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应承了下来,就听霍慬琛道:“我大概一刻钟可以到。谢爷爷等会见。”
  说着挂了电话,起身拿过自己的外要和车钥匙就往外走。
  文叔出来,瞧见他这又是要出门,急忙上前询问:“少爷,您这是要去出去吗?”
  霍慬琛点头,“晚饭不用替我准备。”
  说着,人已经快速出了客厅。然后一会儿就听到跑车呼啸的声音。
  霍慬琛到军区大院的时候真的只用了一刻钟,守卫将其拦下。
  当放下车窗看到来人时,立刻敬了个礼,“三少。”
  霍慬琛点头,“我来找谢司令。”
  对方闻言并未立刻放行,而是回了小屋拿起了电话。
  应该是在确认,不断的点头,挂断电话之后,栅栏被慢慢放开……
  没了阻拦,霍慬琛踩下油门,咻的一下驶了进去。
  霍慬琛对这里很熟悉,在这里他也曾住过一段时间,在父母还建在的时候,只是后来父母接连出事,他被接回了霍家老宅,而国外修养的哥哥也被接了回来,自此之后便再没有离开。
  再然后——
  一件又一件的事情……
  霍慬琛一路下来,看着曾今格外熟悉的景物,那颗需要十多个人才能为主的老树,那个古老的凉亭……每一个位置他依旧能清晰的记得当时的模样。
  因为这里有他最快乐的童年回忆。
  不知不觉就到了谢家门外。
  谢淳显然一早就打了招呼,警卫员直接放行。
  他将车开了进去,停好,手无一物的直接屋内走去。
  这个点,谢家人都在用餐。
  看到霍慬琛的出现大家都有些意外,除了主位上的谢淳。
  看到他,谢淳放下了筷子,推开椅子起来,并示意霍慬琛一起前往楼上的书房。
  谢淳不说,谢家其他人尽管好奇也没一人多嘴,只是目光多少会往楼上撇去。
  小一辈则压低了声音咬耳朵:“那个就是霍三少吧?”
  “爸,他来找爷爷干什么?”一小年轻咬着筷子看着自己右上角的父亲。
  后者眉眼沉敛,闻言抬眸扫了自己儿子一眼,严肃道:“没你什么事别瞎问,吃饭。”
  闻言,小年轻不正经的撇撇嘴,目光好奇的又瞥了眼楼上的方向,倒也听话的没在询问什么,但好奇是肯定的。
  其实,他们小时候还是不错的晚班,一起在大院里生活过,后来搬走,倒是没怎么往来,再加上两人读的学校也不同,更生疏了往来,到后来,听说他完全变了个性子,而他也渐渐的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
  除了两家爷爷辈的往来,就连父辈都没什么交情了。
  所以,今天晚上突然在家里看到他到来,也难怪他好奇。
  好奇的何止是他,整个餐厅没一人不好奇。
  但谢家是纯正的军政世家,所有人进入的都是政法单位或部队,严于律己,什么该问什么不该打听大家心底都比常人更有分寸。
  父亲既然这样的态度,而爷爷也分明有意避开他们,也就嘴上嘟囔了几句也就算了。
  反倒是楼上——
  进入书房后,谢淳不着痕迹的扫了眼霍慬琛空空如也的双手,过去往沙发上一坐,揶揄道:“不是说你爷爷留了东西给我吗?怎么不见,不会是忘了吧?”谢淳轻笑,俯身刚要去泡茶却被霍慬琛更快的接手。
  烧水,泡茶一系列的动作竟比慕槿歌这个常年陪老师喝茶熏陶过的人还要正规。
  尤其是最后那一下手指扣礼,十足的讲究且透着尊敬。
  谢淳接过,不动声色的抿了口,他不说他也不问,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情一样。
  既然过来,他就没打算跟他虚与委蛇。
  霍慬琛待老爷子一杯见底,满上的同时开口说道:“谢爷爷,您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过来。”
  肯定的语气,不急不缓,透着稳重。
  谢淳听着却只觉得额头一阵抽搐的疼。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这孩子哪次过来找自己不是因为那件事。
  但距离上次已经有好些年头了。
  他以为他已经放弃了。
  第1073章
  第二杯有些无法继续,谢淳只是握着茶杯,睿智的瞳眸下是对他的欣赏与心疼。
  霍老头有这样的子孙是他的福气啊。
  可是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您是总负责人,您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当年我父亲最后一桩任务的详情。我无法调取档案,只能前来麻烦您。”
  这孩子,他也不是没了解过。
  商场上的那些小伎俩直接省去,同他直来直往。
  可谢淳却无比希望他能够也用商场上那一招,最起码他还能应付。
  面对这样一个敞开心扉的晚辈,而且还是他极为欣赏的晚辈,谢淳却有些无力。
  当年他父亲出任务,十人就他父亲一人回来,组织上按程序是需要对他进行调查,可就在进行调查不久,上头收到举报,举报他父亲叛变,这才造成九死的结果,他当时正因工作原因在帝都,等接到消息回去的时候他父亲已经出意外死在了路上。
  所有的事情因为他父亲的死而结束,而当年的那件任务也因为机密而被封锁,至今没有最高权限都无法查看卷宗。
  那个时候,这孩子还小,却在所有人都在攻击他父亲的时候坚定父亲绝对不是会背叛战友,背叛人民背叛国家的人。
  几次跑来询问,但这任务本就是机密,如今出了那么大的问题更不能对任何人透露,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许多事情注定不能说。
  后来,他竟背着所有人暗自调查,有了重大发现都会过来找自己,为的就是想要知道那些细枝末节。
  谢淳看着他,鹰隼般的眸底掠过无奈,“慬琛,不是谢爷爷不愿告诉你,你是知道的,当年你父亲的事情是机密,是不允许对任何人透露的。这是命令!”
