。你可倒好,臆想出一些理由,竟然来威胁县里主要领导。真不知你这样的人,是如何被提拔上来的?”
真他妈脸皮厚,够厚黑,都这种情况了,还装?楚天齐暗骂一句,沉声道:“书记,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你要怎样?”柯兴旺冷哼一声,“又想威胁我?凭什么?”
“凭什么?你说凭什么?”此时,楚天齐已经不准备按设计好的程序走了,因为自己有了新的依仗。
“你想拿我俩的关系威胁,我怕你不成?”柯兴旺底气很足。
“柯书记,我想问你,堂堂县委书记和相好的玩情*色游戏,是哪一条党章允许的,还是哪一款条例赞成的?”楚天齐沉声道,“我就知道纪委条例中有相关的内容,但好像是违者必究哟。”
“是吗?那你有什么证据?”说着,柯兴旺伸出了右手。
“证据?”楚天齐“哈哈”大笑,“捉奸在床还不算?”
柯兴旺眉毛一挑:“仅此而已?空口无凭呀。”
楚天齐也挑了挑眉毛:“这还不够?人在做,天在看。”
第七百九十一章 简单的不像话
从县委楼下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午夜零点了,这次没用跳窗户,楚天齐走的是正门。
值班人员听到脚步声,从值班室窗口向外张望着。当他看到一个高瘦男人下楼时,很是纳闷,在他印象中今天并没看到此人进去。他自今年春节后,就到县委楼上班,也好像从来就没见过这个人。虽然有疑惑,但此人是从楼里从容出去,又不是进入楼房,值班人员也就没有上前盘问。
站在县委楼台阶下,楚天齐回头看了看五楼方向,才走到停车场,坐到汽车上。其实,在县委楼前面根本就看不到书记房间,但楚天齐总觉的有一双眼睛在楼上望着自己。
稍微迟楞一会儿,楚天齐启动汽车,向门口驶去。离着大门很远,楚天齐就按动了汽车喇叭。
门卫闻声后,从值班室跑了出来,一边低头看着车里,一边疑惑的自言自语:“好像不是大院里的车,什么时候进去的?”
楚天齐没管门卫的疑惑,见大门打开后,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街上几乎不见车辆,更是行人稀少。大冷天的,没人深更半夜到大街上游荡,除非有病,当然还有醉鬼。
回到开发区,锁好汽车,楚天齐上楼,回到了主任办公室。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但楚天齐并没有去里屋休息,而是坐到椅子上,一支一支的抽起了烟。他要把今天的事情好好过一下,他有些糊涂,糊涂好多事情和想想的有出入。
今天晚上的行动,从八点出去,到现在回来,一共是四个小时。在柯兴旺办公室也就三、四十分钟,真正谈话不超过二十分钟,其余时间都是浪费在路上,浪费在一些心理活动中。
在去的时候,楚天齐就很忐忑,忐忑自己的胜算太低,忐忑柯兴旺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忐忑柯兴旺会不会向李卫民核实。在书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又增加了新的忐忑,忐忑如果被人发现,被人误当作盗贼会怎么样,会有怎样的后果。
误当误撞中,就进了书记办公室,更是误打误撞中,来了一出见义勇为。谁曾想,拨刀相助成了狗逮耗子,原来那对狗男女在玩刺激。确实够刺激,想想倒也有刺激点,堂堂县委书记办公室,竟然成了狗男女寻欢场所。堂堂正处级官员,竟然还有这个雅好,竟然为了刺激可以不要脸。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楚天齐坚决不会想到会是那样的场面。县委书记竟然只穿着一个小裤头,还蒙着眼罩。那个女人更是自甘被折磨,穿着情趣内心大呼小叫。两个家伙也真有创意,竟然设计成那样的情节,柯兴旺竟然愿意被称为老流氓。真不知道是狗男女会玩,还是两人严重变*态。
