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华走出会议室之后,程峰立刻交代田阳:“叫人留意林华的动向。”
“你怀疑林华?”满脑子案情的嘉逸,此时已经忘却了与程峰的矛盾,一门心思想要把案子讨论清楚。
“你有不同观点?”
“当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嘉逸把心中的判断和盘托出:“第一,我觉得林华对司马平和林丽丽的恋情应该是却不知情,不然他不会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血压上升,情绪激动成那个样子,就算人的表情姿态可以伪装,血压可是受情绪控制的呀!如果他之前并不知情,那就不可能蓄意谋杀;第二,林华属于脾气比较暴烈的类型,这一类人如果从事犯罪,选择的手段通常比较直截了当,司马平的被害方式,与林华所表现出来的人格特征不相符。”
“可是,林丽丽被问题她父亲是否对她和司马平的关系知情时,十分恐慌,这难道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么?”田阳提出疑问。
“我觉得,林丽丽的紧张,是因为林华这么多年以来的一个人格障碍。刚才的对话里就可以看得出,林华对于妻子的背叛一直存有心结,所以平时对林丽丽再怎么宠爱,涉及到男女关系方面,就立刻如临大敌,林丽丽一定是吃够了这方面的苦头,所以才会心怀恐慌的。”说着,嘉逸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倒是觉得林丽丽有些古怪,她看到照片背后字迹的时候,分明是对写字人有所猜测,并且通过她反驳程峰问话时的提高声调,以及反问句式,都是欲盖弥彰的表现,我觉得,她对恐吓司马平的人是谁,应该不是完全没有判断的。”
“牛!”田阳对嘉逸竖起大拇指:“行啊嘉逸!犯罪心理学果然没有白研究,一个表情一句话,都没逃过你的法眼!”
“话虽如此,”程峰打断了田阳的称赞:“单凭那些书本上的理论判断,也不能说明问题,没有证据,就没有发言权。林华熟知司马平的服药禁忌,司马平被害的可能时间段内他的行动没有人能够证实,而且,如果他事先就对林丽丽和司马平的恋爱关系知情的话,那他就具有足够的作案动机,虽然现在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凶手,但是还是要有所关注的。”
田阳连连点头:“确实如此啊,任何可疑人物都不能随便放过。不过说到服药禁忌,这个林丽丽也真是够粗心的了,人家女孩子谈恋爱不是都应该对男朋友的事细心备至么,她倒好,明知道司马平有忌口的要求,好家伙,差点芝士谋杀男友啊!”
田阳还在感慨,程峰却注意到嘉逸频频看时间:“怎么了?有事?”
“哦,昨天接到通知,今天下午1点钟,司马平的追悼会。”
“你去参加?”
“嗯,”嘉逸点点头:“毕竟是邻居,怎么也该去送他最后一程的。”
“那我们和你一起去吧!”
嘉逸想了想:“也好,那咱们就尽快出发吧,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开始了。”
因为记得司马平追悼会的事情,嘉逸早上出门时便特意穿了一身黑色套裙,而程峰和田阳两人身着警服,已经足够肃穆了,所以三人从电台离开后,直奔追悼会现场而去。
到达追悼会现场时,时间才刚刚12点40分,追悼会还没开始,司马平生前的亲友同事却已经来了很多,大家都一副悲伤的样子,或者几个人低声交谈,气氛肃穆而低沉。
嘉逸眼尖的看到沈柔正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一身黑衣裙,头上插着小白花,脸色惨白,在她身边是两位神情憔悴的老人,看样子应该是司马平的父母了。
司马平的遗像被白色菊花簇拥着,摆在灵堂正中。照片上的司马平,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嘉逸看着那张遗像,心里感到一阵酸楚,生命的脆弱,这是让人不能不悲伤,不久前还活生生、每天与自己打招呼的人,现在,已经阴阳两隔了。
沈柔偶然回首,看到嘉逸和程峰来了,忙拉着身边的老夫妇起身迎过来。
“叔叔,阿姨,这几位就是负责阿平案子的警官了!”沈柔把程峰等人介绍给司马平的父母。
司马平的妈妈一把拉住程峰的手:“同志,一定要找到害了我家阿平的凶手啊!我儿子不能死的不明不白的!”说着哭到无法自已。
司马平的爸爸是个学究模样的老者,看到老伴伤心欲绝,他心疼的扶着老伴的肩,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也是无济于事,要有信心,警察同志一定会破案抓到凶手的!”
“是啊,阿姨,你要对我们有信心,坚强点,看着我们把凶手绳之以法!”田阳不忍老人哭的那么肝肠寸断,忙不迭出言安慰。
嘉逸看着两位老人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心里酸涩难当,偷眼看看一旁的程峰,虽说不动声色,眼角却也已经湿润。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嘉逸等人好言安慰过司马平的父母,让沈柔搀扶着老人离去之后,也找了个适合的位置,等候追悼会的开始。
“司马平的妈妈爸爸真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多大的打击和折磨呀!同样是人,和他们比起来,我们真是太幸福了!”嘉逸痛心的感叹。
田阳叹了口气:“嘉逸你不知道吧,三年多以前,峰哥也好险躺在前头供人瞻仰。”
“田阳,这个玩笑开大了啊!”嘉逸不满的瞪了田阳一眼,平时再怎么百无禁忌的说笑,也总还是要有个分寸的呀!
田阳苦笑:“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这是真的,那时候峰哥抓捕逃犯的时候中枪,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失血3000cc,要不是输血及时,估计就去了。但是峰哥还是深度昏迷了很久,当时医生都跟我们说,要家属做好准备后事的心理准备了。那时候,峰哥的爸妈的状况一点不比司马平父母好到哪去,好在后来峰哥脱离危险,苏醒过来,不然的话……”
“好了,过去的事,提它做什么。”程峰平静的打断田阳的讲述,看到嘉逸正脸色发白的看着自己,不在意的笑笑:“大小姐,你那是什么脸色,好像见鬼了一样。”
“你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情!如果田阳不说,我都不知道。”
“说这个做什么,”程峰眼睛看着别处:“既然选择了这一行,这些就是我必须承受的。”
嘉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程峰没有表情的黝黑脸庞,以前自己总是觉得这个黑面神过于冷硬,嘴上又不饶人,却忽略了他的职业带给他的危险。现在再去审视这张黑脸,不由的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崇敬了。
就在此时,追悼会礼堂的门被推开了,就在仪式即将到来的时候。
一个高挑的黑衣女子走进来,笔直的朝前走去。
嘉逸看到她,心里不由的叫了声不妙。
这个时候,她的出现,除了意味着麻烦,似乎已经没有别的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