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悠然带着殷莫言和巫月赶到的时候,莫漓已经躺在地上了,炽瞳的身影早已不见,有那么一瞬间秦悠然以为莫漓死了,她几乎是脑子一片空白,抱着莫漓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看到她哭的那么伤心,殷莫言也被吓了一条,他紧张的上前试了试莫漓的鼻息,哭笑不得:“喂!我哥还没死,你哭那么伤心做什么?”
听到殷莫言的话,秦悠然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莫漓的脸,是温热的,满脸黑线。
“每次都这么莽撞,还总是连累人,你真是无敌!”巫月和殷莫言扶起莫漓往车上走,还不忘司机嘲笑她一下,巫月说的话又一次打击了她,她看着莫漓受伤的身体,想到了他说的那具话:“她是我的女人!”禁不住热泪又夺眶而出,他每次都为了自己以命相搏,而自己惹祸的本事却只见长不见少,她该怎么才能不这么蠢不这么笨?
“喂!丫头,走了!发什么愣?我哥为了你都伤成这样了,难道你想让他失血过多而亡?”莫漓笑着说道,话说的轻松,心里却很沉重,莫漓的鬼蛊虽然不致命,但是孤独那种慢性毒药会慢慢的将人折磨的精疲力竭,每一次的动用灵力都是慢性自杀,离死亡更近一步,他又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秦悠然看的出殷莫言心中的担忧,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她又何尝不担心呢?
四个人开着车往回走,殷莫言边开车边问:“我哥严重不严重?”他侧头看了看坐在后排抱着莫漓的巫月,秦悠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她不敢往后看,她怕看到莫漓受伤的模样,又害怕看到巫月鄙视的目光。
莫漓半躺在后排,头枕在巫月的腿上,紧紧闭着双眼,车走在路上的颠簸震得伤口隐隐作痛,他很想用力睁开眼睛,离开巫月的身体,但是身上的疼痛感又一阵发作,他疼的手紧紧的抓住衣服,不安的忍耐着,不让别人看到。
巫月叹了口气:“不严重,但也好不到哪去,他身上的鬼蛊再这么发作几次,一定会死的!”
“那你知道鬼蛊的解法吗?”殷莫言放慢车速,这件事情不能再拖吓去了,哥哥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其他的可以暂且搁置不理。
巫月沉默了,然后用沉重的口吻说:“能解!但对于他来说是一次很大的考验,成功的话,灵力尽失变成一个平凡人,失败的话……”
“失败的话会怎样?”
“包括解蛊的人,在长的人全都会死,被鬼蛊的蛊虫噬心而死,连灵魂都不会剩下!”巫月说完,秦悠然和殷莫言都沉默了,这件事情的确很危险,但是莫漓一旦成了一个没有灵能力的平凡人,他自己又会怎样的失望,她不敢想。
莫漓听到他们的对话刚想插嘴,却突然感到一股异常的气场,他强忍着剧痛突然坐起身来说:“停车!”
殷莫言猛然刹车,大家都望着莫漓,秦悠然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心痛的说:“莫漓,你怎么起来了?”车停在复古一条街上,清冷的街道什么也没有,偶尔有树叶被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音,车正好停在那家秦清买来嫁衣的古董店门口。
莫漓头也不回的开门下车,身上的伤口立刻传来剧痛传遍全身,他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心中默念咒语,试图让自己安静下来,暂时缓解疼痛。
“秦悠然,给你小姑姑打电话,快!”莫漓突然扭头对秦悠然说。
她忙拿起手机,拨打秦清的手机,忙音,她又拨了一遍,还是忙音,她迷茫的看着莫漓,莫漓正要往里走去,被殷莫言拦住:“哥,让我去,你刚受了伤,万一再受伤,身体会吃不消的!”