  霍慬琛一扫来前的冷锐,目光平和而谦顺。
  他执着的看向谢淳。
  “谢爷爷,您还记得当初我爸出事,你赶回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吗?”
  谢淳闻言一怔,而后眼底浮现复杂的光芒。
  他看着霍慬琛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却觉得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他当然记得!
  当初,他父亲就是亲手挑出来的,这么多年,他比他父亲还要了解他的为人。
  听闻他叛变,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否认。
  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可迎接他的却是再无任何生命特征的尸体。
  而小小的他就站在旁边,一双眼赤红,倔强的不愿落下一滴眼泪。
  那样的眼神,是失去父亲的绝望,更深藏着对他父亲的崇敬。
  面对那双眼睛,他记得自己慢慢在他面前蹲下,将他抱到怀里,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孩子,你父亲是一个值得任何人敬重的军人!”
  “您说他是个值得任何人敬重的军人!”霍慬琛一字不差的重复当然他说过的话,“一个值得任何人敬重的军人,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人民和国家的!”
  “您也怀疑,当年我父亲的事情一定另有蹊跷,十人特遣小队里确实有了叛徒,但那个人却不是我父亲,对吗?”
  谢淳瞳眸猛烈的一缩,握着茶杯的手攥了下,目光也沉了下来。
  “你还在调查!”不同于先前的和蔼,这一次,谢淳的声音尖锐严厉。
  霍慬琛抿着唇,“谢爷爷,您该知道,事情不查清楚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闻言,谢淳脸色越发难看,还想要训斥几句,却又听他道:“当年十人特遣小组里是不是有一个姓方的?”
  十人特遣小组,除了最上面也就他这个行动总负责人知道,卷宗那边查不到,那就只能从他嘴里得知。
  当年的事情是被勒令了不许对外透露,谢淳如果此刻告诉他,就是违反军令。
  军人违反军令会如何,霍慬琛清楚,所以后来他一直不曾再来找过他。
  可现在,方志呈就在那里,而他所有的线索也都指向这里,特殊事情可以运用特殊手段。
  今日的对话,除非他死,不然他绝对不会对第三个人透露。
  “谢爷爷,您也清楚,我父亲是无辜的,难道您就不想还他一个公道吗?”
  “他一心为了国家,可到死却背负了那样大一个污名,他从来都以身为军人为荣,可你知道当他得知自己被兄弟出卖,被国家污蔑时的绝望和痛心吗?”
  霍慬琛的话就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扎在谢淳的心上。
  自己的爱徒蒙受不白之冤,而他却没办法替他洗刷。
  他不是没去查,也确实清楚十人队伍里出了叛徒,可是谁他无法查出。
  只因十个人无一生还,后来这次任务的所有卷宗也被上面密封,而他不再拥有查看权限。
  种种事迹表明,十人特遣小组里出现叛徒并非只是单单一个人被策反,上面,他的上面或许还有……内鬼。
  “当年十人小组里没有姓方的。”良久,在霍慬琛迫切的目光下,谢淳轻叹一声后开口。
  谢淳靠向身后,眯了眯眸,好一会才又继续说道:“但有一位姓王的,叫做王、士、方!”
  姓王的?王士方?
  霍慬琛凝眸想了想,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志、呈去掉心和口部再反过来不正是王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