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然虽然奇怪,但实在挡不住瞌睡,她没有理会行为怪异的黑猫,径自回屋睡觉去了,为了安全起见,她奇迹般的记住了锁门,反手将卧室门锁上,安心的躺下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她才慢慢的睁开眼睛,伸展四肢,准备美美的伸个懒腰,可就在她伸懒腰的时候,腿却碰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啊!”她尖叫着抖着被子,从床上跳起来,却看到,被子角边露出一只长长的尾巴,黑色的毛乱乱的卷着。
她掂起被子的一角,居然是那只黑猫,“哎呦,吓死我了,只你呀!”正想笑着去摸摸它的毛,却想到一件更令她恐惧的事情,昨天晚上门明明是反锁的,它是怎么进来的?
围着门转了一圈,没有问题,还好好的锁着,窗户也关着。
她再次看向那只黑猫,一人一猫冷眼对视,恍惚间,她好像看到这只绿色眼睛的黑猫有着重叠的瞳孔,从那只多出来的瞳孔里,一张肉呼呼的脸放大了许多。
“血婴!”她在心里惊呼,怎么可能,它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没有胆量再把脸凑近看,心中直犯嘀咕,看样子,也不过是一只普通的黑猫嘛,怎么会这样,是昨天发生的事还刺激着大脑皮层吗?
算了,还是给莫漓打个电话吧,刚提起手机,铃声就已响起,是殷莫言。
“喂?你在哪?”电话那头声音听起来很兴奋,看样子,禁锢解除了?
“恩,在家,老板要来上班吗?”她打个哈欠,拉开窗帘。
“是呀,出来汇报情况,我在上次那个警察局等你哈!就这样!”殷莫言匆匆挂掉电话,留下一脸愤怒的秦悠然。
她正准备说,莫漓说不让她乱跑的,但无奈,再打,殷莫言的电话已是繁忙状态,算了,给莫漓打电话征求下意见。
很凑巧,莫漓的电话也打不通,她再次下决定,还是去吧,有殷莫言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换好衣服,抓起洗漱池上的玉佩就出了门,完全将那只黑猫忘在了脑后。
等了n久,除了眼前晃晃悠悠正准备停站的104路再无其他,前思后想了好半天,终于还是决定上去,应该没问题吧,她摸摸脖子上的玉佩,想从中给自己些勇气。
踏上车以后步子还没有站稳,她就已经开始后悔今天的抉择了,司机奇怪的看着有些忐忑不安的她,说道:“请往后面移动!”
她不好意思的朝车后面走,就在后面第一排的地方有一个空位置,但邻座却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平时遇见这种情况并不可怕,但自从遇到上次的事情以后,她心里对大肚子的孕妇已经心生畏惧。
磨磨蹭蹭的走到后面,面对车上人丢过来的异常目光,她心里暗自猜测,今天是怎么了,总让自己做这种抉择,坐还是不坐?
“小姑娘,那边有个座位的!”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大爷好心提醒到,伸手指指那边的空位置。
“噢,噢,好的。”无奈,真是骑虎难下,她只能慢吞吞的,恨不得一步十回头的走过去,坐下来,不为别的,单是旁边座位上这个奇怪的孕妇都让她差点腿软。
一个看似很平常的孕妇,但她的目光却死死的盯着前面开车的司机,就好像眼中钉肉中刺一样,看着走到身边坐下的秦悠然,不屑的撇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秦悠然的目光急忙挪下别处,孕妇虽然坐着,但她的脚尖却是踮起着,后脚跟没有着地,但令人纳闷的是,大白天的,她怎么会这么肆无忌惮的任凭别人看到。
装作看不见!这个办法虽然屡见不鲜,但还自认为挺管用的,可惜,这个庆幸的办法还没实施完毕,一站路已经到了,上来一名乘客,大咧咧的直奔着秦悠然身边的位置而去。
“对不起,这里有人了!”秦悠然急忙站起来说。
“这里明明没有人,你怎么说有人呢!”这个看起来瘦瘦的年轻男子挤过秦悠然,直接坐在了座位上。
孕妇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眼睛斜视着秦悠然,身体已经和慢慢坐下的男人融在了一起,消失不见,本来还是一脸满不在乎表情的男人表情马上变了,身体微微后倾,好像承受不动自己扁平的肚子,目光变得狰狞。
看着这个人用一种慢的可以踩死蚂蚁的速度朝前面走去,秦悠然别提有多着急了,她忽得站起来,激动的说:“喂!你站住!”
