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傅抿了抿嘴,苦大仇深的点了点头。
孟萋萋刹那间一蹦三尺高:“他到底是谁,真的跟皇后有过不可告人的关系?”
在地府的卷宗上,孟萋萋看到孟庸的感情线除了对周行动心,除此以外也没有别人了,那现在这个该死的男人到底是哪路妖魔?
“父皇,您忘了?”周誉礼都有些奇怪了:“不是您自己允许他随意出入六宫的吗,当初儿臣劝阻过,您还不听不信。”
孟萋萋实在是不记得了,只能硬着头皮撒谎:“父皇日理万机,早就将这样的人物抛在脑后,他到底是谁,你们权且来。”
“他是厉玉书啊陛下,皇后娘娘的表兄。”姜太傅道:“他与皇后娘娘青梅竹马,在皇后娘娘嫁予您之前,他与娘娘是有婚约的。但当年您执意娶娘娘,所以圣旨一出,他不得不让步,您为了补偿厉家,还赏了他们一个四品官职,还允诺厉玉书与皇后娘娘感情深挚,虽然不能做夫妻,但若真的想念的紧也可以进宫来探望,并不需上报给您知道了。”
孟萋萋当场便有些目瞪口呆了。周行居然能慷慨到这种地步?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的老婆跟别人有机会给他戴绿帽子吗?周行难道是当真一点都不在意孟庸?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而且这样的决定居然是人尽皆知的,岂不是大臣们对皇后跟皇上还有厉玉书这三角关系心知肚明?
“既然如此,他为何要鬼鬼祟祟?”孟萋萋想到刚才厉玉书那心翼翼偷窥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把他抓起来一顿暴打。
姜太傅摇头叹气:“还不是因为皇后娘娘每每都严肃勒令他要遵守宫规,寻常男子入六宫已是不合规矩,皇后娘娘为了您的面子,自从嫁入六宫就对本家十分疏远冷淡,不然这下人的悠悠众口如何堵得住。所以这厉玉书虽能进宫,但碍着皇后娘娘威仪,只敢远远一观。”
周行啊周行,你虽然糊涂,但你老婆孟庸可真是个明白人。放着这样好的妻子不疼不爱,跑去悼念死掉的真爱?
孟萋萋恨恨的一把捏上自己的大腿,随即痛的嗷一声,吓了身边的周誉礼一跳。
周誉礼担忧道:“父皇,您要是后悔了,誉儿替您将他打回去,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伤害自己的龙体。”
孟萋萋摸了摸他的头,一个计划从她心底悄然升起。她嘿嘿冷笑两声,太傅与周誉礼具是一抖。
等着瞧,她以后一定叫这个厉玉书再也不敢来骚扰孟庸。
这会儿孟萋萋心情好点了,跟着姜太傅还有周誉礼在花园子里往寝殿走,看着周誉礼在前面蹦跳,姜太傅把孟萋萋拉到一边低声问:“皇上,上次的事解决的如何了?太后娘娘没怀疑?”
孟萋萋蹙眉。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看着这姜太傅一改人前正经的神情,孟萋萋顺势假装道:“可能怀疑了。”
“啊?!”姜太傅紧张起来:“咱们已经如此心了还是逃不过太后娘娘的法眼,这可怎么办,下次要带着太后娘娘一起吗?”
他越孟萋萋越好奇,便接着套话,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点头:“只能如此了。”
姜太傅一脸不情愿和难过:“这就不好了,微臣好不容易从家中悍妻那凑来的银钱,这回全数要给了太后娘娘的腰包里。”
孟萋萋看着他花白的胡子因为伤心一抖一抖的:“你什么?”
姜太傅看她脸色不对,只道:“皇上,请恕微臣直言。太后娘娘虽然是您的生母,自然是尊贵无比。但打叶子牌这种事,全朝上下谁不知娘娘最爱耍赖。赢了就收钱,输了也不会给钱,您可得管管!不然微臣们以后也不能跟着皇上一起打马吊了。”
孟萋萋的下巴险些就掉在了地上。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一本正经求情的姜太傅,很难想象那样严苛的太后居然私底下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大臣打牌不,还欠账耍赖?!
孟萋萋觉得自己不太好了,自从来到这个朝代就不断刷新她的认知。对死去的人痴情的皇帝,忍辱负重的皇后,表面严厉的太后,过于早熟的皇子,想要兄妹恋的公主,还有偷窥皇帝女人的舅子,现在还来个老不正经的大臣!?
