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不介意,他也介意。
  有些事情他不说,但也该让她好好想想了。
  慕槿歌直起身,转身触及进来的人是慕瑾柔后并未有多大的神情变化。
  “慕小姐,你好。”她轻声问好,呻吟偏清冷,礼貌周全,似三年时间未曾失去,于她仍旧没有情绪波动。
  沉默,慕瑾柔是绝对的沉默。
  不,与其说是沉默不如说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有些反应不及。
  想必,慕瑾柔没想到,就算过去三年,就算她跟霍慬琛有着不可描述的关系,眼前的女人还能如此平静的跟自己打着招呼。
  是全然不放在心上?还是演戏?
  慕瑾柔勾了勾唇,眸带轻视,转瞬即逝,很快她又安然而理所当然的朝病房内走去。
  她将手里的早餐随手丢在了茶几上,发出细微的碰撞上,姿态一如既往的随心所欲。
  “都说半山别墅的厨师是宫廷御厨后代,我倒是多此一举了。”
  她不提慕槿歌,只提早点,如同朋友一般的自嘲,却不会让人觉得真的贬低自己。
  “慕小姐现在是你的看护?”慕瑾柔并不朝两人靠近,就地站着,此刻听似打趣的声音,轻嘲的意味偏浓。
  “他认床又认人,不惜不熟的人亲近,一日三餐都还好,有文叔送来,但换衣服、上厕所这等亲密的事情,却是拒绝其他人的协助。他脚才动完手术不宜独自活动。”
  话适可而止,听似解释,可在旁人听来,某种程度上更像是炫耀。
  慕瑾柔就完全认为这是一种炫耀。
  三年前,林跃周年舞会,她也如同今日一般,信誓旦旦、志得意满,好像这个男人注定就是她的一样。
  “虽然知道你的毛病不少,但没想到会这样多。”慕瑾柔嘴角勾着浅淡的弧度,说完还不忘俏皮的眨眼,揶揄的姿态熟络的好像对他很了解一般。
  霍慬琛眉头微拧,刚想说什么,病房的门适时的被人敲响。
  “进来。”还未开口,那边慕瑾柔已经出声了。
  慕槿歌双手环胸的站在霍慬琛的身边,拒绝了男人探过来想要牵住她的手,一双眸意味深长的睨了他一眼。
  霍慬琛手在半空中顿了下,眉眼舒展,清冷的面部轮廓瞬间柔化,一双凝视着她的眸缱绻之下带着无奈与欣喜。
  “霍董……”
  郝助理在门外听到那声音,心就拧了下。
  对慕瑾柔的声音他不陌生。但昨夜小夫人给自己打电话请假一周明显是要来照顾老板。
  就是在病房外,他也能想象病房内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顿时有些后悔,他该再晚些过来。
  但门已经敲响,这个时候想要回去不可能。
  心中忍不住嘀咕,这慕家小公主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慕瑾柔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郝助理,她双手背于身后,“既然你有事,我就不继续呆在这里了。”
  “如果我大伯有为难你,你给我打电话。他也不过是听我爷爷命令。你知道,我爷爷视我如掌上明珠,容不得我受半点委屈。”
  他知道?
  慕槿歌侧眸似笑非笑的看着男人完美的侧颜。
  看来,三年时间当初本以为不管如何也不会有牵扯的两人,关系倒比她所认为的要亲密多了。
  “慕小姐,不介意送送我吧?”很快慕瑾柔挑衅的看向了慕槿歌。
  “慕瑾柔!”一直未曾出声的霍慬琛,沉沉唤道。
  慕瑾柔无辜抿唇,一脸委屈,“怎么让她送送也委屈她不成?”
  慕瑾柔生来骄傲,她不嚣张跋扈,但自身傲气远比百里梦等人还要强盛。
  一个人除非她乐意尊敬畏惧,不然什么警告于她而言都是空气。
  就好比霍慬琛这一声。
  她在乎他,或许她还会犹豫三分。
  可这个男人无视他们的婚约,与前妻纠缠不清,如今所有人都认为她被人三了,凭什么他还会以为自己会在意他的态度?
