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萋萋把姑获鸟拴好,给它身上披了一层毯子,让它在这里等着。
  然后她带着其余俩人走到不周山的岔路口上,看见上山的路已经被封了。结界上还贴着一个牌子:道路维修。
  “夭寿了!”孟萋萋骂了一句:“这算怎么回事,还带维修的?!”
  “姐姐你看!那边有个木屋!”
  孟萋萋顺着善恶童子指着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立着一个木屋,里头光影烁烁,像是有人的样子。
  孟萋萋带着他俩走近,看着木门上也挂着一个牌子,上写着:不周山旅游,竭诚为您服务。
  她敲了敲门,便有个接待模样的长着鹿角的仙打开了门。
  孟萋萋等人明要翻越不周山的来意,仙却是有些为难:“这个……不是我不让你们过去,你们也看见了道路正在修缮,还请仙人们改日再来。”
  孟萋萋来都来了,让她回去择再来,她才不愿意呢!于是百般纠缠,那仙就是不愿意放人。
  孟萋萋有些着急了,硬闯不周山又不行,搞不好要被雷打的鼻青脸肿。
  正在她烦恼之际,一枚仙丹被猛地拍在桌子上。
  仙丹光泽圆滑,隐隐透着金光。想必服下一颗能增法力万千。那鹿角仙一看连忙捧过,宝贝似的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善恶童子十分老道的道:“现在可以让我们过去了?”
  那仙看了他们一眼,实在舍不得这仙丹,于是问道:“你们真的要过去?”
  孟萋萋点头。
  仙叹了口气:“罢了,拿人手软,你们非要过去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可要把话在前头,你们上了雪山出了什么意外,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到时别把我供出来就是了。”
  孟萋萋蹙眉:“不是道路修缮么?难道还会有什么危险不成?”
  鹿角仙左右看看,低声道:“实话告诉您!是最近山上的雪灵不知发什么疯,一连伤了好几个路过的神仙。而且这雪灵功力大增,普通的神仙竟奈何它不得,所以上头让我们先封了这条路,回头派人来好好检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次去要是运气不好遇见那个雪灵,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孟萋萋挑高眉眼,一张面孔美艳不可方物,很是不屑的样子:“我是不怕的。”
  夜游神附和道:“就是!我们孟姐姐这么威武,雪灵得祈祷别遇到她!否则被打的满地找牙,像我们那的衰……唔……”
  他还未完就被善恶童子捂住嘴巴拖到了一边。
  孟萋萋轻咳一声,面对着满眼打量的鹿角仙道:“我们确定要过去了,请你帮忙打开结界。”
  在鹿角仙的帮助下,孟萋萋等人顺利进入不周山地界。
  顺着山路一路往上,寒冷逐渐侵蚀着他们的身体。
  善恶童子和夜游神都冻的瑟瑟发抖,纷纷服用了热丸。唯独孟萋萋一点事也没有,孟萋萋也很是惊讶的,可她自从进了这不周山,腹部就一阵阵灼烫,整个人都暖烘烘的,所以一点事也没有。
  仨人慢慢往上,因为没有其他人的缘故,山路上他们仨显得很孤单。
  夜游神和善恶童子一左一右的夹住孟萋萋,双眼被风雪迷着,靠着感觉往前走。
  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奇怪的龙吟,孟萋萋停住脚步往四周看去,除了漫的风雪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孟萋萋有些警惕,慢慢往前走着。
  就在这时,她猛地拉着夜游神和善恶童子倒退一步。就在他们刚刚站着的雪地里突然飞窜出数条藤蔓。
  善恶童子惊魂未定:“什么东西!”