孟萋萋觉得这个下不会好了。
怪不得书上这个朝代很可能在这一代皇帝手中灭亡,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啊!上至太后子下至大臣表亲,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啊!
孟萋萋突然觉得自己跟盛嘉彦的任务任重而道远。
孟萋萋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既然来都来了,无论有多么奇怪的设定,她都可以统统接受了!来!让她看看还能多狗血!
于是孟萋萋对着太傅道:“姜爱卿放心,朕一定瞒着太后娘娘,绝对不给她赖账的机会。”
之后孟萋萋就看到这个年过七十头发花白的老头热泪盈眶的告辞了。
等到孟萋萋回到建章宫的时候,发现没找到盛嘉彦,于是她就带着侍从去了凤仪宫。
凤仪宫大门紧闭,外头守着的两个宫女一脸惴惴不安,看见孟萋萋来了,她们更是惊慌的直接跪在地上。
“给皇上请安。”
孟萋萋看着她们这幅样子,挥了挥手:“朕来看皇后的。”
要赶紧把这些奇怪的人都告诉盛嘉彦才行。
哪知那两个宫女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挡在了孟萋萋的面前,满面为难:“陛下,娘娘她……”
“怎么了?”孟萋萋更为疑惑。
忽然她脑袋中叮铃一声响,猜测刚才那个厉玉书不会是跟盛嘉彦在……
盛嘉彦竟然会答应?还不把厉玉书的脸踢个稀巴烂?!
可是盛嘉彦现在是女儿身,万一有心无力,没有那个力气去推开厉玉书怎么办?
他们难道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在后宫中行大逆不道之事?!
孟萋萋此刻怒火中烧,仿佛不是生气盛嘉彦,而是替周行生气。
她一把将两个宫女推开,命侍卫擒住,自己则一脚踢开宫门闯了进去。
“皇上!您不能进!”两名宫女仍旧在身后焦急呐喊。
孟萋萋才不管这些,径自走进内殿,待看到殿内那抹人影时,她先是一愣,尔后怒气满满的喊了一声:“皇后!”
盛嘉彦!你造反啊!
第275章 温柔的帝王
孟萋萋手舞足蹈的挥退了宫人们,一溜烟冲过去,低着声咬牙切齿的:“阿彦,这可是孟庸的身子,你好歹注意一些!”
盛嘉彦穿着单薄几近透明的衣衫坐在案边写字,听言毫不在意的“嗯”了一声。
他如此态度激怒了孟萋萋,她贴近盛嘉彦:“你也不想我大庭广众下几乎不着寸缕!”
盛嘉彦笔锋一顿,抬眼冷冷一声:“你敢。”
“那不就是了!你既然不喜欢我这样,我也不喜欢你这样,你还不换下来?!”
盛嘉彦慢悠悠起身去更换衣裳,一边道:“时值夏日,宫里头的宫人们见风使舵,竟连凤仪宫的用冰份例都能短缺。这样炎热的,不就只能穿的清凉一些?”
他这样一,孟萋萋才意识到好像凤仪宫中的确很是闷热。饶是几重厚厚的垂帘挡着也挡不住外头的热浪,孟萋萋道:“那你不早!我让内务府拨冰来凤仪宫啊。”
盛嘉彦凉凉一眼,凤目微动:“不给凤仪宫用冰,是周行之前下的御旨。你如今再反悔,岂不是要大臣们看着皇帝出尔反尔。”
什么!?居然是周行的意思?怪不得这样热的气,内务府都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蔑视皇后,原来是皇帝允准了的。可是周行图什么?就为了折磨孟庸?他跟孟庸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为何要这样欺辱她。
孟萋萋怒了:“我才不管大臣们怎么看,现在我是周行,你是孟庸,我就是要给我的皇后用好的吃好的!周行这个臭毛病我要狠狠给他改过来,居然纵容宫人一起欺负自己的结发妻子,真是过分!”
她话音刚落,盛嘉彦还很是淡漠的神情,他的双眼中忽然晶润起来,不多时,两行清泪顺势而下。
“?”孟萋萋吓一跳:“阿彦,你哭什么?”
盛嘉彦抬手摸了摸脸上掉下来的泪珠:“不是我,是孟庸自己的反应。”
“她她她……她能听到我们话?”