莫漓无奈的拍拍弟弟的肩膀说:“这是我的使命,我不去,会于心不安的!”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去。
古董店已经一连几天没有开门了,女老板死了以后,他就成了古董店唯一的老板,这天,天黑了以后,他没有回家,扛着那招牌似地啤酒肚在古董店里的竹床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做着不着边的梦,突然被噩梦惊醒,他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才知道是做了梦,翻了翻身,继续睡去,手却搭在了一个软软的物体上,他心里一惊,拉开床边的灯,赫然看到自己的老婆躺在身边,他吓得边叫边踢,直到把她踢下去,他才觉得心安了许多。
地上的女人用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爬起来,头和脖子成90°角向后仰,身体仿佛托不起闹嗲,沉重的耷拉在肩膀上,眼睛翻着白眼珠看着他,嘴巴歪成一条弧线,笑着看他。
“你……你是人是鬼?”他后背紧紧贴着墙壁,结结巴巴的问。
“你不认识我了?把珠子还给我,还给我!”女人倒这向前爬行,一把抓住了他的脚。
“夜明珠不在我这里啊,我没有拿,不知道你藏哪了,别找我啊!”他双脚乱踢,试图摆脱她的手。
“是嘛?那为什么我死了你那么开心啊?”她恨得脸都变了型,面目狰狞,脖子的关节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随时要断掉。
他不住的摇头:“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脑子里却想着那天的事,那天两人偷到珠子以后回到家,他心里感到十分恼火,自己是一家之主,却从来得不到尊重,这家店是她父亲留下来的,所以她向来不把他看到眼里,一直以老板自居,而她更像是个打工仔,珠子偷回来以后,她就一个人坐在那里欣赏,开心的很,根本记不得他的功劳,他心里很是不平衡,最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报仇的好办法,他可以假装鬼俯身,吓吓她,能吓死最好,古董店归自己,珠子也不例外,说干就干,他捏了捏嗓子,装的很像,果真她上当了,不出二分钟,她就被吓死了,看来自己的演技还真是不错,他偷乐了一阵就开始酝酿情绪,等警察和医生感到的时候,他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别人同情的眼光,他在心里给自己鼓掌。
只是今天,她的亡灵招上门来来,他是真的怕了,逃跑是不可能了,眼见自己的肚子被一只手直直的穿了进去,肚皮像是软面团一样被戳了个窟窿,来不及叫喊,就已经断了气,一张满是血的手上放着一颗珠子,她耷拉在一边的脑袋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想法就是珠子怎么会在自己肚子里?但是他只有带着这个疑问去了另一个世界了。
莫漓执意要去,秦悠然也拦不住,四个人轻轻的往古董店靠近,走在最前面的殷莫言一脚踢开门,又是一个血腥的场面,古董店老板的丈夫肚子被剖开,露在外面的五脏六腑清晰可见,他张大嘴巴,似乎死的很不甘。
“你出来呀!别伤害我小姑姑!”秦悠然这才知道,刚才莫漓问的意思,小姑姑秦清一定在这里。
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身影,是秦清,面部表情看起来很悲伤,好半天,她才开口:“是你们呀!”然后摆了一个很优雅的姿势坐下,一只手翘着兰花指的样子,掂了掂裙摆,身上依旧穿着那件大红色的嫁衣。
“求求你,放过我小姑姑吧,你当年遭遇的事情我表示很同情,但是不关她的事呀!”秦悠然哀求道,眼前的这个人的的确确是秦清,只是被附了身而已,一定是炽瞳所说那个叫“姜巧莲”的女子。
“是吗?不关她的事情我怎么会一直追着她不放?”“秦清”皱着眉头,一直没有做声的殷莫言开口说到:“无论她是谁的转世,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即使你杀了她,也不会得到什么,不如我现在就送你去轮回,也好过继续等下去!”他猜测这个嫁衣的主人缠着秦清一定是因为她是仇人的转世,否则是不会这样一直纠缠不休的。
“我被困了一千年,整整一千年啊!我每天都坐在那座孤坟里念,怨,不能转世轮回,也不能报仇,你们知道那种滋味吗?”她的神情看起来悲凉又可怜,又接着说:“我想你已经体验过我当年的感受了,邪魅就算是个采花贼也比薛仕清那个畜生有良知,我用剪刀刺穿胸膛的时候,他惊呆了,他用自己微弱的能力暂时保住了我的性命,而就是这样,才让我看清了他的真名目,我快要死了,他来到我身边,说出了让我宁愿死也不愿意承认的真相,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怎么可以!”她激动的站起身来,泪水划过脸庞,眼睛红通通的。
原来她知道真相,她在坟墓里真的是活活被憋死的,秦悠然惊叹,被自己心爱的人出卖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既然你早就知道真相了,为什么还不走?”秦悠然奇怪的问,瞟了一眼被附身的秦清。
“我会走的,但是我一定要杀了他,陪我一起入地狱!”她狰狞的笑着,张开双臂,誓有同归于尽的感觉。
秦悠然上前一步激动的说:“你不能带走她!”
莫漓突然站出来将秦悠然拉到了身后,冷冷的看着她说:“恐怖这个愿望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吧?”