当套间卧室灯光亮起的时候,当看到狗男女那样场景的时候,楚天齐被惊住了,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在办公室等那两人的时候,楚天齐在大脑中把好多事情统统过了一遍。他设想了整个谈判过程,思考了谈判中的各个细节,推理了好几种假设。思考完毕,他毅然决定改变策略,那个下下策完全没必要用了,因为现在已经有了一个中上策,有了对方的把柄。
对方想以报警威胁,楚天齐根本不惧。他自忖一旦面对公众,应该害怕的是他们,而不是自己。果然,柯兴旺也只是象征性的提了提,就没有再说这个话题。楚天齐觉得,这符合事物规律。
可是让楚天齐没想到的是,自己重新设计的谈判策略几乎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好多环节的设想更是多此一举。楚天齐临时设计的谈判,是基于对方在乎这个捉奸在床,是基于对方害怕丢脸这个前提。结果从对方的表态中,根本就没把这当回事,完全是一种不在乎的态度,一下子让楚天齐找不到对方的痛处。
楚天齐当然知道,一旦有相关部门在场,一旦要调查二人的苟且之事,柯兴旺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当回事。可是对方也吃定了自己不会那么做,不会扯破脸皮。因此,自始自终苛兴旺都没有因为有这个把柄,而对是否放楚天齐一马进行表态,自始自终都是一副“老子不惧这一套”的流氓嘴脸。并且,柯兴旺也没有说出与楚天齐结怨的原因。结果折腾了半个晚上,自认为有了依仗,到头来却还是个夹生饭。
今晚的唯一收获,就是歪打正着,没有祭出那个下下策。如果真正祭出的话,那就是个百分之百的下下策,会百分之百失败。这个道理很浅显,柯兴旺被当场抓丑都不怕,还能怕你个信嘴胡咧咧?
看来当官层级不同,确实水平有差异,就拿脸皮来说,县长助理的脸皮就没法和柯兴旺相比。黄敬祖那还只是玩双簧玩漏了,就对自己投鼠忌器,就不敢和自己翻脸。要是同样事情放到柯兴旺头上的话,人家根本就不尿自己这一套。通过今天这事,楚天齐又受了一次教育,得出一个结论:以脸面来要挟官员,好多时候并不官用,有些官员只认厚黑。
柯兴旺今天没说放自己一马,也没说不放,这让楚天齐不知所措,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心中忐忑更甚。自己今天可是给了柯兴旺两巴掌,可对方连提都没提,这也太反常了,事出反常必为妖。他怎能踏实?
……
“啪”,又是一声脆响,高级陶瓷水杯应声而碎。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了,反正地面上铺满了各种瓷质碎片,八十多平米的地面上几无可以落脚之处。
任芳芳一抬手,抓起一只崭新的水杯递了过去:“给。”
“你……”柯兴旺恨恨的想,真他妈奇葩女人,老子气成这样,你还在火上浇油,也没说劝一劝。他一时语结,打开了任芳芳拿杯的手。
任芳芳坐到柯兴旺腿上,脸在对方脸上蹭着:“摔够了吗?要是还觉不够的话,咱们接着玩,我让你这个老流氓好好舒坦舒坦。”
确实他*妈的够奇葩,说起被人抽打,就跟家常便饭一样轻描淡写,看起来还很享受。柯兴旺白了任芳芳一眼,道:“我就奇怪了,他是怎么进来的?经过两道门岗不说,竟然悄无声息的就进了我的屋子,这要是拿把刀子的话,我的脑袋丢了都不知道。”说着,他紧紧的盯着怀里的女人,“你说会不会有内奸呀?”
“兴旺,有话就明说,何必夹枪带棒呢。”任芳芳摩挲着柯兴旺的脸,“肯定跟我无关,我都恨死他了。再说了,咱俩玩的好好的,我会让他破坏兴致?”
“宝贝,你多想了,我能不相信你吗,我就是觉得邪门。”柯兴旺在对方脸上亲了一下,“你怎么看今天这事?”