全车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在看怪物,有的甚至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你……你要干什么?”她问的话自己都有些心虚,又不认识人家,这样问的却是有些突兀。
耳边飘来一句话:“别多管闲事,否则,我就让全车的人都赔上性命!”
话毕,直直的朝着司机的位置走,已经差几步之遥,秦悠然见状,又上前,拦下他,放低声音说:“杀人偿命是不错,可是你杀了司机,车子会偏离方向,全车的人都要死,等他们变成孤魂野鬼,一样不会放过你!”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的,她很怕,这个孕妇的怨灵一怒之下直接带着整辆车同归于尽了,那岂不是更麻烦,不止小命不保,还带着一车人,这个该死的104路车,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再坐了。
听到秦悠然的话,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动容,甩开她的胳膊,继续往前走,就在他掐住司机的脖子时,秦悠然死命的想掰开他的手腕,一边用力一边喊道:“大家快来帮忙呀!”
一转头,却看见车上的乘客面目全都呈呆滞型,看来,他们是帮不上忙了,秦悠然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为什么又是她,全车人只有她能动,她有意识,倒霉的秦悠然!
现在还不是悲观的时候,她咬着牙用力和他抗衡着,不怕,反正是大白天,最起码黑夜里对鬼的恐惧感暂时没有,就当是和人打架来的,反正小时候上学和同桌男生打架是常有的事,很久不练了!
力气渐渐开始弱下来,对方显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司机那满脸惊慌失措的表情证明他也没有被控制心神,他张大嘴巴想要呼吸,却来不及挣扎,眼见眼睛越来越红,脖子上端被掐到的地方已经被淤血胀满。
“你还记得我吧,血债血偿,你欠我两条命!”掐住别人的脖子好像拎小鸡似地,这个瘦弱的男人嘴里发出女人的声音,声音嘶哑充满恨意,双眼很红,有细细的血丝从眼角溢出,变成一根像红色的线一样,淌下来。
司机的表情十分惊讶,眼睛不可思议的睁大,然后吸尽最后一丝空气,脑袋耷拉到了一边,一直没有人扶着的方向盘终于不再动了,车子如脱缰的野马,左右摇摆,路边的车辆都避之不及,几声铁皮撞击在一起的声音,还伴随着被撞车主的漫骂声。
“停手!他已经死了!你们的恩怨清了!”秦悠然抱着柱子站着,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摇摆不定的身体,怎么办,她又不会开车,如果怨灵不离开,车子抛锚一样是要命的。
“你们这些自私的家伙,眼中只有自己。”他很平淡的说,大手一挥,方向盘开始疯狂的左右摇摆,抱着柱子也站不稳的秦悠然直接栽了个大跟头,坐在地上,无法保持身体平衡。
看来他让全车人都活不成,突然,她灵机一动,抓起脖子上的玉想要用它来对付这个疯狂的东西,却根本站不起身来。
看着眼前这个发出女人声音的男人,又哭又笑,“都没了,什么也没了。呵呵,呵呵……”
笑容很快僵硬,接着又开始抽泣,带血的泪水不断从他眼角流下,“我等了这么多年,却等到这样的结果,孩子,等妈妈把仇报了就去找你!”
等他说完,车子已经驶上了高架桥,桥上的车辆都远远的躲开,秦悠然这才看见,原来,不知是死是活的司机一只脚还踏在油门上,怪不得车没有停下来呢。
“难道血婴是你的孩子?”话一出口就被忽忽的风声淹没,等秦悠然能看见窗外东西的时候,身体已经飞了起来,不能说是飞,只能叫抛。
车头撞破高架桥的栏杆,直冲向河里,车上的人都跟着掉了下去,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窗外嚷嚷的人群,一股水柱从车体的四面八方灌注进来,很快灌满了车厢,耳边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有些像耳鸣音,嗡嗡作响。
河水直冲进来的压力冲得她睁不开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全都灌满了液体,她张张嘴想要呼吸,却又被灌进嘴里的水堵住了喉咙,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什么?”看到现场报道以后的殷莫言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车已经飘在了河面上,里面的乘客也已经打捞出来,尸体纷纷摆放在岸边,殷莫言心怦怦直跳,难道笨蛋也在上面?