  第264章 南疆的瘴气
  绿色有如一成年男子手臂粗壮的藤蔓破雪而出,统共有数十根。它们在空中萦绕了一会,再度猛地向孟萋萋她们冲窜过去。
  善恶童子及夜游神一左一右的护住孟萋萋,孟萋萋被他们围在中间,两指掐诀紫氅翻飞,乌黑的墨发尤显出她眼角的两抹胭脂色。
  孟萋萋念着咒语,苍厚的灵力平地而起直窜苍穹。
  一阵巨大的风力卷着风雪向藤蔓袭去,眨眼间数十根藤蔓被齐齐斩断落在地上,甚至无法再生。
  孟萋萋等人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孟萋萋脚下突然钻出一根柳条,迅速将她包裹住直接往上伸展,柳条上的倒刺刮进她的肌理,孟萋萋感到一阵轻微的疼痛。
  夜游神及善恶童子大惊不已,连忙施法解救。
  就在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老人缓缓浮现在空中。柳条将孟萋萋锢的紧紧的,不容许她动弹半分。
  “你们是什么人?”老人开口。
  他穿着破烂的布衣浮在空中,周遭风雪来往,竟连他的发丝都吹动不了。
  孟萋萋不想硬碰硬,于是朗声道:“老前辈,我等仙只是想翻越这不周山,前往南疆办事。如果这是您的地界,还请您行个方便!我们并无恶意,也不想纠缠!”
  那老人听了,只有一片浑浊乌白的眼珠子动了动:“南疆?南疆的人都死光了,去那干什么。”
  孟萋萋一愣:“死光了?”
  她身上的柳条飞快离开,孟萋萋从空中坠下,被夜游神及善恶童子齐齐接住。
  那老仙转过身慢慢往前走,苍老的声音顺着风雪刮来:“是啊,都没了。前阵子南疆被一阵奇怪的邪灵之气包裹,后来再去就没什么人了。邪灵气息扰乱了雪灵的心神,所以雪灵最近动荡不安,庭也派人暂时封了不周山。”
  孟萋萋他们追上去:“您……就是雪灵吗?”
  老仙停了步子,笑了两声:“雪灵,不就在你们脚下么?”
  孟萋萋一愣,用神识飞到空中大致扫了一眼。不周山不愧是神灵之地,从空中俯瞰不周山正像个龙形。孟萋萋神识归位,对前面的老仙一句:“刚才多有得罪,请您海涵。”
  老仙摆摆手,不在意的样子:“我以为你们与邪灵是一伙的,可是此番南疆都没有人了,你们去了也没有什么结果,不如就这样打道回府。”
  孟萋萋来都来了,不去看一眼是不会轻易回去的,于是婉拒了老仙的提议:“找不到东西,我自己会回去的,但在这之前还是想过去瞧瞧,恳请您行个方便。”
  老仙回头斜睨他们仨人一眼,最终摇头叹气:“好,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老仙伸手劈开一条纵线,紫色漩涡般的结界一分为二,露出一条羊肠路来。而路的尽头,是黑沉沉的以及若隐若现的苗疆房子。
  孟萋萋谢过老仙,便带着夜游神和善恶童子一起走了进去。
  一进南疆的地界,不周山的大门在身后关闭,看着眼前被黑气缭绕的山峰,善恶童子有些后怕的抱住孟萋萋的腿:“姐姐,这里好阴寒啊。”
  孟萋萋同样察觉到有些不对,但她还带着两个跟班呢,关键时刻怎能怯场!
  “不怕,好歹是南疆地界,就算有什么也翻不起风浪。要知道南疆背后就是宫了。”
  孟萋萋带着俩人往前走,越往前瘴气越重。
  夜游神忍不住道:“要是陛下在这就好了,可能挥一挥衣袖,这些邪气都要没影。”
  孟萋萋瞥了夜游神一眼,假装不在意的哼哼一声:“就算陛下不在,凭我一个人还怕保护不了你们两个?”
  虽然她的确没有盛嘉彦那样的法力通,但她也不差啊!
  善恶童子老神在在的叹了口气,学着大人模样煞有其事的摇了摇头:“孟姐姐,放眼六界,哪里没有陛下的忠实拥护者?那些女妖精女神仙听了陛下的名头都要高兴的昏死过去,偏偏您什么都想着跟陛下争。”
  孟萋萋挑高眉头,她怎么不知道盛嘉彦在六界都很受欢迎?
