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你那群同门,最喜聚在一处,说是探讨佛法,实为借机享受。”南宫无风轻哼一声,言语间的轻视让慕安不悦。
“我佛门中人,渡人渡己度众生。”慕安轻声回答。
“可笑。”南宫无风声音发闷。
他既然渡人渡己渡众生,却为何不肯度他?
慕安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若这场虚伪无妄的群仙宴再这样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群仙宴究竟什么时候能够结束?”他冷冷问了一句,语气间已是极为不耐烦。
“很快。”南宫无风敷衍道。
很快的意思,便是他也不知道,毕竟,他愿意在此处多久,都能一直有酒喝。
“所以,你在逗我?”慕安起身,抬手一挥,面前群仙尽散做烟云。
“够了,就算要让我陪你演戏,也要有个限度。”慕安不耐烦道。
他不耐烦,南宫无风更是不悦,扭头便说:“慕安,走吧,既然群仙宴已经结束……”
“告诉我,如何救阿扈。”慕安目不斜视看着面前笑容邪肆的男子。
救阿扈,救阿扈,他满脑子都是阿扈。
“好,救阿扈,走吧……”南宫无风自嘲一笑,“若你能待我这样好……”
话未说完,慕安已经远去,他只能追了上去。
地府中心,谛听正和阎王窃窃私语,各自交互着对南宫无风的猜测。
“谛听,你说这南宫上神,总不能真是个断袖,会不会是个女儿身?”阎王摸着下巴,脑子里已经幻想出南宫无风着女装的模样。
私下觉得十分合适,阎王点点头,肯定了脑海中的女装南宫无风。
但谛听说:“怎么可能?他肯定是个男的,我拿我这对耳朵担保。”
“咦,那,咱们地藏,是女的?”阎王挑眉,他怎么也不肯相信,闻名遐迩的战神,竟然是个断袖。
这简直不敢置信。
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扯淡,你少胡说,当心菩萨回来抽你。”谛听用爪子挠着自己的肚子,这样闲聊的感觉,当真是不错。
“这倒也是,地藏要是女的,那不就成了女人爱女人。”阎王说完神色复杂看了床上的阿扈一眼。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出现,让一切事情都变得难以捉摸。
阎王觉得,祸源在此,这祸源要是真灰飞烟灭,那倒是一大解脱。
“嘿嘿,你刚刚说的话,要是被菩萨听见,他非要拔光你的络腮胡。”谛听讥诮道。
“我已经听见了。”慕安的声音落入两人的耳朵。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慕安正满脸怒气,身边却还跟着个温和的银发男人。
“哼,你们的猜测倒是有趣。”南宫无风将刚刚的话如数听了去。
这种时候,他倒是真想做个女子,起码,还能与阿扈一争。
“阿扈怎么样了?”慕安走到床前,阿扈仍然是老样子。
他想让她醒来,但不敢保证她醒来之后是什么模样。
若……他摇了摇头,否定了心中的猜测。
“她啊……嗯……判官玺永远也无法分离出来。”南宫无风下了定论。
慕安立刻回瞪一眼:“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一直没有发现么?果然爱情使人蒙蔽双眼。就像我看不透你一样。”南宫无风笑了笑,一甩手扔给慕安一本书。
那是一本古籍,上头的字晦涩难懂,慕安不解的看了南宫无风一眼。
“最后一页。”南宫无风提醒道。
慕安依言翻开了最后一页,却愣住了,按书上的意思。
神器皆有灵,某些修出灵识的神器会在人间有一化身,感受世间百态。
所以,按这个意思,阿扈是判官玺的化身?
所以,判官玺才会进入她的灵魂,相融在一起?
“不,不可能!”慕安合上书,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日久天长,这化身终会回到判官玺中,消失不见。”南宫无风补充了一句。
慕安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个事实,又将那书翻了一遍,又不肯罢休的去探了阿扈的灵魂。
他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她的灵魂和判官玺的契合度竟然这样高。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陡然瘫坐在地上。
“你一直以为是我在坑害她?呵呵……”南宫无风冷笑,“现如今你已经知道她不长久了,还要继续下去么?”
“那又如何?继续又如何?”他不甘心,不甘心这样一个结果。
他爱了五百年的阿扈,竟然只是判官玺一道化身,而这道化身即将消失殆尽。
“好了,你自己想想清楚吧,即便你一直让她这样昏睡下去,也不会减缓判官玺和她相融。”南宫无风声音放缓。
但他没有说,融合的结果,可能是两个,一是阿扈永远消失,二是阿扈掌握判官玺。
他抬眉,又补充一句:“她死定了。”
“阿扈姐!呜呜呜……”刚进门的叶子听到这句,一下子就嚎啕大哭起来。
狗子也垂着头轻轻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慰。
叶子觉得难过非常,他不要阿扈姐死,不要他烟消云散。
“慕安大哥,你救救阿扈姐。阿扈怎么会死?你救救她。”叶子咬着下唇,觉得难过非常。
为什么会是这样?不过是一个判官玺,为什么就要死了?
谛听跳下床,又跳到叶子肩上,轻声将事情说了一遍。
“南宫无风,我只问你,可还有解救之法?怎样都行,我只要她一直存在于这世间。”慕安垂头,声音发闷。
他只觉得后悔,只恨和阿扈一起的时间太少。在她身边五百年,竟然一直没有告诉她,他爱她,真的真的很爱。
爱到背叛了佛门,受洗髓之苦,才化为慕安来到她身边。
南宫无风没有说话,慕安便已知道,即便有破解的法门,他也是不愿意相告的。
“有与没有都一样,若她被判官玺融合,判官玺也仍然存在这世间。”南宫无风冷笑,“你不是自诩爱她么?既然爱,她便是一块石头,你也该爱她。”
慕安苦笑,他不要阿扈做石头,最喜欢热闹的阿扈,怎么可以是石头?