盛嘉彦微一沉吟:“应当偶尔是能的。”
孟萋萋猛地冲过去,握住盛嘉彦的双肩,双目漾着诚恳,语气肯定:“孟庸,你放心!有我跟阿彦在,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她看盛嘉彦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还继续用力的晃动了他两下。
盛嘉彦冷冷的:“别晃了,她走了。”
“走了?你怎么知道的!”
“你没发现眼泪已经不流了?像她这样的只是一缕意识残存,支撑不了多久就又会沉睡。”盛嘉彦拨开孟萋萋的手,径自穿好了衣裳。
孟萋萋想了想:“这么,周行偶尔也能听到我们话?”
盛嘉彦颔首,不置可否。
孟萋萋嘿嘿贼笑两声:“这样的话我每都要抽出一点时间来对着镜子骂他,早晚能碰上他听得到的一次,骂死他!”
“……”盛嘉彦无奈又可笑的看了她一眼,尔后他理了理衣领:“希望孩子不会像你。”
“像我怎么了?”
盛嘉彦没有回答她,只是坐到案后继续批阅折子。他偶然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傻乎乎乐呵呵玩香囊的孟萋萋,想到她怀了两个,以后自己可能就要照顾三个傻瓜。
想到这里,盛嘉彦头一次露出极为宠溺的笑。
孟萋萋感受到这样的目光看去,盛嘉彦却是笑着低了头继续批改折子,仿佛心情极好的样子。
孟萋萋奇怪的看了几眼,心想:阿彦做女人的时候笑起来居然有点迷人?
俩人各怀心事的一左一右的坐着,外头蝉鸣声传入耳中都变得十分悦耳起来。
这之后孟萋萋便下了御旨,将能给孟庸的悉数给了,到了最后还嫌不够,干脆加了一句:“见皇后如见朕。”
她这样吩咐下来,以后孟庸的日子可能轻松一些,但架不住朝臣和太后的不满。每日都有各式各样的意见写在奏折里,折子像雪花一般相继飞到了建章宫的桌案上。
不过孟萋萋也没什么好在意担心的,毕竟处理折子的也是盛嘉彦。
这日,她趁着盛嘉彦一个人在建章宫忙活,觉着无聊便从建章宫溜了出来。
夏日的午后到处都懒洋洋的,除了蝉鸣十分静谧,几乎就没有别的嘈杂的声音,就连宫女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这样的时候,能躲太阳的宫女都躲着休息去了,唯有几个主子不好伺候的还在忙活。
孟萋萋未带任何一个随从,散步似的走到了御花园里头。突然,她听到池塘的假山后传来声的抽泣。
孟萋萋眼神一亮,又到了她做好人行好事的时候了!
本以为假山后必然是什么委屈地宫女或者太监,抱怨主子苛刻所以才在这里哭,孟萋萋为了做个好人大发慈悲的将他收为己用,从此以后宫中流传着皇上善解人意的传。
然而当她真的绕去假山后时,发现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誉儿?!”孟萋萋一声惊讶。
周誉礼背对着她在做什么动作,听见声音先是一颤,尔后他心翼翼的回头,站起身双手背在后面,眼神有些胆怯:“父皇……”
他双眼通红,显然是刚刚哭过,孟萋萋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怎么了誉儿,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周誉礼瑟缩一下,摇摇头不话。
孟萋萋疑惑的侧了侧头,往他身后看去。发现他身后的土地上已经被挖出了一个坑,一只白色的兔子就躺在里面。
孟萋萋拉过他的两只手,上面沾满了泥巴。
心中了然:“你在葬兔子?”
周誉礼点了点头,怯生生道:“父皇不要生气,誉儿以后再也不敢了,希望父皇不要迁怒寿子他们,他们都不知情,是誉儿执意要的。”
“我为什么要生气呀?”孟萋萋还很奇怪呢,她伸出手捧着泥土将兔子埋了起来:“誉儿这么做没什么不对的。”
周誉礼有些惊奇:“您不生气?可您之前还教导誉儿不要对弱者有怜悯之心……时候誉儿喜欢母后的白猫,白猫死后誉儿哭了很久,您还很生气……”
孟萋萋一愣,周行就是这么教导皇子的?虽家无情,但若是没了最基本的怜悯,如何再想着下数万的黎民百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