“秦清”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你们两个怨灵合二为一就是为了报仇,可真是煞费心机!”莫漓手中拿起几张符咒,随手一撒,符咒张贴在屋子里的不同方位,稳稳的粘在墙上,每张符咒上都用血红的朱砂笔画着看不懂的文字。
“什么?两个?”秦悠然张大嘴巴,难道眼前的不止是姜巧莲一个怨灵?另外一个会是谁?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看来是我低估你们了.”说话声转眼间变得低沉起来,和刚才的声音完全是两种,很明显是另外一个人的腔调,她的脸上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面具,带上面具以后的秦清看起来很奇怪,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面具在秦悠然看来就像个小丑。
“你不会是苏昕吧?”秦悠然指着她问,因为突然想到,除了姜巧莲以外能被伤害的女人就是苏昕,薛仕清害死自己的未过门妻子而想要娶的女人。
“你怎么会知道?”她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孩会知道这么多。
“薛仕清就是因为你而选择了害死自己的新娘!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秦悠然生气的大喊一声,是她,一定是她出的主意让薛世清害死自己的新娘,也是她利用自己家里的强权夺走了别人的相公!
“哼,你以为我想吗?我爱他,从见到他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下定决心非他不嫁,谁知,突然有一天他告诉我他要娶亲了,我以死相逼求他留了下来,然后以权力诱惑他不可以娶姜家小姐,可是……”她的眼神黯了下来,很失望的样子。
“可是他得知自己的未过门娘子因此而死的时候悔恨不已,所以也同样杀死了你对吗?”秦悠然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她也很不愿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是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是,他后悔了,他恨我让他变成杀人凶手,所以在争论中他失手杀死了我!”她脸上写满了恨意,一双手紧紧的抓着身上的嫁衣像要抓破一样。
“你都说了是失手为什么还要抓住仇恨不放?”
“我当然不甘心,我一路追寻他而去却看到他一直守在姜巧莲的墓前,所以我要他们不能在一起,跟我一样恨下去!”她嘴角露出惨淡的笑容,突然出其不意的伸手去抓秦悠然,秦悠然站在莫漓的身后看的真切,莫漓上前一脚踢开了她的魔爪,然后迅速的祭起一个结界,念动咒语让刚才贴在四周的符咒也跟着发动起来,屋子里顿时金光四射,照亮了很多地方,受到金光的照射,苏昕往后退了几步,但是很快又向前走了几步和莫漓打了起来,她最不关心的就是身上的这具皮囊,如果是秦清受了伤,或者直接被打死,那更好,一举两得。
莫漓一边退让一边护着秦悠然,站在一边的巫月和殷莫言也上前去阻拦,但是苏昕的目标似乎不是别人就是秦悠然,莫漓的阻拦已经有些困难了,加上殷莫言和巫月两个人才勉强能挡的住攻击,莫漓突然从战斗中退了出来,一直盯着他们看,突然,他想到那个面具,黑色面具,这两个怨灵的力量加在一起似乎一点也不惧怕符咒的力量,如果使用阴阳剑伤的可能会是秦清,应该从面具入手,那个东西很有可能是她们的弱点。
莫漓身上的伤口每动一下都痛的直咬牙,他将秦悠然拉到一边,“当时挖到空棺椁时的那个黑色面具去哪了还记得吗?”
秦悠然歪着头:“我想想”,然后一拍手激动的说:“面具被卡卡叼走了!”
莫漓无语的看着她,刚准备说自己要出去找卡卡,门却被打开了,卡卡叼着黑色面具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看到莫漓亲昵的跳到他怀里将面具丢给秦悠然说:“我来咯!”
秦悠然接住面具问:“怎么办?这个怎么用?”面具递到莫漓手里,他接过来仔细的端详着,然后突然将面具抛起来,对着殷莫言喊:“弟弟,看你的了!”
殷莫言有那么几秒钟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看到面具被抛到半空中,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莫漓的意思,从手中击出一枚铜板,另一枚铜板紧接着迅速打出碰撞前面的铜板,两枚铜板连在一起同时打在面具上,将面具直接击出去,不偏不倚的打在“秦清”的脑袋上,秦清应声倒下,两枚铜板却没有落地,两个几乎模糊看不见的人影从秦清身体中被强行挤出,面具刚好戴在脸上,莫漓上前一步,虚空画符,然后将画出的符咒变大像帽子一样将她们扣在了里面,迅速默念咒语,地上隐隐出现异动,殷莫言也接着抛出手中为数不多的铜板,祭出八个有规则的撒在地上,形成一个看得见的八卦图形,八卦大约一分钟就打开了,地下出现一个望不见底得窟窿,两个怨灵同时被送了下去,窟窿快速合上,转眼消失不见了,只剩下8个已经变了形的铜板散落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