  不……
  她慕瑾柔向来活的恣意。
  只有她要不要?没有她敢不敢。
  “好啊。”慕槿歌轻声应允,她转身对上男人不赞同的眸,“郝助理好像有公事跟你谈。我送送慕小姐,很快回来。”
  说着避开男人试图阻拦的手,朝慕瑾柔走去。
  慕瑾柔亦无视转身前霍慬琛偷来的警告眼神,毅然离开。
  看着两人离开病房,都是心思深沉的人,可郝助理都能感受到那一场五行的厮杀,刀光剑影。
  想着,郝助理都忍不住寒颤了下,颇为同情的看了自家老板一眼。
  尤其是小夫人临出去前那深谙的一眼……
  这两人才有一点好转,可别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
  “什么事情?”郝助理还在那天马行空的乱想,突然就听这样一问。
  不愧为霍慬琛的特助,反应速度不是盖的。
  很快就将那些需要他亲自拿定主意的公事与他说了一遍。
  霍慬琛听着,眉头紧拧着。目光不时的看向门口,那样的情绪只会是因为一个人。
  郝助理瞧见当着没瞧见。他们夫妻的事情他不要当炮灰。
  第598章 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来警告自己
  公事汇报完,又听老板心不在焉的做了周密的安排,心中忍不住暗暗点了个赞。
  就这样的能力,也活该帝皇如今在海城独占鳌头啊!
  “……就这么去办。还有其他事吗?”
  霍慬琛手已经搭载轮椅上,有随时出去的冲动。
  这都出去几分钟了,怎么还不回来?
  送到电梯外部就好了?
  见老板这样焦急,郝助理不是有意阻拦。
  实在是接下来的一些事情,小夫人不在更好。
  “霍董,还有事情我要同您汇报。”
  霍慬琛打算出去的手一顿,拧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后者立刻内流满面。
  他是无辜的,不要这样瞪他。
  “是跟小夫人有关。”
  一听跟慕槿歌与关,霍慬琛暂时也不追究他的责任,沉声道:“说。”
  “近日有人暗中调查小夫人。”
  从慕槿歌回来后,霍慬琛就已经做了安排。有人在海城调查慕槿歌很难不会被霍慬琛知道。
  男人皱眉,“谁?”
  “林跃的慕董,慕寒生。”
  霍慬琛猝然沉眸,眼底瞬间弥漫着刺骨的冷。
  ……
  和雅外,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慕瑾柔站在车旁,轻靠着车门,姿态闲适。
  她看着面对自己而立的慕槿歌,似笑非笑,“慕槿歌,你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慕槿歌面色淡然,秀眉轻扬。
  出乎意料怕是客气说辞,她其实想说厚颜无耻吧。
  慕槿歌不怒,无关紧要的人,想要牵动她情绪本就不易。
  更何况,她有心想激怒她,她又何必让对方称心如意。
  所以她微笑,“我也很意外,慕小姐三年前的话我可是言犹在耳。”
  三年前,三年前……
  对了,三年前她在不知慕槿歌是霍慬琛的妻子前提下,公然对她所认为的这个小三挑衅——这辈子她定要让霍慬琛成为自己的。
  慕瑾柔反应过来,短暂难堪过后却又异常镇定。
  她笑:‘如果是三年前,我会认为慕小姐这话是嘲讽。”
  “你现在也可以这么认为。”慕槿歌云淡风轻的接话。
  三年前她是霍太太自然可以讽刺,三年后她仍旧是,所以依旧也可以。
  慕瑾柔不想她声线绵软,言语却远比自己还要犀利。
  嘲讽?
  她慕槿歌何德何能足以嘲讽她?
  “慕槿歌你现在是否还未明白自己的身份?”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慕瑾柔微侧着头,神情桀骜自信。
  “从两年前开始,所有人都知道我才是他的未婚妻。”她强势的宣示主权,对于眼前这个她本该最具威胁性的女人面前,她不见害怕,只有从容。
  当她主动从那个位置上下来以后,无论霍慬琛有多爱这个女人,她都不会再让她有任何机会再次坐到霍太太这个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