所有的尸体都暂时盖着塑料纸停放在一边,报道的记者就站在不远处,而镜头里却能清楚的看见,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孕妇突兀的站在尸体中间,恨恨的看着它们,仿佛堆放在她身边的不是尸体,好像小鱼小虾一样。
“不对劲,它不是人!”这个想法一闯进脑海,殷莫言的身体已经飞也似地奔了出去。
夜,静得出奇,医院里静悄悄的,躺在床上的人蜷曲着身体,面色苍白,表情痛苦的闭着眼睛,突然,她微微睁开眼睛,继而瞪大双眼,惊恐不安的坐起来,头还沉的很。
“这是哪呀?”秦悠然拍拍自己的后脑勺,真是痛得要死,细细回忆下,最后掉进河里的时候,似乎听见有人说话,好像是说:“你身上有我孩子的味道!”
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对,没错,是她,一定是她说的,看来,这里也不安全,得赶快去找莫漓才能保住小命。
刚想下床,就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冰凉的湿衣服,鞋子也不知去向,门外传来脚步声,她灵机一动,躲在了床底下,潮湿冰冷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冻得她直打哆嗦,床边放着一张椅子,所以对躲在床下的她做了很好的掩饰。
门打开以后,脚步声消失了,只有一种死亡渐渐逼近的感觉,危险的气息蔓延整个病房,她连大气都不敢喘,赫然看见一双腿已经站在门口,不动,却也不进来。
秦悠然掏出口袋里的玉佩举在头顶,心中不断的吊念:“看不见,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只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一转头就和一张煞白无颜的脸对上了,她尖叫着跌坐在地,拼命把手中的玉佩举在头顶,人脸不见了,又是一片寂静。
她深吸一口气,不敢出声,心中多么盼望着尖叫声引起别人的重视,却没有任何人来看看她,值班医生护士都去哪了?难道他们听不见?还是已经被害了?
正想着,门又开了,一双穿着雪白鞋子的脚踏了进来,她悄悄抬头看,原来是护士,估计会训斥她不该在病房里发出噪音吧,她已经想好了说辞。
却看见护士一张惨白的脸庞没有任何生气,她直直的走进来,将手中的盘子放下,上面放着注射器和药物,冷冷的说:“打针!”
显然,她已经看到了躲在床下的秦悠然,目光无神的看着她,手里举着注射器,里面的液体是粉红色的,这倒让人有些心生疑问,好奇怪的颜色。
“是胳膊还是屁股?”她怯怯的从下面爬出来,小声问道。
“随便!”护士的衣领高高耸起,完全遮挡出了她的脖子,看起来好像是头就搁置在脖子上似地,秦悠然好奇的看看她的衣领处,却没有看到脖子,有端倪!
就在针快挨着秦悠然的胳膊时,她一把扒下护士的衣领,脖子上一圈绿色的痕迹像个围脖一样清晰显眼,纤细的脑袋在脖子上根本就是摇摇欲坠。
看来,护士已然遭到了袭击,秦悠然转身挣脱她的束缚,朝外面跑去,边跑边喊:“救命呀!”
她的呼救声在安静环境里显得异常刺耳,跑出病房几步就发现了异常,刚才她明明已经路过水房一次了,怎么眼前又看到了水箱?难道一条走廊有两个水房?
她不厌其烦的继续往前跑,又是水房,心中的不安加深了,她胡乱掏出衣服口袋里还沾满水的月票卡,扔在了地上,快步往前跑,没跑几步,前面水箱地上赫然躺着自己一分钟前扔掉的月票卡,完了,鬼打墙!
干脆站在原地不动了,转身看着来时的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还是刚才那条长长的走廊,大概每隔二米就有一个照明灯,灯光不亮,却有些刺眼。
“要杀要剐随便你吧,看来今天你非要我的命不可!”话说完,秦悠然的眼珠骨碌一转,却除了水管的滴答声,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