“今天他肯定是是专门来找你,这不用怀疑,而且就是为了求你放他。他现在都被整个那个熊样,他能不着急,不害怕?”说到这里,任芳芳‘咯咯’一笑,“至于他说的捉奸在床,只不过是碰巧撞上而已。就当让他看了个毛片吧。”
“你还笑了出来?就那么乐意让人看?”柯兴旺很是无语。
“哼,老娘的肉岂是他白看的,早晚让她瞎了双眼。”任芳芳咬牙骂道。其实她说的是反话,让帅气男人看到身体,她会兴奋的无以名状。
柯兴旺骂道:“也真他*妈的邪门,第一次办公室弄这个,就让他碰上了。我还真担心,这个家伙做出出格的事来,他可是个楞头青。”
“我看你好像满不在乎,你也怕?”任芳芳调笑了一句。
“废话,我能不怕,只不过是不能在他面前装熊。我要看看,谁能耗过谁。”柯兴旺很是不屑,“跟老子斗,他还嫩点。”
“县委书记让人打屁*股,想想就好笑。”说着,任芳芳伸出手,拍了柯兴旺两下。
柯兴旺眉头一皱,“你怎么哪壸不开提哪壸?”
任芳芳“咯咯”一笑:“兴旺,我是提醒你莫忘此仇。”
“哼,敢摸老虎屁*股,我看他是活腻歪了。”说着,柯兴旺话题一转,“你说那小子会不会拿这事做文章?那家伙也不是省油灯。”
“怎么做?出去宣扬?谁信呀?”任芳芳轻蔑的说,“你以为他有录像呢?”
柯兴旺摇摇头:“不能掉以轻心。”然后话题一转,“你说除此之外,他到底有没有依仗?”
“我不清楚, 不过这事挺蹊跷的。要说没依仗的话,他凭什么来和你谈?空口白牙?那不是笑话。假如他真有依仗的话,他又何必求你呢。”任芳芳忽然说道,“兴旺,不会是他发现你什么把柄了吧?”
“把柄?我有什么把柄?我的把柄不就是把你睡了吗。其余的能有什么?”柯兴旺说的很自信,“我两袖清风,不贪不占,新时代楷模书记,他能找到什么把柄。”
任芳芳看着对方:“兴旺,那下步怎么办?”
“怎么办?我得考虑考虑。”柯兴旺思索着,咬牙道,“我总觉得他的要求太简单了,简单的不像话,简单的让人难以置信。”
第七百九十二章 不知羞耻的女人
第二天,一整天太平无事,柯兴旺没找麻烦,其他人也没找,但楚天齐一直心里不踏实。
吃完晚饭后,楚天齐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沿着开发区内道路,从北向南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看着身旁的一景一物。
去年十二月十八日,楚天齐被任命为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主任。在正式上任前一天,楚天齐步行走到开发区,进行微服私访。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冷,楚天齐穿的衣服很厚,把衣服上帽子也戴到了头上。
当时的开发区就是一大*片空地,看上去挺大的,一千多亩,被东西、南北两条主路分成了四块区域,主路只是铺了砂石,经过了碾压,并没有铺沥青油面。在最北边的两块区域散落着一些建筑物和施工机械,建筑物都是盖了一、两层的半拉子工程,有的只建了不高的一段墙体。到处都是堆放的砂石料,还有就是代表着曾经施过工的搅拌机。
楚天齐进去看了两个建设物,其中一个只建了三面墙体,墙体已经有十米多高,东西长有百米左右,南北进深有十五米以上,墙体还是红砖颜色。另一个建筑物是一座二层小楼,小楼也是半拉子工程,楼梯、窗口、预埋管都有了,但墙体还没有抹砂灰,也没有上盖顶子。
当时这两个建筑物里,地面上有好多破碎砖块,还有个别木制的可以登高用的架子。从现场遗留物看,当时被使用的最大功能就是厕所,里面随处可见散落的大便物,稍不小心就可能踩到脚上。
虽然那两个建筑物看上去破败不堪,却还是那些半拉子工程中最高和建设相对完整的。