  “那只能明她们品味都很独特!”
  夜游神挠了挠脑门:“姐姐不喜欢陛下么?那姐姐喜欢什么类型的。”
  “我?我当然不喜欢他了!”孟萋萋违心出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人在暗处投来了一抹带有杀气的眼神,不知谁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盘桓在自己的脑门上,真奇怪,凉浸浸的,若有实质一般。
  孟萋萋故意在夜游神和善恶童子面前道:“我喜欢听我话的,顺着我的,事事依我,样样都以我为先的那种。”
  夜游神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忽而眼前一亮:“孟姐姐,你的可不就是我吗?”
  孟萋萋给了他一顿暴揍:“我的是有担当责任心非常男子汉的那种!”
  善恶童子有些结巴:“血……血河将军?”
  孟萋萋又是一顿暴打:“当然了也要有过人的容颜!”
  颜值高,有责任感,还要撑起半边的那种,善恶童子想了想,忍不住嘟囔一声:“不就只有陛下符合了吗?”
  夜游神忽然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接了一句:“还有二郎神也是啊!”
  孟萋萋走在平地上差点摔一个跟头。她稳住身形,一巴掌拍在夜游神脑门上:“别乱话!”
  提到二郎神孟萋萋就忍不住想到在人间经历的种种,一时间有点惆怅枉然。
  善恶童子忍不住道:“来去,阿夜的确蛮合适的。”
  夜游神听后骄傲的挺起胸脯。
  笼罩在心头淡淡的惆怅顷刻间烟消云散,孟萋萋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再给我随便拉郎配,我就把你们都埋在这里!”
  一路嬉笑怒骂,插科打诨,抵达南疆时,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像是一片黑布笼罩,连一颗星子也无。孟萋萋四下环顾,南疆本应周围群山环绕茂林险峻,云雾缥缈间宛若仙家福地,可因为邪灵的干扰,以至于这里瘴气横生黑雾蔓延。不远处青色的梯田垒垒分明,成片的青瓦砖房倚在山脚,该是炊烟袅袅鸡鸣狗叫的时候,却是一片死寂,空气中涌着浓浓的臭气。
  忽然有个细的声音自孟萋萋脚边响起。
  “孟……孟婆神?”
  孟萋萋低头看去,看见一个满脸胡须的侏儒蘑菇似的蹲在地上,正拿绿豆眼仰望她:“不知您、您大驾光临,有、有失远迎,还请您、您别见怪。”
  “土地精?”
  “是、是……”
  孟萋萋看着不停用手抹汗的土地精,忽然道:“有件事我要问问你。”
  可她还没开口,土地精便心领神会的道:“您是找南疆王族?别找了孟婆神,请您回去。”
  孟萋萋挑眉:“不能去的原因我们来的路上已经听过了,你现在只需要指个方向给我。”
  土地精低头支支吾吾的,不出话来。
  忽然走在前面的善恶童子大叫一声:“孟姐姐,在这边!”
  孟萋萋抬步过去,土地精连忙也跟着上去:“不能去啊!不能去!”
  孟萋萋走上一段山坡,眼界开阔起来,看见面前伫立起一扇高大的门,四周无端端飘来一阵浓雾。孟萋萋四下环顾一番,觉得这里处处透着古怪。
  就连平时神经大条的夜游神也忍不住警惕起来:“孟姐姐,我觉得这里邪乎的很,您心。”
  正在打量大门上精细雕花的孟萋萋同样肃穆的嗯了一声。
  土地精怯怯的:“这个府邸是南疆王族人住的地方,当时邪灵过来的时候,邪气就是从这里蔓延开来的。”
  孟萋萋凝了凝神,素手微动,一把金柄烈焰刀就出现在手上。她推开门,心翼翼地穿过雕花长廊,四周静悄悄的,一轮圆月悬挂在上,惨淡的银光自照壁的缝隙中洒下来。
  “好臭……”孟萋萋皱了皱鼻子。
  她目光所到之处,无一不是横陈遍地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