当时就是在那个二层楼里,楚天齐遇到了苟大军,初次见面,楚天齐对苟大军印象很深。苟大军当时穿着褪色的军队服装,披的棉大衣也是军绿色的,衣服虽然很破旧却不显得脏。而且苟大军满脸络腮胡子,皱纹很深,但却腰板挺直,双目有神。看得出苟大军是一个脾气暴躁、性格直爽的退伍军人。
果然,见楚天齐头上帽子遮了大半个脸,又在建筑里转来转去,苟大军把对方当成了小毛贼,对楚天齐好一阵盘问和警告。楚天齐从对方的袖标上和言谈话语中,知道对面这个人是开发区治安员,其实就是看门的。
刚刚躲开了苟大军,在开发区南边地块又遇到了一个男人。男人没有认出楚天齐,只是发了一顿牢骚,而楚天齐却知道自己高中时曾经偷烧过对方的玉米。
转瞬间,被男人发泄不满的地块,已经成了何氏药业、玉泉矿泉水的施工现场。两家工地上土建主体已经完成过半,大部分工人因为季节原因也已返乡,只有少量人留守,做一些边边角角的小活。不只是这块地块,整个开发区都变成了大工地。但工地上规范的施工标语,整洁的施工现场,还有高高矗立的施工塔架,告诉人们,这里不是烂尾工程,明年开春即会复工。
开发区北部曾经的半拉子工程,已经施工完毕,披上了亮丽的颜色,成为了办公楼或车间,好多已经投入使用了。
年前开发区最豪华的建筑,就属开发区办公楼了,当时完全是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可是,随着开发区建设的推进,它很快就会被湮没在庞大建筑群中,成为一个不起眼的灰姑娘。
位于北区的那间临建房早已没了踪影,里面的主人——苟大军也住进了医院,发病原因是参军时留下的弹片压迫了神经,需要手术治疗。这是十月底的事,楚天齐还专门去医院看过苟大军。尽管已经骨瘦如柴,但对方的眼神还是那样烔烔有神。
年前还牢骚满腹的男人,已经把征地补偿款全部拿到,肯定正信心满满、心情愉悦的开创新的生活。
多半年时间,开发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可是给楚天齐的时间却太短,他根本就没干够,还没来得及好好施展呢。再联想到自己的种种遭遇,他不禁感叹道:“物是人非呀!”
“看三国掉眼泪。”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是一句歇后语。一般是自己或是朋友间调侃,意思是腹诽某人多愁善感,操心太多,不必要的空自伤神。当然还有另一种意思,那就是讽刺别人咸吃萝卜淡操心,多管闲事。
楚天齐知道,女人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分明是后者,就是在挖苦自己。她是讽刺自己现在身无寸职,处境凄凉,却还在想着不相干的事。女人不是别人,昨晚还见过面,她就是开发区管委会成员、财务股股长任芳芳,她的另一个标签是县委书记的性*伙伴。。
看到这个女人就恶心,听到说话也反感,楚天齐不想搭理对方,便头也不回,快步向前走去。
“哟,官被撸掉,连人也不理了。自己行为不检点,到处乱伸手,纯属就是咎由自取,怎么反倒给别人甩脸子?”任芳芳一边快步赶上,一边喋喋不休。
什么东西?自己作风败坏,和别的男人玩恶心游戏,现在却来指责、讽刺别人。而且还是追着当面数落,这可比那四位随便议论的妇女恶劣多了,真是欺人太甚。楚天齐收住脚步,扭头厉声道:“你说谁?”
任芳芳展颜一笑:“是谁谁知道?”
“你脸色可真厚。”楚天齐咬牙申斥。
“我脸皮厚吗?钻你被窝了?没有吧?”任芳芳面不改色,神情轻佻,“不像有些人,专知窝边草,和好几个女人同时来,可真够开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